聽到門鈴聲,日情驚訝看向墻上時鐘,逍薩才出去沒多久。
“有什么沒帶到嗎?”以為是逍薩折返,夏日情一邊開門,一邊笑問著。
只是,當她發現站在眼前的不是逍薩,而是最近常出現在新聞媒體上的蔣天立與林璒惠時,漾著甜笑的容顏頓地僵住。
雖然憤怒于逍薩的選擇,但蔣天立還是希望逍薩能回蔣家,也依他安排娶璒惠進門。而在要脅逍薩不成的情況下,夏日情是他目前能走的一步棋。但是:
“你就是夏日情?”那一張清雅含笑的臉龐,教蔣天立詫異萬分。
他實在不該忽略那些征信社所附上的相片,否則他現在也不會因夏日情完全不同于自己的想象而感到吃驚。
那清澄如水的眼眸,根本毫無心機可言。而面對這樣的女孩子,蔣天立頓時為自己今天的來意心生羞愧,她看起來是這樣恬靜溫柔,是這樣的清雅大方……
“是的!比涨辄c頭。
“你這女人到底有沒有禮貌?不會請我們進去坐嗎?”確定她就是擋在自己和逍薩中間的女人,林璒惠終于沉不住氣,出聲嬌斥。
打從聽到蔣天立說要親自來會會這只傳聞中的狐貍精,即將坐上蔣夫人寶座的她,當然也要來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想她林璒惠出生望族,又是商場上的名女人,現在竟因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女人而進不了蔣家門?這事要傳出去了,教她的臉要往哪擱!
更何況打從多年前,她在一次商場聚會中,意外見到身材俊挺、神情冷漠的逍薩后,其他的男人幾乎就入不了她的眼。
雖然外傳逍薩有同性愛人,但憑借她林璒惠的條件與魅力,她就不相信會得不到他的注視眼光。所以,打從當她聽到父親有意借她與蔣家相互鞏固彼此勢力時,她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只是,她沒想到,夏日情竟然先她得到逍薩的心。但不管如何,她是絕不會放棄這個能得到逍薩的機會。
就算對方是與她條件相當的女人,她照樣會想辦法扳倒她。更何況這個夏日情,在她眼里根本什么也不是。
一個平凡的幼稚園老師,哪能與她林璒惠相提并論。林璒惠毫不掩飾眼底對夏日情的鄙視。
看一眼全身散著嬌貴傲氣的林璒惠,夏日情微擰眉間。
在蔣、林兩家聯姻消息漸漸讓其他新聞所取代時,她以為不會再有人來干擾她與逍薩的生活,但是今天……
“對不起,逍薩剛出去了,如果你們是要找他——”她語氣平穩。
她話沒說完,林璒惠即毫不客氣的出手推開她。
及時扶住門把,夏日情明顯感受到對方來意不善。
“你們的一切生活作息,我們已經派人調查清楚,當然知道今天是逍薩例行外出的時間!绷汁O惠冷笑一聲。
“那你們今天來是——”她壓下心口的不安情緒。
“爺爺是特地來找你的!彼龜v扶蔣天立自行進入客廳。
“這就是你和逍薩住的地方。”環看四周簡陋得可以的小屋,蔣天立蹙眉問道。
“是的!彼龖B度不亢不卑。
“逍薩是過慣奢華日子的男人,這種日子他熬不了多久的!币辉谏嘲l上落坐,蔣天立看她一眼,即直言兩人世界的差異。
“這陣子我們過得很好。”轉進廚房,她倒出兩杯水。
“是嗎?”立于蔣天立后方的林璒惠冷笑一聲。
以極為鄙視的一眼,林璒惠一眼直接望盡這窄小的客廳。
“恕我說句不中聽的話,你這房子里里外外加起來,我看也占不到逍薩房間的五分之一,讓他住這里你不覺得委屈他了嗎?”
