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杯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將她從思緒中解救出來,她睜著一雙清明的眼,眼里有著不敢置信,怎么會呢,這么短的時間,怎么會對他上心了?
若是上心了,日后又該怎么辦?如果他娶了正室,那她這顆心又該如何是好,原本相敬如賓,他是他,她仍是她,他娶他的正室,她當她的側室,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好過,但她的心偏了……竟偏向了他。
“不準動!倍厒鱽硭穆曇簦w蓉蓉拚命地搖頭,怎么能不動,要是不動,她就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她要避開才是。
羅逸看她似受了很大的打擊,臉色蒼白不已,他懊惱自己的暴躁,正想好聲好氣地同她說話,她卻不停地后退,而她的腳下是一大片破碎的瓷杯,他一驚,要她停下,她卻失神地腳扭,整個人摔在地上。
“啊!”一抹刺痛鉆入手心,趙蓉蓉被痛醒了,她低頭一看,右手按在瓷片上。
陣陣的疼讓她痛得皺眉,淚珠以最快的速度涌出,充盈了她的眼眶,好疼好疼,怎么會這么疼?可如何的疼,仍比不上心頭的慌亂,她僵硬地坐在那兒,手上是汩汩的鮮血,臉上是令人憐惜的茫然。
羅逸的左胸肢緊了緊,“萬萬不要再動了。”他的神色不變,聲音夾帶著一絲驚怕。
羅逸趁她還未完全清醒過來,一個箭步上前,快速地打橫抱起她,他抱著她走到床邊,動作小心地將她放在床榻上,“你坐著不要動,我去找大夫!壁w蓉蓉沒有心思聽他講,一個人逕自盯著一方角落發呆。
羅逸眉頭一皺,放在她圓潤肩上的大掌一使力,他怒聲道:“趙蓉蓉,你有沒有聽到我講話?”肩上的疼痛拉回了她的意識,她迷茫的眼漸漸地清晰,“好痛!
“知道痛就好。”羅逸狠狠地說:“給我老實坐著,不要動來動去,免得瓷片插得更深了!彼f罷便快速地離開了,趙蓉蓉低頭看著腳,眉頭皺了起來,她看著仍在流血的手掌,臉色白得如雪一般。
過了一會兒,羅逸便回來了,身后跟著一個中年男子,“二少爺,您走慢一點。”大夫在身后小跑著,明明喘得要死,但怕怠慢了二少爺,他不敢緩步行走。
羅逸走近一看,那個傻女人簡直就像病入膏肓了一樣,明知只是皮外傷,他的臉部變得緊繃不已,“給我看看她的手!”他怒不可遏地朝大夫吼著。
大夫縮了縮肩膀,趕緊跑了上去,看著趙蓉蓉的傷勢,“二少爺,麻煩您掌燈,老夫要仔細看看,除了這大碎片之外,是否有細碎片刺進蓉夫人的手掌心里!
話一說完,大夫身子一顫,他竟然要二少爺做事,他嚇得想收回自己的話,結果一抬頭,看見,大少爺真的掌燈了。
大夫冷汗涔涔地藉著光,仔細地看了看趙蓉蓉的傷勢,“蓉夫人,幸好沒有其他的碎片,現下老夫要為您取出這片大碎片,會有些疼,您要忍耐。”
“嗯。”趙蓉蓉白著臉低下了頭。
羅逸看了大夫一眼,目光又落在趙蓉蓉的身上,“你的手受傷了!
“嗯!壁w蓉蓉抬頭看著他,有些不解他要說什么。
“看你的傷勢也要休養一段時間,帳房你就暫時不要去了。”羅逸的手偷偷地在大夫的背上示意地敲了一下,大夫立刻明白過來。
“什么?其實也不是很重,我……啊!”她的注意力被轉移的剎那間,大去迅速地抽出碎片。
羅逸快速地拿起一旁干凈的棉帕,死死地按住傷口,“閉嘴!蓖粗辉谝凰查g,趙蓉蓉睜著眼睛看著羅逸,他是故意的,故意跟她說話,吸引她的注意力。
“二少爺,差不多了!贝蠓蚰弥黄克幤,示意羅逸將沾血的棉帕拿開,他在傷口上撒上了一層白色的粉末,“這幾日都不要碰水,等傷口愈合之后再碰水!贝蠓蛴掷p上布條,“這藥一日換一次便成,不會有大礙!
