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把利刃已抵住白少邪的咽喉。
“蒼月?你做什么?”
“放肆!你怎么可以用劍指著莊主?”
眾人一陣驚慌,不懂為何平日最親近莊主的蒼月,今日竟有如此舉動?
白少邪了然的一笑,輕搖絹扇。“退下!
“莊主?”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我再說一次,統統退下!”冰冷的語氣中,有著不可忽視的威嚴。
“是!北娙酥缓寐犜挼耐讼隆
現場只剩下他們兩人,及一觸即發的不安定氣氛。
“是你殺了我爹娘?”天!他多希望聽到否定的答案。
“我千算萬計,卻怎么也沒算出,月護一役竟有你這漏網之魚。”
這就是答案了嗎?蒼月握著劍的手,又向前了一些。“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那么做?”
白少邪默默無言。
“說啊,你說!”蒼月握著劍柄的手忍不住顫抖著。
撥開他的劍,白少邪走到他面前,非常緩慢的湊近他的耳旁,低聲說道:“我永遠也不會告訴你為什么的,衛司月。”
蒼月低下頭,強悍的攫住白少邪的唇,不甚溫柔的吻著,強硬、甚至帶點報復的意味。
白少邪硬是推開了他,輕撫著讓他咬破的紅唇,淡淡的笑了。
蒼月托起白少邪的下顎,望進她清澈的眼中。“有人告訴我,你是男兒身?”
聞言,白少邪身子一顫,仿佛受到了不小的震驚。
夢,終究醒了。
“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甩開他的手,白少邪逃避似的快步向亭外走去。
蒼月攫住他逃開的身子,將他壓倒在地,箝制住他的雙手,瘋狂的問道:“說!那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哀戚的眼神瞬間轉為邪氣的笑意,掙脫了蒼月雙手的壓制,一只手輕撫上他的臉,白少邪笑道:“怎么?衛公子,愛上一個男人教你很為難嗎?”
蒼月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白少邪仰躺在地上,自嘲的笑著!澳銈冊趺床恍、不生氣呢?十九年來,少邪騙盡了天下人,也騙了你們,你們怎么不生氣呢?”
三道人影自一旁走出,正是朱月、紫月及青月。
“我們為何要生氣?”
“因為我騙了你們!
“莊主,很多事情一旦扯上愛情,就會開始走樣,蒼月就是因此才無法接受事實,但對我們而言,您永遠是殘月山莊的莊主、我們的主人!弊显滦Φ徽f道。
原來一切都是愛情的錯。若不是蒼月愛上女兒身的他,一切也不會走樣……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愛……
※※※※※※※※※※
“我交代的事,你可已辦妥?”
“莊主,一切早已備妥!
“好,那么去叫所有人都到大廳來。”
“是。”
一時之間,殘月山莊的大廳擠滿了人,大家都好奇的談論著這次的集合。
白少邪身著一襲白衣,自人群中走向廳堂中的高位;他走過之處,立刻安靜無聲。
“今天召集各位前來,是為了告訴各位一件即將發生于殘月山莊的大事!
他低聲說著,但在場的每一個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
“殘月山莊上下共三百一十五人,在你們的左右方共有三百一十四個包袱,里面各裝了三百兩銀票及二百兩紋銀,還有五天的干糧;拿了包袱,你們就各自回鄉。另外,殘月山莊內的一切都可以帶走,隨你們喜歡。”
“五百兩?”
“為什么我們要走?”
“是啊,莊主,為什么趕我們走?”
廳下霎時一片吵鬧。
白少邪只舉起了一只手,又立刻恢復平靜。
“我沒有要趕大家走,只是,武林人士即將于近日內圍攻殘月山莊,我不想因為我一個人的關系而連累各位,所以你們還是回鄉去吧!別讓少邪為難好嗎?”他站起身來,深深地行了個禮。
看見平日高高在上的莊主已如此要求,許多人便不再反駁,聽話地取了包袱走出殘月山莊,一如往常的遵守他的命令。
看著眾人安靜的離去,三隨月心中只有無限的感慨。一切都要結束了嗎?
“你們也走吧!”
“莊主?”
“我們不走!
“曼妙、瑤夜、祺文!”
