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快中午了,她肚子感覺有些餓。
媽媽常說我是女生,要多讓哥哥弟弟一點。為什么女生要多讓男生?為什么不是他們讓我?
唉,又是個重男輕女的傳統家庭啊。
忽然沒了胃口,她咬著筆桿將才看一半便惹得她嘆息兩回的作文簿擱到旁邊,拿起另一本,默默自語:別想了、別想了。
可惜腦袋總是不聽話,她悠悠惚惚地想。在那個年代,重男輕女是很正常的……
二十二年前,生父方潤楠如姊姊所愿,將她們送進修女阿姨辦的育幼院,從此不聞不問,也是因為重男輕女。
“方老師,今天晚上有沒有空?”
一道清亮的嗓音乍響,將她自紊亂思緒中拉出來。
“呃……”她頓住一剎,朝聲音來源看去,一個男人偏了偏頭,露著溫文的笑,萬分專注地看著她。
“我、我晚上有事……”她語音稍弱,在安靜的教師辦公室里仍顯得清晰,她試著不去注意四、五道朝她投射而來的視線。
學校里所有未婚女老師的首選目標,正是眼前這位身高超過一八○,嗓音干凈清亮,五官俊秀深邃、書卷味濃厚的梁碩欽。
聽說他家底豐厚,本該繼承家業,但從小立志當老師,遂不顧家人反對硬是選擇師大,成為一名國小老師。
梁母來過學校幾次,穿金戴銀一身貴氣,衣服皮包也全是名牌,談吐間的嬌氣更是讓人印象深刻。
梁碩欽是獨子,因此不管他有多么不愿意,遲早還是要繼承家業。
這種男人啊……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她沒興趣成為傳宗接代的工具。
真是奇怪,她最近在走桃花運嗎?上周末才遇到一位帥哥,現在這位校園里碩果僅存的黃金單身漢,被她拒絕過八十二次,竟然還不死心。
不久前,姊姊已經幫她介紹了個堪稱鉆石級單身漢的約會對象,她算是有男友的人了,真的不想劈腿。
“那明天晚上呢?”梁碩欽不死心追問。他觀察她許久了,方旖晴跟他認識過的女人完全不一樣。
她身上有種恬淡溫柔的氣質,絲毫不浮夸虛榮,她越是拒絕他,他就越是對她感興趣。說真的,他從來沒有被拒絕的經驗。
“呃……”她微怔,向來溫文爾雅的梁碩欽剛剛好像有些咄咄逼人。“明天晚上……我……也有事。”拜托,剛走進教師辦公室的兩位年輕女老師,腳步停下,毫不掩飾地將殺人目光射過來,令她有點難以承受。
“你知道這是我第幾次開口約你嗎?”
啊,更咄咄逼人了!原來溫文爾雅只是面具。
“我……沒在算!彼秊殡y地裝傻,對數字她其實挺有概念的。
“八十三次!绷捍T欽說:“你希望我一天一天問下去嗎?后天晚上、大后天晚上……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是有空的吧?”
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意思,是吧?
她深呼吸,給了個時間,“我……星期五可以!奔热唤o他軟釘子沒用,只好速戰速決。
“真的?”梁碩欽又戴回面具,笑得溫柔如水。“星期五晚上,我請你吃晚餐,好嗎?”
她其實想說“不好”,可惜沒得選擇,該解決的還是要解決。
“好!