面對林璒惠的言語輕蔑,夏日情抿唇,不發一語。
“夏小姐,相信你也清楚爺爺和我今天的來意,那我們也不要拐彎抹角,就把話挑明了講!绷汁O惠想速戰速決,一點也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
她走至夏日情身邊,繞著她轉一圈,從頭到腳、由前到后仔細瞧了一遍。
“雖然不怎么想承認,但你外在條件真的還不錯!但是你——”
頓地,林璒惠話鋒一轉,尖銳而傷人,“要身份沒身份,要背景沒背景,要靠山沒靠山,要能力沒能力,那逍薩跟你在一起,能得到什么?你看看現在,你給他制造了什么麻煩?!”她踐踩夏日情無法否認、也無法掩藏的弱點。
“我——”雖然已經知道他們是為何而來,也要自己堅強面對可能會有的難堪,但親耳聽到,日情的心還是被刺痛了。
雖然說話刻薄并不是她林璒惠的專長,為難弱者也不是她的興趣,但只要想到自己目前在林氏企業腹背受敵,為保住未來的幸福與靠山,她就管不了那么多。
一想到這陣子她幾位哥哥,一再為財產股權分配的事,借故刁難她,想趕她離開林氏企業,一道悶氣就直沖上她的腦子。
“你什么!你不僅不能幫他什么,現在還害他連蔣家都回不去,你這女人到底是何居心?”夏日情首當其沖,成了她的出氣筒。
見她臉色蒼白,林璒惠郁悶的心情這才轉好。
“為逍薩好,我們希望你自動離開他,不要再死纏住他!彼鄣子兄妗
“你以什么立場和我說話?”揚起頭,日情冷靜看著不斷想讓她難堪的女人。
靜聽林璒惠與夏日情對話的蔣天立,明顯察覺出日情在某些態度上與逍薩的契合。而這個發現,教蔣天立對今天之行的結果,不是很有把握。
“你!”她的話教林璒惠生氣。只是,璒惠眼神一轉,突然笑說道:“我是爺爺對外宣布的蔣家準媳婦,就不知道這樣的立場,可不可以和夏小姐你說話?”
林璒惠的話教夏日情一愣,但隨即的她淡笑出聲。
“逍薩不會娶你的!
“你!”她的直言讓林璒惠臉色乍變。
“逍薩說他和你完全沒有感情,所以他不會娶你的!彼唤橐庠僬f一次。
“這是一樁商業聯姻,為蔣氏企業好,他必須要答應這件婚事!”她怒道。
“逍薩說他不會為蔣氏出賣婚姻。”日情重復逍薩曾對自己說過的話。轉過,她想對蔣天立說出逍薩曾對她的出口的保證,但——“爺……”
“我不是你爺爺!笔Y天立冷眼看她。
頓時的羞愧,紅了她的眼。
“是,蔣老先生!闭H椨诳舻臏I意,日情揚起頭,“適薩曾說以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這樁商業聯姻,不靠林家他一樣能擴展蔣氏的勢力。他的實力你應該最清楚,不是嗎?”
蔣天立冷看眼前女人。
他不否認夏日情的冷靜,與不亢不卑的態度教他欣賞,且璒惠略為急躁的性子,在與她相較之下,也成了一項極大缺點。
但,他仍記得兩人身份的差異,與自己此行的最終目的。
“要怎么作是我的決定,輪得到你這外人說話嗎!”他出聲斥道。
“我……”日情一愣。抿了唇,她再次低垂下頭。
“反正不管怎么說,你沒有一項條件能進得了蔣家門!币娤娜涨槭艿绞Y天立的斥喝,林璒惠唇角一揚。
“你!”夏日情緊咬下唇,十指緊握成拳。
林璒惠譏諷一笑,即自手提包中拿出早已開立好的即期支票,在夏日情面前揮揚一番。
“這是爺爺看你可憐,給你的一點補償!绷汁O惠挑眉鄙笑,硬將支票塞進情敵手里。
“這——”驚看手中支票,夏日情猛抬頭。這一刻間,她的自尊被狠狠地踐踏。
“你還是盡早拿錢走人,不要給臉不要臉。”她雙臂橫交胸前,睨眼瞧人。
垂下雙手,夏日情任由填寫鉅額數目的支票飄然落地,淚眼蒙蒙。
那瑩瑩閃于她眼底的水意,教林璒惠感到萬分刺眼。
“就只會用眼淚博取同情!”一撇頭,她目光陂傲,語氣不屑。
“你!”夏日情倏地睜大淚眼!坝绣X人就可以這樣說話傷人?”
