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給她的并不是物質上的享受,而是精神上的滋潤。
她知道,這種同居行為在衛道人士的眼中是墮落、恬不知恥的丑聞,可是,她一點也不覺得有罪惡感,只要兩情相悅,陋室也成為天堂。
更何況,她環顧杰克的住處一笑,他的住處寬敞明亮,一點也不簡陋。
今晚,杰克要帶她去唱卡拉OK。
為了取悅心愛的人,他和她都付出了所有的感情。彩君也放下身段,跟著杰克無所不至。看到彩君對一些平凡無奇的事物表現出興味盎然時,杰克不禁取笑彩君,“真是井底之蛙!
“沒看過漫畫,沒玩過柏青哥,沒坐過黑漆漆的雅座,沒唱過卡拉OK……老天!你以前是住在火星上的嗎?”
杰克把她當做稀有人種珍惜。
彩君發奮圖強,“我要學!”
“不是學,這些娛樂是用‘玩’的!苯芸宋⑿。
她真的一樣一樣地做到了,對卡拉OK更是情有獨鐘,杰克應允要帶她到KTV包廂唱個夠。
以前那個孤芳自賞、高高在上的藍彩君正逐漸融入平凡的生活。
在歡愉日子飛逝的速度中,彩君猛然發覺到,她的生理期已經跳過一次,這幾天是第二個月了……
不會吧?她半信半疑,和曹子隆的兩年婚姻生活里,她一直想生個孩子來鞏固家庭生活都沒有成,怎么跟杰克在一起就有了?
她憂喜交集地到西藥房買驗孕試紙,遮遮掩掩地付帳,心跳如擂鼓,回到住處時,她馬上進行試驗。
有了!彩君落下眼淚,她真的有了。
彩君百感交集,她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不可能結婚、生子,組織自己的家庭了。
可是,現在老天爺賜給了她一個寶貝……
她的臉上綻放光彩,對命運的眷顧充滿感謝。
她已經快三十歲了,能生育的時機愈來愈短,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后受孕的可能性會更渺茫。
只是,她要如何告訴杰克呢?
彩君下定了決心,不論杰克愿不愿意娶她,她一定要留下這個孩子!
在KTV里,彩君興高采烈地點唱了許多歌曲。
葉歡所唱的“你的寶貝”,她就點唱了兩次——借口歌詞不熟要多加練習。
“杰克!彼p聲喚他。
“什么事?”
“這首歌怎么樣?”
“很好聽,很柔!
“那我呢?”她問。
“你也是呀!”
“杰克!”
“嗯?”他漫聲應道。
“我們如果生個寶寶,不知道會像誰喔?”
“像歌曲一樣。眉毛像你,眼睛像我,是兩個人的綜合體!彼p松自若。
看到他不以為意的表情,彩君大膽詢問:“我們生個寶寶好不好?”
杰克表情古怪,不置可否。
彩君連忙解釋,“我是開玩笑的。”
“哦!”
杰克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驚嚇。他知道,珍妮一直以為他還年輕,應該有體力讓她生個寶寶才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荒唐了這么多年,他要讓她生寶寶是多么困難。
彩君轉移了話題,“后天在工都飯店有個慈善餐會,還有服裝表演,你想不想去看看?”
“也好。看到喜歡的衣服,我買下來送給你!苯芸苏f。
彩君花容轉黯,華衣美服并不能賂賄她的決心,杰克不愿娶她也無所謂;她要做一個堅強的單親母親。
彩君咯咯笑,穿衣鏡中的人是妖嬈性感的珍妮,她敢打賭,以前的同學、朋友絕對認不得她的。黑色晚禮服冷艷、神秘,除了杰克送她的鉆石胸針外,她并不想配戴別的首飾。
杰克也是一身黑色裝束,她不由取笑他,“你現在就像我們初識時的那家店名——黑騎士!
彩君純粹是無心之言,并沒有注意到杰克緊張的神情。
“走吧!快遲到了。”
飯店里冠蓋云集,打著慈善作標幟,自然有許多名流仕紳愿助一臂之力。即使是匆匆露個面、捐筆錢,也算是“為善不欲人知”吧?
遇到蓓雅和允濤時,實在令人大出意料之外,四雙眼睛相對,唯一能笑得出來的,大概只有彩君了。
彩君略帶羞澀,“你們也來了?真是,主辦單位到底發了多少請帖?太離譜了!
允濤下巴僵硬,投給杰克殺人似的眼神。
“晚安!陛硌叛鹑舨蛔R,等著彩君介紹。
“這位是杰克。杰克,這是我妹妹,還有我的準妹婿。”彩君雍容大度。
“妹妹?”杰克有如五雷轟頂,“她是你妹妹?”
老天!他碰上了不該碰的女人。
“請叫我蓓雅就好。”她甜甜回答,眼中殺氣騰騰,這個久仰大名的神秘男子居然就是杰克?
杰克方寸大亂,勉強伸手和允濤相握,“怎么稱呼?”
“敝姓路!痹蕽淙换卮稹
彩君天真地問:“爸媽還沒來嗎?”
“等一下就到了!陛硌琶橐谎劢芸耍吹剿樕喊,不禁得意洋洋。
看他怎么面對媽咪!
