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還有一個,是個五、六個月的孩子,體積太小卡在座位底下,被翻落的毛毯蓋住了!
陷入昏迷的幼兒完全哭不出聲音,包裹著身體的小衣服滿是鮮血。
“快解開孩子的衣物,看看是不是哪里出血了!毕拇呵锾嵝丫茸o人員施救。
女人,你救得了他嗎?
落在夏春秋耳中的是一記冷笑。
“搏一搏!彼÷暤幕貞
小嬰兒的衣服一解開,大腿內側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對出生僅數月的孩子而言是會要命的大傷。
他傷得太重了,夏春秋也在考慮要不要救,以這失血速度來看,他撐不到醫院。
再抬頭一看,孩子的父母和祖母淚流滿面的哭著求她,他們已經死了,數條魂魄聚在一只手指修長的大手中。
救,或是不救,兩相為難。
驀地,小小的手捉住她的食指,非常有力而執著,像在說:不要放棄我,我還沒長大。
突然間,夏春秋動容了,孩子想活,她為什么不幫他?
“小瑜,把你的發帶借我。”就賭他的命夠不夠大。
“好的!毕蔫そ忾_綁頭發的發帶,遞到堂姊手中。
接過發帶的夏春秋對身邊的救護人員說了一句“我是醫師”,隨即接手孩子的搶救行動。
她先將發帶勒住孩子受傷處上方強制止血,過了一會兒,出血量減緩,幾乎停止,她才又做了簡單的包扎,防止所剩不多的血再外滲。
“好了,送上擔架,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往醫院,讓急診室醫師緊急做縫合,止血帶最多只能勒住三十分鐘,時間一到就要立即解開,否則這條腿就救不回來了!
她能做的就這些了。
吁了一口氣的夏春秋擦了擦額頭的汗,一道憤怒的冷音沖進她腦子,令她腦子抽痛不已。
你以為你救得了他嗎?他非死不可!
往上一看,黑幽幽的巨大鐮刀朝小嬰兒的頭上一揮,見狀夏春秋不假思索的拿手去擋,沒人聽到鏗鏘聲,唯獨她聽見了,外公送她擋劫的金剛石尾戒頓時裂成兩截。
嗚嗚咽咽,是孩子的哭聲。
他還活著。
女人,你惹惱了我。
胸口一緊的夏春秋看著半空中的男人,他身后那數尺長的黑色翅膀讓她心如吊鐘,一左一右的擺動!拔沂轻t師,救人是我的天職,你不能怪在我頭上!
你壞了我的收魂,我不該找上你嗎?
“那是他命大,命不該絕,你今天已經收割了不少人命,應該可以回去交差了!彼氖中脑诿昂埂
死亡冊上有他的名字,怎么就不該絕命,這世界太污穢了,早死對他是一種解脫,活著比死還痛苦。
死神手中的幾條魂魄拼命地想掙脫,逃回自個兒的肉體復生,但他手指一緊,透明的靈體便如被擠壓成絲的白煙般卷入銀白色的收魂器中,所有的叫囂聲倏地消失,也不再有哭號。
“那是他的選擇,不是你的!比硕荚撚幸淮螜C會。
冰銀色的眸子瞇了瞇。我記住你了,女人,幾百年來第一個敢讓我失去的人。
夏春秋笑不出來,只覺得整個背都濕透了。“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你收你的魂,我做我的通靈師!
哼!我從不相信人類的話,尤其是女人。
她嘴角一顫,笑得比吞黃連還苦。“你別當我是女人好了,其實我是變性人,不男不女!
一聲哼笑,重得令人頭疼。
“堂姊,你幾時是變性人,我怎么不曉得?”夏瑜不明白堂姊自言自語在說些什么,而且堂姊明明是女的呀!她要變哪里,胸部嗎?