“我有說錯嗎?難道你不是一直擺出這副柔弱模樣,來騙取逍薩對你的注意?想也知道只會哭哭啼啼的女人,還會有什么好能耐,可以留住一個好男人!彼哉Z極盡嘲諷。
緊握身前十指,夏日情強忍淚直視眼前一臉驕傲的女人。她知道也確定,今天林璒惠是故意來給她難堪的。
她想忍下林璒惠給她的難堪,想在得不到蔣天立對她的認同時,至少不要讓他看笑話,但,她不想賠上自己的尊嚴,也不想示弱——
“你強,你行,你厲害,所以你可以用錢來糟蹋人,用言語來傷人自尊?”
“你!”驚訝她的反擊,林璒惠頓時一怔。
夏日情看向坐于沙發上的老人。
“這就是你們出生豪門的特權?這就是你們比我有錢的權利?所以我活該站在這里,讓你們辱罵,聽你們嘲弄?”眨去淚意,她問得心寒。
頓然的難堪,教林璒惠惱羞成怒。
“你!你以為我們愿意這樣?你以為我們想拉下臉來找你?”她氣極了。
“難道不是?”她無法像林璒惠一樣,傷人,卻傷得理所當然。
“爺爺!你瞧她那是什么態度,居然敢這樣說我們!”她的話教林璒惠聽得分外刺耳,憤而出聲想得到蔣天立的認同。
只要蔣天立對夏日情不滿,那她就更有恃無恐。
“你好大的膽子!”讓一個小丫頭這樣明白指控,蔣天立頓覺臉上無光,卻又不得不佩服她的膽識。
在她的冷靜與敢言,及璒惠的理虧卻仗勢欺人之間,明眼人都知道誰才適合當他蔣家媳婦。但在以蔣家利益為前提下,出身豪門的璒惠遠比夏日情要來得適合。
聽到蔣天立再次對她出聲斥喝,林璒惠滿意極了。她得意洋洋抬高下頜。
“仗勢欺人是你們的專利?”再次被斥責,日情鼻頭一酸!澳銈兡苷f話傷人,我就不能說實話?”林璒惠臉色一變。
“我們仗勢欺人?!夏日情,你別忘了,是你搶了蔣爺爺的孫子,我的未婚夫!是你在破壞我們蔣家的家庭生活,你聽清楚了沒?!”林璒惠怒道!耙皇悄,今天這一切會發生嗎?!”
“這一切是我的錯?”日情不可置信的張大淚眼。
“當然是你的錯,是你擋在我和逍薩中間,是你破壞我和逍薩的感情,是你讓逍薩惹爺爺生氣!是你!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我和逍薩——”還來不及吐完心口所有怨氣,林璒惠因聽到一聲凄厲笑聲而驚住。
“哈哈哈……”她凄笑出聲。
“你笑什么?!”她忿忿質問。
“是我擋在你和逍薩中間?是我破壞你和逍薩的感情?我的天,你的指控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夏日情笑得淚光閃閃。
“你!”林璒惠瞪視她的一舉一動。
頓地,夏日情止住笑聲,一道幽怨染上她淚光閃爍的黑眸。
“林小姐你別忘了,是我和逍薩先認識的,是我和逍薩先有感情的!睆娨种谱⌒目诩,日情抹去眼中淚,直視顛倒是非的林璒惠!艾F在,你竟然說是我破壞你和逍薩的感情?林小姐如果你講理,如果你還有良心,你敢再說一次嗎?”
“我——”林璒惠瞠大眼。夏日情說的實情,讓她無法反駁。
夏日情凝淚望向蔣天立。
“即使你斷逍薩后路,他也不在乎,那你現在又何苦要這樣為難我和逍薩?難道你不希望看見逍薩快樂?他的快樂,應該也是你的希望,不是嗎?”
