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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現代,臺灣 >> 歡喜冤家 >> 錯下情咒作者:舒昀 | 收藏本站
錯下情咒 第十章 作者:舒昀
    圓山柳宅一片漆黑,四周空蕩蕩的一片,給杜紹杰一種不祥的預感。

    茵茵呢?是否還在發燒昏睡中?

    強烈的不安和牽掛纏繞在杜紹杰心頭,他直奔三樓,發現每踏上一個階梯,那種惶恐就加深一些,到了三褸,他心痛得幾乎無力再動。

    緩緩推開柳茵的房門,黑暗中只看到一團棉被。

    “茵茵?”他輕柔的呼喚著,無法清楚地看見柳茵的身影。

    等不到回應,偵測不到呼吸聲,杜紹杰的心臟在那一刻差點停止了跳動。

    “拍”一聲,他打開電燈。

    茵茵?

    床鋪上除了她蓋過的棉被外,什么都沒有。

    她在哪里?!

    杜紹杰找遍了浴室、衣櫥……四層樓的柳宅全被他翻遍。

    在一無所獲后,他又回到她的房間。

    他用手指輕撫著溫暖不再的棉被,想像著她可愛的睡容,在他懷中,她是多么地放心。

    這枕畔、這房間充斥著她身上慣有的香味,但她到哪里去了?

    為什么不留只字片語?

    哪里出錯了……

    茵茵沒理由離開家中,她發燒得連走路都沒力氣,睡著睡著,怎么就消失了呢?一個那么大的人如何能和根針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應該不是在賭氣吧?他們并沒有吵架,下午明明就好好的……不是嗎?

    轉頭間,杜紹杰瞥見躺在地板上的字條——他留的字條。字條的位置靠近床旁,一定是被她移動過,否則他從門縫中塞進來不可能滑那么遠。

    這么說,茵茵有看到他的留言,應該不會為他著急,更談不上出去找他。

    那為什么字條會被丟在地上?看似在極不高興的心情下才將它隨手一扔。

    為什么字條會引起茵茵的怒氣?難道她不滿意他在她生病時離開?她是這么小題大作的人嗎?

    太多、太多疑問卻完全沒有答案,也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尋。

    暫時不去想“她為什么離開”這個問題,他有一個更重要的疑問——

    她會去哪里?

    在杜紹杰腦中,她會去找的人只有兩個,而那兩個人常出沒于……

    ***

    熾狂夜色中——

    席岱庭穿著工作服,躲在酒吧后面接電話。

    今晚是PUB每星期固定安排的“浪漫之夜”,店里來了一個鋼琴老師,彈些爵士風味或時下的流行情歌,許多情侶都固定出席。

    當然,在這么羅曼蒂克的氣氛下,熾狂夜色顯得異常安靜平和,不像平常有重金屬樂團表演時的混亂和嘈雜。

    也因為PUB那么安靜,害得平時嗓門頗大的席岱庭得刻意壓低聲音說話——

    “沈哥,你確定沒看錯?”

    “我自己親眼所見,錯不了!彼麖膩聿粦岩勺约旱囊暳。

    “說不定……算了,我不知實況,只希望你別誤會杜哥!痹僭趺聪耄吠撘庾R中總覺得不對勁,“他對妹應該是真心的,看不出來只是玩玩罷了。我以為他已經為妹改變態度!睆纳洗嗡赑UB自然流露的醋意,對妹的容忍、寵愛和關心看來,席岱庭嗅不出作假的成分。

    “狗改不了吃屎!

    “他和那個女人的事是發生在和妹在一起之前,算不上背叛吧?我相信他會將小孩的事處理好,和那個女的作個了斷,不一定會離開妹。”就算他必須離開,他也舍不得吧?席岱庭知道自己把事情過分簡單化,也想得太完美些,但杜哥是“情圣”,他應該很會處理“那種事”才對。

    “他和那個女人摟摟抱抱的就算是背叛,他太不自重。”沈浩在電話的另一頭下著判決,冷冰冰的語調聽不出一絲同情,“到處播種的男人不值得妹愛!鄙踔吝含有鄙夷。

    “值不值得又不是我們能決定的,那是妹的事。”有時候她覺得沈浩當大哥當瘋了,什么事都要插手管、替別人下決定。

    沈哥需要一個女人來管他。上次他談的戀情根本就不算是愛,頂多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在一起時,沈哥還不是將“她”當成下屬般命令,做這、做那,不準這、不準那。他需要命中克星來治治他,教他什么是情愛。

    “少羅嗦!惫唬蚝聘韭牪贿M去席岱庭的諫言,他決定的事情下屬、弟妹就該遵從,反對無理、抗議無效,“你替他說話做什么?”

