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紗燈籠高高掛,各式各樣的錦繡燈球掛滿大街小巷、樓臺牌坊,綴得夜晚宛若白日般璀璨耀眼,更似一條火龍般瀟灑地盤據著整座城,向世人宣告它繁榮富足的生命力。
燦美的煙花繡在黑幕中,那不過瞬息的美麗,不間斷地重復綻放,景象富麗驚人。
沸騰喧鬧的夜、華貴燦爛的城,四處洋溢著歡笑熱絡的奔放活力。
除了茶樓酒店人潮更勝以往,小販一攤接一攤,吆喝招呼客人的聲音此起彼落。偌大的街道涌入比平日還要多三成的人,辛苦了一整年,人人都想借機享樂一番,因應而生的商機,當然也就比往昔更大。
相準了這點,裴府三當家旗下的“瑜珠坊”,這時可是門庭若市、生意興隆。
經商手腕甚好的裴燁,想個“時節推出”的名義,趁著特定節日便宜販賣高價珠寶,讓平民百姓能夠趁此良機購回想要的珠寶。
說起這間“瑜珠坊”,在江南以北,名號可是響亮無比,鋪里的珠寶對內進貢皇族,對外的販賣更是遠達蠻夷異域。
瑜珠坊里除了稀世珍寶外,鋪里還改用較廉價的玉石制作精美飾品,讓平民百姓能夠買得下手,這項創舉在京城內,甚至還引起人潮搶購。
“來來來!咱們瑜珠坊貨源充足,應有盡有。大伙千萬別擠。「魑弧
店外就能聽見掌柜的大嗓門,遠遠蓋過店里頭震耳欲聾的喧鬧聲。
“這是我先拿到的!”
“胡說,這可是我先搶到的!老子今兒個買不到這簪子,回頭就等著洗脖子落刀去!”
“臭小子,給我滾開點,你擋在那邊干啥?我家女人警告我,沒買到今晚就得跪算盤去,你讓不讓啊你!”
此時鋪里涌入大批搶購人潮,絕大多數是鐵錚錚的漢子,個個高頭大馬,兇神惡煞的,甚至還有人為了一只鐲子爭得面紅耳赤,幾乎要大打出手。
“江湖,快點來,這里我鎮不住了!”
眾人的爭執聲里頭,傳來“瑜珠坊”二掌柜江味凄慘的哀號與求救。
“我這兒也挺不了了!”另一頭,大掌柜江湖也憤然叫罵著!皨尩模∵@些男人比娘兒們還難侍候!”
一臉大胡子的他,是個長得宛若土匪的粗漢子,魁梧的身形被人擠到墻角邊,連頭上的帽子也被人扯掉。
眾人你推我擠、互不相讓,整個店鋪差點慘遭拆店的命運。
“大爺們,別打了,別打了!”店里幾個小伙計見狀,擋在一群大打出手的壯漢身前,統統逃不過被人拿來練拳的命運,被扁得鼻血直流。
“造反!造反啦!老子今天不賣!不賣了!”身為大掌柜的江湖,火氣一來,扯開嗓門鬼吼出聲。他老大爺真是不爽極了!
任由這群惡客在瑜珠坊內為非作歹,明兒個店里頭還要不要做生意吶?
江湖瞪大眼,那鮮活兇惡的表情,活像是鐘馗從畫里跳出來一樣。
“全部都給我滾!”大肚子一挺,江湖用胖胖的肚皮頂走那群無法無天,敢在他面前打起群架的客人。
“大掌柜的,別趕人啊!三當家說這批首飾今晚一定要賣掉。趕明兒,還有一批新貨要送來哪!”
