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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情圣手 第四章 作者:黃朱碧
    風雨夜后,穆飛煙得了要命的風寒,足足休養了十天才逐漸痊愈。

    身子一好,她馬上研擬逃逸的對策。蒙面女子送給她的地圖,不小心掉進泥淖里找

    不回來了,于今只有靠她自己設法脫身了。

    是日曙色方露,她整肅停當,偷偷潛入馬房,盜出一匹寶駒,旋即躍上——

    “嘶!”沒想到這匹馬桀驁不馴,乃是有名的“白蹄鳥”,戚武雄預備馴服后獻給

    仇雁申。

    穆飛煙跨騎在上頭,幾度險些被摔下馬背,這匹馬不斷長嘶嚎嘯,奮力扭動身軀,

    不是朝后猛踹,便是兩只前蹄高高挺起,接著又不分東西南北亂竄亂跑,弄得穆飛煙魂

    飛魄散,筋疲力竭。

    “好馬兒,乖馬兒,我只是騎著你出莊院,我保證一——啊!”那白蹄鳥根本不理睬

    她的好言相勸,像吃了秤砣鐵了心,執意要把坐在它背上的人兒拋下來,再用馬蹄狠狠

    蹂躪一番。

    穆飛煙被顛得方寸大亂,只好緊緊抱住它的頸子,任由它載著橫沖直撞。

    仇雁申一回到莊內,即刻聽見西側別院的嘈雜聲。他翩然凌空而起,施展上乘的輕

    功趕過去察看究竟,雙足堪堪落地,荷花池畔一人一馬已疾奔過來。

    當穆飛煙瞥見他時已然太遲,那馬兒煞得倒是恰到好處,可憐她騎術不精,一個恍

    惚踉蹌,人已如箭矢飛速撞進他強壯的胸膛上。一撞之下,她朝后彈出,結實的跌到石

    板上,倉皇慘白的臉,正好和仇雁申四目相迎。

    顯然他這堵人墻威力不小,她一時之間竟虛脫得站不起來。

    她那燦如辰星的晶眸布滿駭異和惶惑。幸好苡婕和無雙及時扶住她,才沒讓她碰上

    地面的硬石。

    仇雁申盛怒地抓住她的膀子!澳銇淼谜茫阄业角f外去!

    “做……做什么?”她用力掙脫,回身跌向無雙,看來僅只輕輕一碰,她居然就昏

    暈過去了。

    她沒理由這般脆弱呀!

    仇雁申盯著她,狐疑頓時涌上心頭,他的視線故意掠過無雙憨憨不明所以的臉龐,

    落在跟他一樣錯愕的苡婕身上。

    其中一定有鬼。

    他橫抱起穆飛煙,徑自往他的寢房走。苡婕和無雙則緊緊尾隨在后。

    他將她安置在軟墊上,若有所思地盯著她楚楚動人的五官。和白蹄鳥一番搏斗后,

    她顯得不勝荏弱。

    仇雁申濃眉糾結,盛怒地責問苡婕:“不是叫你好好看守她?”

    苡婕蟯首低垂,一張臉幾乎要埋進胸口!吧贍,對不起,我以為她尚在安寢,怎

    知她竟跑去招惹白蹄鳥,請少爺恕罪。”

    是穆飛煙企圖逃逸,責怪任何人都沒用。以穆飛煙的武功,縱使再多五個苡婕也

    未必攔得住她,他所疑慮的是,為何她別的馬不選,偏偏看中這匹尚未馴服、野烈桀驁

    的白蹄鳥?

    今日若非他因事提早返回山莊,穆飛煙很可能已葬身馬蹄下了。難道有人不希望她

    留下,甚至不惜置她于死地?

    “好好照顧她,如果她想走就讓她走!背鹧闵昴獪y高深地瞟了苡婕一眼,兀自大

    步邁出寢房。

    他為什么留置她,為何又不在乎她離去?

    其實他的內心是復雜的,尉杰吻擁她那一幕無端地令他熱血沸騰,他在惱火什么?

    人家未婚夫妻卿卿我我,關他底事?當真要利用她打擊尉杰?笑話!

    這么癡愚可笑的念頭,連自己都欺騙不了,想去說服誰?他沒變,他仍是數年前那

    個敢做敢為、萬千責任一肩挑的仇雁申,他不會靠一名女子雪仇,何況他也懷疑,拿穆

    飛煙要挾尉杰有用嗎?對一個滿腦子功名利祿的人而言,愛情恐怕是最不值得留戀的,

    有了權勢地位,大丈夫何患無妻?

