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庭!备鹫安⑽椿仡^,他目光冷冽的看著手上一道被女人所傷的舊疤,那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羞辱——商蘭娣。
“怎么又推到我這頭,見不得我偷閑嗎?罷了,罷了,誰叫我是個心狠的,什么見不得人的下作逼供手段我比別人強一點,反正缺德事做多了也不缺這一件!蹦苷叨鄤。
陸信廷是天耀城軍師,同時也是令人害怕的刑求高手,他不問過程,只求結果,用著別人想也想不到的酷刑折磨受刑者的意志,不是迫到絕路,而是讓人整個崩潰,由里到外無一處完整,半瘋半癲狂地吐出他想要的情報。
他另有一個外號叫“屠刀客”,不見血的凌遲。
“偏勞你了!庇兴鲴R,這件事不難。
“言重了,城主,我能力能及自是不好推辭,只是……”陸信庭噙著笑,眼神多了一抹意味深長。
城主?!
越往南邊走,越見南方的山明水秀,煙雨蒙蒙,風聲乍起,站在下風處的陶于薇隱約聽見幾個人的交談聲,不甚清楚地聽得含糊,雨絲飄落,細細綿綿。
她不是有意要偷聽,而是傷勢未愈,傷口有點疼,走累了靠在石柱旁的欄桿暫時歇腳,孔方傷得不比她輕,有多處刀劍傷,她前去探望一番后,便在侍女的服侍下回轉。
說也巧合,她此時的位置正好在轉角的死角,側看掛著水晶珠簾的碧紗窗,她看不見里頭的人卻聽得見聲音。
但是里面的人看不到她,因為外頭下著小雨,又有微微的風掠過,有風又有雨的風雨聲遮住了她的足音和喘息聲,令習武之人不易察覺屋外有人,低聲談論某人的反常行徑。
“只是什么?”葛瞻不想接話,卻又想聽聽他有何高見。
“你這樣越陷越深好嗎?不要忘了三公主的遠嫁是你一手促成,不會臨了再來后悔吧?”旁觀者清,他看得比當事人清楚,有些人根本不知道他要什么,偏又執迷不悟。
葛瞻一聽,臉色頓時凝滯!拔覜]有別的想法,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抵達水月族,順心如意地過她想要的生活!
“自欺欺人。”他毫不客氣的嘲弄。
“陸信庭,做好你的事,旁的事少管!备鹫坝蟹N被拆穿心事的難堪,面色異常難看。
呵呵一笑,陸信庭改不了搖扇的習慣,但手一晃,無扇在手,驟地啞然失笑,扮成水月族護衛模樣哪能拿扇,豈不是露了馬腳!拔恼咽悄戕账谰瘸龅娜,也是你鐵桿兄弟,他不敢說,可是你真感覺不到嗎?”
“別說了,我自有分寸!彼雷约涸谧鍪裁。
陸信庭起身一擋!皠e忘了你不是一個人,你身后還有無數的弟兄跟隨你,既然你把他們帶出來就不能置他們于不顧,你的仇不報了嗎?你的城不要了嗎?你要千千萬萬的兵士在風中飄零,找不到一個安適的窩嗎?”
“陸先生,你的話說重了,自家人何苦咄咄逼人。”白文昭上前緩頰,試圖緩和情緒。
“你當他是自家人,他有把我們當自己人嗎?凡事藏著、掖著,一個人承受,什么也不說的自個兒扛著,他若有想過他身系一城之重就不會以身涉險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聽到此,白文昭終于明白了,了悟的配合!俺侵,這就是你的不是了,為了兒女私情就不管不顧了,當初我們也勸過你,你非要獨排眾議、一意孤行,我們雖然不解你的安排也由著你攪和,以為英雄真的難過美人關!
陸信庭贊許的勾唇,接著使力。“你拒了三公主的婚事,求娶長公主,到頭來卻是自打臉的讓我等喬裝水月族護衛送被你拒婚的三公主嫁人,你心里住的那個人是誰你會不清楚嗎?你真要硬生生割下一塊肉,將心中所愛的姑娘嫁給別的男人?”