    “只是閑著沒事做!彼鷣y回答一個理由。

    其實她是主張讓當事人自己去解決,感情的事外人只會愈幫愈忙,為什么非得要瞞著杜哥將妹藏起來?這種躲貓貓似的行為令她想發笑。

    “總之你照我的話去做就是了!鄙蚝茖@大妹感到頭痛,很少人能和她一樣不要命地處處和他作對!氨3致摻j!睊鞌嚯娫挘静涣魰r間讓她有反對的機會。

    “算了!毕吠ダ浜咭宦暋

    反正她也懶得管這么多別人的閑事,而且她是奉命行事的,到時候要怪罪也怪不到她頭上。

    管來管去,她都管得心煩了,她自己也有許多私事要煩,沒有那種力氣和美國時間。

    媽媽的病情日漸惡化,醫生們盡了人事,如今只能聽天命了。

    主治大夫說,病情已經無法挽救,現在只能用機器幫媽撐過一秒又一秒,等待最后的那一刻,要她有心理準備。

    席岱庭掛上電話,轉身進入廚房的一角,趁四下無人時拭淚。

    她多想大哭一場,那種無助和絕望的感覺撕扯著她。但她不能哭,從小到大,媽媽就教她要堅強,無論情況多糟也不能在眾人面前軟弱地掉淚,寧可獨自承受煎熬,強顏歡笑。

    但她能不心痛嗎?壓抑著傷悲,即將失去唯一親人的傷痛令她覺得活著好苦。

    席岱庭吸吸幾口氣,放松自己繃緊的咽喉,擦干臉上幾滴淚水。

    甩甩頭,她要自己忘掉那些教她發顫的片段、忘掉身上插滿管子的媽媽,只想記得一向慈祥、溫柔又堅強的母親。

    這時熾狂夜色的店門突然被撞開,沖進一名男子,他大聲地喊叫著:“阿庭,茵茵呢?”這名急驚風似的男子正是杜紹杰。

    原本安靜的PUB被他這么大叫而混亂了起來。正在彈琴的老師手指也稍微一僵,彈錯幾個音,幸好他表演經驗豐富,很快又恢復正常。

    之前眼里只有自己的情人的男女們,現在眼睛都瞪著這個大吼大叫的男子。

    席岱庭在廚房內聽到杜紹杰的呼喊,連忙收拾好心情出來應敵。

    “杜哥,你在干嘛?小聲一點不行嗎?”席岱庭將右手食指豎立在唇間,為難地要他降低音量。

    杜紹杰走近她,瞥瞥身旁注目的客人們,一點也不在乎店里的騷動。

    “茵茵呢?”他在乎的是這件事。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席岱庭拿出她最高超的演技,“我今天沒看到她!

    “是嗎?”杜紹杰挑高眉,洞析一切的黑眸犀利地直視著她,“我不相信。”

    席岱庭表情微僵;沒想到自己的演技如此差勁!澳阆嗖幌嘈攀悄愕氖,隨便你。既然你已經認定我知道妹的去向,我就算說破嘴也沒有用!

    她很聰明地結束這段交談,干脆閉上嘴巴,讓杜紹杰無法套話。

    “席岱庭,”杜紹杰風度全失,也不再喚她的小名,“你別敷衍我!

    她厭煩地揮揮手,這樣嚇她是沒有用的,她從小到大跟在沈哥身邊,可以說是被嚇大的,杜紹杰的恐嚇對她一點威力也沒有。

    “為什么要瞞著我?是誰的意思?你的,還是茵茵的?”從她閃爍的眼神中,杜紹杰看出她在躲避。他不可能誤會她的。

    “都不是,行了吧?”她自動泄密,反正他都看出她在假仙了,再裝下去又累又沒意義,“也許……一半是妹的意思吧。”

    她知道自己正在違背沈哥的命令,但,去他的!她又不是他那些沒用的弟兄、手下,沒必要處處都順著他。她討厭受控制。

    她更討厭違反自己的心意。她認為感情的事外人不應該插手,她也沒心情插手。

    “為什么?”茵茵不想見他?杜紹杰覺得不可思議。

    “我不知道。”不插手了,她決定放牛吃草,他們愛怎么鬧就去鬧吧!