小伙計在一片亂糟糟中探出頭來,隨即又被扯入混戰里。
“老子說不賣就不賣!”江湖一把推開眼前那群人,大掌伸來一手抓兩個,嘴里還叼著一個,一口氣便拽了四、五個人,聲勢相當驚人。
力大無窮的江湖,力氣一使,把那幾人統統扔到鋪子外頭。
他一腳踩在門坎上,大大的鼻頭不停地噴氣,目露兇光。
“臭掌柜的,你耍流氓。
那幾個大男人被他摔得七葷八素、頭昏腦脹的,倒在店鋪外頭好不甘心。
其它人見狀,也都停下手邊打得正起勁兒的混戰,傻不愣登地瞧著兇神惡煞似的江湖。
“老子我呸!咱以前是干土匪的,你信不信?”江湖啐了一口,扯嗓大吼。
“你你你……”
一聽到江湖這般大吼,鋪子里的客人一哄而散,有幾個走勢不及的,還被絆倒在門坎邊。
而先前那些被他扔在外頭,痛得他們要跑逃不快,想走只能爬的客人們,只好很沒用地“骨氣放一邊、面子不要緊,小命要呵護”的逃離現場。
“莫名其妙!做買賣就做買賣,搞得跟土匪打劫一樣,要老子怎么收場?”火氣一上來就六親不認的江湖,此刻心火燒得正旺,不住叨念著。
他站在門邊插著腰,那股氣勢教人不由得望而卻步,若不說,恐怕也沒人敢相信——這就是瑜珠坊的大掌柜!這么一個鐵錚錚的粗漢子,竟也能侍候那群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與有錢有勢的貴夫人。
“老二,你找幾個手腳勤快的伙計,把店內桌椅全擦過一遍,再灑些清花水,這里臭死人了!”剛才那票粗漢沖進店內爭得你死我活,那股汗臭味簡直比街坊邊的水溝還要可怕,讓原本聞慣胭脂花粉味的江湖,頓時消受不了!
“大哥,你讓我歇歇!币辉玳_店就得應付那群胡搞瞎來的客人,江味早就筋疲力竭地倒在墻角,那還是方才被客人給推倒的。
江湖轉頭見鋪子里一片狼藉,販賣的首飾珠寶灑了一地,還有好幾只鐲子被客人踏得殘破不堪。
他越看心頭就越火,早跟三當家說過,別賣給平民百姓,可他偏偏就是不聽。
那群不識貨的臭男人哪里懂得這姑娘家的玩意?瞧他們搶成那副德行,只差沒將瑜珠坊的招牌拆下來。
“還歇什么?再不快點,等三當家回鋪里,見到這模樣包準他吐血。”江湖挽起袖子,吆喝幾個小伙計開始收拾殘局。
他轉向門口卷起袖子,著手準備清理。
他頭一個要做的,就是將門口被那群臭家伙踩過的地方灑掃一番,以除心火。
“老天爺!怎么會這樣?”走到門前,江湖定睛一瞧,差點沒嚇得屁滾尿流。
倒在墻邊的江味,抬頭看見向來無所懼的大哥手指著大門,厚實的肩膀抖啊抖的……他是在發抖嗎?太不尋常了!
“大哥,你見鬼了呀?”
他爬起身來,不顧遭人撕破的衣服,也不管流了一管鼻血,嘴角瘀青,奮力走到江湖身邊。
“老二,出人命了,出人命了!”指著前方,江湖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粗漢,難得地臉部抽搐,話聲顫抖。
“呃……怎么……有個尸首?”赫然一見,江味也退了一步。
店鋪石階上倒臥著一個白衣女子,她面容朝下,腳邊擱著一個包袱,一只手懸在階梯邊,一動也不動。
此時,四周靜悄悄得讓人感到頭皮發麻,氣氛陰沉得很不象話。
“江味,你去瞧瞧!睖缌讼惹巴L,江湖推了弟弟一把。
“大哥,說不定這人是被你害死的……”江味攀著大門,僅露出半邊臉,那一邊還懸著鼻血!胺讲拍悴皇侨恿四敲炊嗳顺鋈?會不會是那些男人把人家姑娘壓倒在先,接著又被眾人踩死在后……”說到這,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你別胡說了!”江湖斥責道。哪有人會衰成這樣?他大爺改過遷善很久了,老天總該給人留條生路走吧!