    他太了解尉杰,所以才特別同情穆飛煙。

    此后半個月余,他一直忙于整頓家業,并做好抵御尉杰的萬全準備。穆飛煙的事,

    他仿佛已拋到九霄云外,對她根本不聞不問。

    可他依然下廚,但只做菜給一個人吃。

    他從來沒羨慕過尉杰位高權重,名利雙收,但是看見他和穆飛煙親昵的吻擁,他居

    然莫名地升起一股妒火。

    美麗的女人他見多了,美麗又自愿投懷送抱的女人亦是不勝枚舉,為何特別在意她?

    這一夜他特別累,卻也特別輾轉難以成眠。及至破曉才昏沉入夢,夢中心緒依舊無

    法撫平,腥甜的回憶自喉間竄起……刀劍與哀鴻交織成沉悶、喑啞的回響,是那次屠殺,

    漢皇親自下達命令……!

    駭然坐起,張目欲視,整個人卻仿似被高溫融掉了,身子熱得發燙。

    是夢是真?庭院外尖叫擾攘聲陣陣劃破長空,讓他感到莫名的驚心。

    “發生什么事?”他大聲詢問門口的守衛。

    立時就有家丁奔進來稟告:“少爺,起火了,自東廂院傳出,大伙兒正趕著過去滅

    火!

    “查出是誰縱的火?”仇雁申震怒異常,心底隱隱升起不祥的預感。

    “還沒,周總管已全力徹查!

    “白蹄鳥!”迅雷不及掩耳地,他已沖出大門,話聲甫落,這匹寶駒已疾奔至他跟

    前。他躍上馬背,狂風般地卷向東廂庭院。

    火焰熊熊烈烈,沖天亂竄,如一群貪狼餓犬的舌,一路摧枯拉朽,張狂肆虐。

    熾熱的火苗于黎明晨眠中,愈見洶涌壯闊。仇雁申跨坐馬背上,神情淡然冷靜得不

    合情理。

    “人都逃出來了?”他問急于指揮滅火的戚武雄。

    “是的,所幸沒有人員傷亡!

    仇雁申點點頭!巴V顾袚尵鹊男袆,只需劃出火場范圍,在四周掘出淺道,引

    入水流隔絕火勢蔓延即可。”

    “可是,那里面的東西?”仔細盤算,至少值上千兩吶!戚武雄只覺可惜。

    “燒光就算了,人命為重!彼歉咭缓!白∈郑∽∈,全部退出火場!”

    他氣貫山河地一吼,家丁、傭仆們即刻噤若寒蟬,聽從指示停止搶救的工作。

    大伙對他的命令從來說一是一,即便他終年浪跡江湖,甚少回到莊內,戚武雄等人

    仍以他馬首是瞻。

    “稟少爺!迸扇フ{查起火原因的家仆回報。

    “如何?”戚武雄比仇雁申還急。

    “看守前后大門及東西側門的守衛都說沒看見外人出入,周管家也說,入夜及至起

    火這段時何,東廂庭院并無異狀!

    “怎么會?”戚武雄惶惑地望著沉吟不語的仇雁申。

    東廂庭院非廚房灶火之地,突然焚燒烈火,當然事出有因。

    他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放火,放火的想當然爾是個“外人”。

    “穆飛煙呢?在不在她房里?”

    “不在;饎菁哟笾螅以浗熊渔既ブ獣s快逃到廣場免受池魚之殃,但,

    那時她已經不在了!逼菸湫壅f到這忽地心口一凸!笆撬俊

    仇雁申忿然冷笑。“你留下來幫忙處理善后,我去去就回。”

    妄圖殺他的人,現在又敢燒他的莊院,可惡的女人,如果不叫她付出相當的代價,

    如何一泄心頭之恨?

