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你電話打不通,整個人在屋子里團團亂轉不知道該怎么辦,我當然知道錢很重要,但是你也很重要啊,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要是你有個萬一,要是你昏倒在路邊都沒人救你怎么辦?我要不是因為擔心你,也不會這么慌這么急,我也不想給你找麻煩,對不起嘛!對、不、起——”
花窨越說越氣,眼角沁淚,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中滿是水霧,忙又抬手直抹,滿臉都是倔強不甘與委屈。
他的手機打不通?莫非他剛剛有經過什么收訊差的路段?
尉真揚眸看著花窨,覺得她此時又憋哭又抹淚的模樣實在很好笑,好好一張古典素凈的臉,被她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她說的那句他比錢重要,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不知為何聽來竟有些順耳?
他一向獨立慣了,也單打獨斗慣了,沒想到身邊有人關心、有人以他為天的感覺竟也不壞。
關心則亂,畢竟她也是太擔心他,才會這么蠢。
念及至此,尉真火氣瞬間消了大半,才想開口說幾句話緩和氣氛,花窨卻做了個要打開車門的動作。
“你干嘛?”幸好車門有鎖,尉真不可置信地瞪住花窨。
“我要下車!被坑滞屏送栖囬T。
“李花窨,我警告你,你最好別跟我鬧脾氣,我們就要上高速公路了,我沒耐性哄你!敝庇X她在使性子的尉真想也不想地開口。
“你——”花窨直勾勾地瞅著冷血無情的尉真,剛剛忍下的眼淚全都沖出眼眶。
“尉公子你真的很壞欸!你叫我收行李收得那么急,我來不及拿衛生棉嘛!我癸水來了,身體不舒服,你又兇、又愛罵人,還不讓我下車買衛生棉,等等我弄臟了你的椅墊,你又要說我找麻煩……你、我、嗚……算了啦,我不要幫你窨茶,也不要當你的什么管家了,你隨便找個地方把我丟掉好了,反正你怎樣都覺得我在鬧脾氣,我不要擔心你,也不要對你好了啦!”花窨索性大哭特哭。
“……”尉真現在相信,他果然是樊振宇口中那個讓學姊學妹心碎,地的尉學弟了,他把李花窨弄哭的本領一百,哄她的分數是零。
照李花窨這樣說來,他還真是人神共憤、令人發指,其實,李花窨真的就只是擔心他,并且依賴他而已。
這些日子以來,他凈顧著自己的感受,卻全然沒想過李花窨的。
既然他會因為屋子里來了個陌生人感到討厭與不自在,那么,奉父親之命到陌生人家里當管家的李花窨,想必會感到更加倍討厭與不自在吧?
她身上沒有提款卡沒有錢,就連行李箱都不是她收的,箱子內一件尺寸合適的內衣都找不到,也沒有女性用品,可是她沒有唉聲嘆氣,也沒有任何不耐煩的神色,她反而每天纏著他的鐘點女傭,學習當他的管家學得那么努力,生怕被他趕走。
好吧……是他不對。
尉真默默調轉了車頭,將車子停在距離最近的便利商店前,用最快的速度買好了所有不同尺寸的衛生棉及暖暖包。
“呃?”花窨驚訝地看著那些被丟到她膝上的各種廠牌衛生棉。
原來尉公子不只逛女性內衣專柜很自在,連買女人用品都很自然……
尉真將暖暖包拆開,放在花窨下腹上。
“用!
“……”用什么用?咦?熱熱的?花窨方才哭得亂七八糟的眼淚瞬間收住。
“還有這個!绷硪粯訓|西又被尉真扔到花窨膝上。
“這什么?”花窨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鑰匙。”尉真面無表情地道。
“我知道是鑰匙——”這不是廢話嗎?
“工作室的鑰匙,我家的鑰匙,你最近住的地方的鑰匙!蔽菊胬^續無意義的說明。
事實上,他早就替她打了一副備用鑰匙,只是在口袋里放了好幾天,想到要交給她又有點不甘愿,今天她這么一鬧,他總算覺得比較情愿了。
“咦?”花窨簡直是受寵若驚,不可置信。
她本來還以為尉公子絕對不可能把家里的鑰匙交給她,他不是一直覺得她靠不住,之前又一直隨時想趕她走的樣子嗎?而且,他剛剛明明還在生她的氣……
“旁邊是便利商店,你沒東西要買的話,我要開車了,接下來車程會比較長,你不舒服可以睡一下!蔽菊媸址鲋较虮P,盯著前頭路況的眸光目不斜視。
假若花窨夠細心的話,她就會發現尉真耳朵莫名紅了,只可惜花窨是個穿越來的派大星,完全沒有發現任何奇怪之處。
“我沒有東西要買了……謝謝!被空赝菊娴膫阮,也不知道她此時說的謝謝是在謝什么。
謝尉真替她買衛生棉?謝他給她暖暖包?還是謝他肯給她鑰匙?
“那走了!蔽菊孓D動了方向盤,轎車一路向前奔馳。
花窨眸光一直凝注在尉真專注開車的側顏上,本來只是感到困惑不解,所以才一直看著他,沒想到望到后來,竟覺心跳促急,有些不受控制,連忙又將臉容轉開。
她握緊手中的暖暖包,只覺得下腹好暖,握著鑰匙的手也好暖,心頭也暖暖的。
明明,她剛剛還哭得慘兮兮淚漣漣的,尉真幾個簡單動作,轉瞬間就雨過天青了。
她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晴朗,正如同尉真今日的側顏,在她心中比往常更俊逸耀眼。
放晴。
第5章(1)
天氣大好,氣候暖熱,尉真行程排得有多么精實,因為遇到詐騙集團而被帶上的花窨總算是真正領教到了。
茶行、茶園、花田、負責包裝的工廠,配貨出貨的物流,尉真一路從北向南,馬不停蹄地沿點?。
巡視、慰勞、試茶、詢價、比價……尉真每個?奎c都用最快的速度做最有效率的事,若不是花窨有跟著他來,她原本還以為尉真是個每天都閑閑待在工作室里烘茶的悠哉老板,原來,尉真這么忙、這么忙啊,比她從前當作坊管事時還忙。
“你還行嗎?”到達最后一個目的地時,尉真問李花窨。
天色已經全暗的夏天,時間早過了晚上七點,兩人一整天什么東西也沒吃,李花窨上車時還在說她生理期不舒服,沒想到她全程跟著他的鐵人行程,一聲苦也沒唉,就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我很好啊!被靠鞓返鼗。
衛生棉跟暖暖包這么好用,她哪一天要是找到方法回去了,一定得想辦法帶幾大箱走才行。
尉真靜睇著她,只覺得他對李花窨這人感到越來越疑惑不解。
本來,他當初在電話中聽李伯伯所言,還以為李花窨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不切實際千金大小姐,沒想到她除了窨茶,努力學做家事,安分當他的管家之外,就連這樣沿途奔波也受得了,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而且,李花窨也沒在他與店家們議價討論時出聲打擾,或是做出什么丟臉之舉,還能在他試茶時出意見,倒真令尉真有他們是合作伙伴之感,而且,還是挺有用的那種伙伴。
“我們今晚住這里!蔽菊嬷噶酥盖邦^一大片茉莉花田當中的屋子。
“啊?”花窨愣了愣。
“配合很多年的花農了,有請他們幫你多留一間房間!蔽菊嬲f的話永遠是簡潔扼要。
“好!
“晚餐也在這里吃。”尉真駛過鄉間小路,將車子停在花農庭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