“你瞧她穿的那件白衫臟成那樣……說不定,身上還留有熱騰騰的腳印呢!”江味邊說邊往后退,決定沒膽量的逃離事發現場。
“去你的,死小子!”江湖咆哮一聲,又重新挽高袖子。“當年我瞧你還挺威風凜凜的,現下只會縮頭當龜兒子!”
“大哥,我不做壞人很多年!”又不是只有大哥金盆洗手,他也向善多年。
江湖見其它幾個伙計睜著大眼,根本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牙一咬、心一橫,他戰戰兢兢地跨過門坎,決定上前查看。
若真的生出禍端,不被三當家追著修理一頓,那才有鬼!
江湖慢慢地伸手探探女子的鼻息。
“阿彌陀佛,有氣有氣!”他高興得濃眉都跳了起來。
他一把打橫抱起尚在昏迷的女子,抬頭又是一陣獅吼。
“江味!快騰張椅子出來。”
“什么?”江味回頭,見大哥懷里多個單薄的身影,也是一驚!叭藳]死?”
“沒死、沒死,還有救!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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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這姑娘連眼皮都沒睜開過哩!”江味瞇起眼。
“嗯,是不是你給的熏香不夠味?”江湖皺眉。明明就有氣,怎會醒不來?
“該不會是個活死人吧?”話說完,江味手里握著的熏香瓶抖個兩下,險些沒把藥給撒出來。
“我呸!你這渾小子老愛烏鴉嘴!”江湖一掌拍向弟弟后腦,力道之大,沒把江味打死真是萬幸。
“疼!大哥!比嘀竽X,他差點將瓶內的藥粉全撒進人家姑娘鼻子里,那可真是會出人命吶!
“會不會這藥壞了?”江味湊近一聞。
惡!要不是自己挺能忍耐的,否則包準把昨天晚膳吃的飯菜全嘔出來。
“怎樣,壞了?”瞧江味眉頭皺成這副德性,那藥到底是好是壞?
“臭死了!這是哪門子的熏香,臭烘烘的?”摀著鼻子,江味頻頻干嘔,他被熏得頭昏眼花。“這姑娘聞到崔大夫特制的熏香還不醒,可真是神人的境界呀!”換做是他,聞了這瓶藥,死了都還會跳起來哩!
只見江湖味兩兄弟一個拼命拿著蒲扇猛搧,另個拿著熏香瓶猛熏,只為了讓昏迷不醒的姑娘早早蘇醒。
幾個小伙計一邊收拾,一邊不安地望著兩位掌柜,心底暗忖要是三當家怪罪下來,鐵定要閃得越遠越好,絕對不要過去蹚渾水。
“我瞧這姑娘家的衣著,不像城內的人!苯洞蛄恐菑埿∧槪m是出奇的清秀,可卻有股說不上來的古怪。
“我倒是對她手上的鈴環挺好奇。”方才抱起她,叮叮當當的,還以為是什么東西在叫哩!
江湖對首飾還頗有研究,這鈴環的模樣似曾相識,他一時想不起是何時見過。
這廂兩兄弟還在討論,那廂裴燁已甩著錦玉腰帶,哼著小曲兒走了過來,人未來聲先到。
比起一般富家子弟,裴燁長相俊逸貴氣,眉宇間有著令人不由得多看幾眼的瀟灑。然而那張愛笑的面容,更帶有一股像頑童的天真。
灰黑的眼瞳和常人相比,盡管較為淺淡,可是散發出的光彩卻是耀眼非凡。斯文俊逸的臉龐,高挺的鼻梁,讓他有著說不上的英氣煥發。略薄的嘴唇也讓他擁有極為伶牙俐齒的口才。
裴燁的身材頎長精瘦,讓他不似兩位兄長那樣擁有過人的氣魄,卻有翩翩君子的豐姿,反倒深受城內許多女人的青瞪。
“江湖味,你們倆在忙啥?”踏進鋪子里,裴燁倒沒注意里面被客人糟蹋過一回的慘樣,反而對他們兩兄弟為啥圍在桌邊感到奇怪。
“三當家,您回來啦!”幾個小伙計見狀,忙不迭地問候。
此刻,裴燁轉頭一瞧,視線所及之處凌亂不堪,活像剛被人打劫完。“這到底怎么了?咱們是遇上土匪了?”
