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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顏散流年(上) 第一章 相識(2) 作者:淇奧
    所以,在酒吧里,他根本不理會那些找上門的鶯鶯燕燕,有人笑著打趣他,他卻微笑,“我們公司美女就很多啊,要是我想欣賞美女的話,現成的就有!

    “你們公司?也不見得你帶一個過來!蹦桥笥哑擦似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和尚呢!

    齊東陽微微一笑,十指交叉放在吧臺上,身子卻稍稍朝外移了一下,“誰說的?”他看著里面的服務生,“麻煩你,再一杯。”

    “禁欲太久會傷身的。”朋友曖昧地笑,輕轉著手里的高腳杯,燈光打過來泛起一片柔和的琥珀光。

    接過新調的酒,齊東陽的唇略略一揚,居然站起身來,“是嗎?”

    那朋友詫異地看著他仿佛鎖定目標似的,直直朝一個從背影上看像個鄰家女生模樣的女孩子走了過去,這才笑著喝了杯中的酒,“這小子!”

    原來他喜歡那種調調的女孩子。

    無論怎么看,那女孩子都不像愛泡吧追求夜生活的樣子,長發利落地扎了個馬尾,一身白色休閑運動衣,就像是個偷學大人喝酒的小姑娘,與這里昏暗的燈光曖昧的氣息格格不入。

    仿佛是察覺到了身后有人,她回眸,這時候才讓人發現居然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她居然還戴了一副墨鏡,遮住了她大半張臉。

    “CHESS!”齊東陽微笑著對她舉杯,“你好,慕容小姐。”

    她摘下眼鏡,認真端詳著面前突然出現的男人,“我們認識?”

    “不。”齊東陽微笑著對她舉杯,“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可是他們都認不出我。”慕容靜水的笑容里有種惡作劇成功的洋洋得意。

    和電視上的網球寵兒比起來,此刻的她像個大女生,神情俏皮可愛,不過想來也是,雖然她是國內外知名的奧運會網球冠軍,并且在溫網比賽時進入過半決賽,但是她也不過才二十三歲。

    慕容家向來出這種體育天才,長跑、擊劍、籃球……除了運動員外還有教練,據說家族歷史可以上溯到清朝慈禧光緒時期,是個很恐怖的體育世家。

    “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齊東陽含笑看著她,全國都在準備2008奧運,而且聽說她很快就會有場重要的比賽,怎么她不在訓練場努力,反而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她的故鄉?

    慕容靜水無奈地搖了搖自己的右手,“訓練時傷到了手,只好跟教練請假回家休息。”

    “嚴重嗎?”齊東陽抬眸看了一眼,發現她的右手果然包扎得很結實,只不過因為穿著寬松運動衣的關系被籠在了袖子里頭。

    “大概要靜養一段時間,希望它快點兒好啦,不然教練又要罵人了。”她無奈地吐了下舌頭,神情很是輕松自在,絲毫沒拿他當外人的樣子。

    面前的男人很俊朗,高而瘦,剛好是她喜歡的那種類型,雖然她是被搭訕的那一個,但是她寧愿管那個叫緣分,不然那么多人為何只有她將他認了出來?

    “現在訓練應該很緊張吧!饼R東陽微微一笑,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是啊,全國都在備戰2008奧運會嘛,不加油的話,所有人都會罵死我的。”她咬著唇輕笑出聲。

    “我看過你的很多比賽,表現很優秀,想來一定是從小就練習出來的成績。”正好她身邊的位子空了下來,齊東陽索性坐了下來。

    “是啊,小時候有段時間好討厭網球,練到想吐!彼粗σ饕鞯亻_口,“沒想到吧?”

    “從小就一直練習網球嗎?沒有想過練習別的運動?”齊東陽笑著鳳眼斜斜睨她一眼。

    “別的?”慕容靜水倒也配合著做思索狀,最后卻無奈地雙手一攤,“好像沒有呢。”

    “哦。”齊東陽應了一聲,仿佛漫不經心般地開口,“喜歡花樣滑冰嗎?”

    “花樣滑冰?”她連連搖頭,“我怕摔跤,以前倒是在冰場玩過兩次,結果被摔得哇哇叫,我們家倒有人喜歡,但是不是我。”

    齊東陽薄唇一揚,微微笑了起來,不再說話,低頭將杯子里的酒喝完。

    慕容靜水也笑著沒有說話,摸出口袋里的手機看了下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

    “我送你。”他突然開口。

    慕容靜水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點了下頭,“好啊!

    齊東陽把手機掏出來按了一串熟悉的數字,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幾句話又掛了電話。

    “朋友嗎?”慕容靜水好奇地看著他。

    “同事,”他微笑,“我讓她把車子開過來,等一下吧,要不要再喝點東西,我請客!

    “好啊!蹦饺蒽o水含笑點頭,眉目宛然,容色如畫。

    齊東陽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抬眸輕笑,“見到美女不是應該表示驚嘆嗎?怎么你的反應是嘆氣呢?”

    “為什么你不是練習花樣滑冰的呢?”他依舊嘆氣。

    慕容靜水笑起來,覺得今天真是開心,“原來你是花樣滑冰運動的超級FANS,那真是太遺憾了,我讓你失望了!

