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房門,管家高聲道:“老爺,賓客都在樓下等您!
“好,我知道了!
“你們先下去,我去換件衣服就下樓!睏钪腥势鹕淼溃娙唆~貫而出又囑咐道,“步修,今天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要再提了!
雖然心不甘情不愿,楊步修還是答應著:“知道了。”
“你為什么要幫我?”
身后蔣辰愷的聲音悶悶的,但還是清晰地被虞漪聽見,她停下腳步回頭道:“我有幫你嗎?那天你沒和我在一起嗎?對不起,我記不清了。”
走到她面前,他低聲道:“如果我真的是叛徒,怎么辦?”
看著他的雙眼,良久后虞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先生,你當自己是陳永仁嗎?”
蔣辰愷微微一愣。
“別以為我不知道,前幾天我才看了《無間道》!庇蒌舭櫭嫉,“就算你是叛徒,恐怕……”
蔣辰愷挑眉,等她下文。
“哈,也沒梁朝偉帥啦!
“你先回房換衣服,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失禮于人!彼戳怂氖忠谎,“我會讓傭人把藥給你送過去的!
說完話,虞漪頭也不回地離去,徒留蔣辰愷一人怔在原地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唇上的溫度早已消散,但他還是下意識地用手指撫上。
她,到底為了什么?
雖然是楊中仁的大壽,但畢竟是家庭聚會,氣氛顯得輕松自在。隨著楊中仁招呼了一圈的賓客后,虞漪趁間隙溜了出來。按照她事先的安排,花園里也零散地擺了幾張桌椅,供一些更樂于親近大自然的人?上,多數人還是喜歡燈火輝煌的喧鬧,花園里的人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多。
“等等!
喚住正要步入客廳的侍者,虞漪挑選了一杯特基拉日出。隨意地晃動著高腳杯,讓深紅色的石榴糖漿漸漸暈染開,就像自然升起呈噴射狀的日出。她喜歡這款滿口水果味的雞尾酒,更喜歡這個名字。特基拉日出,一個永遠昭告著希望的名字,雖然夕陽早已落下。
一只手忽然搭上她的肩,虞漪反射性地回頭。
“怎么那么失望?”楊步修嘆息道,“難道你希望看到的是蔣辰愷?”
將他的手打落,虞漪選擇低頭繼續喝自己的酒?珊檬轮皆鯐绱溯p易放過機會,在虞漪面前坐定,楊步修輕佻地笑,“這個位子沒有被預約吧?”
“即使我說這個位子有人,你會離開嗎?"虞漪冷嗤。
“厲害啊,連我的心思你都猜到了。小虞妹妹,你什么時候開始那么關心我了?那么,你再猜猜我對你剛才的表現有幾分失望?”
“我沒空陪你一起瘋,恕我失陪。”
放下酒杯,虞漪就要離開,手臂卻被人抓住。
“何必走得那么急呢?酒都沒有喝完呢。”
執起酒杯,就著虞漪的唇印,楊步修一仰而盡。
“放開我!
“還是你做賊心虛?”一個用力,楊步修將虞漪拉進自己懷抱。
眉頭皺得更緊,虞漪用力掙扎,“請你自重,我不是外面的小姐!
“我知道!睏畈叫薰室赓N近她的臉,當看到她害怕地將頭后仰時,他笑了起來,“不過我多希望你是,哈哈!
“你……”
“走,去跟老頭子說,你剛才說的一切都是謊話,前晚你根本沒有和姓蔣的小子在一起!彼哟笫植康牧α。
“你難道忘了,你答應爸,不再提起此事。”
“呵呵,小虞妹妹,你真是天真。你以為那個老狐貍會輕易放過蔣辰愷嗎?他只是等待時機而已,蔣辰愷落在他手里可比栽在我手里要痛苦百倍。說到底,我還是在幫他,不是嗎?”
想要忽視手臂的禁錮,可是疼痛還是令虞漪踉蹌了腳步,雖然受制于人,她還是倔犟地挑起對方的脾氣。
“如果你真有本事的話,就把剛才那番話說給爸聽。別忘了,在爸面前你可乖得像只寵物狗!
“你說什么?”楊步修一個甩手,虞漪被推落在地,“你以為你是誰?你只是老家伙的養女,不要別人給你三分顏色,你就真當自己是楊家大小姐。這個家最后還是要交到我手上的,我才是姓楊的!”
“你變態!”
“呵呵,你還真說對了。我本來還想娶你的,這樣親上加親,老家伙也沒有任何借口了?上憔尤徊蛔R好歹,和蔣辰愷眉來眼去,今天更是壞了我的好事。你說我該拿你怎么辦呢?”