“所以你這兩天是真的有事?”梁碩欽再問。
“嗯!彼c頭,應了聲。
“這樣很好,你并不是刻意在躲我!彼﹂_,踱回自己的位置。
方旖晴瞪著他的背影,有口難言。她確實是在躲他。≈徊贿^這兩天剛好有約罷了。
今天星期三,是這間PUB的淑女之夜。
方旖晴穿著淡藍色牛仔褲,規規矩矩的素色Polo衫,看著前頭一個比一個打扮火辣的漂亮女孩走進去,輪到她時,卻被守在門外的收票人員擋下。
“小姐,不好意思你沒穿裙子!蹦腥舜蛄克,淡漠地說。這個乖乖牌八成是跑錯場,要不就是被朋友陷害,根本不像跑夜店的咖。
方旖晴眨眨眼睛,一時無法理解!拔掖┡W醒澆恍袉幔俊
“今天是淑女之夜,穿裙子才能免費入場,如果你要進去,請買票!蹦腥擞置樗谎,有點不耐。
“喔,好!狈届角鐚擂螒暋K詾檫@里就像餐廳,進去點了餐飲便算消費,沒想到還得買票入場。
她趕緊到一旁買票,心里忍不住哀嘆,這年頭老師越來越難為!
咬牙買了張千元只找零錢的票,她又乖乖排回人龍。
終于踏進PUB,幾乎要震破耳膜的電子音樂轉瞬將她吞沒,花花閃閃的霓虹燈照得她頭暈腦脹,她真不懂這種地方究竟哪里好?怎么這么多人愿意花錢進來?
煙味刺鼻,讓她連打了三個噴嚏。
她皺眉,看著光線不明的室內一角,有個類似“隔離室”的玻璃房,擠滿一堆人在里頭抽煙、抽雪茄,暗黃燈光照著滿滿煙霧,玻璃房門半敞著,煙味就這么飄散出來。
她眉頭皺得更深了,視線在幾乎擠滿人的PUB里梭巡,尋找早她十幾分鐘進來的女孩。
在光線忽明忽暗的PUB里找人,實在很折磨人,她忍受著刺耳的音樂,忍受充斥各式香水、古龍水與煙味的混濁空氣,在舞池里穿梭,目光掃向舞池外圍一桌桌大聲說笑、喝酒的男男女女。
也不曉得花了多少時間,就在她幾乎無法忍受,想先出去透口氣時,她朝吧臺瞥去,終于看見她想找的女孩,頂著顯眼的紅色波浪假發。
女孩手里拿著一杯酒,靠著唇,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向她,不知向她說了什么,引出她的笑。
看到女孩手上的酒,方旖晴簡直氣壞,她突破重重人潮,終于擠到吧臺前,在女孩的酒真正沾上唇瓣前,一把搶下酒杯,擱在吧臺上。
“程筱霜!”她氣呼呼地喊。
女孩看見是她,立刻從高腳椅上溜下來,站直身,那模樣還真像做錯事的小學生。
“老師……”她怯怯地喚。
聽到女孩喊出的“稱謂”,不著痕跡盯緊方旖晴,男人眼眸閃了閃興味的光,他向酒保要了杯Martini,閑適的靠著吧臺喝酒,等著看戲。
果然,女老師很威嚴地訓話了。
“你才幾歲?學大人喝酒?還跑到這種地方!”女學生臉上的濃妝,讓方旖晴越看越生氣。
“老師,對不起,我……”
“你不需要跟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的人是你自己!這種地方,根本不是你應該來的,你才十四歲,不是二十四歲!你到底怎么進來的?”方旖晴瞪著程筱霜。她剛剛明明被查了證件。
“我拜托同學借她大姐的身份證……”代價是整學期作業借同學抄。她心虛地說了一半。
方旖晴翻白眼。身份證也能亂借啊,受不了!
吧臺內,酒保聽到女學生的話,呆了一下。
這年頭的小孩都這么早熟嗎?居然只有十四歲?看起來明明有二十出頭。
真是可惡!酒保瞪了瞪女學生,一手抄下她的酒杯,忍不住訓道:“小妹妹,深夜問題多,乖乖跟老師回家去,這里的男人十個有九個是狼,很危險的,你懂不懂?你別看這家伙人模人樣,說不定他也是個衣冠禽獸!”酒保將杯里的酒倒掉,指著一旁剛跟女孩搭訕的男人。
男人不置可否地笑笑,揚起酒杯朝她們晃了晃,一口喝光酒。
“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彼D頭對酒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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