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在松悅居設個小廚房嗎?”
“待世子爺娶了正妻,侯爺夫人就會讓松悅居設小廚房!
顧延霆唇角冷冷上揚!八忝芍毖,我一世無妻,你不曾聽過嗎?”
略微一頓,薛伊珊的口氣變得有些謹慎!笆雷訝斚嘈艈?”
“你認為我應該相信嗎?”
她能老實說嗎?不行,她并沒有證據,只因為嫡母曾經請了一位名滿京城的算命仙到薛府,并將此人推薦給姨母,就認為姨母勾結這位算命仙,謊稱世子爺一世無妻,這確實過于武斷。
“有個算命仙說我姨娘一生顯貴,可是我姨娘如今連個良妾都不是。”她不能坦白自個兒的猜測,但至少可以提醒世子爺留意此事的真偽,算命仙幾句話定人一生,背后圖的不也是銀兩嗎?
這是暗示他什么嗎?難道她知道算命仙斷言他一生的內幕?其實,他對此事也感到不解,算命仙說好話,多討一點銀子,這是常情,說出那么大的誑咒,難道不怕遭到天譴嗎?他擁有現代的靈魂,并不完全相信鬼神命運之事,但他知道口舌應該說造就人的話,要不然,口舌犯下的罪,可是會自食惡果。
“你說的對極了,若是人的一生可以輕易被算命仙決定,歷代皇上又何苦為了儲君人選傷透心神?”
薛伊珊聞言松了一口氣,輕松的道:“我也覺得那位算命仙的話值得琢磨,姨娘說過這樣的話——有錢能使鬼推磨,算命仙說的話怎能盡信呢?”
“你姨娘是一個聰慧的女子!
“是啊,姨娘總是告訴我,少言,多看,多想!
顧延霆深表同意的點點頭。“人啊,就是太多話了,才會惹出是是非非!
“我看世子爺的話也不少啊!
“我在喜歡的人面前就變得很多話。”
薛伊珊一怔,這是說他喜歡她嗎?不不不,他此言并無特別含意,喜歡也不涉及男女之情。
“你要認真釣魚,別忘了你要為本世子煮紅燒魚!
他突然轉移話題,她松了口氣,可是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雖然知道世子爺對她很好,但總忍不住想要再多一點,希望世子爺對她的好是因為喜歡……在別人看來,世子爺待她如此,當然是喜歡她,只是她明白這種喜歡,就像父親對姨娘的喜歡,不過是一時貪戀美色,轉眼之間,就可以被任何一個更美的女子取代……
“你又在想什么?”他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啊……”她用雙手抱住額頭,痛得淚水都涌向眼眶。
“抓好你的釣竿,可別一條魚都沒釣上,全是本世子釣的!
她趕緊抓住松開的釣竿,半信半疑的斜睨著他!笆雷訝敃s魚嗎?”
顧延霆驕傲的揚起下巴!氨臼雷涌墒轻烎~高手!
他在現代最大的生活樂趣就是釣魚,這也是為了訓練他的耐性,當然,眼前的釣具與現代不能相比,不過,道理是一樣的。
她還是心存懷疑,世子爺來莊子游玩享受垂釣之樂,不難理解,可是不至于就此成了釣魚高手吧。
“你不相信嗎?”
“不是,只是魚還沒上勾,就想吃紅燒魚,世子爺不覺得操之過急嗎?”他們在此坐了好一會兒都沒動靜,還想吃紅燒魚,是不是癡人說夢話?
“本世子不但要吃紅燒魚,還要吃清蒸的、油炸的,還有煲湯!
言下之意,今日他必然大豐收。
“我說了,總要等魚兒上鉤!闭f著,她就見到顧延霆有了動作,拉竿,魚兒上鉤,最后魚兒落進魚簍。
“魚兒上鉤了吧!边@會兒他可神氣了。
“世子爺今晚有紅燒魚可以吃了。”她討好的說。
“這要燙魚湯,你的要做紅燒魚!