他們全都楞在原地。這是莊主第一次喚他們幾乎遺忘的真名。
“世人只知我白少邪有紫月、朱月及青月三隨月為侍衛,卻從不知你們的真名,今日離去后,你們就舍棄我給的名字吧。忘了它們、忘了殘月山莊,也忘了我,相信武林人士不會找你們麻煩的!
三人又是一楞。原來,莊主替他們取了名字,便是為了保護他們。
“莊主!”
“不必多說,若有緣,我們終會再見的!闭Z畢,白少邪頭也不回的離開大廳。
這樣就好了。這樣,就不會再有任何人被他連累,再也不會了!
※※※※※※※※※※
自稱武林正道的人士,浩浩蕩蕩的攻上山頭,來到了殘月山莊前,正在傷腦筋該如何打開這扇看似牢固的大門時,笨重的石門已緩緩開啟。
眼前只見一襲素凈的白衣、脫俗的氣質及一抹傾國傾城的笑靨,眾人不禁看傻了眼。這……真是他們所要討伐的女魔頭白少邪嗎?
“不知各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是少邪不對,請各位前輩見諒。”
聞言,眾人才又清醒過來,恢復了先前的氣勢。
“閑話少說!白少邪,今日我們要替天行道,鏟除你這個妖精!
“是啊,納命來!
“納命來!”
美目一盼,白少邪不禁輕笑。“替天行道?就憑你們?”
“白少邪,你殺我恩公一家,此仇今日不報,我誓不為人!”一名彪形大漢狂喊著,揮舞著大刀朝他砍來。
“王漢,別沖動啊!”
眾人想阻止,卻已來不及。
“好一句誓不為人,少邪成全你!
白袖一揮,王漢立刻血濺當場,無聲無息間,白少邪已殺一人。
眾人不禁一陣恐慌,再定睛一看,才發現白少邪手中握著一柄奇特、透明的長劍。
“這是封月,相信前輩們曾聽過它的名字。”
“封月?那把水晶劍?”
“月護一役殺遍百人的劍?”
在眾人一陣喧嘩時,白少邪卻將封月收回同為水晶制成的劍鞘中!吧傩敖袢詹⒉幌肱c各位起沖突,更不想造成無謂的殺戮,無論要殺要剮,少邪都悉聽尊便,只望各位前輩能夠體恤少邪的一番孝心,莫要傷害殘月山莊的一磚一瓦、一花一草。”白少邪說完便跪了下來。
情勢的突然轉變,教眾人大吃一驚。誰會想到白少邪竟如此輕易地俯首認罪!
“好,我成全你!”
一把長劍朝白少邪砍去,他不躲不閃;只見長劍就快砍向他的頸項,卻教一人硬生生地以身體為他擋下。
白少邪睜開雙眼,卻驚訝的發現渾身是血的紫月。
“曼妙!”他將她抱入懷中,輕拍她的面頰。
“莊主……可還記得……您諾允我一個愿望?”
“記得,愿望尚未實現,你不能死!
“今日……我希望莊主為我達成……愿望,可以嗎?”她知道自己快死了,可是,她一定要把話說完。
“可以,當然可以,你說,無論是什么愿望我都會幫你實現。”
“我希望……莊主能夠活……活下去!”
“傻瓜,真是傻瓜!你真傻啊,曼妙,你不能死!”
“莊主,我是紫月……”一語未竟,她已咽下最后一口氣。
“紫月……我會活下去的,所以,你安息吧!”
將紫月輕放在地,白少邪站起身走向眾人。
“相信各位前輩都聽見了,為了完成紫月的心愿,少邪絕不能死。”握緊劍柄,他的神情未曾改變,但聲音卻宛如寒冬的風異常冰冷。“若還有人要少邪的命,少邪絕不再留情!
此時,自人群中走出一名頗有威嚴的中年人,他轉身向眾人道:“各位可否聽在下說一句?”
“衛堡主?您也來了?”
“有話就說吧,衛堡主!
他舉起雙手示意眾人安靜,“依在下愚見,今日若與白莊主大動干戈,必將造成一場血腥的殺戮;與其如此,倒不如將她囚禁在一地,讓她終老于那兒,不能再危害武林,豈不更好?”
