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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體驗 第二章 作者:昕語
    他天真地以為,這一切不過是個笑話,日子還能一如往常地繼續下去。但是漸漸地,就連一點都下纖細敏感的他也感受到,不可能了,一切都變了……

    他終于放棄、妥協了。雖然沒有人逼他離開,但他還是決定走了。

    因為他知道,既然已經是事實,那么他的離開就能換取吳家優渥的生活,盡管他是多么不想承認,跟著老爸姓了十九年的自己,居然不是吳家的一份子!

    他好煩~~~

    他以為自己不會難過,離開家的時候還笑老爸一個大男人居然哭得比老媽還慘,多難看!但現在他一個人坐在計程車內,拿著何律師給他的陌生地址,他居然也覺得眼眶發熱。

    從來就下是多愁善感的光榮努力忍著眼淚,計程車在他恍神間將他載到了目的地——一幢讓他一下車就傻眼的高級洋房。

    光榮張著嘴、高仰著腦袋,呆望著這幢坐落在陽明山上隱密又華麗的別墅,方才的憂郁一下子煙消云散。原來那個何律師說郝家是嚇死人的有錢,真的不是在唬他哦!

    環看四周,周邊半棟房屋都沒有,遺世獨立,屋后是林蔭漫天,屋旁是雜草橫生,屋前是落磚斑駁,看得出來這曾經是一棟非常貴氣的豪宅,只不過現在他怎么瞧都覺得像棟豪華但陰森森的鬼屋……

    既然都來了,還龜龜毛毛的干什么?!咽了一口口水,光榮立刻振作精神,提起行李,大步邁向有點歷史的氣派大門,看了一下門邊疑似門鈴的生銹小圓盤,他擰起眉。為了防止這一按下去會不會被電得眼冒金星,光榮干脆握起拳頭直接敲門。

    不知道開門的一剎那會出現什么樣的人?神經跟水管一樣粗的光榮第一次感覺到所謂的緊張不安。他不懂的是,照何律師的說法,他要相認的奶奶下是在英國嗎?為什么他給的地址卻在陽明山上?

    他猛然一驚,趕緊縮回手,暗叫不妙。這樁詭異的認祖歸宗事件中,他這個當事人從頭到尾始終處于狀況外,萬三逅扇門打開,出現的是什么恐怖集團、黑幫分子,他就此誤入惡徒之手不得翻身,那他不就白白犧牲了?電影不都是這樣演?然后明天的社會版頭條就會出現——丑陋的名門望族遺產爭奪戰,無辜少年成為華麗戰場的頭號犧牲者!

    好恐怖哦~~~

    就在他自己嚇自己的同時,大門應聲開啟,光榮下經思考地往后一跳,大喊一聲:“我不要!”

    突然間,整個畫面就像陷入粉紅色夢幻似的,朦朦朧朧、如真似幻,光榮幾乎在瞬間被柔軟的光芒閃得頭昏目眩。

    那纖長高瘦的身段、優雅動人的氣質,襯著那張精雕細琢的絕美面容,她她她——不就是前天在河堤上出現的那名超級大號的美女嗎?

    光榮當下只想反身,一頭往旁邊的斑駁石雕像撞上去。要死了!怎么每次出糗都被她看見?!

    是那個摔車少年?

    四目交接的瞬間,上官凈月心頭猛然一震。但縱使莫名驚愕,上官凈月俊麗的臉龐卻未有多少變化,他只是直直地將目光投注在這個充滿喜感的少年臉上,然后試探地開口:“吳光榮?”

    “是啊!我……嗄?”光榮又跳了起來,瞠大眼瞪著他尖叫!澳銜f國語?”

    “不標準嗎?”上官凈月冷冷一笑。

    光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鼻子耳朵所看所聞所聽的!他丟下行李街上前,仰頭瞪視著這名氣質非凡、冷艷無雙,而且人高馬大的“洋妞”,赫然發現一個更驚人的事實。

    “你——你、你是男的?”

    上官凈月微瞇起褐色瞳眸。絢爛的陽光下,他的眼透著漂亮的琥珀色艷光,犀利又危險。他瀟灑地倚在門邊+優美的唇角勾起一抹魅力十足的微笑,當場讓光榮莫名其妙一陣臉紅耳熱。

    “你可以驗明正身!