蔣天立緊擰了眉。
“你那是什么話!你以為爺爺他……”林璒惠一見蔣天立神情有異,即因擔心事情有變,而急怒道。她可不想失去這嫁進蔣家的機會。
“璒惠!”蔣天立抬手制止她未完的話。
“爺爺!她——”林璒惠急道。
“這事我來處理,你先出去!币姷搅汁O惠的急切模樣,蔣天立不禁搖了頭。
雖然不甘這樣就離開,但礙于蔣天立的命令,林璒惠只能帶著一肚子火走出夏家大門。
看似平靜的氣氛,彌漫在兩人之間。
有那么一秒鐘的時間,蔣天立有種想成全逍薩與夏日情的沖動。但,那也僅止于那一秒鐘。
因為與林家聯姻,不僅門當戶對,可擴大蔣氏企業的勢力,還可以鞏固彼此關系,再說他先前都已親口答應這門婚事,現在蔣、林兩家聯姻消息也傳于商場間,要是變卦,教他如何對林家交代?
所以,夏日情勢必要為這一切犧牲。只是他該如何說服她?
看著不知于何時,飄落地上的支票,蔣天立確定她是不可能為錢離開逍薩。那他還有什么辦法,能要她自動離開逍薩?
蔣天立皺眉回想著夏日情方才所說過的話,想由其中找出方法。突然,一道精光閃過他的眼。像是有了打算,蔣天立清了嗓子,打破這沉靜氣氛。
“坐!彼疽庀娜涨樵谒麑γ孀。
“是!
“你該知道逍薩是我們蔣氏最為優秀的一位!
她點了頭。
“你也該知道自己和逍薩原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抿緊唇,她再點頭。
“逍薩一向習慣有人為他打理生活上的一些瑣事,是標準動口不動手的男人,你說已經習慣被人伺候的他,像現在這種日子,他能熬多久?”
“這……”咬了唇,她垂下了頭。
“他快樂嗎?”見日情似難以回答他的問話,蔣天立趁勢追問。
“他當然快樂。只要你看見逍薩的笑容,你就會知道逍薩是快樂的!毕娜涨楹敛豢紤]直接回答。“只要你肯給我和逍薩一個機會,你會知道逍薩和我在一起時,是有多么的——”
她言語之中的肯定,蔣天立一點也不懷疑。只是——
“那看不見的時候呢?”注意到她眼中的不解,蔣天立明白說道:“我是說當他背對著你的時候,他也快樂嗎?”
夏日情頓然愣住。
背對著她時的逍薩,快樂嗎?眨著眼,夏日情腦中一片空白。
“我……我看見的都是逍薩快樂的樣子……”
“是嗎?”她眼底的一絲驚慮,讓蔣天立確定自己找對方向。
布滿歲月痕跡的唇角,悄然揚起一道笑意。
“是嗎?如果你冷靜想想,你應該知道離開蔣氏,會讓逍薩變得不快樂。不要說是逍薩了,就算是一般上班族,也無法立刻適應突然沒有工作的日子!
屋外一記跟隨閃電乍然響起的雷聲,轟得日情心慌意亂,坐立難安。
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但她害怕自己將無法允蔣天立所說的一切。因為,他說得似乎是她之間一直不想面對的事。
“或許一開始沒工作的日子,大家都可以過得十分悠閑也愉愉,但時間一久,那種頓失所依的生活,會教人心情郁悶;沒有工作,就沒有收入,那就更沒有生活上的安全感!币娝樕珣K白,蔣天立略為停頓。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來意,他即掩下意外對她產生的惻隱之心繼續說道:
“更何況,逍薩原就是一個沉浸于工作中的男人,他對商場上的瞬息萬變習以為常,也習慣下命令做大事,所以我秀確定逍薩的人生成就感是來自于工作。”
她置于上的雙手,微微顫著。
“那你說,離開蔣氏也失去原有生活環境的他,還能快樂多久?當然,逍薩是可以另創事來,但你想他得再花多久時間,才能再有一片天地?”
