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學文憂心忡忡的望著妻子日益虛弱的身體,失去愛女,他與妻子一樣哀慟,但悲劇已然發生,唯有面對現實方能走出悲傷。
“姨父,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姨母就由我來照顧吧。”
“我想你姨母暫時不會醒過來,走吧,我們到外面去談談!鄙瞎賹W文沉重的拍拍他的肩說。
“嗯!鄙暧演扛谝谈干砗髞淼綍。
“告訴我,這一切是怎么發生的,為什么如冰會喪生在斷腸崖?”上官學文悲傷的問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痛令他在一夕之間蒼老了不少。
望著姨父沉痛的臉龐,申友菘不禁微帶哽咽的說:“表妹?
了幫助眾人成功誅滅沙也天,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所以才會與那個魔頭一同跌入萬丈深谷中。”為了讓姨父的心里好過些,他不得不撒謊。
真相永遠不可能公諸于世,因為申友菘威脅同行之人,若他們敢說出真相,那么他將公布他們的惡劣行徑,讓他們原本的英雄行徑蒙上一層不光彩的?色,因此斷腸崖上發生的一切將隨著如冰與沙也天永埋斷腸谷中。
“如冰總算沒有辜負我對她的期望!鄙瞎賹W文眼眶中泛出欣慰之光,強忍著哀傷的問:“她的尸體呢?”
“我翻退了整個山谷,可惜一直找不到表妹的尸體!鄙暧演吭俣日f謊。他知道姨父絕對不會允許女兒與沙也天葬在同穴,他不忍心再讓這對癡情人被拆散。
“天!難道我的女兒得曝尸于荒郊野外嗎?”如冰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自小飽受呵護,如今卻得此下場,怎不叫他傷心斷腸。
“姨父放心,我會派人繼續找尋表妹的下落,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找到她!鄙暧演磕樕氐某兄Z著。
“辛苦你了。”
“姨父別這么說,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我自幼失怙,母親也去世得早,若不是姨父與姨母收留栽培,今日我不知流落何方,你們大恩大德我就是做牛做馬也回報不了,從今而后我將代替表妹好好的侍奉你們兩位老人家,不讓她在九泉之下掛心。”
“如冰這樣對你,你還如此寬宏大量,我真不知道該說什么!迸畠号c沙也天拜堂的事,一直令上官學文耿耿于懷。
“不,如冰并沒有對不起我,當初她之所以與沙也天離去,?的是保全我的生命,我相信她與沙也天拜堂也是情非得已,這一切都是命!鄙暧演空J為如冰只是忠于自己的情感,她并沒有錯,怪只怪自己留不住她的心,或許她的心根本從未屬于過他,對她而言,他更像是她的兄長。
“你能想得開就好。”上官學文拍拍他的肩,強掩哀傷的說:“雖然你與如冰有婚約,但她已經身亡,我希望你可以重新找尋適合的對象,千萬別因而耽擱了自己的將來!
“不,不管發生什么事,我永遠視如冰?我的正室!鄙暧演空嬲\的說,“如冰是姨父唯一的女兒,現在她已經香消玉殞,未能?上官家留下子嗣,我想再討一門偏房,將來我們生下的子嗣將繼承上官家的香火,不知姨父以為如何?”
“這太委屈你了!
“不,這是我應該做的事,何來委屈之有呢?”
“但你父母也只有你一個子嗣,你也得?申家留下子嗣,這……”
“不,雖然我的父母只生下我,但申家還有我大伯,還不至于斷絕子息。姨父撫養我長大成人,我的后代繼承上官家的香火并不?過,我想我的父母在九泉之下必然也會同意我的作法,請姨父不必憂心!
“我看這樣吧,你只要將你的第一個兒子過繼給上官家即可,其他的孩子還是繼承申家的香火吧,這樣我也不至于難以向你的父母交代!
“嗯,就聽姨父的!鄙暧演坎辉俣嗾f什么。
不久后,申友菘娶了一門偏房,一年后,他的妻子難?而亡,?申友菘留下一名子嗣。為了不再耽擱其他女人的幸福,他決定不再娶妻,因為他從沒忘過表妹,也沒忘過她如何喪命于他的劍下,對表妹的愛與愧疚化?沉郁心頭的枷鎖,歡樂就此遠離他的生命,這樣的他如何帶給人幸福呢?
為了不讓姨父姨母掛心,在他們面前他總是強?歡笑,但在獨處的時刻,憂郁卻緊緊的扣住他的心,他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著,照顧姨父與姨母以及他的兒子成為他生命的唯一目標。
***
十八年后“逸仁,你來了!鄙暧演刻氐卣埾氯藛緝鹤舆^來,一看到兒子便吃力的想坐起來。
“爹,你別起來,有什么話躺著說就是了!鄙瞎僖萑授s忙扶父親躺好,才開口問道:“爹找我有什么事?”