    光榮先是一愣,隨即回過神來。啊厚!是你自己說的哦,嫩豆腐自動送上嘴,不吃的是白癡啦!這種時候光榮是絕對不會跟他客氣的,雙手互搓了兩下,大掌一伸,咸豬手就這么大刺刺地進行襲胸攻擊——

    哇啊!光榮差點因為震驚過度而踩空,翻落到石階梯底下。天壽!真的是平的。

    還需要更進一步的證明嗎?”上官凈月也夠性格,不為所動之外居然還準備解開褲腰帶。光榮一雙大眼幾乎快瞠破眼皮,愕然地看他皮帶都抽出來了,一雙修長又靈活的漂亮指頭眼看就要拉下拉鏈——

    “咻”地一聲!光榮飛也似的跳下臺階,整個人縮在雕像腳下,光滑的額際上布滿了飽受驚嚇的冷汗。

    驚驚驚驚驚!他該下會是遇上人面獸心的超級大變態了吧?!雌雄莫辨的大美人是個披著人皮、骨子里卻十惡下赦的變態大淫魔,專門挑他這種幼齒粉嫩的可口美少年下手——

    嗚啊~~~我才十九歲,人家還是個清純小處男!我不要啦!

    “你在干什么?”上官凈月早已恢復衣衫筆挺,那雙總是傭懶又迷離的性感眼睛半斜著往下落,落在畏畏縮縮的他身上。上官凈月此時的神態,幾乎可以用鄙夷來形容。

    光榮抬高腦袋,癟著嘴、脹著一張透紅的麥色臉龐瞪了他一眼,低喊:“先說好!我吳光榮乃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絕對不輕易向惡勢力低頭!我勸你不要惹毛我,不然讓我撂出我那票兄弟,你會很難看!”

    他現在是在恐嚇他嗎?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唉,看來這兩個月的時間是耗定了!

    上官凈月看笑話似的瞥他一眼,懶得回應起不了任何作用的威脅,一言不發地提起倒置在一旁的行李,隨意丟了一句:“進來!”然后逕自推門入內。

    這絕對是種羞辱!吳光榮蹲在地上瞪眼。好你個娘娘腔洋鬼子!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是吧?!我可不是好欺負的!

    一骨祿跳起來,吳光榮立即挺直了腰桿跟著跑上臺階,似乎完全不記得兩天前他是如何對人家一見鐘情,十分鐘前看到人家又是怎么怦然心動;現下他只想挫挫這個目中無人、冷傲自大的家伙的銳氣,就連稍早那股憂悶低落的情緒也不自覺地一掃而空。

    “喂喂!你是什么人啊?”光榮跟著跑進屋,緊跟在他屁股后面叫道。

    “上官。”上官凈月隨手將他的行李扔在地上。

    “上官什么?喂~~~客氣點!那是我唯一的行李箱耶!”光榮氣呼呼地喊。

    “上官!彼种貜土艘淮,但語氣已經明顯不耐。

    “姓上名官哦?騙笑~~~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是復姓哦!”他也是念過書的好嗎!

    上官凈月終于轉過身,冷俊而嚴肅的表情果真有幾分嚇人,尤其是當他板起臉孔的時候,那樣絕色的一張臉,居然也充滿了壓迫感。

    “上、官!”這家伙是不懂得看人臉色嗎?上官就上官,追根究柢個什么勁?他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種懂得察言觀色的聰明人,但至少發現人家已經不耐煩的時候,也該適可而止吧!

    上官凈月就是不想跟他說自己的名字。原因無他,純粹只是不喜歡自己的名字,這么簡單而已。

    長相像女人,名字也像女人,他從小就被笑到大,還好十歲之后他離開臺灣回到英國,從此擺脫“小公主”命運,還他優雅貴公子的本命。

    “上官就上官,問一下會死哦。”光榮不甚情愿地啐了聲。人家說千金小姐難伺候,真是一點也沒錯……

    不對不對!他怎么老忘記這家伙可是同他一樣帶把的正港男人,都是那張欺騙社會的臉蛋害他錯亂,還是快點忘記差點想把他的念頭吧,丟臉!

    “你干么好像等我很久的樣子?我跟你認識嗎?”

    “不認識。只不過,前兩天曾經看過一個長得跟你很像的人在我面前摔車而已!鄙瞎賰粼侣唤浶牡刈呦蚩繅Φ穆涞卮髸,抽出格子里的一份文件。

    光榮一聽到他的回答,差點沒掄起袖子、揮出緊握的拳頭。他咬牙切齒地低喊:“我跟你有仇嗎?”