垂下頭,她雙眸緊凝膝上十指。
注意到她身子微顫,蔣天立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已在她心中起了作用。
“夏小姐,愛他就該給他自由,就該讓他盡情發揮所長,就該讓他得到最好的一切,你說對不對?”
沒得到她的回應,蔣天立不以為意。
“也許在面對你的時候,逍薩可以笑得快樂,但我想再一次請問你——”撤下嚴肅表情,蔣天立笑得和藹而慈祥!傲晳T工作,也習慣豪門生活的逍薩,在背對你的時候,他快樂嗎?”
他快樂嗎?夏日情驚仰起臉龐。背對著她時的逍薩,快樂嗎?
***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看了他多久時間,只是雖然同處一室,但這一刻她似乎無法觸摸到他的心。映亮燈光的臉龐,有著一絲陰郁神情,緊擰的眉間似有著些許悶意,就連平日她認為他過于挺直的鼻梁,在這一刻也教她有種孤獨之感。
那緊皺的眉,那緊抿的唇,那了無笑意的唇,一再印證蔣天立那天的猜測。
他不快樂,背對著她時——他不快樂。抿緊唇,一絲淚意泛上她的眼。
難道逍薩之前的快樂,都只是為安撫她而已?難道,她就只能給他表面的快樂?就像這樣——
“逍薩,先休息一下,好不好?”一聲輕喚,喚回了他如陽光般的笑顏。
“也好,這次進度不錯,明天就可以交稿了!蹦菧厝岬纳ひ簦S著他陽光笑容朝她輕掠而來。
他身手攬住坐于斜后方的日情,要她坐上他的腿。沒注意到她眼底異樣,逍薩埋首于她頸間,深深吸聞著只屬于他的清香。
“通薩,你快樂嗎?”斂下眼底的不適,日情正視他的臉龐。
他一愣。
“當然快樂,和你在一起,我當然快樂!彼χs緊雙臂。
“真的嗎?”似沒事般,她俏笑一聲!案易∵@小房子,吃簡單的三餐,穿地攤貨,這樣還快樂呀?”
“當然,有你就好。”他對她一笑。
“逍薩——”她突然靜看他的眼!板兴_,離開蔣氏會不會讓你有種六神無主的感覺?你原來的生活環境,是那么充實而忙碌……”
她的話教逍薩擰緊了眉。
“你這些天怎么回事?為什么會一直問我這些奇怪問題?”
一絲驚慌閃過她的眼。
“沒……沒什么,只是好奇而已,想想你以前是高高在上的副總裁,現在卻幫我在做這種翻譯工作,難道你一點都不后悔?”避開逍薩向她探詢而來的眸光,夏日情起身離開他的懷抱,轉望窗外滿天云彩。
“不會!彼S站起。
“這樣的生活你習慣嗎?你要不要去找關先生他們?我記得你曾說過你們交情還不錯,如果你能去找他們,我想他們一定會幫——”她話沒說完,就教他給打斷。
“我不想在這時候去找他們,也不想麻煩他們!鄙焓謹堊∷难,逍薩摟她一塊走出客廳,來到有著秋風輕吹拂送的小小庭院。
他想等自己計劃好未來一切之后,再去找他們。
不想在這時候去找他們?日情一怔。
頓地,她頹然一笑。是呀,誰希望讓熟識的人見到自己失意的一面。
“原來是這樣……”她喃喃自語。
“沒錯,這事就過陣子再說!彼╊^對她一笑。
“嗯!秉c了頭,夏日情不再說話。
靜偎著他溫暖胸膛,日情隔著攀滿綠藤的籬笆,遠望天邊那一片分外艷麗的夕陽余輝。
天,就要暗了……
“逍薩,你會離開我嗎?”望著天邊遠處,日情輕聲問道。
“不會!绷眠^她讓晚風拂揚而起的柔細發絲,逍薩噙笑回道。
一仰首,她就見到逍薩認真而肯定的含笑眼神。
是的,他不會離開她。頓地,夏日情笑出一臉燦爛,而緊緊擁住他。
能讓這樣的男人所愛,她覺得自己很幸福,也很快樂。只是——
她必須讓他走。天色暗了,他該回家了……
***
“開門!我叫你開門,你聽到沒有!”一聲聲的怒吼,持續回蕩在漆黑而幽靜的山林里。
他不知道日情為什么要突然這樣對他。
是因為前些天新聞上,又出現沉寂多日的蔣林兩家聯姻消息?因為蔣林兩家并沒有因他的離開而取消婚禮?
