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對皇上失望!顾抗庖荒,直視著邢天樂,「大皇兄,你還想坐在那張椅子上嗎?」
邢天樂眼神一亮,「你是說……」
「大皇兄是聰明人,一定知道我說的是什么。當年皇上只憑幾句口諭便坐上那位置,大皇兄必定不服吧?畢竟當時的滿朝文武,有一半是支持你的!
「那都已經是過去了!
「所以你已經放棄了?」
邢天樂沈吟。他若承認自己還沒死了那條心,就等于間接承認自己還有謀反之心,要他在邢天與面前承認此事,太冒險了。
「看來大皇兄已沒了這顆膽!剐咸炫c霍地站起,「若是如此,便沒什么可說的了,大皇兄暫時在此安頓,兩天后等風聲過了,我便會想辦法把你弄出京城!拐f完,他便要離開。
見狀,邢天樂急了,「三弟請留步!
邢天與回過頭,「大皇兄還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
「你為何這問我?」邢天樂問。
「因為大皇兄若對那張椅子還有想望,我可以幫你!顾f。
邢天樂陡地一震,「為什么?你和皇上是親兄弟,你怎么會背叛他!
「大皇兄,事到如今,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邢天與眼底隱隱透露著一絲怨懟,「政爭時,我是如何盡心盡力幫皇上坐穩那張椅子,你是知道的,可政爭結束后,我得到了什么?」
他坐了下來,徑自倒了杯水,一口喝下,又說:「大皇兄雖曾是皇上的政敵,可也幫了個親王,還擁有南方封地及自己的衛隊,可我卻被困在這京城,連家事都由不得我決定!
「岑家父子手上握有兵符,掌控西北十幾萬大軍,皇上顧忌著他們,卻不顧兄弟之情犧牲了我。我手中原本有一萬精騎可供調度,如今他為了討好岑語浩,罷了我的職不說,還將部署祭祖兵力的差事給了他,教我徹底成了一個賦閑無權,成為笑柄的親王!剐咸炫c神情越來越激動,就連說起話來也變得咬牙切齒。
「大皇兄,我如今總算是看清了真相!顾币曋咸鞓罚秆壥遣豢煽康臇|西,唯有權力才是一切!
迎上他的目光,邢天樂試探地問:「你也想要那張椅子?」
「不,我對那張椅子從來沒有渴望,若我要,當初有的是機會!
「那么你要什么?」
「保證!剐咸炫c直視著他,「我要的,你都能給我的保證。」
「所以你愿意幫我?」
「正是!
「你心里可有計?」邢天樂問。
「有!
「愿聞其詳!
「如今部署兵力之權雖已落在岑語浩手上,但皇上大抵只是為了懲罰我以討好取悅岑語浩,只要求太后到他跟前說幾句話,再給他幾個保證,相信必能取回職權,到時,大皇兄將手上兵馬調齊,你我里應外合,在他前往西北的途中挾持軟禁太后、皇后及皇子公主們,逼他就范!
「他若不肯呢?」
「他能不肯嗎?」邢天與冷然一笑,「性命都難保了,還保得住帝位?」
「可是我擔心的是岑氏父子,他們掌控西北十數萬兵力,不容小覷!
「岑氏父子忠心事主,為保全主子的命,他們豈敢輕舉妄動?再說大皇兄別忘了我手上還有岑語默!挂娝杂幸蓱],邢天與續道:「大皇哪應該聽聞之前關外數族遣使節進京之事吧?」
邢天樂點說!嘎犝f了!
「其實我早已跟幾位使節私下聯系過,并托他們帶回口信!
「喔?」邢天樂十分驚訝。
「在我們挾持皇上的同時,關外數族將兵分三路往人止關前進,到時岑氏父子必須得在安內及攘外之間擇一,等到他們平息了人止關的騷亂,皇宮也已易主,到時他們又能如何?」
聽完,邢天樂笑了,「不愧是擅長謀略的三弟,原來一切早已在你計劃中!