    “沒有!

    “那就認真回答我的問題!”跟他說話真的會氣死!

    上官凈月轉過頭,看著面紅耳赤的他,不禁勾起了一抹淺淡的微笑。唇角隨興地往上輕輕一揚,像一縷清風拂過澄澈的天空,迷人得讓人陶醉。光榮又是一陣莫名其妙的臉紅,站在高級又氣派的沙發前顯得不知所措。

    “我想何律師應該都跟你說清楚了吧?”

    “呃……”他說得很清楚,我聽得很模糊。

    “你愿意來這里,表示你已經接受自己的命運,要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再也沒有人像你這樣幸運了。”

    我聽你在唱歌!光榮瞪著他。

    “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而我相信你很快就會習慣郝家的生活!

    光榮還是一臉不層。他才不稀罕什么好家壞家的,這一趙他根本來得不情不愿,要不是因為可以改善阿爸他們的生活,他壓根兒都不愿意離開吳家。

    “我們有的是時間!鄙瞎賰粼氯崧曅Φ。

    光榮終于皺起了眉!拔矣袉栴}!”

    “請說!

    “為什么你國語講這么好?”

    上官凈月微怔,立即感覺嘴角有失控抽搐的現象。

    “這不是重點!

    “不能問一下哦?”這人怎么這么龜毛?!

    “我是中英混血,十歲之前住在這里,搬到英國之后我就跟你的郝奶奶住在一起。除了在學校之外,我從小到大都是說國語!

    光榮抬起頭,環視整座偌大又豪華的客廳,贊嘆地吹了聲口啃。“哇靠!原來這是你家哦?這么凱?”

    上官凈月冷冷一笑,臉色又嚴肅起來。他聽話的重點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請注意你的言詞!

    光榮蹙著雙眉盯著他,老大不爽地啟口:“我哪里說錯話了?”

    “你說了粗話!

    優雅、冷靜,但是嚴肅、拘謹,上官凈月讓吳光榮摸不著他反覆無常的情緒,光榮又像個笨蛋一樣地瞪著他。

    “粗話?你沒聽過更粗的哦?我干!

    “這就是我在這里等你的目的!鄙瞎賰粼麓驍嗨。

    “啥?”

    邪氣的微笑,又是上官凈月另一種風情,他變臉的速度快得讓光榮措手不及。

    “我,是你的家教!

    “家教?蝦密家教?!”光榮大叫。

    “要進入上流社會就要先成為上流人士。兩個月的時間,我要徹底改造你!

    光榮傻眼。他到底在說什么?他怎么完全都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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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成為上流社會的紳士是要付出代價的。

    對人生以貫徹吃喝玩樂為目的的光榮來說,成為紳士簡直就是一大酷刑!他的思考邏輯就是:吃飯就要用碗公大口大口扒飯才過癮,為什么要花兩個小時的時間,細嚼慢咽得像牛一樣?

    又為什么他需要一個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小伙子,來教他所謂的規矩禮儀?

    “不要!”光榮別扭地轉過頭,蹲在華麗的大門前,故作豪邁實則很不雅觀地叼著煙,模樣就像個小流氓,而且還是很“俗辣”的那種流氓。

    上官凈月悠閑地坐在舒適的沙發上,優雅地啜著咖啡,神態輕松自若,絲毫不受他拗脾氣的影響。

    盯著光榮蹲在門口的背影,上官這才發現,這幾天他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把多年沒有整理的大房子打掃得干凈整齊,竟忽略了屋外的整頓呀,真是該死。不過他原本的打算是想,難得有機會回來臺灣,當然要住得舒服,只是也不確定要住多久,所以屋外就暫且維持原狀吧。但現在看來,院子是該整理整理了。

    上官凈月放下咖啡杯,悠哉地啟口:“不過是請你寫寫問卷而已,很困難嗎?”兩人對峙了半個小時,還是一點建樹都沒有。

    “不要!惫鈽s就是不依。

    “你沒念過書嗎?”任性、愚蠢、沒神經兼沒水準!除了那張賞心悅目的臉蛋之外,真是一無可取,可憐。

    “喂!客氣點,我可是得過獎的!”刻薄、冷血、心機重城府深的自大狂!