“是啊,衛堡主說得有理!
“就這么辦吧!”
一想到能避過與白少邪的一場比試,眾人也不禁松了口氣。
“白莊主,你說可好?”
“少邪在此謝過堡主不殺之恩!敝灰凰,他不在意任何待遇。
武林人士圍攻殘月山莊一事,就這么落了幕。
白少邪在眾人的商議下,被囚于東海孤島,咤叱一時的殘月山莊就這么淡出武林。
※※※※※※※※※※
一年后冷月山莊
在一個暴風雨的夜晚,一艘小船無聲無息的靠了岸。
恒罪月獨自一人在書房中看書,突然,一個人靜靜的出現在他背后。
“幸好我對冷月莊主這個頭銜不感興趣!
放下了書,恒罪月仍是一派優閑的笑著。“那我還要慶幸冷月山莊讓你看不上眼!”他站起身,轉向聲音來源處!昂镁貌灰娏,少邪!
“罪月……”白少邪身子一軟,倒入他的懷中。
“少邪!來人啊——”
※※※※※※※※※※
白少邪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你醒啦?感覺怎么樣?”恒罪月端了一碗粥遞給他。
“好多了,謝謝你。”白少邪淡淡的道謝。
“我已經叫人為你準備好熱水,先去沐浴吧!”
他輕而易舉地抱起白少邪瘦弱的身子,往一道暗門走去,暗門后是黑暗的階梯。
緩緩的走下階梯,恒罪月輕描淡寫的問:“逃出孤島的這一路上,苦了你吧?”
“不會!卑咨傩皽仨樀娜嗡е。
到了階梯的最底端,只見一個偌大的石室,一旁則有一方廣闊的浴池。
他將白少邪輕放在浴池旁,“我去拿點東西。”說完便轉身離去。
脫下了身上破爛不堪的衣服,白少邪將身子投入溫暖的熱水中。
裊裊升起的煙霧,令他放松了心神,過去的一切,仿佛也隨之蒸散在空氣中;但是,一道在心中縈繞許久的身影,卻依舊清晰。
白少邪不禁苦笑。他終是惦著他。
“想什么?笑得這般苦澀!辈恢獜暮翁幾呋貋淼暮阕镌潞闷娴膯柕。
“沒什么,只是想起過去的事罷了!彼徽Z帶過。
“我和玥倫早就猜到你會逃出東海孤島,卻猜不出你會到誰那里去,所以兩人都為你做了些衣服以備不時之需。怎樣?喜歡哪一套?”他拿著兩套衣服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白少邪只覺心中一股熱流竄過,冰冷的藥人體質仿佛有了一絲溫度。
見他久未回話,恒罪月不禁皺起眉頭。“不會吧?你都不喜歡?那怎么辦?我還特地挑你最喜歡的白色耶!而且不知道你是要繼續扮女裝還是穿回男裝,我還叫倫男、女裝各做十套呢!喂,你真的一套都不喜歡嗎?那我再叫人去請繡娘來好了!闭f完,他便拾階梯走去。
“等一下,罪月!闭媸禽斀o他了。
“什么事?”恒罪月停下腳步。
“我有說不喜歡嗎?”
“那你干嘛一句話都不說?”
“我是在……”可惡!這種話他說不出口。
“哦,我知道了!焙阕镌露紫律碜,笑盈盈的看著他,眼中有一絲促狹。“你是在心中暗暗感動,感謝老天爺把我這個好朋友賜給你,對吧?”
“少來!”白少邪用水潑了他一身,別過微紅的臉。
“哎呀,你真是不誠實,算了,你和玥倫都是一個樣,我習慣了!奔词棺屗疂娏艘簧頋,恒罪月依舊笑得非常燦爛。
白少邪想反駁又開不了口,只有氣憤的低下頭。
“好了、好了,我不鬧你就是了。把頭抬起來,選件衣服吧。男裝還是女裝?”他又拿著那兩套衣服在他眼前晃。“男裝。”
“你確定?”
點了點頭,白少邪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
“好,也該讓天下人看看真正的白少邪了!
接過衣服,白少邪再次綻放出笑靨。
※※※※※※※※※※
“花……都雕謝了!甭湎碌幕ò贻p撫過白少邪的臉頰,再飄落地面。
“已是深秋,這花自然要謝!
