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早!
“誰讓你來——”朱行云說到一半停住,原本好看的眉毛瞬間糾結,看起來不太爽了,“掃把放著,跟我來。”
說完,領著她進了西廂。
惜玉知道朱行云的書房設在東廂,這西廂……
結果一推開門,她便驚呆了——這是女子的閨閣吧。
百鳳鏡臺,玫瑰抽斗,琉璃屏風,進門便聞到暖暖的香氣,床前那粉紅色的帳子隨著風吹飄啊飄……
原來朱行云居然有這種癖好。
似乎看穿她的想法,朱行云伸手戳了她的額頭,“想什么,這是給你準備的。”
“我?”
“你不是在牡丹院磨了好幾天,我便命人先布置了起來!敝煨性祁I著她走進房間,“你看看可還缺了什么?”
哪還缺什么,一般閨閣小姐也沒這么好的東西。
百鳳鏡臺上有胭脂水粉,七巧盒里有簪有墜,有玉鐲跟步搖,玫瑰抽斗不用開,她也知道里面放有新衫,底柜有新鞋。
雖然這樣說有點不知好歹,但朱行云這樣上心,那執念可比她想得還要深——原打算等他覺得無趣,便央他看在溫任遠的分上把賣身契還她,現在看來自由之路還很漫長……
“怎么,不喜歡?”
“不是,只是……意外……”
“郡公主那已經傳了口信過來,溫姑娘已經到了,康氏那邊也是,康老爺為避免生事端,將她送往康家的別院,林氏的人不可能找到那,另外杉天府有話來,溫太夫人尚可,雖然無法下床但脈象平穩!
惜玉聞言大喜,“那可太好了……我能寫信給潤玥說一聲嗎?”
“自然可以!
第5章(2)
西廂并無文具,于是朱行云帶著她進了書房,讓她自己到書桌去寫。
惜玉穿越至今都在裝農婦,沒拿過筆,何況是毛筆,戰戰兢兢的沾墨,寫完后連自己都覺得慘不忍睹,太丑了。
朱行云看她敲著眉,走過來一看,忍不住大笑,文筆流暢,可見是讀過書的,只是這字怎么丑得這樣厲害。
惜玉被他笑得不好意思,搶過信——卻不曉得朱行云瞧她耳紅微慍,更覺有趣。
“既然讀了書,怎么不練字?”
“練字多麻煩!
“一天練個半個時辰,三個月便能練起來。”
“我又不考狀元,寫那么好看做什么,何況你既然跟任遠相交,自然知道他最討厭練大字,我要字寫得好看,那不等于把他的大字往自己身上攬嗎?”
朱行云笑了出來,“哦,說了半日,原來是偷懶!
“那可冤枉我了!贝蟮质侵獣躁P心的人都無恙,因此惜玉心情十分輕松,說起話來漸漸露出本性,“丫頭的工作便是陪著主子說話解悶,我在這點上可是萬分杰出,既能哄得了潤玥,又能說動任遠,聽過各司其職有沒有,就是大家都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廚娘煮飯,柴工劈柴,每個人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世界大同了,所以呢,我不是偷懶,我只是沒去做分外的事情。”
“分內跟分外啊……”
“你不用這么深究,總之我知道郡公主跟溫家那里你都花了心思打點,能力所及,我會盡力的——但就像我跟你提過,其實我什么都不會,所以你也不要對我抱有太大的期待……”
朱行云還真是好人,她沒稱他少爺,沒自稱奴婢,他也沒糾正,那……那她就打算裝死了。
“說了半日,到底是行還是不行?”
“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是能力及不及的問題,譬如說要我掃地當然沒問題啦,可是如果要我去摘星,那可怎么樣都辦不到了。”
“本少爺像是那種野蠻之人嗎?”
“譬喻啦!惫湃擞袝r候對于用字遣詞挺執著,惜玉只好強調一番,“譬喻,要人能做到的事情我才能盡力!