    “阿庭!”杜紹杰慍怒地沉聲叫著。

    “你應該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舉來問我?”她拿著抹布擦拭吧臺臺面,故意忽略他。

    “心知什么?肚明什么?”杜紹杰搶走她手中的抹布,將它丟到一旁。

    “我不知道!币粏柸恢,席岱庭自認這是絕佳的回答。

    “你——”他緊咬著牙,想罵人。

    杜紹杰苦悶地將臉埋在雙掌之間。

    他不喜歡生活在黑暗中,找不到問題的癥結,看不到他心愛的女人。

    他想狠狠咒罵天與地!

    “是阿浩要你瞞著我的,是不是?茵茵不在你這里,就一定是跟在他身旁,沒錯吧?”他不是個容易被愚弄的人,他更不會無措地空坐在這里,他受不了這種人間煉獄般的折磨。

    他果然不傻,席岱庭暗想。

    “我不知道!钡苊黠@地,她的表情說:我知道,只是不肯說。

    杜紹杰從她的表情得知自己的猜測無誤。

    他了解地點點頭,轉身離去。

    “杜哥——”完蛋,代志大條了!席岱庭忘記今天是PUB的浪漫之夜,扯開嗓門叫著。

    這個大白癡!他現在一定是要去邵家找沈哥,他難道不知道邵家的戒備何等森嚴?

    他發現沈哥不在邵家時,肯定又會大鬧一場!

    席岱庭丟下圍裙,沖出PUB。

    “喂,你還沒下班,你要去哪里?”PUB的老板追出門喊著。

    “我有急事,沒空上班,大不了你開除我好了!彼^也不回地奔向她的摩托車!安贿^,諒你也不敢——”她故意提醒老板,老喊著要Fire她,可是每次都沒膽子做,怕招惹到沈浩。

    “席——”

    老板還沒咒罵出聲,話就被狂飆的機車聲吞沒。

    恨恨地磨著牙,熾狂夜色的老板什么都不能做。只恨當初瞎了眼,竟被席岱庭長發披肩的清純樣所騙,以為她會是個任勞任怨的服務生。

    看來……如今任勞任怨的人是他自己吧!

    ***

    杜紹杰跳下車,直直地走到邵家的鐵門前。

    他死命地按著電鈴,另一手大力地拍打著鐵門。

    駐守在大門口旁的警衛從監視器中看到他,確定他是孤身前來后,才安心地拔出槍來,走到大門前。

    “你是誰?”警衛打開門,迅速地用手槍抵住杜紹杰的腦門。他認不出杜紹杰是誰,也不知道道上有誰那么不要命,敢寸“鐵”不帶地到邵家來撒野。

    杜紹杰不屑地瞄著抵在自己頭上的手槍,他早料到會有這種“打招呼”方式。

    他并不害怕,這一生還沒怕過幾件事,除了現在,他怕找不到柳茵。

    “沈浩呢?”沒回答警衛的話,他反倒追問起人家。

    “搞清楚,現在槍口是對著誰!睂Ψ胶敛豢蜌獾靥嵝阉,槍口壓緊了些。

    “對著誰都不重要,你愛浪費子彈就開槍吧,只不過事后別后悔!倍沤B杰從沈浩那里得知邵家幫的一些規矩,他們絕不會在還沒弄清對方身分前殺人。

    “你……”警衛有些訝異,這個男人不是太清楚邵家幫就是視死如歸。“你到底是誰?”沈哥何時得罪這么厲害的仇家?他有些納悶。

    “我要找沈浩。”他重申自己的來意,“叫他出來!

    “他不在。”警衛暫且退讓一步,“換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叫他出來!”杜紹杰不知好歹地向里面移動。他氣得忘記魯莽地沖進邵家只會引來殺身之禍,也忘了他們雖不會開槍殺了來路不明的人,但也不容許別人隨便進出,再動,他的雙腳就會被廢掉。

    警衛移下手槍,精準地瞄準杜紹杰的小腿。

    “阿山,別開槍——”從后頭趕來的席岱庭驚呼著,怕自己遲了一步。

    警衛阿山趕緊移走槍口,幸好他反應不差,及時縮回險些扣下扳機的手指。

    “席姊!卑⑸交仡^認出沈哥的拜把小妹,恭敬地喊著,即使她和邵家沒有牽連。

    不要命的杜紹杰也因為身后的巨變而怔住,回過身面對他們。

    阿山怕他會有新花招,連忙重舉槍對準他。

    天啊!席岱庭捂住額頭。

    局面怎么會亂成一團?剛才沈哥的得力助手還險些廢了他的干弟!

