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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靈將軍 第十章 作者:韋伶
    華順王府。楔秀苑明亮耀眼的午后陽光照射著園林中的花廳,映在晶亮的家具、地板,以及雕功精細的木質吊燈上,顯得光彩奪目;◤d四周植滿各色花草樹木,清風一拂,立即飄進秋高氣爽的爽涼氣氛。

    花廳之內,點心幾碟,香茶一壺,歌玄帶著私人小侍正與華順王爺以及幾名公子談天閑聊。

    都奇頻頻煽動面前的扇子,假意好奇地問:“阿瑪,我聽說禮親王府今天一如往年在家中宴客賞景,他們的興致可真好,日前不是才聽說吉夢格格出游時遇上來路不明的歹徒,一掌被打入谷中嗎?人都還沒找到,怎么有這種心情?”

    華順王爺對他投來一抹嚴肅的目光!澳銓@種事倒是挺敏感的!”

    “阿瑪,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您老人家與禮親王是同事一場,于情于理多少得關心一下,免得落人口實說咱們擺譜,沒人情味兒!倍计嬉桓本褪抡撌碌目谖恰

    歌玄越聽越覺得有趣,臉色一亮的問:“那么請問都奇少爺,該怎地表現出關心才好?”

    “這……”

    “吉夢格格與流夢格格遇難至今已有一段時間,都奇少爺早不關心、晚不關心,偏挑這節骨眼熱絡,難道‘別有用心’?”

    他那雙精明厲害的眼睛瞟得都奇汗流浹背,結結巴巴地說:“胡說八道,我關心就說我別有用心,那你三天兩頭登門拜訪豈不‘城府深厚’,我完全是憂心吉夢格格,不曉得她安全與否?”

    歌玄淡淡地瞥視他一眼。“連我三天兩頭登門拜訪禮親王府你都曉得?”

    “我……”

    “你在害怕什么?”歌玄瞇眼問,森冷的氣勢籠罩花廳,重得幾乎令人窒息。

    “沒有……我沒有在害怕什么……我──!”都奇顫聲大叫。

    說時遲那時快,一柄削石如泥的利劍突地朝他的臉襲來,所幸在觸碰到他肌膚時及時停止,否則他勢必當場血流如注。

    眾人飛快轉向來者。

    “你是誰?”華順王爺怒不可遏的斥問,在都奇身后竟然是位全身穿著黑衣的蒙面刺客。

    刺客眼中閃過一道冷冰,倏地收束腳步,以便將長劍更加貼近都奇的脖子,嚇得都奇急急喘息,慌得手腳不聽使喚,不停地在發抖!安灰灰,阿瑪救我……阿瑪救我……”

    “貪生怕死的混蛋!

    黑衣人傳來的一句話,讓都奇差點從桌上滾落下去──是吉夢!

    “吉夢格格,這是怎么一回事?”華順王爺對扯下面罩的吉夢不高興地質問,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當?刀劍相向是啥規矩?!

    “是啊,吉夢,你醒來了我很高興,但你不需要以這種驚天動地的方式出場啊……你快把劍放下,刀劍無眼……”

    華順王爺一片勸斥聲,歌玄仍一逕閑閑地飲茶搖扇,一副局外人看好戲的閑逸模樣。

    身邊隨行的小侍,忍不住扯扯他的臂袖,低聲問:“貝勒爺,你不幫忙嗎?挺嚴重的耶!”

    “這種情況只會越幫越忙,倒不如做個稱頭的觀?。你乖,別吵!睜斁惯有心情揶揄他!

    “吉夢格格請自重,否則此事傳出去對你未必有好處!

    華順王爺加重語氣。

    聽完他的話,吉夢的眼睛由華順王爺的臉上緩緩瞥向都奇,抬起右手,想也不想就往他臉上狠狠摑下一巴掌,清脆的響音令都奇目瞪口呆,講不出一個字。

    吉夢怒氣還沒出夠,回頭又是另外一掌,甩得都奇眼冒金星。這時,她才扭頭睞向華順王爺,毫不客氣地道:“那么請問你,唆使下人把我推下斷崖這事傳出去對你華順王府又有多大好處?!”

    都奇訝異的瞪大眼。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華順王爺粗聲問。

    “什么意思?!”吉夢傲慢一哼!皝砣税。涯菐酌v奴才拖進來!我讓老王爺看看是什么意思!