“深秋?這么說來……已經一年多了。”
“是啊,時光真是一去不復返,一轉眼都一年多了!焙阕镌罗D過頭看著他,輕輕的問道:“你還是決定報仇?”過去的仇恨何不就讓它過去?
點點頭,他無語。
“看來我是阻止不了你了,需不需要我幫忙?”恒罪月一番好意,只盼他能接受。
“不用了,我一人便已足夠。”
“何時動身?”
“今晚。”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我會命人備好馬匹。這是我的好意,你不可不接受!
白少邪淡淡的笑著,早已習慣恒罪月的作風。“知道了,謝謝你!
“不用謝,倒是你要好好保重身子,一切小心行事,知道嗎?萬一遇到什么困難,一定要來找我,知道嗎?絕對不可一個人扛下所有事情,冷月山莊有能力讓你依靠。還有,要好好吃飯、好好睡,瞧你瘦成這樣,早知道就該吩咐廚房多燉些補品給你吃……”
恒罪月話尚未說完,卻被投入他懷中的白少邪給打斷。
他不舍地緊緊擁著他。三人中,白少邪年紀最小,他真的不想再放他一個人走那條危險的復仇之路。
“我會照顧自己的,你別擔心,好嗎?”他們對他的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這仇一定得報。
“真的要小心,不要硬撐,我和倫永遠支持你,知道嗎?”
有友如此,夫復何求?
“即使全天下都與你為敵,我們永遠都是站在你這邊的!本o擁著他,恒罪月堅定的說。
夠了,有他這么一句話,就夠了。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是孤單的,這條路不是只有他踽踽獨行,他不是孤單一人。
※※※※※※※※※※
風,微微的吹著,一襲白影靜靜地在風中獨立。一年前的仇恨,就要從今天開始報復。
輕叩門扉,房內的人朝他走來,門慢慢打開。
“誰啊?你是……”
一抹冷笑浮起!鞍咨傩啊!
“什么!不可能……”
話未完,他的頭顱已離開身體,一雙眼仍瞪得斗大,似還有許多話要說,卻再也無法言語。
收回手,白少邪以鮮血在那頭顱上寫下清楚的三個字——白少邪。
※※※※※※※※※※
白少邪再現江湖!
一個月內,當日圍攻殘月山莊的人,已有一百多人慘死在白少邪的手中,武林中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
“白少邪是怎么逃出孤島的呢?”
“無論如何,她也未免太過狂妄,竟在死者頭上留下名字,真是欺人太甚!”
“我們該怎么辦?”
“她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衛家堡內,眾人齊聚于大廳之中,話語紛雜、心懷恐懼的討論著近日發生的一切。
“各位,請稍安勿躁!
“衛堡主,你說我們該如何是好?”
“是啊,衛堡主。”
“衛堡主……”
示意眾人靜下后,衛旭冷靜的道:“雖然我們不知道白少邪是如何逃出東海孤島的,但我們可以確定她已經開始了復仇行動。如今,我們豈能再姑息養奸,依我之見,我們應立刻主動出擊,將她繩之以法。”
“沒錯,那么請衛堡主帶領我們!
“請衛堡主帶領我們。”
“各位請聽我說。”待眾人安靜后,他又道:“衛旭感謝大家的厚愛,奈何歲月不饒人,衛旭年老力衰,無法帶領大家,且我最近已有退隱之心;至于這衛家堡堡主之位,我有意傳給我的義子衛司月。司月,出來向各位前輩問好!
一名藍衣少年自堂后走出來,走至眾人面前。“小侄衛司月向各位前輩請安!
“若各位不嫌棄小兒不才,那么就由他帶領各位前往誅除白少邪,可好?”
大家議論一陣后,一名男子走出傳達眾人的意見。
“既然衛堡主如此打算,我們也沒有異議!彼D向衛司月,微微欠身。“衛少主,今后還望多加指教!
“不敢,還盼各位前輩不吝賜教!
“各位一路奔波,辛苦了,我已在偏廳備好酒筵,請各位到那兒稍事休息,共商大計!