    “哦,什么獎?”不會是全勤獎吧?看也知道他不是會乖乖每天去上學的人。

    “改裝獎!鼻扑湴恋倪。

    “改裝獎?”這是什么獎項?聽都沒聽過。

    光榮彈掉煙蒂,跳回沙發,得意的表情仿佛終于逮到壓壓他氣勢的機會,踐得不得了。

    “改裝!我改裝車子一流的,那時候我自己重組一個引擎,讓一臺報廢車變成法拉利!”這當然是夸大其詞,但這也的確是他唯一值得驕傲的事。他天生對車子有說不出的狂愛,從小吳金勇就帶他開著卡車到處跑,他念國小的時候,就會開老爸的載卡多了!

    對車,他擁有絕佳的天賦和一點就通的反應,仿佛他天生就愛駕馭、奔馳的快感,而能夠擁有一輛跑車,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愿望。

    上官凈月斜眼看著他仰高了下巴,得意地笑,微彎的眼睛里像閃著星光,上官凈月跟著淡淡笑了。不可否認,他笑起來的樣子非常可愛,可愛到讓上官凈月的微笑中帶著惋惜,惋惜這樣俊俏的外表下,竟是如此粗俗野蠻又沒氣質。

    看來他對車子似乎情有獨鐘,這倒讓上官凈月想到一個牽制他的方法了。

    “不寫問卷沒關系,我問你答總可以吧?”

    “你無不無聊?”光榮鎖著眉輕瞪他一眼。

    “我就是無聊。”上官凈月笑得迷人,他卻看得頭皮發麻。

    “你想不想開法拉利?”

    光榮一愣,隨即瞠大眼。

    “法拉利?”

    “你的郝奶奶告訴我,她準備了一輛法拉利要送給你當作見面禮!

    光榮不只眼睛發光,連火苗都快竄出來了。法拉利,法拉利耶!他作夢都不敢想有一天他能摸到法拉利!

    “但條件是,你必須得到她的認同!

    “認同什么?”

    上官凈月看著他傻氣的表情,一笑。

    “認同你是郝家的人啊!

    光榮立刻蹙緊漂亮的濃眉,低聲喊道:“我根本不稀罕!這件事很離譜,你們怎么能確定我就是郝家的人?萬一我不是呢?搞不好你們根本就找錯人了!”

    “這你不用擔心,何律師會幫你做DNA的檢驗。”上官凈月皮笑肉不笑地回道,絕美的臉上仿佛帶著幸災樂禍的神色。

    為什么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只準備送去品管檢驗的待宰雞?為什么這家伙的笑容,總是讓他覺得自己就像個聽不懂人話的大笨蛋?

    光榮氣呼呼地哼了聲,索性兩手一攤擱在椅背上,雙腳一抬,放在高級長桌上,轉著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叫道:“好啊,最好是快點確定,不要浪費你我的時間!

    “我也希望!鄙瞎賰粼聹\淺一笑。

    這人講話一定要酸溜溜的、帶著刺就對了!光榮瞪他一眼。

    “你說你要教我禮節什么碗糕的?有什么好處?”

    上官凈月現在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以他貧瘠的智力,跟他說太多只是讓他腦袋打結而已。

    “厚,你這人怎么那么奇怪!惫鈽s真受不了。

    “該知道的我都會讓你知道,現在,我們應該先認識彼此!鄙瞎賰粼履闷饐柧,光榮卻移坐到沙發的最旁邊,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擰著眉盯著他看。

    “我們不是已經認識了?你還要干么?”兩個人根本就像熟稔的老朋友一樣,完全不像剛認識的陌生人。

    “我總要知道你的興趣喜好,才能夠修正你的缺點!鄙瞎賰粼挛⑿Φ。不知怎地,聽見光榮這么說,他覺得很高興。

    又是那種看似無害、卻埋伏著陰謀詭計的笑。光榮忍不住翻白眼。

    “你要修正什么?我就是我,不用改啦!”

    “滿足現狀,就不會進步,你覺得你這樣子到英國去能生存嗎?”漂亮的眼睛掃過那張表情豐富的蠢臉,上官凈月發覺,戲弄這個單細胞男孩實在是樂趣無窮。

    “哼,就算你把我訓練成王子也一樣啦!我又不會講英文,去英國一樣當啞巴!