    “把槍放下!毕吠ヮ^痛得連命令他都氣若游絲,這些人快將她弄瘋了。

    “席姊?”阿山想確定她不是隨口說說。

    “把槍放下,沒關系的!彼卣f一次,無奈地遙望著杜紹杰,“他是自己人,杜紹杰!

    杜紹杰……阿山放下槍,努力回想著,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阿山雙掌一拍,想到了!霸瓉硎嵌鸥,真是失敬!笨墒瞧婀,沈哥的干弟怎么會看起來像他的仇人?兄弟吵架了嗎?阿山仍心存懷疑。

    “沈浩呢?”他仍是兇神惡煞般地質問。

    “他人不在邵家!毕吠ヌ姘⑸交卮,責難地瞪著杜紹杰,“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你在玩命嗎?”真受不了這種沖動的男人。

    “鬧到我找到茵茵為止。”他硬著脾氣,就算是鬧也好、玩命也罷,總之他絕對要見到茵茵。“他不在邵家,又會在哪里?”

    “算我服了你。”席岱庭雙手一攤,這種連命都豁出去的男人,她能不服嗎?“阿山,沒事了,你可以進去!彼虬l待命著的警衛,然后又轉頭對杜紹杰說:“開車,我帶你去!

    看來杜哥并不像沈哥說的“狗改不了吃屎”,也不像是負了妹的心。

    他拼命的精神令席岱庭佩服,觀察來偵測去,她愈來愈覺得這是一場誤會,杜哥被冤枉了,所以她決定帶他去找妹,讓他們把話說清楚,妹總不能永遠躲在沈哥的小木屋里吧?

    這么著急的他,心中在乎妹的情感強烈得連她這個外人都感覺得到。他和妹應該是相愛的。

    還是他存著的是內疚的情緒?

    算了!她什么都不懂,何必在這里庸人自擾,拿一堆問題來壓死自己。

    反正他和妹早晚要面對彼此,她實在不怎么欣賞妹縮頭烏龜的作法,長痛不如短痛嘛!

    ***

    離平靜的海岸線不遠處有一點燈火。

    杜紹杰依照席岱庭的指示,將車子停在矮圍墻之外,和她徒步走近靠海的小木屋。

    這個小木屋是沈浩前些年買下來的,除了席岱庭、柳茵和一些較親近的手下外,沒有人知道他有時候會跑來這里休息。

    休息!不如說是躲避邵家的血腥暴戾吧!

    沈浩從小到大就混在黑道世家中,是大老板的養子,也是保鏢?墒撬麖膩硪矝]有開心過,終日生活在黑暗罪惡之中,就算他不抱怨、也盡責地做好分內的工作,但席岱庭知道他恨透了這種生活。

    他想逃離,卻逃不了,沒那么簡單。

    小木屋的木門被拉開,沈浩魁梧的身材出現在門口,他迎向他們,隨手關上門。

    “茵茵呢?”杜紹杰直接地問。

    “你帶他來做什么?”沈浩聽而不理,注意力放在席岱庭身上,“我在電話里怎么交代你的?”他怪罪著她。

    “不關她的事,是我要她帶我來的。”杜紹杰獨自挑下責任。

    “我沒答應過要服從你的命令,是你自以為我很聽話!彼坏亟忉專瑤洑獾貙㈩^發往后撥,狂傲的眼眸很勇敢地面對沈浩。

    “茵茵,你在里面嗎?”杜紹杰從薄窗簾看到一閃即逝的影子,是他的茵茵!他提高音量呼叫著,“你又為了什么在不高興?有事盡管告訴我——”只要能見她一面……他的腳步往門前移去。