    都奇駭然轉過頭,看見一向由他使喚的仆役,個個鼻青臉腫地教她帶來的手下拖進來,模樣之邋遢與狼狽,令他這做主子的深感羞?。

    “跪下!”他們被踢跪在地。

    “都奇少爺!”嘴歪眼斜、臟兮兮的仆役們一看見他,立刻俯在他腳邊。

    “你們……”

    三名仆人苦苦哀求地說:“都奇少爺,你大人有大量快救救咱們兄弟,吉夢格格揚言要揭發我們殺人未遂的罪行,把我們統統送進官府,砍了咱們的腦袋,都奇少爺,你救救咱們吧!”

    “都奇少爺,咱們一向是你最忠心的仆人,對你鞠躬盡瘁,這次會犯下誤傷格格的滔天大罪,也全是為了你!”

    都奇聽得臉色慘白!白 】!你們在說什么,我完全聽不懂,走開,走開!”

    他抵死不承認,拚命踢動兩腳企圖與這群倒霉鬼劃清界線。

    可幾名仆人,越是抱得老緊,無論如何也不放手。

    “都奇少爺,你怎么可能不懂呢?那天是你先詢問老爺在不在府邸,我一告訴你老爺要到入夜之后才會回府,你立刻下令要我們去綁架流夢格格!”

    “我哪有?!”這下子,他可嚇得屁滾尿流了。

    “你說綁架吉夢格格萬一不小心傷了她你會很心疼,所以就要我們綁架流夢格格,等到事成之后,再把一封故弄玄虛的信寄給從西安來的祥德將軍,公然與他大玩斗智游戲!”

    另一名仆人哭啞了嗓子說道:“你還說憑你的聰明才智,那位四肢發達的將軍絕對不可能找到遭綁架的流夢格格,這時候你就可以在吉夢格格的面前英雄救美,輕而易舉解開信中謎底救回流夢格格,藉以證明他的聰明才智遠勝于西安將軍。”

    “怎么曉得……在綁人的過程中,竟接連把一名老嬤嬤及吉夢格格推下崖去摔成重傷,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等我們向你回報闖下大禍,你就警告我們不準泄漏半個字,否則殺了我們,還要我們祈禱吉夢格格永遠別醒來,都奇少爺這些全是你教我們做的,你怎么可能不知情呢?”

    “你真狠,要不是我福大命大,昏迷了半個月又奇?似的醒來,我豈不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你手中?!”

    吉夢的話撼然震住他的心臟,教他不自覺的干咽數下。

    “知道為什么我一醒來就知道是你布下的鬼計嗎?”她瞪著他又問,一雙眼睛冷得令人發寒。

    “什……什么?!”

    “因為就是有你這樣的笨主子教出一堆笨仆人!多虧他們的笨,才在加害我的過程中叫出你的名子──都奇!你以為我沒聽見嗎?告訴你,我牢牢的記著!”

    “我……”都奇渾身一震,整顆心都死了。

    華順王爺聞言心頭一絞,一掌重重打在桌上!柏M有此理!

    真有此事?!”

    完全呆掉的都奇,到現在還反應不過來,只能空茫的搖著頭,自知證據確鑿,他死定了……“真是丟人現眼,我堂堂華順王爺怎么會教出你這種敗家子?!”他氣得拳頭不停發顫,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兒子竟然是這種卑鄙小人!“來人啊,把他給我拖進大廳,家法伺候!”

    “是!”仆役們立即上前。

    “阿瑪,饒了我……我知道錯了,阿瑪,阿瑪……”

    遙遙呼喚的聲音軟化不了華順王爺,反而加速激發他的怒火!安灰校∧阈菹虢涛曳胚^你這臭小子!今天我不抽掉你一層皮,我誓不眾人!”

    “阿瑪,不要啊,阿瑪……”

    收回目送他們父子的視線,歌玄將目光轉而集中在吉夢身上,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晌!傲鲏粜褋砹藛幔克好吧?”

    他問。

    吉夢蹙起眉心,不慍不火的回道:“她當然好嘍,差點沒被你整死。”

    歌玄想了想。“歪打正著嘛!

    吉夢白他一眼,說那什么話,她絕不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領人掉頭就走了。

    歌玄沉思了好一會兒,遂悠逸的笑了。

    “貝勒爺,你笑什么?”小侍問。

    “?圓滿結局高興!

    “不然,你還想搞破壞呀?”

    “我哪有搞破壞?”歌玄緩緩掉回頭審視他!澳銢]看我誠心祝福她們嗎?”

    小侍微微皺起眉頭,他家主子就有這種能力,哪怕他笑咧了整張嘴,也教人覺得他肚子里有一攤壞水,亦正亦邪的。???“阿……阿瑪這是怎么一回事?!”