    一陣疾風狂襲,須臾只余一縷青帶伴著黃沙。眾人無不對他驍勇的英姿欽佩得五體

    投地。

    唯獨戚武雄,激賞之外猶不禁憂心忡忡?磥硭疑僦骱臀窘艿牧鹤邮窃浇Y越深了,

    要是穆飛煙也扯進來,豈非剪不斷理還亂。

    ***

    逃出寄傲山莊,穆飛煙闖進一處林木濃密的坡地,她神色凄惶,步履顛躓,弱質纖

    纖地宛似暗黯林間一縷飄忽的幽魂。

    昨晚她趁苡婕不注意時,利用飛鴿傳書給尉杰,約他在北部的紅樹林見面,怎地過

    了兩個時辰,還不見他的蹤影,莫非書信沒能如期傳到他手中?

    這樣傻等也不是辦法,待仇雁申發現是她縱的火,肯定會大發雷霆,帶領徒眾前來

    捉拿她回去興師問罪。以她此刻的身體狀況,怕逃不了一時半刻,除非尉杰適時出面,

    將她救回別館。

    可,他人呢?

    雖然她已經很習慣孤獨應戰,自舔傷口,但人在脆弱的時候,特別需要情感的撫慰。

    烈日迅速爬上中天,由寒乍熱的天候,令她口干舌燥,香汗淋漓,疲倦地倚在大石

    旁休憩。

    忽地,一條陰影鋪天蓋地籠住她頭臉。

    “尉郎!彼龘卧谑嫔系氖侄读讼。

    尉杰黝黑的臉龐有著不尋常的灰敗!拔业攘四憬粋月,你上哪兒去了?”他的

    嗓音干澀,仿佛在烈陽下佇候已久。

    “我——”明明在信中告訴他,她遭到仇雁申的軟禁,為什么還明知故問?

    “下不為例,明白嗎?”伸手扶住她搖晃的身子,深幽的眼流過強自壓抑的冷絕。

    穆飛煙雪白柔荑抵在他迸發濃烈男性氣息的身軀上,短暫而快速地將他僅有譴責、

    沒有關切的神色收入眼底。透過掌心傳來的熱度,她驚覺他的心跳異常急促。今天的尉

    杰似乎有別于往常。

    “這些日子我——”穆飛煙迫不及待地想向他詳述所有的遭遇,但他顯然興趣缺缺。

    他托住她的后腦勺,鼻與鼻之間只剩綢繆的氣息繚繞。在她費盡千辛萬苦才得以脫

    逃之后,他竟然只想到溫存尋歡?

    穆飛煙惱怒地別過臉,大病未愈,加上倉卒跋涉,她真的提不起勁。身子一軟,她

    整個人偎進他懷里。

    尉杰穩穩的抱住她,完全沒察覺她荏弱的身體亟須充分的療養和休息。

    “放火燒莊,這件事你做得很好!彼P心的只是這個?

    穆飛煙澀然一笑,連回答的力氣也無。

    “他……碰了你了?”尉杰終于忍不住,提出心中潛藏已久的疑慮。

    “你說什么?”他不相信她?原來他一直耿耿于懷的是這件事?

    “二十幾天是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你們朝夕相處難免日久生情,而且你的身子又

    如此虛弱……”種種可能推究起來,怎不啟人疑竇?“有沒有?”尉杰艱困地咽了下口

    水。

    “我跟他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仇雁申是吻了她,但尉杰話中的意思絕對比這

    個尺度還要超越百倍。瞧他的眼神,縱然她跳到黃河恐怕也難滌清白。

    “什么樣子?說,我要知道全部!蔽窘苓瓦捅迫恕

    穆飛煙又忿又傷心,他在乎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行為。她的生死事小,是否背

    叛、出賣了他才是重要的。

    究竟他們的感情是建立在什么上面?海市蜃樓或她的一派愚誠?

    “尉郎!”穆飛煙心痛地吶喊。

    尉杰由她晶瑩的美眸看見了黯然和忿懣,真正做錯事的人不該這么理直氣壯。遠揚

    的理智總算給拎回來了。

    “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彼苌髦氐乇磉_寬宏大量。

    她應該感激嗎?

    “不過,你誤中奸計,陷入賊窟,令皇上威信全失,依然罪無可逭!彼迤鹈婵祝

    又是一副官僚作風!肮媚钅愎υ诔,我就網開一面,只削去你的官職,讓你回‘水

    靈別院’安心養傷,并準備成親大事!

    “成親?”穆飛煙一愕。

    “不開心嗎?你終于如愿以償,成為我的夫人。”尉杰躊躇志滿,飛揚倨傲地遠眺

    山林!懊苫噬隙髻n,訂于下月十五黃道吉辰,為你我舉行婚宴。”

    “喔!彼齼刃臑楹问鉄o欣喜之意?