眾人紛紛走入偏廳,衛司月卻朝反方向走去。
“司月,你要去哪里?”衛旭連忙叫住他。
“義父,我想到庭中走走,那酒筵……司月沒興趣!
“好,你去吧!”
得到許可后,衛司月便一人步入庭中。
一年了,已經一年了,為何他對白少邪仍有著如此深的情感?那是愛嗎?甩了甩頭,他想將這荒謬的念頭拋開。那絕不是愛!他是他的殺父仇人,而且還是個男人,他怎么可能愛上他?
往事浮上心頭,至今他仍記得自己所鐘愛的那抹身影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深深的烙在他的心中、腦海,難以抹去。
他愛上的……是一個名喚白少邪的女子,但她已經不存在了。
現在,惟一存在的,只有他與他之間的血海深仇。
一輪明月高掛,陣陣輕風拂來,一抹孤單的身影,在月下獨酌。
為什么?為什么那道身影總是在他心中,怎么也抹不去?閉上眼,他的笑仿佛就在眼前。
為什么心在痛?難道,他愛上了他?
不可能,也不可以!
但是,他卻如此想念他的笑容、他的體溫、他的懷抱,還有他的吻……
輕撫著自己的唇瓣,他還記得那個雨夜,那句愛你……
愛?他白少邪應該是無情、無愛、無淚的。是。∷粦撚袗;但這種心情又要如何形容?
想見他……他好想見他一面。
但就算見了面又如何?自己是他的殺父仇人,就算再見面,也必然是一場刀劍交鋒的對戰。
呵!刀劍交鋒……那會是怎樣的情形呢?白少邪自嘲的笑了笑,又喝了一杯。
罷了,多想無益。但,為何他臨走前的眼神又浮上心頭?
白少邪一杯又一杯的將烈酒灌入冰冷的體內,仿佛這樣便能使心中的身影消失。
不再想了,不再想了。忘了吧!忘了一切他會快樂些。
但,他真的忘得了嗎?
“衛少主,根據探子回報,白少邪如今應在杭州一帶。”
“那么,他的下一個目標應該是何紹承!”一旁有人大膽的推測。
“我們立刻動身。”衛司月站起身,跨上了馬。
“是。”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動身前往杭州。
三天后,他們便趕到何紹承宅邸,奈何終是遲了一步。
“可惡!”憤恨的看著那斗大的血字,衛司月重重的一捶,門板應聲而裂。
“衛少主,相信白少邪不會跑得太遠才是,我們就在此稍事休息,等探子回報再說吧!”
“也好,就讓大家好好休息吧!”
他一人獨步庭院中,剎那間,一枝箭向他飛來,他身形一晃,輕而易舉的閃過飛箭。
箭射往一旁的紅柱,入木三分。他走近一看,發現箭上系著一封信箋。
他取下一看,上頭清清楚楚的寫著——
白少邪在何府東行十里余的瀟雨亭
無暇辨識真偽,衛司月連忙走入大廳!拔抑腊咨傩霸谀睦铮旄易!笨缟像R,他疾奔向瀟雨亭。
※※※※※※※※※※
瀟雨亭內,一抹白色身影斜倚在欄桿旁,夕陽西下的余暉使得此景帶著凄涼的感覺。
“白少邪!”
白少邪聞聲,緩緩的回過頭,心下一驚。
他……怎會出現在這里?
“終于讓我們找到你了,今天我們一定要殺了你!
殺?他淡淡的笑著。是了,他是為了殺他而來。
他們也只有這樣了。
看著他的目光未曾移動半分,衛司月出神的凝視著白少邪哀戚的笑容。
“她怎么……”眾人漸漸發現了異樣。
“白少邪不是女的嗎?”
“他是男的吧?”
“胡說!男人怎會有如此的花容月貌?”
“可是……”
衛司月走向前,朗聲向眾人道:“他的確是白少邪,二十年來,他騙盡天下人,其實,他根本是男兒身!
白少邪沒有反駁,依舊斜倚在亭內。
“真的嗎?”
“天!”
不少人正驚訝于這個突如其來的真相,卻有三人突然發動攻勢,偷襲亭內的白少邪。
然而,只見白袖舞動,那三人早已身首異處。眾人驚嚇之余,看清了白少邪手中握著的原來是一條細如發絲的鋼線。
“還有哪位想上前一試?”