    震驚、激動、錯愕的情緒一擁而上沖向腦門,流夢慌得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大廳之內,居然不知何時布置得喜氣洋洋,張燈結彩,蠟燭、蒙字貼得到得都是,至于兩位老人家就端坐在高堂之一,笑逐?開的看著她;而在她四周是一大群的丫環、嬤嬤,全部人都一樣,個個眉開眼笑。

    禮親王愉快的宣布!敖裉炀褪悄愕拇笙仓。來人,幫格格穿喜袍!”

    “是!”

    丫環、嬤嬤蜂擁而上,有的拿風冠、有人拿珠飾手環、有的拿鳳采鞋,流夢就被掩沒在人群中,任由丫環們七嘴八舌地嚷著格格穿這個、穿那個,一頭亂地被穿上一身出嫁的貴重行頭。

    “阿瑪!阿瑪!”她著急地叫著。

    “干??干??”正忙著呢,還不安分,傻丫頭!

    “你說我想干??!”流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澳銈円页黾蓿瑸槭裁礇]向我提過?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況且今天是十王中秋,除了燒香拜佛、拜祖先、拜月亮,但從不包括拜堂,你們怎么可以就這樣把我嫁出以為!”

    “什么這樣那樣,這叫速戰速決!”她看了一眼正好整以暇著裝、整理儀容的祥德,回頭不禁嚴重抗議。“又不是在打仗!”這群人莫非真要匆匆把她踢出家門?“我──”

    “格格,換鞋。”

    丫環插話,不容置否地抬起她右腳,一把穿下她的花盆底、套上新喜鞋,動作之敏捷令人咋舌。

    “我,我……”她都不曉得自己要說什為了。

    “流夢,”福晉說!澳憬裨缫涯芟麓不顒樱斠蛔嗍净噬线@樁姻緣得到允準,便立刻與祥德大人商量迎娶的事宜,意思就是希望能雙喜臨門,從此王府順順利利,別再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要雙喜臨門,也可擇日再進行!”不用這么急吧,她無奈的在心里暗叫。

    福晉不理會女兒的叫囂,一徑喜極而泣地轉向自己的丈夫!袄蠣,我好開心呀,已經好久、好久沒這么高興過了!”

    禮親王拍拍妻子的手背,欣慰地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今天流夢出嫁也算了了我們一樁心事。以前我們老是擔心她嫁不出去,怕她變成老姑婆,好不容易祥德大人對她一往情深,一進咱們府邸不久便定下這門婚事,而現在也急著把她娶走,真是太好了!”

    “難?祥德大人了!

    “難??!”流夢粗重的抽息,這像眾人父母講的話嗎?

    祥德噗哧一聲,哂然笑出。

    流夢兩眼冒火地瞪他,示意他不準取笑她。

    此時,禮親王又道:“祥德大人,花轎已經在門外恭候,我替小女準備的嫁妝也已備妥。流夢,畢竟是堂堂王府的格格,從小到大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嫁過去若有不盡禮儀之處,還請你多擔待。”

    “王爺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格格,絕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彼麌勒,嘴角猶然有著一抹淡笑。

    “阿瑪、額娘,不行啊,我還沒準備好,我不能嫁,我不能嫁……”

    “傻丫頭,哪個新嫁娘會大咧咧說我要嫁?你的心思我全明白。去吧!”禮親王語重心長,揮手示意讓人打開大廳門面。

    同時,福晉也手拿一張喜帕與紀嬤嬤一同上前來到她跟前!傲鲏簦捱^去要乖點,時間太緊湊了點,我沒能來得及多教會你一些女德,所以我讓紀嬤嬤跟著你過去,她幾乎比我這親娘還疼愛你,由她在旁邊看著你,我也就安心了。紀嬤嬤,來,替格格蓋上。”

    “是,福晉!碧媪鲏羯w上喜帕的紀嬤嬤,隨即抬起流夢的胳臂充當起喜娘,就要跟她一路上西安。

    “額娘!額娘!”流夢還在叫。

    “去吧,祥德大人,一路上小心!

    “珍重!”祥德拱手行禮,不待流夢反駁,勾住她的腰,便強娶般的把她拖出大廳。此時他不忘對流夢耳語道:“木已成舟,你就認命吧,我愛你!”