什么拒婚,什么求娶大皇姊,這人到底是誰?
喬裝成水月族護衛又是什么意思,難不成……
越想越混亂的陶于薇感到一陣心驚膽顫,好不容易恢復的身子像掉進河水里,四肢漸漸地冰冷。
其實她早就對水月族千名護衛有所懷疑了,他們的言行舉止太刻意了,感覺不真實,只是他們并無惡意,餐風露宿的護送她和她的人,不喊苦也不喊累,更不用她支付一兩銀子,食宿自理,自備干糧和飲水。
這一次的突襲,護衛隊折損了近百名,據說對方使了賤招,在風中撒一種叫“七月迷花”的迷香,使人武功暫失、全身乏力,昏昏欲睡得提不起勁,任人宰割,相當歹毒的做法。
“你說太多了,為了復仇,沒有什么是不能犧牲的,你身為軍師還看不懂當今天下的局勢嗎?
有兵權才有實力!笔种袩o兵才是空談,連自保都成問題。
天耀城城主對外的自稱不是葛瞻而是銀月,甚至代他出面買賣戰馬、武器的白文昭數度遭人誤會是城主本尊,只因他目前的力量對付不了葛鞅為帝的南越,兵力上的懸殊讓他居于下風。
若是葛鞅知曉他是天耀城城主,必定派兵前來圍剿,他一城數萬名的兵士哪敵得過三、五十萬蜂擁而上的大軍。
所以他沒有選擇,必須有所取舍,即使在重生后才霍然明白心里愛的是誰,可是命運的轉輪不會因心中有人而改變。
“那你想犧牲誰,我嗎?”還是他自個兒?
一道脆生生的嬌軟嗓音從門外傳來,披著藍底白花斗篷的嬌小女子柔柔弱弱地走進,細薄的柳腰彷佛快被風折斷。
“你們聊,我們先走一步!弊R趣的陸信庭朝白文昭一使眼色后,兩人便默然走出,順手把百般不愿的金子撈出。
一室凈空,只留四目凝望的兩人。
“薇兒……”葛瞻喉頭一緊,滿眼澀然。
“不要叫我薇兒,我只問你,你是誰?”她相信他,一路上以葛大哥相稱,不因他的冷臉而有所怠慢。
“我……”他想著該用什么借口搪塞,他不想她有朝一日恨他,她的“活著”便是他的安心。
“我要聽實話。”陶于薇一眼就看穿他。
風在飄著,雨在下著,細碎的滴答落雨聲猶如她悲傷的心情,半晌,他苦澀的蠕動薄唇。“我原是南越國大皇子葛瞻,字廣之,也是天耀城城主銀月!
“你不是水月族護衛首領?”有人會有兩種身份,她必須確認。
“不是!彼媛赌氐膿u頭。
“你冒充水月族護衛有什么目的?”他讓她變得多疑。
“保護你!备鹫罢f出心底的話。
“為什么是我,我有什么好保護的,你不知道我是旭川國的公主嗎?若有需要,我父皇會派出五千名皇家侍衛護送,根本不用你多費心!彼砩嫌惺裁春弥\求的,除了銀子。
因為你會死!稗眱,你太激動了,好好聽我說,我有我的苦衷,并非有意隱瞞你,我只想平平安安地送你到水月族!彼滩蛔砭o她。
“然后呢?!丟下我一走了之,你為什么不干脆一開始就別出現,你是南越國大皇子干我什么事,我以前不認識你,以后當你是陌路人,兩不相干。”陶于薇掙扎地想甩開他,但是她很沒用地發現,她還是喜歡他能將她緊緊包住的懷抱。
“你……蕙妃生前幫過我,我得還她人情!彼麤]法說出是她的因素,便拿受了已故蕙妃的恩惠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