“俺就是土匪!”聽到“土匪”二字,敏感得像是被什么打到似的,江湖毫不猶豫立刻回嘴。
只見裴燁挑高眉,甩著玉腰帶,似笑非笑,這副樣子讓江湖兩兄弟頭皮發麻、腳底發涼。
“我說你們兩兄弟,還真是很有“江湖味”啊!”裴燁好整以暇地踩著步子,臉上的笑意煞是燦爛,可讓人倒退三步的是,那笑意不及眼底,冷得像是寒天里的冰。
“三……三當家!”江味的膽子沒哥哥大,很沒路用地退了一步。
“你們倒是說說看,為何鋪子里會被人掀成這副德行?”裴燁越笑越狡詐,那口氣還真是愉悅,讓人完全摸不清他此刻究竟是喜是怒。
“呃……沒我們倆的事兒,是客人太熱情了。”江味手里藥瓶抖啊抖的,越抖也就越心急。
“三當家,小的……小的已經盡力維持鋪子里的秩序,但是……”江湖的嘴角抽搐個沒完沒了。
他絕對不能承認這里頭的紛亂,有一半是自己的“功勞”。不然三當家包準整得他像狗一樣爬出鋪子!
“喔,原來如此呀!”裴燁呵呵地笑,但眼里卻迸出銳利的光芒,刺得江湖味他們是膽顫心寒!扒逅銚p失沒?”
“還沒……”
“你們兩個好樣的啊!”挽起袖子,裴燁準備抽起纏在腰上的玉帶勒死這兩個欠扁的手下!案愠蛇@樣,明天要怎么做生意?”年初還不努力拼點業績,年中結算要是比去年掉一成,看他如何整治他們!
裴燁一個大步湊近他們兩兄弟,卻意外見到趴在兩人身后桌上的人影。
“那是什么?”怪哉,他有沒有眼花。
“人啊!苯鄙线纏著玉帶,很簡短地回答。
“廢話,我眼睛當然沒瞎!迸釤钋昧私蝗殖榛赜駧Юp回腰上。“我是問你,她倒在那里干啥?是客人嗎?”
“不是,是被大哥……”話才說一半,差點說溜嘴的江味,又把話擱回肚子里頭,想仔細了才說!按蟾缫姷剿乖陂T外,怕她擋住咱們做生意,所以把她扶進鋪子里!
裴燁輕輕頷首,排開兩人。
“難道是生病來著……呃啊啊啊——”話沒說完,坊內響起裴燁凄厲的叫聲。瞧他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就連跟在他身邊好些年的江湖味兩兄弟,也從未見過自家主子慌亂成這德行,簡直像是被雷打到!
裴燁連連退了三步,伸出修長的指頭,顫抖抖地指著前方未醒的人兒。
“她她她……怎么會……她——”捉著發,他像是瘋子般繞著鋪子兜圈子,嘴里不斷地碎念著。
“真怪,三當家是著了什么魔?”江味轉頭瞧了那姑娘的睡顏,不就是好好的一個人嘛!