    “是啊,很遺憾!彼p笑出聲。

    神情半真半假,讓人不知道他是在說真的,還是只在開玩笑。

    時間將近晚上十點的時候,阮秋笛仍在加班。

    桌子上的臺燈映得她的臉色更加溫潤柔和,她不是那種骨感美女,但是看起來,那一種紅塵煙火的溫艷感卻格外動人,五官如畫,一式的套裝穿在她身上,硬是有種櫥窗模特里才有的整齊感。

    此刻,她眉微顰,貝齒輕咬紅唇,手下依舊寫寫畫畫、忙忙碌碌,今天最晚的一個航班是夜里十點多的,到現在客人還沒取票,因為只有寧榕一個人在這里加班,她不放心,所以就陪著她等。

    時間一長,人便覺得倦,或許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就算她平時再怎么樣笑臉迎人,一旦無人時,她的笑容便淡了下去,倦了下去,就像是一陣煙,風一吹,就散了開去,人也跟著朦朧起來。

    “有電話了,有電話了!彼氖謾C突然響了起來,有夸張的聲音在拼命地提醒著她。

    阮秋笛被嚇到了,甚至失手打翻了一杯水,她只好一邊慌張地拿紙巾吸水,一邊緊張地抓起手機,“啪”的一聲卻把手邊的電話聽筒撞掉在地上。

    “你好,找我有什么事?”還好還好,她接通了手機,而電話的聽筒也被撿了起來。

    “阮秋笛,幫忙把我的車開到路客酒吧來,我要用車!蹦穷^的男人習慣性地發號施令。

    除了齊東陽,還有誰用這樣的口氣直呼她的姓名?

    阮秋笛咬了下唇,再抬頭開口時便換了淡淡的笑顏:“好的,我馬上過去!

    “還在公司?”齊東陽開口問她。

    “已經沒事了!彼龘Q了輕松的語氣跟他說話。

    “嗯,我等你。”他說完就掛了電話,那邊依稀很吵。

    路客酒吧,她知道那個地方。

    她轉身進了經理室,從辦公桌抽屜里雜亂的東西中準確地找出他的車鑰匙。然后她走出來對寧榕開口:“我有事先走了,你記得等下票出了后對完賬趕緊回家,這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那鑰匙……不是齊東陽的嗎?

    “經理要用車?”寧榕忍不住多嘴。

    “是啊,我幫他開過去!比钋锏岩琅f微笑,對她揮了揮手,“我先走了!

    “哦,好的!睂庨诺纳裆⑽⒁击觥

    阮秋笛注意到了,但是此刻卻不知道要說什么,安慰她?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既然她要掩飾,就隨她吧。

    下了樓,她徑自去了停車的地方,找到了齊東陽的“小老婆”,熟練地避開周圍的車,換檔啟動,車子出了大樓向酒吧一條街疾馳而去。

    想來現在她還是應該蠻有成就感的,從以前的路癡到現在可以熟練地駕駛車輛,這兩年里,她的改變是以前從沒有過的,若不是齊東陽逼著她改掉路癡的習慣,或許到現在,她依舊還是那個走在路上不斷戰戰兢兢的路人。

    學會遺忘、學會掩飾、學會微笑,這個都市,只有堅強的人才可以活得更好,雖然她做得還不夠好,但是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努力到她自己都相信只要她肯,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車子悄無聲息地停在了路客酒吧前,她開始打電話給齊東陽,掛了電話后,她拿了自己的東西下了車,站在一旁靜靜地等他出來。

    這就是都市里的夜生活嗎?

    她看著身邊車來車往川流不息輕喟,路燈將影子拉得極瘦極長,讓她想起來自己曾經也有過這樣瘦削蒼白的樣子,一時不由得入了神。

    “這么快?”仿佛不過眨眼的工夫,便有人在她身后笑著開了口。

    “沒有紅燈,所以我就一路殺過來了!彼厣砦⑿。

    “給你介紹,”齊東陽微笑地將身邊的女伴介紹給她認識,“慕容靜水!

    他身后的女孩子便微笑著伸出手來,“你好。”

    阮秋笛驚訝地挑著眉,看著她的打扮,利落的馬尾,簡單的休閑運動衣,片刻后才伸手出去,“久仰大名,我是阮秋笛!彼氖謽O涼極冰,慕容靜水小小地驚訝了一下,因為那半分好奇,她便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番。

    “我有沒有見過你?”慕容靜水看著她面善,忍不住就開口,一旁的齊東陽立即笑了起來。

    “沒有,我們怎么會見過?”阮秋笛仿佛略帶尷尬窘迫之色,低首笑了一笑。

    “沒有嗎?”慕容靜水笑了起來,“難不成是上輩子見過,這一世還記得?”

    齊東陽笑著連連搖頭,看向她們兩個,“走吧,一個一個送你們回家!

    阮秋笛卻突然開口:“不要了,我家離得近,我慢慢走回去就成了,你還是送靜水回去吧!

    沒有人注意到,第一次和慕容靜水結識的她直呼了她的名字。

    “一起走吧,這么晚了。”慕容靜水拉住了她。

    “不用了!彼B連搖頭。

    “走吧,不用跟我客氣!饼R東陽再次開了口。

    “不是客氣,”阮秋笛微笑,“夜色那么好,我只是想自己走一走罷了!

    齊東陽無奈搖頭,“你還真有閑情逸致!

    “不可以嗎?”她微笑,對他們揮了下手,“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蹦饺蒽o水在她身后開口。

    阮秋笛回眸一笑,對她又揮了下手,“你們也是。”

    齊東陽幫慕容靜水拉開車門,“走吧!

    “今天就勞煩你了!蹦饺蒽o水看著他一笑,微微傾身上了車,齊東陽關上車門繞到另一邊也跟著上了車,車子響了兩聲,隨即馳離路客酒吧。

    相反的路上,阮秋笛沿著人行道慢慢前行,直到身后的車子徹底消失在夜色中她才回頭,看著它離開的方向。

    握緊的手終于可以放開,手心里有指甲掐出來的痕跡,深深淺淺。

    她微微一笑。

    郎才女貌,或者也可以說是女才郎貌,這樣多好。

    斷不會再像那些三流劇本中所編造的。

    沒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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