    “別去招惹她!鄙蚝瞥盟粋鋼]出一拳,結結實實地落在他的左頰上。

    “沈哥!”跆拳道段數頗高的席岱庭搶身上前,擋住沈浩對杜紹杰的第二波攻勢!澳阌胁幔俊彪m然是抵住了那拳,但沈哥手勁之大令她踉蹌幾步,手骨疼痛。

    “阿庭,讓開,不關你的事。”沈浩暫收拳腳。

    “好。那就關你的事嗎?”她問,“別再熱心過度,插手管他們倆之間的事。你打死杜哥,妹會原諒你嗎?”有時候她真的覺得男人很笨。

    “他不該負妹妹的!”怒火燃起,又向杜紹杰使出一拳。

    席岱庭知道杜哥的跆拳道自移居多倫多后就荒廢了,她不放心地替他擋拳。

    “讓開。”手上招數不停,但卻緩下手勁,像平時在和她練習拆招一樣。要是沈浩發狠,數招內便能教她倒下。

    “阿庭,沒你的事,不要雞婆!倍沤B杰知道她擋得很吃力,于是一把拉開她。

    才剛拉開她,杜紹杰就連吃了好幾拳。

    席岱庭氣喘吁吁地退至一旁,諷刺性地開口:“我雞婆?我看你們兩個大男人才是大雞婆咧!”

    不是嗎?一個雞婆得替妹教訓杜哥,一個是不愿連累她,自不量力地抵抗沈哥,不如說是當沈哥的沙包挨打。笨男人!

    “好呀,我也懶得理你們!彼室庋b出怡然自得的模樣坐在庭院外的木椅上!澳銈兎判娜ニ腊伞獋被打死,一個在妹面前自刎謝罪。我會替你們收尸的!彼渚涠际怯煤暗,故意讓貼在窗旁偷看的柳茵也聽得見。“反正早死早超生,活著也沒意義……”她亂扯一通。

    “你剛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杜紹杰好不容易才躲開一拳,有機會說話,“我沒有負茵——”鼻梁中一拳,頓時淌出鮮血。

    他伸手抹去,襯衫上早已沾滿污泥、鮮血。

    “敢做不敢當,不是男人!鄙蚝频秃鹨痪,右手往上一勾,打中杜紹杰的腹部。

    他的力道太強勁,杜紹杰往后飛了數尺后跌倒在地,正欲爬起來時,沈浩又揮拳過來,他急忙往左閃,避過那拳。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怎么當?”他的臉上全是血。嘴角、鼻孔都滲出大量的血,腹部中的那拳也令他腸胃翻騰,可是他還是忍痛地閃避著。

    剛才胡亂嚷嚷的席岱庭也閉上嘴,她受不了這種血腥場面。

    “裝蒜。”沈浩出口,“那個叫以晴的女人又是誰?你連人家的肚子都搞大了,還敢說沒背叛妹妹?”

    天啊!杜紹杰得到答案后吃驚地愣住,原來他們誤以為……

    他沒看見沈浩隨之而來的攻擊,剎那間覺得想哭又想笑。

    沈浩的拳落在他的頰上,將他擊得重心不穩,又往后飛。

    “沈哥!”席岱庭出言制止時已經太遲。

    “杰——”柳茵飛奔出來時也太遲了。

    杜紹杰的身體“砰”的一聲重重落在地上,癱瘓似的平躺著,全身都是血。

    “我的天呀!”柳茵連忙蹲在他身旁。

    眼角也滲出血的他努力地睜開眼。

    終于,終于看到她了,思念、牽掛都落地,他出乎意料地扯開唇微笑。笑間,將嘴角的傷口又扯出血。

    “孩子……不是我的……”他虛軟地想解釋,還能移動的手尋覓著她的!跋嘈拧

    柳茵將顫抖的小手交給他,他幾乎沒力氣握緊。“我相信,我相信。”她讓他把自己的手放在心口上,就像上次誤傷他后一樣。

    “傅以晴是我好友的妹妹,她……以前暗戀過我,可是我們從來沒有……孩子是她男朋友的……他向她求婚……成功了……我是媒人……”他斷斷續續地解釋著,說到最后還笑出來。

    有茵茵靠住他,血好像都不流了,傷口也不痛了。他真的很滿足,至少她相信了他。

    “不要再說了!彼髦鴾I求他別再花費力氣說話,因為他扯動著的傷口猛冒出血,看得她心驚!笆俏姨[,胡亂發脾氣、猜測……”她抹去他唇上的血,貼上自己的唇,輕輕吻著。

    “很舒服!倍沤B杰身上傷痕累累的,竟然還說得出這種話。但他是言出肺腑,句句屬實!靶⌒,別弄臟自己的衣服!彼疽馑萌箶[。

    柳茵幾乎哭不停,他的好令她內疚、令她發現原來自己竟然是如此的無理取鬧。她一次次地撒野,他卻無條件的包容。她一次次地害他掛彩,他卻照單全收,不怒反笑。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把你害成這樣……”她放開裙擺,讓它們落在污泥上,不再在乎。