    迷惘的當兒,有道鬼魅也似的黑影無聲飄來。

    那驟寒的涼意令兩個緊貼身軀的男女倏然分了開來。

    地氣蒸騰的晌午時分,艷陽如熾照映著來者猶似竄自幽冥地府的肅殺身影。穆飛煙

    只覺一股冷意自背脊襲向腳底。

    連自負咄咄的尉杰也忍不住心頭一凜。

    來人黑衣、黑袍、黑皂靴,一身素服仍掩不住逼人的英氣。仇雁申一出現,尉杰便

    明顯矮了一截。這就是他處心積慮非將對方除之而后快的主因嗎?

    其實在穆飛煙眼里,他二人的卓爾不群,俊逸挺拔并無二致,一切皆因心魔作祟!

    “不錯嘛,幾時尉大將軍變得這么寬大為懷,不計前嫌?”仇雁申邪魅地瞟向穆

    飛煙,嘴角綻出一朵曖昧的詭笑。

    “仇雁申?”陡然見到他,尉杰大吃一驚。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仇雁申故意不看他,兩簇焚燒熾烈的鬼火,一徑沖著

    穆飛煙傳達某種極易令人誤解的訊息。

    “你,你來做什么?”明知他亟欲追殺他,竟還敢堂而皇之的出現,難道不把他放

    在眼里?

    “當然不是找你,你還沒有那個魅力!背鹧闵牾獾侥嘛w煙身旁,似笑非笑地問她:

    “如何,他的懷抱溫暖,還是我的臂彎舒適?”

    “你——”穆飛煙粉頰倏地慘白。瞧他那佯裝認真且痛苦的嘴臉,真恨不得摑他一

    巴掌。

    “想打我?”他猜到了她的心思!肮治也辉撔孤┠悴回懙拿孛埽俊背鹧闵牾揪o眉

    宇,一臉歉然!澳阍撌孪忍嵝盐业穆铮徊贿^……這種事瞞得了一時,怎瞞得過一世?

    他遲早會發現的!

    “發現什么?”尉杰勃然大怒。

    “你別聽他胡說!闭媸秋w來橫禍,要怎樣才能叫他住口呢?穆飛煙氣得握緊雙拳

    ,準備隨時出手制止他。

    “胡說?你不是奉命來色誘我的嗎?陪我繾綣共赴巫山云雨是你的本分,忘了嗎?

    糟就糟在你道行太淺,使計不成,反而賠了夫人又折兵!背鹧闵攴潘烈傲业目v聲狂笑。

    “你顛倒是非,你……”她怒視他,氣他亂假成真。

    “飛煙,他所言可都屬實?”尉杰艱困地咽了口唾沫。

    穆飛煙恨尉杰不求甚解,更恨自己百口莫辯,由著仇雁申胡扯八道抹黑她。

    她慌亂地找不出藉口回應,因為她心虛。

    “你有事瞞我?”她的心思一向透明有如無瑕的水晶,遇到仇雁申以后,卻開始懂

    得玩手段欺蒙他。哼!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彼荒芾斫怏w諒就罷了,她也懶得多費唇舌,橫豎說再多

    也沒用。

    “看來賢伉儷還得爭執好長一段時間,恕仇某不奉陪了!背鹧闵甏榇讲恍嫉乩湫。

    “站!”尉杰唰地抽出長劍,須眉戟張地橫阻在他面前。

    “想殺我?”呵,這不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仇雁申一時倒忘了。“出招吧!

    “我……”可惡!他若是單槍匹馬就能殺了他,又何必勞師動眾,由大內調集數十

    名高手相隨。

    尉杰握著劍的巨掌哆嗦地在空中揮舞,卻遲遲不敢逼迫他。論真細究,他的武功應

    該不在仇雁申之下呀,他在怕什么?

    他二人相識十余載未曾交鋒過,孰勝孰敗猶難斷定,但任何場合,只要仇雁申一出

    現,他就先自泄氣了一半。他是他的克星、魔障,此人不除,他即使高枕又豈能無憂?

