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你在開玩笑?”
嚴幀方聽到把溫暖帶給冷謨的人、把熱情帶給不懂得幸福的人時,他以為她在影射自己,但聽到后來又覺得……他眛緊眼睛,試圖從她臉上看出端倪。
“開玩笑?你這是在污蔑我的人生志向!彼狡鹱彀停。
他還是盯著她,沒說話,臉上卻擺明不相信。
“好吧,你等等,我證明給你看。”
她找出手機,撥出號碼,不多久楚嫚嫚接起來,她打開擴音器,對著電話那頭說:“嫚嫚,你記不記得我的人生志向是什么?”
“誰不知道,你要當偉人咩,怎樣,有沒有開始濟弱扶傾,盡全力幫助窮困潦倒的人?”
“有,開始了,謝啦,下次再聯絡,拜!”她沒等楚嫚嫚抗議就把電話掛掉,然后搖搖手機,神色張揚的說:“怎樣,我沒說謊吧。”他扯扯唇角,把她的手機接過來,在上面按入一組號碼、撥通,他的手機響起,他有了她的手機號碼。
“下次到臺北的話,給我一通電話。”他說。
“你是大忙人耶,我怎么敢去打擾你!彼ζπΦ馈
“再忙,和朋友喝杯咖啡的時間還有。”他也跟著她要痞。
他人生中遇見的每個人,對他或多或少都帶有某些目的,所以他有伙伴、有同學、有下屬……他與各種不同人聯結出關系,但那些關系里頭,沒有一個叫做“朋友”。
“好啊!彼貞煤軣崆,現在他們是朋友與朋友,不是上司與員工,這七天的免費導游,值得!“等民宿整修好了,我送你三天兩夜招待券,就當是……回饋你的咖啡。”
“好,說定了!彼矚g她的熱情,所以用熱情還熱情,他握住她的手,更緊。
“嗯,說定了!”她舉起交握的手,用力點頭,從現在開始,他是她的朋友,是除嬡嬡之外,第二個交心的死黨。
“那……我明天就回臺北。”
“好,有空給我撥電話!
“那……傅育康,你別靠他太近。”
“為什么?”
“他很風流,交過各種膚色的女朋友,她們湊在一起,可以組成一個聯合國!彼尤辉谡f人家壞話,唉,他的品性向下沉淪中!巴廴@么有行情?既然這樣,他為什么還需要相親?”
“因為他家里的長輩對于血統、基因有嚴格要求。”這是笑話,他表現出難得而珍稀的幽默。
她也幽默回道:“那我肯定也不符合要求吧!
“為什么?你對自己沒自信?”
“和自信沒關系,事實上,我有貧窮基因。”
他不知道幽默來、幽默去,就是某種形式的打屁,但他感覺這種交談方式很不錯,因此決定繼續。“貧窮不是一種固定的顯性基因,它可以就用幾樣名牌貨給掩蓋過去!
“但本質是不會改變的,買狗都要調查它的祖宗十八代,我認為討厭聯合國的傅家長輩們,肯定會把我家祖宗從墳里刨出來做人身調查!
“別人家的長輩我不知道,但是傅家伯父……確實會,有空去上一炷香,告訴你們家的祖宗嘴巴嚴一點。”
“為什么要嚴一點,間就什么答什么,擔蕩蕩、光明磊落,咱們雖窮,卻窮出一身傲骨,別說傅家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傅育康咧……”他們一路說、一路走,沿著海岸線,落下一地細碎的欣喜歡愉。
這個晚上,他很開心、她很高興,回去的時候,他開著車,繞著墾丁不停往前行,他打開車窗,他不再介意魚千的腥臭味。迎著風,他只聞到她淡淡的發香,像那個坐在小綿羊后座的夜晚。
對于玩,他心底有新定義了沒?
有的。他想也許到死掉那天,讓他挑出人生最幸福的一段,他會選擇墾丁七日游。
隔天,他向LILY姐道再見。
結完住宿費用后,夏日葵送他到車子邊,她揮揮手,指著他腕間的琉璃珠說:“尊貴的頭目先生,加油!”他點了下頭,發動車子,她沒追出來,只是遠遠地看著他的車子慢慢離開視線。而他,從后視鏡里,一次、兩次望著她逐漸模糊的身影。
他突然發現,她有很多黃色的T恤,陽光下,黃色的向日葵、黃色的阿葵……夏日葵并不知道,回臺北之前,他刻意繞到海洋館,買下太陽淚珠,那個代表心里充滿不舍和懷念的太陽淚珠……
嚴幀方回到家時已經不早了,他打算在進公司之前先把這幾天的考察報告再整理一遍。
七天前,他對這個案子不感興趣,但七天后,一朵開得燦爛罐眼的向日葵,讓他對太陽的故鄉充滿興趣。
也許,在墾丁蓋飯店是個不錯的計劃。
夏日葵說:“我知道有很多地方,當地政府為了在地觀光,集合一些人、一些力量,幫助當地進行產業轉型,我在考慮,是不是買下鄰居伯伯那塊地,辟成休閑農場,養點魚、種點有機蔬菜水果,讓來渡假的客人們除了玩水,還能多一些不同的選擇!
他想也不想就回答:“做吧,我投資,你把休閑農場做大。”
她偏著頭望他老半天后說:“看來,你對“休閑”開始感興趣了!
明明就是,他卻故意搖頭回答,“不,我還是對賺錢比較有興趣!
她并沒有急著說服他,超級戰將不是當假的,她很清楚,想要說服人,除了言語行止,更重要的是對方的認同,如果他只是嘴巴上認同自己,卻打心里不屑,那么任何的說服都只是笑話。
因此那天下午,她帶他去逛墾丁國家公園。當他們走到一線天,她和他站在窄窄的巖壁洞穴里面,滿身大汗的他們迎來一陣親,頓時,暑氣全梢。
他們坐在外頭的椅子上,背對著背聊天,你一句、我一句,東搭西聊、漫無目的,他沒有告訴她,但他打心底同意,自己對“休閑”已產生濃厚興趣。嚴幀方低頭,從口袋里掏出剛買的琉璃珠,分手不過短短幾個小時,他已經嘗到不舍與懷念,他想打個電話告訴她,但,告訴她什么呢?
告訴她,我已經到家?還是問她,沒有我的海邊,還好嗎?
他苦笑,搖頭,電梯在這個時候打開,當!
他握緊琉璃珠,抬起頭,卻不經意望見一張帶著淚水的臉,沉重迅速漫入心間……他不動,她也不敢動,她深吸氣、向前一步,往前走,電梯門卻在這時自動關起,她急急追上前、大聲說道:“幀方,我和兒子快被趕出去了!”
說不清楚,心里頭悶悶的是因為什么,大概是……太累?
夏日葵送走嚴幀方后,回房間蒙起頭睡大覺,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是被一陣強過一陣的敲門聲給吵醒的。
夏日葵推開棉被、滿臉痛苦與無奈地走下床,兩條腿在床腳下摸素半天才找到拖鞋。她一把拉開房門,閉關好幾天的傅育康終于出現,他抱著電腦和設計圖,滿臉得意地望向她。
“設計圖畫好了,你要不要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