    輕輕用手指撫過他的傷口,覺得自己好像重新得回他的心,也像是劫后重逢的激動。

    “看吧,”席岱庭朝著漠然站立于一旁的沈浩說,“我就說你誤會杜哥。把他打成這樣,后悔了吧?”

    “我沒有下重手。”沈浩的口氣不帶歉意,不是沒有后悔,而是偽裝得很好。

    “真有‘先見之明’!倍即虺蛇@樣,還說沒下重手?他所謂的沒下“重手”應該改成沒下“殺手”,至少現在杜哥還活著呢。

    “不關沈哥的事,是我說不想見你的,你別怪他!绷鸩蛔〉氐狼福笆俏覍Σ黄鹉恪

    杜紹杰握緊她的手,“是我的錯,我以前做過的蠢事、所過的糜爛生活讓你無法信任我。”他怎舍得怪罪茵茵呢?怎能怪罪自己最敬愛的大哥?該怪自己活該!艾F在的我徹底變了,以后別再懷——”

    “不會的。”她不會再懷疑他。她送上暖暖的吻。

    “我送他到邵家找楊醫師!鄙蚝崎_口打斷熱吻中的情侶。楊醫生是個外科醫生,和邵家有遠親關系,弟兄們受傷從不上醫院,向來都是由他照顧。

    “破壞氣氛。”席岱庭小小聲地罵沈浩。

    多幸福的情侶……席岱庭有些紅了眼。不過現在她運勢不佳,大災大難即將接踵而來,所以還是“感情放兩旁,把小命擺中間”吧!

    “茵,”杜紹杰被扶進沈浩的黑色轎車前說道,“你燒退了嗎?”

    “一點點。”他怎么又想起這件事?柳茵更加內疚了!拔矣X得好很多了!

    “去看醫生。”杜紹杰毫不通融地說道。

    柳茵皮皮地扮個鬼臉,“有時間再去!

    “阿浩,送我去邵家后,拜托你帶茵茵去看病。”他把責任丟給沈浩。

    “妹,上車!鄙蚝泼钪。誰教他之前判斷錯誤,錯傷阿杰,現在就幫他一個忙,算是自己欠他的情。

    柳茵可憐兮兮地望著席岱庭,心想她和庭姊同為女性,庭姊應該知道打針的恐怖。

    “庭姊……”

    “別又扯上我了。都成年了,不準再怕打針。”席岱庭拒絕介入!绊槺闼臀乙怀!彼苤蒙狭松蚋绲能。還是忍不住插手了。

    杜哥這下半輩子完了。席岱庭為他感到凄涼。還沒把妹娶過門就只剩半條命,那結婚后豈不……人間慘劇!珍重啦,杜哥……

    尾聲

    初夏的校園涼爽無比,風兒吹起大四畢業生的學士服。前來參加畢業典禮的杜紹杰把柳茵拉到無人的樹蔭下,有話要告訴她。

    “柳茵,別忘記五點到餐廳見面!痹拕∩绲纳玳L遠遠地看見她,順便提醒她社上舉辦的聚會,交代完就挽著一位男孩離開。

    “那就是小善存的女朋友?”杜紹杰好奇地盯著那對情侶。很久以前就聽說小善存交到女朋友了,卻一直沒福氣看到。原來小善存和女友的氣質一點都不像。

    “嗯!蔽鋭t天和劉善淳以戲劇結緣,真是奇跡!“別瞪著別人看,不禮貌!绷鸢阉淖⒁饬刈约荷砩稀!澳阋臀艺f什么?”

    杜紹杰環住她的細腰,親密地貼著穿著學士服的她,“你好漂亮、好有學問!彼洫勚。

    “這就是你要說的話?”