他還真是固執,為何非要她釣上來的魚做紅燒魚?
“世子爺得先想法子讓魚兒咬住我的釣餌,要不,今日就沒有紅燒魚了。”
為了紅燒魚,顧延霆這位名師親自從頭指導,如何掛餌看浮子,沒想到過了片匆角兒就上夠了。
真的釣到魚了!薛伊珊開心極了,笑得比艷陽還燦爛,顧延霆不知不覺看癡了,半晌,薛伊珊才意識到他的目光,心慌意亂的紅了臉,結結巴巴的擠出話來。
“世子爺……今晚……終于可以吃到紅燒魚了!
回過神來,顧延霆若無其事的收拾東西!拔覀兓厝ブ蠹t燒魚吧!
“世子爺不是還要吃清蒸的、油炸的嗎?”
“最要緊的是紅燒魚。”
世子爺的意思是說,他就是要吃她釣上來的魚嗎?她不懂他為何如此堅持,可是這不重要,最要緊的是,他們一起釣魚,一起擁有這份魚兒上鉤的歡喜。
雖然只得了兩條鯉魚,戰果并不豐碩,可是兩人都很開心,顧延霆吵著要薛伊珊吟詩,薛伊珊只好吟了〈小雅,魚麗〉。
魚麗于罾,鰭鯊。君子有酒,旨且多。
魚麗于罱,魴鱧。君子有酒,多且旨。
魚麗于溜,鱺鯉。君子有酒,旨且有。
物其多矣,維其嘉矣。
物其旨矣,維其偕矣。
物其有矣,維其時矣。
顧延霆對詩詞沒有研究,不過詩中有“魚”,意思到了就好了。
快走到莊子,他們就見到高成在大門外來回走動,看起來很焦急的樣子。
“世子爺,你可回來了!”高成一見到他們,隨即撞過來。
“怎么了?”
“那個……有貴客來探望世子爺!
除了他另行通知的,唯一知道他在這兒養傷的只有一人一皇長子殿下周陽唆,這兒也是他提供的!百F客在哪兒?”
“書房。”
顧延霆將魚簍丟給高成,快步走進莊子,直奔書房。
周陽唆是當今皇上第一個兒子,又出自受寵的皇后,按理深得皇上喜愛,可是自小被捧在手心,吃點苦,身子就吃不消了,尤其皇上最重視的騎射,他總是不及寧王,因此皇上對他極其嚴厲,相對在大臣們心目中的地位,遠遠比不上寧王,畢竟大周的開國皇帝皇位就是傳弟不傳子,皇上傳位給寧王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顧延霆不曾小看這位文王殿下,不只是因為父親對他的評論,更因為發現皇上對這個兒子的態度耐人尋味。
皇長子殿下十五歲封王,隔一年選妃,成親之前出宮建府。
皇上對皇長子確實嚴厲,可是堅持每日親自考較他的學習,這不禁給他不同的思考,嚴厲的動機可能是不滿意,但也有可能是培育,換言之,皇上將皇長子殿下當成未來江山的繼承者。
顧延霆走進書房時,周陽唆正站在書案后面,專注的看著案上的一張字帖——這是顧延霆昨日寫的。
“文王殿下……”
“這是你寫的?”周陽唆打斷他。
“是!彪m然受了傷,可是他不想當個廢人,除了平日例行性的騎射操練,還有陪珊兒找生活樂趣,他最常做的就是寫字。以前只有學生時期寫過書法,他從來沒在這方面下功夫,如今為了習慣這兒的書寫工具,不勤于練字也不行,不過練著練著,就練出樂趣了,每天總要練上一個時辰。
“剛勁有力,卻也帶著一股率性奔放!
“卑職不喜歡狂草,狂草過于任性,可是也覺得狂草的豪邁值得品味!
“你在這兒養傷,倒是很懂得享受,有美人相伴,還寫字帖、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