    一聲嗚咽后,流夢就淹沒在親朋好友的祝賀聲、鼓掌聲、鞭炮鑼鼓聲中,其中不乏不久前在花園中大放議論男男女女的驚呼聲,怎么……原來他們兩人是這種關系呀?!???鏤刻著鳳凰的花轎,正由八名轎夫奮力不懈地?著,轎檐邊的流蘇垂飾左擺右蕩,轎內的人兒截至目前為止一直無法進入狀況,始終懷疑自己置身夢境,才會莫名其妙被人家娶著跑。

    但若說是在夢境,眼前的景象卻又如此的真實,瞧她手上戴滿的真珠瑪瑙,哪一樣不璀璨得令她眼睛快睜不開;而她的耳邊,打從離開禮親王府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充斥著名叫日兒、月兒兩姐妹的笑鬧聲,不得安寧。

    流夢巧細的雙眸不知不覺便朝小窗外睨去,霎時果然就看見走在轎旁邊的兩名可人兒,笑嘻嘻嚷嚷著──“可喜呀,可喜呀,原本以為自從皇上賜婚失敗,咱們家的將軍就要意志消沉到底,沒想到一趟京城行,居然讓咱們家的將軍娶得美嬌娘。”

    “美嬌娘?日兒,你真的覺得她美嗎?”月兒眨著天真無辜的大眼睛問。

    “美,就是比我們差一點點!比諆合残Γ块_。

    “說得是,不過只要將軍喜歡那就沒問題了,反正咱們家將軍的條件也好不到哪去,能娶到這樣出身名門的格格,也該躲到墻角去偷笑了!”

    “以后咱們也可以輕松多了,他的生活起居至少不必全賴著咱們打點,格格會是稱職的賢妻良母,而我們──”

    “嘻!薪水照拿,該做的事情又可以不必做啦!”兩人合音,異口同聲作結,繼而戲譫的笑鬧起來。

    是的,她很肯定自己耳畔有兩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玩得不亦樂乎,這絕對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她真的出嫁了!在一頭霧水的情況下,被祥德與自己最敬愛的父母蒙在鼓里,時辰一到,衣服、鞋子、帽子便一股腦的往她頭上扣,隨即不容置否地把她推出家門送上轎!

    天。∵@不是在做夢,是千真萬確的現實!

    流夢突然欲哭無淚的在轎內抱頭呻吟,接著坐立難安的朝窗外叫道:“祥德,你居然與阿瑪、額娘狼狽?奸,趕鴨子上轎的把我娶走?!我……我……我甚至來不及與我的父母好好拜別!”

    祥德回眼望向坐騎后方的花轎,只見他斜掠了一下嘴角,緩緩放慢速度,直到與轎側的小窗戶齊身,才爽朗的笑說:“看你這種三心二意的女人,不趕鴨子上轎,你明天萬一哪根筋不對,又對我說你不想嫁給我了,屆時,我豈不又要大傷腦筋重新追求你了嗎?”

    流夢不甘心的抗議。“就算我很三心二意,對事情出爾反爾,但畢竟是我的終身大事,難道我就不應該預設多一點狀況,免得嫁了之后再來后悔!”

    她對自己像猛挨了人家一棍,腦中一片空白地被送上轎,一直耿耿于懷。

    感覺自己很像二愣子,二愣子──二楞子耶!

    祥德高大的身影背著陽光,傾下身來問:“好了好了,嫁給我,包準你幸福一輩子,我已經如此赤誠的向你承諾了,你是不是應該多少表現得熱絡些?”

    “熱絡?!我沒學過,額娘也沒教過,我不……”流夢的話登時卡在喉嚨,在她腦袋探出去的前方景觀濃霧滿布,就連路經的田野村景不知何時居然也彌漫濃濃的白色濃霧。她恐布的記憶重新挑起,似乎亂葬崗上被那樣亡命徒追殺的情景又踏然重回她眼前。

    該不會是又要發生什么劫難的事情了吧?

    她怕得縮在窗邊,不敢再說半個字,還是乘乘讓人家娶走吧,反正就像祥德說的,生米早已煮成熟飯,多說無益!

    “只是為什么我好像看見,那個曾經打了祥德一掌的夫人,就站在濃霧的中央……手里好像還拿著刀?”她喃喃自語的說。

    突然間,濃霧散開,緩緩現出一個個人影,天啊,果然沒錯──真是窩藏在亂葬崗上的那些兇神惡煞!

    而此時此刻?首者手勢一揮,一聲令下。“那對男女就在那里!這次不管怎么樣也別讓他們逃了!”

    流夢一聽,差點沒口吐白沫地嚇昏過去。

    難道──這就是她流夢。愛新覺羅一生一次的婚禮?

    未免太多難──-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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