“好吧,本少爺就先讓你做一件事情。”朱行云故意停了一下,接著才說,“練大字!
“唉?”
“得練得跟本少爺的字有八分像才行!
青天霹靂。
“若你不喜歡便去學剌繡,本少爺的近身丫頭要是連繡個荷包也不會,說出去實在有失顏面!
刺繡太技術了,她過去十幾年也沒學會……
“哦,不喜歡刺繡?但這剌繡可是人人都會的。”
“可是剌繡沒學個三五年,也看不出結果!毕в窈芘幦〔灰堇C的權利,“而且府中繡娘個個出色,就連披風那么繁瑣的東西也是一日便能合力趕出,哪用得著我呢!
“也是!
喔耶,惜玉心中歡呼。
“不然,那就學琴吧。”
喔不,惜玉內心吶喊。
“我府中有宣和琴,伏羲琴,從現在開始天天苦練五個時辰,到秋天賞月之時便能彈給本少爺聽!
彈琴比剌繡好一點,但還是很討厭,“若少爺不介意……我想學……劈柴…”朱行云聞言大笑。
初曉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那死丫頭坐在案上,少爺在她身后笑得神色飛揚,眼底眉梢盡是笑意。
她忍住氣,上前行了禮,“少爺您找我?”
朱行云見是她,笑容便斂了下來,道,“溫惜玉是我的丫頭,只服侍我,以后別讓她做事情!
“……是!
“下去吧!
“是!
惜玉再次確認,朱行云真的是在給她拉仇恨的沒錯——初曉那眼神哦,激光四射。
之后朱行云幫她封了信,又把信交給小廝后便沖著她笑,笑得惜玉心中毛毛的——一定是在溫府的日子過得太爽了,導致她的智慧沒有成長,居然看不透這家伙在想什么……
“你……下午過后去找晚晴吧!
“找晚晴做什么?”
“跟她說我讓你去的,她便明白!
待她找到晚晴,原封不動的說了那句話,就見晚晴一笑,“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惜玉想大叫,為什么只有她不知道?
“我要準備些東西,要一兩個時辰,你先回房間吧,好了我再讓人去叫你!
看著那飄著花瓣的浴桶,惜玉心想,好,她也知道了。
近身丫頭的工作之一就是暖床,看來今日便是暖床日。
要跟個沒感情的人做那種事情實在是……實在是……
但朱行云既然幫她安置好潤玥,告知康氏消息又打聽了太夫人的狀況,她的要求他都照做了,而她又是自己說要當近身丫頭,該做什么也理當明白,現在推辭也說不過去,不過最本質的就是她根本沒立場說不。
晚晴見她一臉糾結,笑道,“跟著少爺是多好的福分,府里的未婚丫頭都求之不得呢!
可我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啊啊啊。
“還是覺得緊張?你跟溫姑娘那樣親,將來肯定是要當陪嫁的,嬤嬤沒跟你說過這些是嗎?有沒有看過畫冊還是小像?”
唉,這些事她懂啦,她還知道染色體,危險期跟安全期,重點是對象,對象!她跟朱行云只見過幾次面啊。
而且讓晚晴來給她準備這些,她覺得好不舒服,有種大老婆幫小三洗香香給丈夫暖床的尷尬感。
看初曉一副想殺了她的樣子,晚晴心中應該也很復雜吧,不能叫別的丫頭來幫她梳頭穿衣嗎?對啦,她知道是因為晚晴穩重,脾氣又好,對她也沒敵意,但也不能這樣啊,這種事情怎么可以叫晚晴來做……
饒是心中不太愿意又糾結,惜玉還是在晚晴的幫助下乖乖洗好澡,梳好頭發,穿上古代人的性感睡衣坐在床沿等待。
房內暖香裊裊,燭火搖曳。
事已至此,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至少朱行云外型不錯,做人也算干脆,她要求的都給做了,古人本來就是三妻四妾,有錢人家對待近身丫頭就是如此,賣斷的丫頭哪來的人權,以這時代的價值觀,他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