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娘子是男人的臉面,你這副模樣,莫不是我虐待了你。”羅逸擰著眉說。
趙蓉蓉才不跟他意氣用事,“莫貧嘴,否則要遲了!绷_逸望了她一眼,袖子一晃動,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支發簪,琉璃玉獨有的五彩斑斕在他的手上如光般流瀉而出。
趙蓉蓉從未見過這么美的物事,一時也看愣了,癡癡地說:“這真好看!绷_逸揚起一抹笑,走至她的前方,放在她的眼前,讓她瞧個仔細。
趙蓉蓉這才注意到,這五彩斑斕的物事原來是一支簪子,琉璃玉雕成了一只展翅的蝴蝶模樣,栩栩如生的蝶翼絢爛奪目,一時間真真假假分不清,蝶狀的琉璃玉鎮在一支金色的醬子上,不顯突兀,多了幾分雍容華貴。
趙蓉蓉情不自禁地伸手觖摸,“真是精致!
“可喜歡?”
“喜歡呀,這么美的簪子,哪一個人不動心呢!壁w蓉蓉笑著說。
她話音剛落,他的手一動,她只來得及看到一抹五彩晃過,接著頭上的銀簪被拔了下來,另一個物事插了進去。
趙蓉蓉呆愣了一下,睜著眼睛看著他,“你這是做什么?”她抬手摸著自己的發髻,敏感的指尖能清楚地摸到那清涼的簪子,那紋理的確是剛剛看見的彩蝶發簪。
“你既喜歡,便送給你!彼麑€y簪子放回她的手上,“這簪子太一般,就放著吧,以后可以拿去熔了再造!壁w蓉蓉覺得心跳加速,嘴唇微啟,“你送給我?”羅逸未曾送東西給姑娘家,也有些尷尬,祖暴地說:“給了便是了,還問什么?”若要期望他如溫潤公子般甜言蜜語,她真的是要失望了,她也不求他像公公、像大哥,她知道他的性格截然不同,不會做一般公子哥的事,可越是想不到的,他倒是給了她一個大驚喜。
“你該不是要哭鼻子吧?”羅逸一副大難臨頭的神情,恨不得插翅飛走。
趙蓉蓉紅了眼,搖搖頭,一雙清目對著他,“怎么會哭!彼,“高興還來不及呢,這是我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眱号纳蕉Y物,趙老爺肯定會忘了她這一份,少女及笄之物無人惦記著,初拜羅家長輩所得之物,只是長輩的心意和禮數,唯有他給的是只針對她這個人,且是真的用了心,這簪子絕對是他的獨具匠心,是她的獨一無二。
趙蓉蓉說到第一次的時候,沉沉的陰暗在羅逸的眼中浮動著。
她欣喜不已,正想說什么,一抬頭就見他臉色陰郁,她抿了抿嘴,悶悶不樂地問:“你看起來不樂意,可是反侮了?”羅逸一聽,直接抓起她的手往外走,“就說你磨蹭,拿個發簪也能開心成這樣,家宴若是遲了便是你的錯!庇旨恿艘痪洌安痪褪前l簪,若是喜歡,以后還會有的。”以后還會有的……他的話就像石子似的,一下子落在她的心湖上,激起了漣漪。
以后他有了正室,還會惦記著她嗎?她淡淡地一笑,“謝謝!彼闹x意讓他不自在地加快了步伐,手心緊緊地抓住她的皓腕,嘴上不客氣地說:“道謝沒誠意,不如床上伺候得好。”趙蓉蓉連忙氣急敗壞地捂住他的嘴,“在外頭胡亂說什么呢!比崮勰鄣男∈謳е南銡,他忍不住地磨牙,輕輕地咬了一口她的手心,聽到她痛呼一聲收回了手。
“你……”趙蓉蓉怒瞪著。
“怎么了?往日你咬我,我都沒有說什么!绷_逸一副不與小人計較的得意模樣。
趙蓉蓉百口莫辯,也不像他這般放肆,哪里會拿床笫之歡來說事,憤怒地說:“再不走,真的遲了!彼怕曅α顺鰜,渾厚的笑聲羞紅了趙蓉蓉的臉。
羅逸牽著趙蓉蓉的手姍姍來遲,他們是最后到的。
“二弟、弟妹,你們怎么來得這么遲呢?”羅大少夫人笑著對他們說。
羅逸與趙蓉蓉人座之后,趙蓉蓉開口道??“不好竟思,大嫂,我們來遲了!