    “我前幾天接到我老爸的電話,他向我下最后通牒,要我到倫敦的飯店報到。他已經安排好人員來訓練我。”杜紹杰現在才進入正題。

    “你要去嗎?”柳茵抬頭望著他,心情被他的話搞差了。

    杜紹杰最近漸漸改變了,他已經答應挑下家族事業,因為他體認到攝影是他的興趣,但要他一輩子靠它吃飯,會讓興趣變質。于是這一整年他開了幾次個人作品展,準備“退隱”。

    “下個禮拜天起程!

    柳茵掙脫他的手,“那很好,祝你一路順風,我會試著寫信給你的!

    “茵,你不是舍不得我吧?”杜紹杰套著她的心意。

    “誰會舍不得你?少臭美!”臉上明明寫滿:我不想你走。

    “舍不得我就嫁給我!彼种匦绿统鼋渲,跪在地上!拔乙膊幌腚x開你,那會要了我的命,請你接受我的求婚。我們訂了婚,可以一起去英國或世界各地玩,等你玩夠了,我們再結婚。好嗎?”他都為他的愛玩之心做好安排了,這種好男人可以拒絕嗎?

    “為什么一定要訂婚才可以一起去玩?”柳茵對“玩”的那部分動心了。

    “因為這樣才不會遭別人閑言閑語。”他哪怕這些?只是在引用老爸的話,逮住理由向她求婚。“你總不希望我還沒接管飯店就遭員工流言攻擊吧?”

    “我……”柳茵在猶豫了,好現象!安灰。”又拒絕。她才快二十三,那么年輕就被套牢,以后會被別人笑,人家還以為她沒人要。

    “茵——”他表情扭曲地收回戒指,站直身子。

    “怎么又一臉哀相?”一個臉上戴著超大型的太陽眼鏡、頭發盤進帽子里的女人說道,

    “又求婚失敗啦?”從她的聲音,杜紹杰認出她是席岱庭。

    他怨懟地看了柳茵一眼,她的拒絕害他再次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席岱庭身后跟著兩女一男,分別是阿玲、菲兒和沈浩。

    “原來你們跑到樹下談情說愛,”菲兒在遠處嚷著,“又被拒絕啦?”走近才看到杜哥面有菜色。

    “沒關系,杜哥,你再加把勁,一定會成功的,俗語說得好——”阿玲趕緊安慰他。

    “我知道,‘有志者事竟成’、‘好事多磨’、‘苦盡甘來’……”杜紹杰聽這些話聽得都厭煩了。何不告訴他: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第幾次求婚了?”沈浩也加入戰局,言帶諷刺,語氣卻很平淡。

    “第八次!卑Γ÷牭眠B他都想罵自己遜。

    這一年多來,杜紹杰可是一有機會就求婚,包括柳茵的國、農歷生日、國定假日和一些特別的日子,如:她第一次學會炒飯、拿到駕照那一天……當然,還有現在。

    算來算去,早就超過八次,但有些時候沒帶戒指,所以也就不算。

    “我還是覺得拿到駕照那天你應該答應的!倍沤B杰發牢騷,“我花了好多錢修理被你撞爛的保險桿,又漠視自己的生命安全陪你練車,你竟然拒絕我!太不知感恩了吧?!”

    “我也請你吃大餐了呀!”柳茵一副自認捫心無愧的模樣。

    “也不知道誰的錢都花在Shopping上,最后是刷我的VISA卡!睈凵弦粋厚臉皮的女人,算他衰到底。

    “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嘛……”她拉著杜紹杰的手,甜甜地撒嬌。

    可怕的女人!杜紹杰連忙背對著她,怕被她撒嬌的臉蠱惑。“阿庭,你為什么把自己打扮成這副模樣?”他聰明地轉移話題,以免魔音傳腦。

    “掩人耳目,省得滋生事端。”最近常有奇怪偽裝出現的席岱庭又用“十字訣”匆匆帶過,不想解釋清楚。

    “有麻煩就說出來。”沈浩冷酷地丟下這句話。

    這個沈哥!平常就愛裝出“懶得理人”的態度,私底下卻是個雞媽媽的媽媽。

    “麻煩還沒來!敝慌率强炝耍柭柤,“躲一躲就相安無事!

    “好了,我有事要到旅行社處理星期五的行程,先走一步!倍沤B杰向大家告別,“回頭見。”他向茵茵說著,轉身離去。

    回頭見?!他把她丟在這里,還不太在乎地說“回頭見”,這怎么行!