但,這關他什么事?她應該知道那是爺爺與林家想逼他出面的手段,只要他不出面,婚禮就只會是個笑話而已,那她又何必為這事與他冷戰?
三天了,她已經把由自己關在房里整整三天,不吃也不喝。
他不懂,他從來就沒答應要娶林璒惠那女人,那她到底在生他什么氣?!他真的不懂。
“開門!我叫你開門!開門!開門!開門!”蔣逍薩憤怒地擊捶著房門。今天已是他忍耐的底限。
“你走!币粋微弱的聲響終于自房門縫隙傳出。
聽到她終于出聲,逍薩胸口怒火好似就退了一半。他閉眼調息,想緩和下胸口激動情緒。
“有事出來說。”張開雙眼,他抬手耙過一頭亂發。
“我要你走!
“什么意思?”她重復的字眼,教逍薩臉色又變。
像是隔了一世紀那么久,堅定的嗓音毅然傳出。
“我要你離開這里!
“你!”他神情一震。
“離開這里,離我遠遠的,我不想再看見你!毕袷且徊亢翢o感情的機器,她的聲音單調而無高低。
她說什么!她要他離開?!逍薩拳頭一握,砰地一聲,猛擊向她緊鎖的房門。
“你給我出來把話說清楚!給我出來,聽到沒有!再不出來,我就把這里全砸了!”他狂吼怒道。沒有任何回應的空間,充斥著一種窒人沉寂。
蔣逍薩憤眼怒視緊閉的房門,下秒鐘,他已抓起一把椅子憤怒擲出。
鏗鏘一聲,客廳頂上的電燈應聲而毀,廳內頓時沉入一片黑暗。就在他還想動手破壞眼前一切時,房門開了——
“拆了這,你叫我住哪里?”廳內的黑暗掩去她憔悴面容。
“我住哪你就住哪,那你還有什么意見?”他憤道。
不讓心中感情凌駕理智之上,夏日情傲揚起頭。今天他一定要走。
“你住哪我就住哪?蔣先生,我有那么好的福氣嗎?你都要結婚了,我還能你住哪就跟著住哪嗎?”她言語譏諷。
“我已經說過,我沒答應那件婚事,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他債道。
其實,她相信的,她也知道這一切都是蔣天立與林家的設計。但,相信又如何?知道又怎樣?為了逍薩,為了她自己……她還是要他走。
“你當我眼睛看不見嗎?你當我耳朵聽不到嗎?你沒答應?如果你當初沒答應,他們怎會擅自散布聯姻消息?如果你沒答應,他們會信心滿滿地繼續籌備婚禮嗎?還是你以為你們蔣家,還是林家能丟得起這個臉?!”眨去眼中濕意,她聲音尖銳卻哽咽。
見黑暗中的蒼白容顏,逍薩一再聽見她的刺耳諷語。
“丟不丟臉是他們的事,不關我們的事!”她怒道。
“不!我也不會相信你說的一切!笨一次是傻,笨兩次是蠢,要我再笨第三次,那還不如叫我一頭撞死比較省事!?
“我說的都是真的,為什么你不相信我?!你明知我說的都是事實,你明知我從不說謊騙人,這一切你明明知道的!”蔣逍薩吼道。
他一再的解釋,教夏日情厭惡自己此刻的不可理喻。
“說呀!說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說你為什么要故意和我吵架!你最好把一切都給我說清楚!”蔣逍薩怒極了。
他伸手想拉過黑暗中的日情,但卻讓她給閃過。她十指緊握而微顫。
“不說?!”他怒問。
緊咬的唇,讓她嘗到一絲血腥。
“你到底說不說!”