嗯!是有點平,該動隆乳手術。
“我說笑的你聽不懂呀!你堂姊是標準美女,走在路上一片狼嚎聲!彼嗄筇妹玫奶O果臉。
感覺頭頂上的天空晴朗許多,肩上的壓力一空,夏春秋回頭一看,巨大的鐮刀和俊美的黑羽男子不見了。
“堂姊,你會不會太水仙了!弊詰佟
呼,終于走了。心情一放松,夏春秋手一勾,勾住堂妹的脖子!白撸月槔卞伻,別忘了你要請客,今天不吃到嘴巴腫起來不停嘴。”
“堂姊……”夏瑜大聲的求饒。
“鬼月還幫我接案,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當我改行吃素了!彼姆偶僭屡轀恕
被拖著走的夏瑜發出待宰豬崽的慘叫聲,渾然不知道剛和死神錯身而過。
第2章(2)
是夜。
靜悄悄。
習慣夜生活的夜貓子上網和網友組團打怪,午夜十二點過后才正精彩。
而白天睡太多,到了夜晚反而睡不著的夏春秋享受著二十五度的空調,腰上蓋著一條小毛毯,露出瑩潤的小腿和十根胖嘟嘟的腳趾,就著一盞小臺燈,聚精會神的看著三百五十頁的原創小說。
她看得很認真,幾乎是入神了。
一絲月光,很細很細的月光,像是偷吃乳酪的老鼠,以不合常理的速度靠近床邊。
照理說以窗框的角度,月亮最多照到床角就停住了,不可能再攀升,更別說悄然無聲的爬上床頭。
可是看書看得入迷的人兒渾然不覺有異,她坐久了有點腰酸,便翻身趴在床上繼續看。
月光長腳似的游離過化妝臺,再漫步般的巡視幾十坪的空間,仿梨花木的高腳花架、古色古香的雕花屏風、羅馬風格的紗帳無風自動了一下,波斯地毯有兩處凹下去又彈回原樣的男人大腳印。
無聲無息的,有一道無形的影子在走動。
天花板上的空調發出不協調的異聲,看得正起勁的夏春秋根本懶得抬頭,她用眼角瞄了一眼,見空調仍吹出涼爽的風便不再理會。
耳邊有冷風拂過,覺得有點冷的她直接拉起被子蓋上,身體一暖和就不冷了。
二十七歲的她其實像個小女孩一樣頑皮,她在床上吃著烤得酥脆的餅干,一邊喝著冰涼的現榨果汁,兩條小腿往上一弓,邊前后擺動,邊哼著歌,日子過得很悠哉。
突地,好像有什么爬過她腳上。
“蟑螂?”
夏春秋飛快的翻身,拿起厚厚的小說準備打小強,但卻什么都沒看見。
“難道是我的錯覺?可明明有東西……”她心里發寒的前翻后找,整個床鋪被她翻遍了才住手。
也許是跑掉了吧!她想。
看了看床頭柜的鬧鐘,時針指在一,還是沒有睡意的夏春秋決定把整本書看完,反正她明天無事可以睡到中午。
于是她又趴下去,不安分地搖晃著腿,農歷七月的事不多,她不多動一動容易長一身肥肉。
驀地,她僵住。
隱隱約約地,她聽見男人的低沉笑聲。
“誰在笑?!”
無人回答。
“樓上那兩位應該睡了呀!笑聲也不像他們!睙獗惝敾酥亟鹫埲嗽O結界,她住了幾年也沒事發生,放心放心,靈異事務所再安全不過了,根本不用擔心。
是嗎?
幽幽然地,很輕很輕的聲音響起,剛要繼續看書的夏春秋忽然寒毛一豎,毛骨悚然的坐起。
“不要吧!這么嚴密的結界你也進得來?”是她弄錯了,拜托,她不想和死神打交道。
人類的小玩意兒也想難得倒我。
“天哪!真的是……”是他?!
夏春秋很想當場倒地裝死,但是這拙劣的把戲瞞得過熊,卻瞞不過收割生命的死神。
“我說過總會找上你,你躲什么躲,再會躲能躲得過死神的追緝嗎?”不論在哪個旮旯,他都能一把揪出。
“我沒躲呀!死神大人,我是自覺容貌不佳怕驚嚇到你!辈徽J命成嗎,人家的鐮刀比她的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