“沒事沒事。”羅大少爺揮揮手,“一家人不講這些!绷_大少夫人眼前一亮,一雙眼睛看到弟妹頭上的發簪,“弟妹,你這發簪真是少見,可否讓大嫂看看?”趙蓉蓉看了羅逸一眼,見他沒有反對,便伸手拔了下來拿給她看。
羅大少夫人兩眼發光地看著,“這作工真精細,是二弟送的?”
“嗯!壁w蓉蓉靦腆地笑了笑。
羅母也注意到了,不由說了一句:“逸兒費心思了!壁w蓉蓉瞼上的笑容更甚,連李春茹也說好看,一群女人說了好一會兒,羅太少去人不舍地還給了趙蓉蓉,轉頭對她夫君說:“夫君,不如你也替我弄一個,這多好呀。”羅大少爺點頭應下,“行,一模一樣的我倒是弄不來,相似的總成吧!币秦飧`了弟弟的東西,只怕弟弟會殺了他。
羅大少夫人樂得捂嘴,“夫君只管送就好,我絕不會有一句不是!绷_父、羅母坐在主位,兩人感慨地笑著,如今兒子們成家立業,過個一年半載,他們抱上了孫子、孫女,可謂是人生無憾了。
李春茹也坐在一邊,靠近她的表嫂們,“今天春茹真是有幸,能與大家歡笑一堂!绷_母眉眼一笑,看外甥女落落大方、處事得宜,心里雨是喜歡得不得了,不假思索地說:“春茹真是傻氣,什么幸不幸的,以后都是一家人,等你嫁了進來還分什么呢。”話一出,飯桌上一片靜謐,羅父、羅大少爺看了看羅逸,只見他完全不當一回事,而趙蓉蓉臉色有些難看。
娶正室不是什么不該的事情,羅父覺得妻子應該私下知會二媳婦一聲,如今直接地說了出來,這是把二媳婦的臉往哪兒擱呢,羅父不贊同妻子的做法,可話已放了出去,他能說什么呢。
羅母說完訕訕地一笑,“咳,用膳吧!
本來和諧的氣氛瞬間有些礙滯,李春茹也低著頭吃著,羅大少夫人故作忙碌地替夫君布菜,羅父逕自品酒,羅母不再開口了,全場最閑適的人唯有羅逸了,趙蓉蓉則安靜地坐在他旁邊用膳。
羅逸似乎沒有感受到異樣的氣氛,笑著點頭,“是呀,表妹以后是自家人,不用客氣了!崩畲喝悴色泛青地看了他一眼,她可不愿竟嫁給二表哥,二表哥是什么人,她還不清楚嗎,也不知道姨母是怎么想的,硬要她嫁給二表哥,明明她中意的是——趙蓉蓉手里的玉箸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嚇了一跳,面上神色灰暗。
羅母正驚愕小兒子的回答,轉眼看到二媳婦的舉止,臉色一沉,“你做什么,太不像樣了!币慌缘牧_大少夫人噤聲地看了弟妹一眼,目帶同情。
趙蓉蓉心頭一疼,想說什么卻開不了口,放在桌下的手突然被一只太掌握住,她側頭看了羅逸一眼。
“娘這么喜歡表妹,表妹自然是有過人之處,不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要嫁給我自然要講規矩了!绷_母見小兒子松口,心里一喜,“逸兒,你這是當真?”轉念一想,直覺怪異,“你別故意……”
“表妹就進逸園住一段時日,若是以后能接受在逸園的日子,我也無話可說了!
要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千金小姐到逸園受苦,羅母瞼色一變,“逸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