“謝謝大夫!壁w蓉蓉輕聲道謝。
“蓉夫人客氣了,那老夫回去了!
大夫離開之后,羅逸便坐在趙蓉蓉的身邊,一雙黑眸直直地看著她,“你若是不想管逸園的月錢,那便不要管了。”
他的口氣有些生硬,一番好心卻被當成驢肝肺,他怎么會舒心,她不識好歹,他也就不客氣了,免得自己氣得七竅生煙。
趙蓉蓉想到了他們的爭吵,其實眼管不管月錢并無太大的關系,主要的原因是有些事情她碰不得,若是碰了,以后便很難恢復。
而她更是察覺到自己不該有的情愫,她對羅逸有了不該有的情,娘親曾經提過,一旦付出了心便很難再收回來,娘親便是輸在這上面,被冷落的前幾年,天天盼著趙老爺來,等到了最后,心冷了,生無可戀。
她不愿自己也成了那樣,她不想,所以才說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好,不把對方放在心上,彼此也就好過了,但她的心……
第6章(2)
“你還有什么不滿?!”羅逸看著她憂郁的臉龐,心口就如決堤的黃河,狂亂地驚濤拍岸。
“沒有!彼掌鹆诵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累了,想歇息!
“今兒就躺在這兒吧!绷_逸沖動地說,他眷戀她柔軟的膚,獨喜她的鮮,但他嚴正律己,不可縱欲,一開始分房只因他不喜歡跟人同榻,后來分房則是他不想自己是一個縱欲的人。
似乎跟她在一起,就忍不住地想擁著她,并不一定是魚水之歡,例如單純的抱一抱,這種渴求對他而言是陌生,他對別人不會有這樣的渴望,對他人更多的是不喜、厭惡。
“不用了,我想回去。”趙蓉蓉冷漠地說。
羅逸略顯暴躁地看著她,但目光落在她受傷的掌心,他的眼一黯,“為何?”
“一開始便是你說的,不是嗎?”趙蓉蓉冷著臉,身上散發著疏離的氣息。
羅逸干瞪著她,除了以眼神示威,他不敢輕舉妄動,深怕傷到她。
“這幾日怕要宿在房中了,若是娘問起,勞煩你說一聲!壁w蓉蓉客氣地說,接著便下榻要回自己的廂房。
她繞過那一片狼藉,往門外走,坐在床榻的羅逸冷肅地看著她的背影,心知她的心境發生了一些變化,是什么讓她發生了這些變化?
她脆弱嬌小的背影看得他一陣光火,他一個躍下,快速地走到她的身邊,健壯的手臂纏上她的腰間。
“你……”
羅逸一聲不吭地抱起趙蓉蓉走回她的廂房,將她放在床榻上,頭也不回地立刻離開,那急亂的腳步彷佛身后有著魑魅魍魎。
趙蓉蓉望著他離去,嘴邊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這樣便好,如此最好了……
趙蓉蓉手掌的傷在幾天之后就開始愈合了,每天晚膳之后,羅逸就會過來替她換藥。
有一回她讓送飯的丫鬟替她換了藥,結果他知道了,微怒地將布條解開,又幫她上了一次。
無論她怎么說,他就是依著自己的心思替她上藥,不管別人是不是幫她上過藥,自此,趙蓉蓉便知道他的性格真的很執拗,說一不二,他認為怎么就是怎么樣,不允許別人挑釁。
在替她再一次上完藥之后,他陰森森地告訴她,要是再讓別人上藥,他就嚴懲那個人,她聽了心中就是不服,卻不敢反抗,他兇狠的神色告訴她,他不是開玩笑,于是這上藥的事情,她也就不眼他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