杰克冷汗直冒,恨不得催促彩君快走。
他拿起一杯雞尾酒,一飲而下。
四個人各懷心事,杰克決定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向蓓雅使眼色,口氣平穩地向彩君道歉,“我還有點事必須先走一步,等會兒再來載你回家。”
允濤忍不住想發火。這個混帳要載彩君姊“回家”?他已經儼若彩君姊的情人口吻,要置蓓雅于何地?他想殺了這個混帳!
他沒有忽略杰克臨走時對蓓雅的眉目傳情。
“對不起!我上一下洗手閑。”蓓雅致歉離席,往杰克消失的方向離去。
“怎么了?允濤,你臉色不好呢!是不是人不舒服?”彩君關心地問。
允濤額頭冒汗,咬牙道:“沒事!彩君姊,我失陪一下!
彩君若有所思,擔心允濤的身體狀況,不由得跟在后面觀看。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蓓雅質問著杰克,“你和彩君姊交往多久了?”
“三個多月。”他說。
“老天!杰克,你不會是認真的吧?”她問。
杰克沉默不語。
“你知道她是我姊姊嗎?”蓓雅問。
“不知道。如果早知道,我根本就不會去碰她!苯芸丝跉鈽O為不耐。
“我的天哪!”蓓雅呻吟,“杰克,你教我怎么辦?”
杰克摟住了蓓雅,輕拍她的背。
夠了!允濤無法再忍耐下去,大喝一聲,“放開她!”
相擁的兩人驚惶分開。
允濤情緒波動,他追求了許久的未婚妻,居然是杰克的舊情人。
“你和他還真是情深義重哪!允濤氣極反笑,聲音微顫。
他誤會了!蓓雅想。
“允濤!你聽我說。”
“有必要嗎?你和他舊情未熄?你們怎么對得起彩君?”他問。
跟隨在后的彩君臉色驟變,失聲問道:“你們早就……認識了?”
“不。”杰克頭疼欲裂,大吼道:“蓓蓓,你想個辦法!”
彩君的情緒受到懷孕影向,淚珠撲簌而流。
“我沒辦法!陛硌趴蓱z兮兮地說:“杰克,請你說實話吧!”
他踏步向前,柔聲喚道:“珍妮……”
長久以來的保護動作已經成了習慣,允濤不自覺地攔在前面保護彩君。
杰克不悅地推他的肩膀,“年輕人,這里沒你的事!
允濤昂首挑釁,“彩君姊的事就是我的事!還有,我警告你,蓓雅是我的‘未婚妻’!”
杰克心頭火起,“好小子,原來是你不準蓓蓓跟我見面——新仇舊怨,我們有得算!”
杰克伸手想推開允濤,卻被他當成攻擊的征兆,允濤的怒氣訴諸武力——他揮拳擊中杰克的左頰。
情勢變得混亂不堪。他們爭執的地方原本是在入口處轉角的長廊另一端,并沒有人會注意到,等到允濤出拳時,會場人員才聞風趕來。
杰克挨了允濤一記硬拳,雖然曾側頭閃躲,但還是承受了七、八分重量,立刻眼冒金星。
他馬上還允濤一記,正中胃部的力道令允濤悶哼出聲。
“不要打架!求求你,杰克!”彩君說。
“不能打!允濤,住手!”蓓雅嚷嚷。
兩個大男人負氣扭打成一團的場面實在可笑。
“好!要打,你們兩人打死算了!”蓓雅氣呼呼地說:“彩君姊,我們走!”
彩君淚珠盈睫,甩開了蓓雅友誼的手。蓓雅一怔,暗叫不妙,彩君的倔強脾氣又犯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藍鳳笙聲若洪鐘,“想登上社會新聞頭版嗎?”
歐碧倩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看清楚了杰克,她倒抽一口冷氣,“是你!”
杰克的火氣全消,在歐碧倩面前不敢造次。
好奇的人愈攏愈近。
藍鳳笙冷靜揚聲,“全部上車!回去談!”他看著眼眶紅腫的彩君,嘆氣道:“你怎么——唉!回去再說!
完了!蓓雅閉眼祈禱,無論再怎么解釋,她背叛了最疼愛她的人是事實,她實在無地自容。
彩君無聲落淚,她最近特別容易感傷。可是,杰克在認識她之前就和蓓雅……不!我永遠也不原諒他們!她的眼淚有如傾盆大雨。
允濤的心彷佛被利刀割開、鐵錘敲過。蓓雅!她怎么可以這樣做?有沒有人來告訴他,這只是一個該死的誤會!
杰克默不吭聲,表情木然。
歐碧情一臉怨懟,不平不滿溢于言表。
最沉著的是藍鳳笙,喜怒不形于色。
六人分乘三部車回到藍宅。
“爹地!陛硌畔乳_口喚他。
“先不要道歉,告訴大家原因吧!碧倩!
歐碧倩震驚,“你……你都知道?”
“沒有一件事的來龍去脈我不知道——因為,你們母女是我最關心的人!彼畹卣f。
聽到彩君的抽噎聲,他嘆口氣,“尤其是你!彩君!
“說吧!”他催促碧倩,“解鈴還須系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