隨著白少邪步出亭子的腳步,人群也隨之后退。
“我!毙l司月毫不畏懼的走向前,迎向他的目光。
白少邪臉上浮現一抹邪氣的笑容,“原來是衛家堡的少堡主司月公子,少邪只怕傷了你!”他語帶嘲弄。
“不勞你擔心。”身形一閃,他已來到他的面前。
“打個賭如何?”衛司月輕聲說著。
“什么賭?”
“若你輸了,就得聽我的話,跟在我的身邊。”無法克制的,他想擁有白少邪。
“若你輸了呢?”他反問。
“我不會輸!”衛司月自信的一笑,跳離他的身旁。
“好,我賭了,請賜招!彼堕_鋼線。
“慢著!這個給你。”衛司月朝他丟了一個布包,仍然自信的笑著。
打開了布包,里頭竟是他的封月!
“衛少主……”眾人一慌。
“無妨,小心。”
他采取主動,攻向白少邪,以劍鞘擋住他凌厲的劍式;白少邪拔出封月,以自創的獨邪劍法攻向他。
只見一陣劍影晃動,兩人不分軒輊的精妙劍法,教旁人暗暗稱奇。
衛司月將劍一個橫掃,白少邪輕躍于劍尖,一個翻身,即來到了他的后方,舉劍向前一刺,卻教衛司月以劍鞘擋下。
白少邪收回劍勢,一個反身,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向衛司月的右側;衛司月改以左手持劍,擋下封月的攻勢,右掌凝聚了十分的內力,朝白少邪疏于防備的左側攻去,白少邪來不及抽身,硬是接下這一掌。
他松開了持劍的手,緩緩的朝后退去,步伐不穩的跌坐在地,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拭去唇角的血,他苦澀的笑著。“我輸了!
“依照約定,你得跟著我,聽我的使喚!
“少邪絕對守信!
“好!”收劍回鞘,衛司月走向眾人,“各位,今日白少邪已敗于我手,我將帶他返回衛家堡,各位可以就此離開,這段時間謝謝各位前輩的協助。”他微微的行了個禮,以示謝意。
“可是……”大家可是恨不得將白少邪千刀萬剮呢!
“有異議?”衛司月眉一挑,看向眾人。
礙于衛家堡在武林中的龐大勢力,眾人只好乖乖的離去。
“去準備馬車!毙l司月低聲向隨侍吩咐后,走向白少邪!澳苷締?”
“可以!卑咨傩皳荛_了他伸出的手,勉強的站起身。
他低下頭,回避衛司月熾熱的目光。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要他留在他的身邊,難道是為了復仇?
也許吧!
無法思考的他,眼前一黑,陷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為什么留下我的命?”他輕聲問道。
衛司月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你想報仇的話,殺了我絕非難事,為什么不殺了?”
“你想死嗎?”
“活著,只會讓我更痛苦罷了。”這一句話中,隱藏了多少事情的真相。
“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許你死!
“不許我死?司月公子,少邪一條賤命留著又有何用?”他低聲笑著,但笑聲卻仿如啜泣一般。
“別叫我公子!
“那我該叫你什么?少主,還是蒼月?”
“司月!
“如果你想從我口中問出滅月護山莊的原因,我勸你不如現在一刀就殺了我,因為我絕對不會告訴你的,司月!彼槒牡貑玖怂拿,但語氣卻非常堅定。
“為什么?”
白少邪不再開口。
“你……”
話未說完,馬車卻已停下。
“少主,我們到了!
“好。”衛司月先下了馬車,掀開簾幕,扶著白少邪走下馬車。“隨我來。”
他帶著白少邪一路穿越回廊,走了許久,才來到衛家堡的正廳。
“義父!
“回來了嗎?司月,聽說你大敗白少邪,是真的嗎?”衛旭滿心歡喜的迎向令他驕傲的義子。
“是的,義父,這位就是白少邪。”
“你打算如何處置他?”這可是個麻煩。
“暫置于冬北苑,他已是孩兒的戰利品,理應由孩兒發落。”
“隨你吧,只是要小心,別讓他逃了,徒增困擾!
“是,那孩兒先下去了。”
“下去休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