    “你走吧,念在昔日交情,我就饒你一次!蔽窘芘[出豪氣干云的泱泱大度。

    “哈哈哈!”仇雁申笑聲直如裂帛!凹热荒氵@么肝膽赤誠,何不好人做到底,連

    同未婚妻一并送給我,伴我天涯共翱游!闭Z畢,他全無預警地攬過穆飛煙,無盡纏綿

    地噬嚼她唇上的潤澤。

    “你住——”穆飛煙朱唇方才翕動,他霸道的舌尖已登堂入室,強行與她唇齒交融。

    尉杰被他狂肆的舉動,震驚得呆愣半晌。他怎么可以?他怎么敢?

    士可忍孰不可忍,封鞘的利刃再次拔出——

    “放開她,否則——”

    “如何?”仇雁申慢條斯理地轉頭,右手仍堅毅扣住穆飛煙的小蠻腰,修長指尖托

    向她誘人的菱唇,輕聲徐言:“大方相送?還是英雄救美?”他纏住她肩后的長發,無

    情使力一拽。穆飛煙吃痛嚶嚀地慘吟。“她顯然對我比較有感覺,你得了她的身肯定得

    不到她的心!钡腿岬纳ひ粢琅f融揉著蠱惑人心的溫存。

    “可惡,我今天不殺你,誓不為人!

    “不到黃河心不死?”仇雁申凝立如山,一掌緩緩劈將出去,尉杰只是慌忙閃避,

    竟爾不敢正面接他掌力。

    也許先探一下虛實,才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可仇雁申根本沒給他喘息琢磨的機會

    ,連續擊出幾股勁風直攫他面門,勢道雄渾無比。尉杰大駭,趕緊躍上背后的一塊巨石,

    保持安全距離。

    好漢不吃眼前虧,走為上策。

    “哼!妻子如衣履,破了猶可補,何況她尚未正式與我拜堂,送你何妨。我饒得了

    你今日,饒不了你明日,等著,不出五日我必來取你首級!蔽窘苻D身走了。

    那廝居然就這樣丟下她不管?

    穆飛煙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悒郁地滴下兩行清淚。她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見著

    了他,換來的竟是如此這般的下場?

    “你卑劣的目的達到了,可以放我走了吧?”穆飛煙甩開他箝制的手,旋身欲走,

    反被他摟得更緊。“放開我,你這個無恥之徒!”

    “換個新鮮的辭匯,可能比較奏效!笔懿涣怂龔堁牢枳Φ匦∪^亂揮亂捶,仇雁

    申索性點住她的穴道,通她乖乖躺到巖石上。

    “別碰我!币庾R到他侵略的巨掌,正肆無忌憚地替她寬衣解帶,穆飛煙卻全然無

    力招架,只能出言遏止。

    仇雁申揚了揚眉,邪笑轉熾,他抬起她的下顎,道:

    “幫你完成未完成的使命,你應該感激我才對。或者你還想欲拒還迎好撩撥我?”

    他蓄意地不帶絲毫溫柔地狎弄她蒼白麗顏上的一抹淡紅。

    “你羞辱夠了吧?藉一名弱女子恣逞獸欲,算什么英雄好漢!蹦嘛w煙難再壓抑自

    己維持淑女風范。

    仇雁申撇唇輕笑!爸x謝你提醒我,原來你還有更多可資利用的價值!彼鈷

    過她的臉,握在她腰間的大掌突然一緊,勁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百骸。

    他將她鎖進懷里,熱唇邪惡地移向她的小嘴,然后發狠的吮吻。

    穆飛煙懊惱不該用言辭激怒他,忍不住傷心地輕輕啜泣起來!澳銥槭裁淳褪遣豢

    放過我?尉杰已經被你氣得七竅生煙,現在我對你已經沒有用處了,何不高抬貴手?”

    “不要高估了你的身價,對付尉杰需要的是武器;至于你,做個陪葬的陶傭或許可

    以勉強湊湊數。”他苛刻的話語,從不吝惜去刺傷她。

    穆飛煙一口氣提上來,又艱困地咽回去。跟這種人說什么都是多余的,他的理智已

    經被仇恨所掩蓋,而她只是個無辜的、倒霉的小可憐。

    “殺了我!迸c其活著受辱,不如求死以明志。

    “那還有什么樂趣可言!彼运墒郑获Z的眸。

    盡管他冷血地一味嘲弄,穆飛煙倔強的五官并未因此變得頹喪苦惱,現出哀容以求

    饒;相反的,她澄寒的水眸仍頑固地一瞬也不瞬的定視他,與他潛藏的陰狠相抗衡。

    仇雁申則對她的咬牙切齒視若無睹,狎近她身畔,解除她的“武裝”。即將到手的獵

    物,豈容違拗?