「大皇兄,」邢天與神情一凜,「你在京城還有人馬吧?」
「當然!剐咸鞓奉h首,「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便會為我效命。」
「那好,皇上既有情報,表示大皇兄你行跡已敗露。為免生變,最好即刻返回封地。」
「那京里的事該怎么辦?」
「有我跟范大人在,大皇兄還有什么不放心的?」邢天與說完后,立刻起身,「我這就去安排人手護送大皇兄離京,大皇兄只管安心在此地暫歇,稍后范大人會過來。」
「有勞三弟了!剐咸鞓窛M臉喜悅,腦海里浮現自己坐在龍椅上君臨天下、威風八面的模樣。
※※※※
又幾日,宮里來了旨意,說慕華皇后想邀碩親王妃進宮賞花。
不能繼續將岑語默困在牢中,范嬌兒當然不肯,但不管她如何不愿,也不能違抗圣旨。
于是,過午之后,慕華皇后就派了車來,將岑語默接進宮小住。
她在宮里跟幾位皇子公主們處得十分融洽,慕華皇后想留她住到祭祖之前。裴美樂卻婉拒了慕華皇后的盛意,堅持回王府上。
慕華皇后知她思夫心切,便也不強求。
回到王府后,邢天與為了討好范嬌兒,也為了能讓她避開范嬌兒,便假藉懲罰之名將她驅出拾翠苑,到秋聲苑暫住。
之后一個月,邢天與一改過去的桀騖不馴,在早朝時表現得溫順服從,既不跟其他大臣唱反調,對皇上的所有決議也未有意見。
沒多久,邢天修便以西北不可缺少岑語浩為由,將他調回西北,讓邢天與重新單任部署祭祖兵力之職。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作戰,為的是取信于范漢新及邢天樂,并讓他們一步步走進陷阱里。
其實設下圈套請君入甕并不是他們的本意,這一切布局只是對邢天樂的試探。若當日邢天樂拒絕了他,那么此事也就了結了。
然而,邢天樂的響應就如同邢天與的猜測般——他迫不及待的住甕里跳。
皇宮里的爭權奪位不比一般富豪家中只是單純的錢財損益,帝位之爭總是會造成政局不穩、民不聊生。比起戕害萬民,皇子之間的爭奪及折損已是最小的傷害。
就在邢天與重新取得西北祭視之行的部署權之后,范漢新與他的接觸及往來更加頻繁。在他與邢天樂之間,范漢新扮演著橋梁的角色,而他也由范漢新那兒獲得更多的情報,并掌握了政敵的名單。
但他并未完全相信范漢新所告知他的一切,他一方面與范漢新斡旋,一方面也派探子繼續收集情報,徹底監控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在范漢新的牽線下,他見了許多仍在暗處活動的大皇子勢力,正如邢天樂所說的,即使遭遣南方,他仍有一呼百諾的本事,這些蟄伏暗處的兵扊,就待邢天樂振臂一呼,便會為他效命。
知道的越多,邢天與越發覺得自己這幾年的犧牲都是值得的。要不是耐心的布線設局,他恐怕永遠引不出這群虎視眈眈、覬覦帝位及權力的毒蛇猛獸。
他每天都忙著跟范漢新等人密會,商討趁祭祖之行挾邢天修以奪帝位的計劃。
在他頻繁與范漢新等人接觸的同時,邢天修也己寫了封信遣人快馬送至西北交給岑君山父子,信中細書政爭之后,邢天與為了確實掌控政敵動向所做的種種決定和犧牲,也包括他為了取信范漢新父女并保護岑語默而刻意冷落她之事。
邢天修在信里為邢天與解釋并說明他先前所有離譜的行行及言詞,并希望他們父子能體諒并保密,也提及西北祭祖之行的誘敵計劃,要求他們做好支持反因應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