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MyGod!要剎住謠言,就一定得犧牲她這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嗎?而且為什么沒有一個人來問一聲她是否同意?
天理何在?
桂媽把她拉到一邊悄悄告訴她,其實這件婚事二老爺原本是萬萬不同意的,想她一個小小的丫頭,一清二白,有什么資格嫁進官家?可是現在兒子名聲要緊,萬一真的哪天跟那傅羽纖又舊情重燃,豈不是更難堪?
至于老太爺那邊,到是沒有堅決不同意,除了罵二老爺教子無方,大概是對二房這一家子的不思進取徹底看開了,隨便怎么樣都好。
于是,年若若在進官家的第三年,急然被天上的金元寶給砸中,一躍飛上枝頭成了官之硯的未婚妻。
沒有盛大的儀式,也沒有登報慶祝,她被二太太帶去見了見老太爺,將早該在兩年前就要拿出來的那篇自我介紹說了一次后,老太爺的表情十分精彩且難以描述,然后給了豐厚的見面禮就擺擺手叫她下去了。
從這天起,“吃若牛,做若龜”的年若若就戴上了世人羨慕的、官家未來少奶奶的頭銜。
那么身為官家少爺的未婚妻,該做些什么呢?
首先第一條,她就被通知,硯少爺已經吩咐過了,要她當晚就搬到他房間去住。
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還需要上演電視劇里如此八卦離譜的狗血劇情嗎?
答案是,如果在官家,那么是的!如果不進官家,年若若永遠不知道大家族的守舊、偏執、堅定的固執信念有多么嚴重。這在如今充滿反抗精神和標新立異的年代,某些規矩簡直是匪夷所思的,更匪夷所思的是竟無人有半點微詞。
加上官之硯不曉得在二老爺面前說了什么,她再遲鈍,也能察覺到好幾道眼光,總是朝她肚子猛看。
在這些包含深意的目光中,年若若打了個寒顫,拎著不多的行李從客房搬到了四樓官之硯的臥室。
官之硯晚上有個應酬,沒能回家吃飯,在榮升未婚妻之后還沒跟他碰過面的年若若,到是先被送進他房間里來了。
推開門,屋里裝潢得很簡潔,灰綠色的墻面清新自然,與其相呼應的是灰色的地毯和深綠色的落地窗簾,古銅色的大床上淺灰藍色暗紋的床罩枕頭,以及墨綠色的薄羊毛毯看起來十分男人味,床頭柜上擱著的古董燈、墻上銀色的抽像畫像框,是整個房間不多的裝飾品。
干凈整潔的同時,低調內斂又一絲不茍,很符合主人的個性,年若若看了看這間自己從來沒有涉足過的房間,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整個官家,唯一真心替她高興的只有桂媽,“好啦,別多想,以后要好好伺候少爺,別惹少爺生氣,知道嗎?”桂媽一面幫她收拾著,一面小聲囑咐她:“如果能快點添個小小少爺,你的地位就穩了!”
她才多大!已經淪落到需要母憑子貴的地步了嗎?
“別發呆了,去洗個澡吧,看這一頭汗的……啊,二少爺回來了!”桂媽笑呵呵地提醒還在走神的年若若,很識趣地離開了。
他脫下西裝外套扔在沙發上,盯著正低垂著小腦袋,看不清面部表情的小丫頭,若有所思,良久才輕咳嗽一聲,問她在想什么。
“我……”年若若驚了一下,飛快地抬起頭瞄了他一眼,嚅囁地說:“我不……”
“不想跟我訂婚?”他向她走過去,嘴里毫不客氣地挑明。
還沒等她點頭,他已然冷笑著打斷,“你掂一下自己的份量再說話。”
她傻愣愣地仰望他,大眼睛里全是猶豫不決的疑問。
“你算什么?年若若。”官之硯站在她面前,慵懶地環起雙臂,一臉不屑地說:“你不過是一個寄養在官家,無親無故的小孤女,如果沒有官家的庇護,你以為自己可以過這種衣食無憂的生活嗎?別傻了你!
小臉上血色全失,櫻花似的小嘴緊抿著,有些受傷的眸光,直直地瞅著他。
“我要你,用不著你同意,就算你不愿意那又怎樣?現在你就如同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螞蟻,在我手心里捏著,我高興你就能好好活著,說難聽點,你就是茍且偷生,如果你惹火了我,要捏死你,我有的是法子。”
他瞇眼,似笑非笑,眼底露出冷虐的眸光,一字一字地說:“小丫頭,你最好搞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別想跟我玩花樣,也少不自量力!”
緊緊地握著拳,她因他的話語激動地用力呼吸,胸口起伏,腦子里混亂成一團,她真不懂,他為什么要這樣對自己!
“為什么?”她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得有多厲害:“我并沒有把那晚你和表少爺說的話告訴別人……”她的守口如瓶,難道就換來這樣的下場嗎?
“我知道,所以才給你獎賞。”
獎賞?是指讓她繼續茍且偷生……還茍且得風光嗎?她年若若何德何能,哪里消受得起如此殊榮?
“我還未成年!彼嵝阉。
“我知道!彼圆胚z憾沒能直接給她冠上“官太太”的名號。
“我……”還妄想著向他表明自己有意讓賢的立場,可話還未說清楚,就被臉色越來越不好的男人用力扯進懷中!
“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年若若,我要不要你用不著你同意!彼孔∷w細的腰,聲色俱厲道:“你最好學乖一點,千萬別挑戰我的耐性!
看看、看看!這就是眾人口中軟弱的硯少爺,那些人的眼睛都被屎糊了嗎?
忍字頭上一把刀,年若若覺得自己忍得好辛苦,可是話說回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一個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的小孤女,除了忍耐,還能怎樣?
夜靜更深,一彎月牙兒掛在天際,四樓臥室里,寬大的床上,睡著同床異夢的兩個男女。
嬌小的人兒緊張側臥在頎長男人的身邊,盡量將身子朝床沿邊的位置挪移,生怕會觸及到虎須,被啃得骨頭渣都不剩。
在此之前,她在浴室里躲了半天,聽到他上床就寢的聲響,才躡手躡腳地出來。
小心翼翼地剛爬上床,就被毫無睡意地躺在枕上,正默然無言地注視自己的一舉一動的男人嚇得一頭栽倒在厚厚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呯”聲。
“唔!彼龂樀靡话盐孀∽彀停瑳]發出一點聲音,等再手忙腳亂、一臉驚魂未定的爬回床沿后,四目相對,男人的臉色似乎變得很奇怪。
“睡覺!”扔出兩個字,他翻過身不再理她,只有寬闊的肩膀在可疑地抖動。
地毯雖然很厚實,但屁股還是跌得有點疼,年若若捂著臀部,畏畏縮縮地躺下。
她想著官之硯應該對她沒什么興趣吧?跟她訂婚,一方面是因為她知道了一點把柄,干脆丟個項圈套住她就近管理;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
可是話說回來,像他這捉摸不透的兩面人,萬一獸性大發,干出什么人神共憤的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這么說,她豈不是得天天都得提心吊膽,連個好覺也睡不成了?
真是可惡!慢慢地折磨她不讓她好過,還不如當初被他掐死算了!
“干什么?”黑暗中,原本以為那己經睡熟的男人,驟然冷聲冒出一句:“我這邊有刺嗎?你挪什么?”
“沒……”她只好哆嗦著又朝他那邊一寸一寸地回移,打算意思意思。
顯然男人對此并不滿意,長臂一伸,大掌抓住她的睡衣后領,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嬌小的身軀扯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