楊步修伸手欲摸上虞漪的臉,卻被她打落。
“和姓蔣的上床都可以,我碰一下就不行?”
“對!你就是比不上他,你沒有一點可以和辰愷相提并論的!”
楊步修氣紅了眼,欺上虞漪拉下她的發就要強吻她。
“你這個混蛋,放開我。”虞漪的雙手用足了勁朝他掄去,奈何對方根本沒把這些放在眼里,捉住她的下巴就要用強。
“嗚!睏畈叫尥蝗粣灪咭宦,放開了虞漪。
“蔣辰愷?”撫上自己的后頸,蔣辰愷的手刀看來下了狠勁。
“放開她!
楊步修攤開雙手,“如你所愿!
“其實何必那么生氣呢?女人如衣服,你穿過了,借兄弟我穿下又何妨?”他一步步地朝蔣辰愷走近,趁他不注意,右手發力就朝他的胸口打去。
“小心。”
虞漪的低呼剛完,就聽見楊步修一聲呻吟,蔣辰愷的拳頭已經落在他的腹部。
“滾!”蔣辰愷喝道。
“好,今天算你們狠!迸踔共,楊步修邊后退邊憤憤道,“我看你們這對狗男女能夠囂張到什么時候!大家走著瞧!薄澳銢]事吧?”
“還沒死!
“還能開玩笑,就說明情形還好!
“不過似乎腳踝扭傷了!眴文_一跳一跳,虞漪扶著椅子坐下。
蹲下身,握起她的腳,蔣辰愷的手撫上她的肌膚。
“那么高的鞋跟,不拐到才怪。沒傷到骨頭,擦點藥酒應該就沒事了。你房里有藥酒嗎?”
“虞漪?”抬起頭,他叫道。
“呃?什么?”
在他觸及她肌膚的一刻起,她的心跳開始加速,雙耳轟鳴,整個人似乎被關在高壓鍋內,無名之火沖上臉頰。
“一定是酒喝得太多了,覺得臉好燙!
是欲蓋彌彰也是此地無銀。
“藥酒也拿來喝?”他說東她答西,答非所問。
“藥酒?”他剛才的話她確實沒有聽見。
“算了,我待會兒給你送去!
將她放回地面,細心地將裙邊拉齊,蔣辰愷站起身,卻發現她一雙眼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謝謝你。”他發自內心地感謝。
“應該是我謝謝你替我趕走那個混蛋才是。”他不會本末倒置吧?
“不是你幫我圓謊在先,他怎會狗急跳墻在后?”
原來他還在為那件事耿耿于懷。
“舉手之勞!彼荒芤娝啦痪,更何況對象是他。
“可是,原因是什么?”他始終想不通,經驗告訴他凡事必有因由,有付出必有所求。她求的又是什么?
明知故問。虞漪輕咬著下唇,抬頭對上他的眼,堅定得似是已作了重大決定。
“如果我說是希望你知恩圖報,讓我成為你第一任的女朋友呢?”
明顯調侃的口氣,卻搭配著緊張的表情。四周閃爍著的五彩燈球將她的臉龐照耀得斑斕璀璨,看著他的眼神在告訴他,她的期待和不安。
“我以為你會施恩不忘報!彼麌@息。
“那你會更不安!彼Φ眯判氖,早將他的脾性摸得通透。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我并不適合你。”告誡她,亦是給自己的理由。
“你也說是可能了!焙沃挂淮蔚叵,如果他不是楊中仁的手下該有多好。看來她也要步上養母的后塵,但她卻心甘情愿。
“后悔也是明天的事!闭l讓她如此這般愛著他。
“你會不會有一點點喜歡我?”一點點也好,她問得小心翼翼。
辰愷的嘴巴嚅動著,跳動著的眉是他內心的掙扎。
“我……”
突然躥上夜空的禮花讓他的答案被爆破聲吞沒,只看見不斷閉合著的雙唇。
“什么?你說什么?”她大聲叫著,忘了腳上的疼痛,起身靠近他。
“我聽不見!”生平第一次,她厭惡這不合時宜的禮花。
將臉貼上他的,她要個答案,“你再說一遍!”
男人撇了撇嘴,似乎和她一般的無奈,既然言語無效,那么只能用行動表達。她并未看清他如何吻上自己的唇,只知道剎那間他的柔軟觸上她的,猶如閃電,還帶著一絲涼意。這不同于她剛才的主動,這不是蜻蜓點水似的適可而止。這個男人用狂野的糾纏和混亂的氣息在告訴她最堅定的答案。
睜大雙眼,她只看到他的背后煙花布滿夜空,怒放著,斗艷著。生命即使短暫也要絢麗,愛情即使頹敗也要記憶。
“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了嗎?”
她用吻告訴他,她很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