    “喂,”柳茵叫住他,“我下午有聚會,你陪不陪我去?”意思是要他接送。

    杜紹杰停下來想了幾秒,“不了,事情很多。車子借你!彼衍囪匙丟給她,然后徑自離去。

    他剛才是在拒絕她嗎?

    車子借她?!他就這么故作大方地借輛機器給她,然后就心安地離開?

    他竟然叫她一個人去參加聚會!

    柳茵忿忿不平地緊握著他丟來的車鑰匙,心中涌起一股像是氣憤、也像是難過的情緒。

    “被拒絕的滋味很難受吧?”

    “將心比心,你應該覺得對杜大哥有所愧疚!

    阿玲、菲兒兩人又在嘰哩呱啦地教訓她。

    “你們到底是在幫誰?”

    “我們幫對的那一方,正好是杜哥!

    “窩里反。”柳茵不服氣地罵著。這兩個好友竟然造反,還自組什么“杜紹杰后援會”,拉著許多同學入會!

    “沒辦法,他太可憐了!狈苾簢@著氣。

    他可憐?他就要把她丟在臺灣,自己去倫敦了,可憐的人是她。

    柳茵別開感傷的臉,不敢去想像沒有他在身旁的日子……

    “茵,你看——”阿玲指著遠處的天空。

    柳茵循著她指的方向望去——

    蔚藍的天空出現三架直升機,兩架上面掛著紅布,一架筆直地朝他們站的地方飛來。

    第一條紅布寫著:

    茵,IOU。

    第二條寫著:

    嫁給我,杰。

    這時,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一組弦樂四重奏樂團,在柳茵身旁大奏情歌。

    校園內許多畢業生、觀禮來賓都看到這三架直升機,認識柳茵的人都朝樹下走來,不認識她的人也隨之圍來。

    朝著他們飛來的那架直升機盤旋在他們的上空,機腹突然降下一個黑色人影。

    “我的天!”席岱庭叫道,眼力好的她已經看清楚從高空飛下來的人影!八偭恕!

    她指的“他”就是身穿黑色西裝的杜紹杰,他手上還拿著一大束玫瑰,不,是“抱”住那束花。

    “他在干嘛?”柳茵的心漏跳了好幾拍,他身上所有的支撐就只有腰間系的繩索,萬一繩索出問題怎么辦?

    她幾乎快被嚇哭,全身為了他冒出冷汗。

    杜紹杰過了許久才漸漸落在地面上,安全著地。

    他解開繩索,向駕駛員打了個手勢,表示事情圓滿成功,要他撤走吵人的直升機。

    柳茵飛奔到他身前,忘情地摟住他。

    “你有自虐狂嗎?”她在他懷中嬌斥著,他用這種手段折磨自己,也嚇呆了她,不可原諒!

    “沒有。只不過是愛你愛得太瘋狂,無法自制。”杜紹杰輕輕放開她!耙,”他又單膝著地,但這次是當著上百人的面前,“嫁給我,好不好?這是我第九次向你求婚,為了讓我們的愛長長久久,我特別訂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他遞出那束超大的玫瑰。

    “你……”她被他感動過許多次,但第一次被他特有的浪漫弄得心醉,同時也心驚。

    “別拒絕我了,我承受不了!彼麖目诖心贸鰞蓮堬w機票,“跟我去倫敦吧,我已經離不開你了。愿意嗎?”他手上的鉆戒和機票在等著她。

    “我愿意!彼略俨淮饝,他會做出更玩命的事情來。

    “真的?!”

    “還懷疑!”

    杜紹杰欣喜若狂地將戒指套在她手上,校園內也歡聲雷動,恭喜之聲此起彼落。

    他將柳茵拉進懷中,當著眾人的面狂熱地親吻她。被拒絕過那么多次,現在被接受反而不大習慣。

    不過感覺很幸福。

    “杰,下次別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绷鸢侔悴环判牡孛钪。

    “為了得到你的心,我死而無憾。”當幸;\罩在身上時,杜紹杰忘記之前所經歷過的苦難。

    柳茵聞言只能依偎在他懷中,讓陽光灑落在彼此的身上!拔覑勰!毕M麆e再嚇她。

    愛讓人不擇手段,也讓人容易看輕自己。

    雖然他知道前方的路途仍然遙遠,要真正娶她進門尚待努力,但她的愛已經填飽他,杜紹杰不再奢求。

    愛呀,讓人懂得知足常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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