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本毿脑竿崎T而入,見他還拿著竹冊,衣衫整齊,便道:“大人,已經卯時了,你還不睡嗎?”
“睡不著,便拿了本書來看看!
“哦!彼龖艘宦。
“坐下。那椅子就是用來讓你坐的!本毿憞@了嘆氣,他這個一根筋的護衛,真會糟蹋別人的好心。待她依言坐下后,他才放下冊子,道:“為什么不問我今日朝堂之上,發生了什么事。”
練心愿一愣,“你是主子,我不能過問。你想說,自然會說。”
主子?練玄銘眼里快速地閃過一抹晦澀,快得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我現在想說,你愿意聽嗎?”
“你想說,我自然會認真地聽。”而他無論想做什么,她都會一直跟在他身邊,就算死,也會一直相隨。
練玄銘輕笑了一聲,“聽,也不能白聽,得有想法!
他說什么,她就是什么的事件發生的太多次了,他學會了提防。
“好!闭嫫婀帧K侵髯,自然一切都是他對,為什么還要她有想法。但是,既然主子要她有想法,那她就得有想法。
“皇上不上朝,是為了什么?”
練心愿張口便答:“因為皇上起不來!鼻,她多乖。
“那時,太陽當空,已經是日曬三竿!
“后宮夜夜笙歌,笑鬧到凌晨才睡,白天醒不來!
練玄銘詫異地覷了她一眼,“這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僵了僵,連忙挺直了背。
“好個練心愿啊,我當你整日都如影隨形在我身邊,你倒是什么時候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皇宮內苑溜達了?”他壓低了聲音,火藥味很濃地質問。
“晚上你睡著的時候,我閑來無事,就隨意走上一遭!彼埠芟胫阑实鄄簧铣脑虬。
溫和的眸子眨了眨,沒想到她還回答得如此順口。沒說她大逆不道,她還理所當然起來,“你當真的閑,連皇宮也是隨意地去,隨意地來。我這練府也管不了你吧。”
她為什么不要有想法?因為想多錯多。
他非讓她有想法,可是最后吧,他還生氣。都說伴君如伴虎,這話真貼心。
第一章心底的記憶(2)
“你抿著嘴巴,是什么意思?”他笑,見她還是抿著不開口,只好道:“這事我不追究,你也莫要再犯!
“嗯!彼龑δ莻老皇帝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去,只是為了探望在宮里當差的小師哥,順便幫他瞧瞧。
“葉大人說得沒有錯,皇上不會幫我們傾城。張公公是皇上最親近的人,他話的那意思,就是皇上話里的意思。我們傾城的人還看不透,還抱希望!彼麛傞_花了整整一個晚上寫好的奏折,對傾城人來說,這字字是淚,對皇上來說,這不過是一文廢紙,“我寫的這個,在半道上就會被張公公丟進湖里。我寫,還有什么意義。”
“大人……”那雙眼,一向是溫柔俊采,那張俊顏,一直都是堅毅頑強。在這個時候,她看到的卻是另一個男人,一個失去斗志,失落在這勾心斗角的政壇之上的男人。
“你說我們該怎么辦。”他望著她,等答案。
看他那么認真的模樣,她真的被難倒了。撓撓頭,直率地回答道:“大人想怎么辦就怎么辦!
他微微一怔。想起那時候收她做護衛的時候,小小的她,不過十四歲,卻比誰都鄭重其事地承諾過,生死相隨,不離不棄。而這幾年,她也如所說的那樣,陪著他出生入死,槍林彈雨,從來不曾在任何危急時刻丟下過他。可是為何他卻越來越覺得不夠?
“大人?”她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恍然回神,映入眼的是她小臉爬滿的困惑不解。
心一促,他斂目平息,將那突如其來的怪異驅逐,“晚了,我困了,睡去吧。”
然后,他對自己說,錯了,胡思亂想。這沒什么。
對于蜿蜒曲折的長廊,去廚房拿點心的捷徑就是飛上屋頂,走直線,直取爐灶。
待練心愿端著一盤子的糕點走出廚房的時候,那邪才氣喘吁吁地跑到,兩手摁在膝蓋,大口大口地呼氣,“你耍詐,你耍詐了。沒說可以走屋頂上的,這次不算!
又不算?“你賴掉很多次了,那東西你到底有沒有?”
“當然有。等你把我打敗了,我就給你!
事實上,他已經被她打敗很多次了好不好?懶得跟他爭辯,她縱身一躍,嬌影已經閃至屋頂,那盤子里放著一碗蓮子羹,一滴都沒有灑出來。
“喂,心愿,等等我啦!笨蓯,他不懂輕功。
在那邪公子還在廚房門口氣得直跳腳的時候,練心愿已經健步飛下,安穩地落在緋色小樓前。
迎面走來一位美麗女子。那女子面容與那邪公子有幾分相似,皆有一張秀氣可人的臉,平易近人,不笑也惹人疼惜。而生在富貴之家,也自小地頤養成他們天真無憂的單純性子。
“心愿姑娘好功夫!彼澋,眼里有欽佩的神色。
練心愿沒理會她的奉承,“煙雨小姐來找大人嗎?”
“正是,三哥在嗎?”這話其實是白問,練護衛跟三哥從來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練護衛在,三哥也絕對跑不到哪里去。
“煙雨小姐請稍候片刻,我馬上進去稟報!
做妹妹的,想見自己三哥,如今都需要通稟了?她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無大喜也無大悲。
她一直以為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是不可或缺的。
可是漸漸地,她卻發現對于家人,她是顧忌的。不能敞開心扉來,因為她知道,沒有人會理解她。
在三哥的眼中,也許她還不如心愿姑娘來得重要吧。
心愿姑娘本不姓練,是三哥三年前去碧落城處理爆發的大瘟疫后帶回來的。收她為護衛時,她年僅十四歲,已是駭人。甚至還賜她練姓,要知道,練系在傾城家是很尊貴的一支血脈。
為什么三哥要待一個陌生的小姑娘這么好?好到她這個做妹妹的都好生嫉妒。
煙雨抬眸望著一樹白梨花,開得那樣無瑕,單純又可愛,偏生的不知是誰那樣頑劣,在那枝節上系上一條紅綾,迎風飄擺,添了幾分嫵媚妖嬈之色。
緋色小樓的房門輕聲開啟,出來的依舊只是練心愿那小小的,冷漠的身影。
“對不起,煙雨小姐,大人正小睡著,等下他醒了我再跟他說,好嗎?”
煙雨無聲揚起笑,“不必了,我也沒什么事!
她到底是為什么來,說實話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也許只是為了得到三哥的一句承諾吧。
她轉身離去,白色的裙在清風中輕輕飛揚,像極了那滿樹似雪的梨花。
練心愿目送她走,清冷的眼眸里無波無浪。
這整個傾城,她只屬于一個人。他人喜悲,他人生死,都與她無干。
“走了?”溫和清澈的嗓音在房內響起,一點都不像剛睡醒。
練心愿走回房,他正舀蓮子吃,長發高高束起,顯得精神俊朗,“嗯!
“心愿,你撒謊的功力有待提高!彼畔峦,“你說我正在睡覺,卻在之前當著煙雨的面,端著點心進來,有矛盾。你明知道我在休息,又怎么可能去給我拿吃的呢。煙雨那么聰明,一定知道我在躲著她了!
“大人還有更好的理由?”她可想不出來,他明明就在房里,卻不見人的原因。難道要她說,他正在如廁?這……不雅啊。
他偏著頭,略一思索,“你可以說我正在處理公務,批閱公文,實在抽不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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