他要她說什么?是他必須走的原因,還是她要他離開的原因?蔣逍薩的一再逼問,教夏日情一再緊繃的情緒瀕臨崩潰。
“說!”他掄拳擊向墻壁。
“好!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一聲怒吼,教夏日情沖口道出:“因為你變得不快樂!”
“我不快樂?”逍薩頓地愣住。窗外月光映射入廳,也映出他一臉的錯愣。
見到他眼中的愕然,日情似再也無力爭吵,也似放棄原有的爭執,悵然一笑。
“雖然……雖然在我面前,你一樣有說有笑,但背對著我的時候呢?”
“我——”那自黑暗中傳來的問句,教逍薩訝然無語。因為他不曾注意這些
一聲輕嘆,緩緩逸出她的口。
“背對著我時,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笑容,沒有快樂;處理完你自己的事,你就自動接手我的翻譯工作,你對周身的一切視而不見……”
斂下眼中的不適,她抿著唇。
“你的眼里有失落,你的眉間深鎖,你的唇緊抿無笑……”她忽地淡笑一聲。
這就是當初她對逍薩的改變,感覺不對勁,也想一再忽略的地方。
如果可以,她想就這么忽略一輩子,與逍薩快樂的在一起,但是那天下午,蔣天立的一席話,粉碎了她的美夢,也喚醒了她的理智。
她深吸口氣,凝望著眼前的男人——
“沒有往日的神采奕奕,沒有昔日的尊貴氣勢,沒了呼風喚雨的權勢,你就像是失去生命泉源一樣的不快樂。這些,你自己注意到了嗎?”
“我……”逍薩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因為細想之下,日情說得都是真的。
離開蔣氏的這段時間,雖然他一樣滿足于有她相伴的日子,但……失去原有的生活圈,教他真的有些難以適應。
他習慣位處高層呼風喚雨,他習慣操控龐大企業體,他習慣于豪門深院,他習慣穿名牌,吃山珍海味,出入有轎車。
雖然在他選擇日情之后,以往的習慣幾乎就與他斷絕所有關連,但他無所謂,因為這是他的選擇,而他也從不后悔;那她到底在在意什么?!
“沒有那些權勢又怎樣!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快樂!”他氣道。
他的話教日情為之一顫,她心悸卻也心痛,一道水光劃亮她的眼。
“但我不要,我不要和這樣的你在一起!彼χ毖!斑@里不是你該留的地方,你回去吧,回去過你原來的生活!
“你!”他臉色再變。
背轉過身,夏日情凝淚望向窗外一片黑暗。
“我……我先祝福你新婚愉快,與林小姐白首偕老!鄙钗跉,她斂下眼中水影。
她的祝福在瞬間轉化為一道怒火,染紅了他的眼。
“你要我娶她?!有膽你再給我說一次!”他憤握雙拳,怒聲吼道。
“我祝!8D愫土中〗惆资踪衫稀!彼烬X微顫。
“你不后悔?!”他咬牙道。
她搖頭。
“你真的希望我娶她?!”他恨問。
“我!”她身子一顫。
“回過頭,看著我,對我說你無所謂!毙闹袘嵟趟箅p眼。他多希望日情能為兩人留下一條路。但是——
“我無所謂!币灰Т揭换厣,日情揚起容顏,毫不遲疑的四字已清楚道出。
見他眼中乍然升起的恨意,夏日情緊咬雙唇。她撇過頭,緊緊抓住身旁椅背,支撐住自己不住微顫的身子。
一句無所謂,狠狠地擊垮了逍薩以為日情愛他的心。他不知道日情竟真為他已漸然忘去的輝煌日子,而放棄與他的感情。
“你無所謂?你無所謂?!”他唇角抽搐,雙拳不住顫抖。
他該感動日情為要讓他重拾以往快樂,而自動退出他生活的決定。
但是,他不!在他肯為她放棄一切的時候,她不該這樣對他!
“好!很好!”那憤沖上腦海的怨恨,似一把狂火,焚燒著他曾想為她付出的真心。
“我就如你所愿,娶那個女人進我蔣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