“不可能!這太沒有道理了,怎么可能?”裴燁胡亂走著,完全沒見到旁邊的伙計們個個神色驚恐,見他舉止怪異,就像是見到瘟疫一般,人人是閃躲不及。
江湖也摸不著頭緒,以為女人對三當家來說,個個都是寶,無論美丑好壞,他可是呵護備至,不像對他們兩兄弟一樣,又叫又罵的,簡直是天壤之別。
半晌,裴燁發作完畢,覺得這樣也不是辦法,這里頭應當哪里有錯,他不可能會見到這女人才是。
“江湖,你快!”
“快啥。俊敝髯蛹焙鸷鸬某髽,真是有失他平日的斯文。崇拜是一回事,怨恨倒也是另一回事兒,這點江湖倒很分明。
“扔扔扔!”接連說了三個扔字,裴燁迫切得仿似后頭有追兵!鞍讶私o我扔掉!”
“。俊边@回換江湖味兩兄弟凸出眼,“三當家啊,那可是個女人呀!”他愛女人是出了名的,不然怎會專做女人的買賣?
裴燁瞪大眼,按著心口嚇個半死!澳銈冋f那是女人?你們瘋了不成?快給我扔掉!
江湖味兩兄弟很納悶地對看著,可能是坊內剛發生的慘劇讓三當家打擊太大,要不怎會出現這等場面?有女人平白無故送上門,竟視為牛鬼蛇神?如今要是換個男人,他們應該會被打到趴才是。
“好,你們不扔,少爺我自己來!”裴燁推開他們,瞪著趴在桌面上的女子,心里頭不是那樣肯定,但她手上掛著的一只鈴環,這才是他驚慌失措的主因。
就在他打算把對方扛上肩頭、丟出大門時,那張蒼白的小臉輕輕皺著小巧的鼻頭,略無血色的紅唇抿了抿,就連原本緊閉的眼臉,也緩緩睜開……
又長又卷翹的羽睫加深那雙大眼的魅力,顯得靈動可人,然而,卻也有令人說不出的怪異。
明明就是一張清麗的臉蛋,可那副表情怎有如七月半的女鬼般幽冷?
江湖味兩兄弟盯著人家小姑娘瞧,越瞧也就越發抖,直到最后,兩人抱在一起大聲地喊道!皨尠!不會見到鬼吧——”
“你們閉嘴……”頭一撇,裴燁沒想過對方竟會清醒,四目相接,一陣冷颼颼的寒意直達心間,差點都給撞出個窟窿來了。
裴燁哪里顧得了男性面子?甩開人家姑娘一把跳離開來,渾身雞皮疙瘩爬滿手腳,就連脖子都泛起一粒粒的小疙瘩。
坊內一時之間尖叫聲四起,粗啞啞地宛若雷打,真是不堪入耳的凄慘。彷佛因為對方的清醒,整座店內的氣氛完全調換,死寂得生人勿近!
“我……”粗啞的低聲像是林間被打落的烏鴉,那樣刺耳難聽。
“為什么鬼會說話?”江湖味兩個大男人緊緊抱在一塊,所有尊嚴與膽量早已蕩然無存。
幾個小伙計東西扔了就跑不見影,偌大的店頭剩下裴燁與江湖味兩兄弟,三人面面相覷,還有那位白衣飄飄,不知是人是鬼的姑娘,正瞪著骨碌大眼,冷冷地看著他們。
忽地,她伸出一只手,略白的顏面罩上一股難以言語的古怪感,不知是天生本就有此氣質,還是因為病弱的緣故,可怕得令人退避三舍。
毫無血色的唇瓣輕啟,一股彷佛從幽冥之境飄上人間的話聲響起,既空幽又冷冽!芭帷
她話聲未竟,音調虛弱得快要被風給吹散,既含糊又顯得空幽淡薄,加上飄搖未定的燭火陰慘慘地映在小小的臉蛋上,眼神帶著一絲哀怨。怎料這一切傳進眾人眼里、耳里,不知怎地竟然變成一幕駭人的冤鬼索命。
然后,大伙很無知、又很無膽的把她輕吐的一字,有志一同的轉換成——還、我、命、來……
“呃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