    “恩,語言程度:低等。”上官凈月微微點頭,直接持筆在問卷上作答。

    光榮瞠著眼一喊:“喂喂!什么低等!我國臺語都很溜咧!”他大聲抗議。

    “愛吃什么?”不理會他的叫囂,上官凈月抬頭問。

    “……”光榮頓了一下,還真的認真地思考!拔覑鄢缘臇|西很多耶!”

    “好,那不愛吃什么?”

    “好像沒有耶……”一愣,他終于發現了!拔刮刮!我有說要跟你玩問卷調查嗎?”

    上官凈月將他的抗議當成耳邊風,逕自低頭寫下——

    美食分辨能力:零!

    “喜歡喝什么酒?”他抬頭又問。

    “當然是尚青臺灣啤酒!”結果他還是認真的又答。

    “抽煙嗎?”

    “當然!”我可是男子漢!

    “抽什么牌子?”

    “看我修車廠的師父帶什么煙我就抽什么啦,哈哈!不過我比較喜歡跟我阿爸一起抽長壽啦!”他根本沒察覺自己回答得多么樂在其中。

    “喜歡的音樂?”

    “啊就流行歌啊!我最會唱那個轉吧!轉吧!七彩霓虹燈……”

    生活品味:零!

    上官凈月倏地將紙張一折,手中的筆也拋向桌面,“鏘”一聲打斷光榮自得其樂的歌聲。光榮閉上嘴巴,一臉莫名地看著他。

    看來,要把他改造成一個溫文儒雅的高貴紳士,簡直就是作夢!上官凈月頭疼地揉揉太陽穴,不禁苦笑。

    “你就是這樣過日子的嗎?”

    他確實很難想像,因為在他的生活中,是不可能出現衣著不整齊、說話不得體、舉止不規炬等等這些粗野庸俗的行為。郝伯伯,他真的是你兒子嗎……

    “喂,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光榮雙手環胸瞪著他。這個人看起來白白凈凈、斯斯文文的,講話卻老是冶嘲熱諷。到底是有錢人家天生勢利刻薄,還是他故意找自己麻煩?光榮老是三言兩語就被他激怒,最氣的是,自己卻一點反擊能力都沒有,真嘔死了!

    “沒什么意思……我們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努力!

    “努力什么?我已經說我對上流社會沒興趣!”

    “你對法拉利也沒興趣嘍?”

    “我——”靠!你這家伙……

    “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就能提前回英國!

    “那我爸媽他們呢?”光榮擰著眉問。那模樣,就像一個迷路的小孩問爸爸媽媽在哪里。

    上官凈月只是看著他,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深沉的琥珀色雙眸漾著水晶般燦亮的光。這樣迷離的眼神,光榮完全不明白他想要表達什么。

    “你還沒弄清楚狀況嗎?你的爸媽……都不在了……”

    光榮一愣。他終于懂了,上官那雙烈酒般的眼中,原來透著一絲憐憫,溫柔又無情,慈悲卻冶血,同時蕩漾在那雙深瞳中,教人心寒。

    一瞬間,一把怒火沖上光榮的胸口,他跳起來朝上官咆哮:“不用你來提醒我事實是什么!誰是我的父母,我自己最清楚!”

    他憤怒地反身沖出這個豪華卻陌生的家。他不承認這是他的家!雖然他的家老舊又擁擠,雖然老爸愛吹牛又愛喝酒,雖然老媽小氣又嘮叨,雖然光輝光明光亮愛玩又愛吵,但是那才是他的家,他生長了十九年的家,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取代的家!

    他完全不想去英國!他根本不想去跟奶奶相認,他也不稀罕變成有錢人!他不稀罕!

    上官凈月端坐在沙發上,緩緩點燃一根雪茄。他猜得到吳光榮會跑去哪里,所以他沒有追出去。他有把握吳光榮一定會回來。

    他始終維持著優雅的姿態等待,就像兩天前等他自己上門來那樣地等待。吳光榮只是需要調適,他終究要接受這個事實。

    郝伯伯臨終前的安排,是為了彌補光榮親生母親的遺憾,讓光榮回到郝奶奶身邊,由掌握郝家國外資產的郝奶奶呵護這遲來的親情……其實這些都與他無關,他的責任只是將郝奶奶交代的事做好即可。

    只是他沒想到郝伯伯的私生子是這樣的人。

    這樣一個單純、直接、可笑、愚蠢……但是,很可愛的人。

    太可愛了……這樣的人,對上官凈月而言,實在是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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