    “尉杰此去,必會調派大隊人馬前來圍剿你,你……還是快走吧!彼嚾幻靼姿

    執意糾葛的用意,不過是為了滿足被掠奪者制敵機先的那股酣暢,復仇的怒焰燒紅了他

    的眼,而她只是這場殺戮的祭品。

    為了保住完璧之身,她唯有轉移話題,看他能否就此作罷。

    “不賴嘛,開始懂得關心我了。”穆飛煙的恫嚇并沒起任何作用,他粗暴的雙手

    照樣橫行……

    他俯身,放浪地啃咬她頸上的雪肌,恣意在上頭烙下一個又一個印痕。

    “別,別這樣好嗎?”她無奈地懇求。

    他要怎樣的女人何愁沒有?穆飛煙見過無雙、苡婕和諸多女子看他的目光,只要他

    愿意隨時隨地有一大票天香國色的女子投懷送抱,為何偏要拴住她、欺凌她?

    仇雁申的大手占有地橫壓在她急遽起伏的胸脯上,鼻息不斷噴出的熱氣搔拂著她柔

    嫩的耳背和頸項。

    穆飛煙決計不知道,她其實是仇雁申這生碰過的第一個女人。由于心存報復,又急

    于泄恨,使出的手段與火力竟由挑釁轉為致命的撩撥。結果是不止撩撥穆飛煙,也撩撥

    他自己。

    “還癡心想為尉杰守節?我成全你!彼岩槐笆讚迦胨浦小!暗任彝晔轮

    ,用它取下我的項上人頭,回去向尉杰邀功,保證他立即娶你為正室夫人!

    穆飛煙被他的話嚇得驚疑未定,他已將臉面埋入她微賁暖馨的胸前。

    穴道被制,穆飛煙原已僵硬地動彈不得,這會兒更是全身酥麻。他氣急敗壞又狂亂

    地索取,從一開始的野烈粗猛逐漸轉為溫柔摩挲。

    當察覺她股溝間的濕熱時,他志得意滿地莞爾。“不如我想像的三貞九烈嘛,或者

    ,你已經違背心意的愛上我了!

    穆飛煙俏臉驀地通紅!澳恪彼居麉柭曍熈R的口,因著他直搗禁地的撥弄,

    倏而轉為低低的吟哦。

    她無助地望著身上的男人。他眼中有炙人的火苗。

    不要在這兒呀!她心中暗自吶喊。

    光天化日,莽莽繁樹。陽光正透過婆娑的葉子間隙,灑滿兩人一身。天地盡是窺伺

    者。是這般措手不及,突如其來的窘迫。他想通她野合?

    委屈的、受辱的她默然讓淚霧模糊雙眸。她咬緊牙根不讓口中逸出半絲呻吟。

    “我低估你了!焙颓按我粯,他在緊要關頭總能克制地撒手。是不想要她,還是

    強自隱忍?

    穆飛煙猜不透他的心思,也懶得去猜。她只是定定的望著他,望著他眼底眉間迅速

    閃掠的痛楚。為什么?得逞蠻欲,他應該高興才對呀。

    仇雁申解開她的穴道,讓她整肅衣著,一手仍眷戀地撫著她勻稱的大腿。

    “你是一個很奇怪的人!闭_說法該是“矛盾”。他是個拼命和欲望、理智交戰

    的夾心人。

    穆飛煙移開他的手。他干脆乘勢緊握她的細白柔荑。良久,才不舍地松開。

    “你走,走得越遠越好,今生今世別再讓我見到你!彼尺^臉,擺了一個“不送”的手勢,要她自便。

    穆飛煙安安靜靜的把弄亂的衣衫拉整,滑下巨石,走到他面前。

    “我不會走太遠的,一旦逮著機會,我一定會回來報仇。”一個女人受此奇恥大辱

    ,焉能一走了之。

    “刀在你手中,你有的是機會。”仇雁申不回頭不回眸,任她處置。

    “真以為我不敢?”她吸一口氣將刀刃高高舉起,掙扎半晌,復悵落跌宕。

    她該拿這個人怎么辦呢?柔腸霎時百轉,她悲惶地掩面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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