申友菘咳了幾聲后才虛弱的說:“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了,我想我的生命已如風人之燭,隨時會熄滅,所以有些事想跟你交代清楚!泵鎸λ劳鏊稽c懼意也沒有,對他而言這反而是一種解脫。
“爹,你別這么說,你還年輕,只要好好休養,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
“你別自欺欺人了,爹這病要能好早就好了,怎么會拖這么多年呢?”他又咳了幾聲,接著心痛的說:“這些年苦了你了!
“爹別這么說,這些都是我該做的!笔藲q的上官逸仁顯得成熟而穩重。
三年前,年方十五歲的他,因父親突然病倒而一肩挑起所有擔子,除了照顧祖父母與重病的父親外,還得接管德馨園的?
業,還好他自幼便跟在父親身旁學習,總算是游刃有余。
“那就好,爹死后,德馨園與你祖父母都得交給你照顧了。”申友菘欣慰的說。
“爹不會有事的,你只要放寬心懷,身體很快就會痊愈!
“自從二十年前的那場悲劇后,我已經不知放寬心懷是何物了!鄙暧演坑懈卸l的低語著。
“二十年前的悲?”上官逸仁好奇的看著父親。
申友菘感慨的望著兒子,而后用顫抖的手指著角落的櫥柜,“你把柜子里的錦盒拿出來!薄笆沁@個嗎?”他依照父親的指示,將櫥柜中的錦盒交給父親。
申友菘難掩激動的接過錦盒,仿若珍寶的抱著它,抱著這個禁錮了他靈魂與歡樂的小方盒。
“爹,這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上官逸仁好奇的問。
“里面裝有禁錮我二十年的夢。”申友菘神情恍惚的回答。
“夢?”父親的反常表現讓上官逸仁一頭霧水。
“是呀!是一場夢,一場令我魂縈夢牽的夢!鄙暧演可袂槊噪x的說。上官如冰的容貌浮現在他的心中,他也緩緩的陷入回憶之中。
當記憶回到無憂的兒時,幸?鞓返幕貞浟钏冻鎏鹈鄣男θ,成年后對表妹的愛慕與對未來的期待,令他原本暗淡的眼眸泛出希望之光,接著而來的分離令他黯然神傷,表妹慘死在他劍下的那一幕則令他的情緒蕩到了谷底,整個人不自由主的顫抖了起來,開始劇烈的咳嗽。
“爹,你怎么了?”原本只是靜靜站在一旁看著父親的上官逸仁,見狀趕忙向前輕拍父親的背。
“我沒事!鄙暧演繗庀⒉豁樀幕卮。
上官逸仁眉頭緊鎖的看著他,難掩憂心的問道:“爹,這錦盒中究竟裝了什么物品,為什么爹的情緒這么激動呢?”
申友菘虛弱的閉上眼睛,并沒有開口回答兒子的問題。
上官逸仁以為父親累了想休息,所以也不再追問,不料申友菘突然張開眼睛看著他,開口問道:“你知道你表姑的事嗎?”
“我只知道表姑很年輕便去世!边@些年來,上官如冰的事一直是德馨園中的禁忌話題,上官逸仁自然無從得知。
“你表姑自幼便與我訂親,我們可以說是青梅竹馬,若不是后來發生的意外,我們應當會是一對幸福甜蜜的夫妻!
“發生了什么意外?”上官逸仁好奇的問著。
申友菘并沒有回答兒子的問題,只是喃喃地說:“你表姑根美,美得令人神魂顛倒,從她出生開始,你的祖父便一直憂心她傾城的容貌會帶來災難,無奈他百般防范,悲劇依然發生了,因為……咳咳!”也許是情緒太過激動,申友菘又咳了起來。
“爹,你別激動,慢慢說!鄙瞎僖萑瘦p拍父親的背。
“你表姑的絕色引來狂魔沙也天的覬覦,在求親遭到拒絕后,他竟卑鄙的血洗德馨園,并用我的生命威脅她,讓她與他一同離去,最后她竟然愛上了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惡魔。”
“后來呢?”
“我不甘心表妹被奪走,不甘幸福白白自手中溜走,而這一切皆起因于沙也天。滿腹的不甘化?濃濃的恨意,我一心想誅殺他后救回表妹,我費盡心力,好不容易才將表妹救回,誰知沙也天竟再度從我手中將她奪走,這加重我對他的恨意,這時誅殺他成了比救回表妹更重要的事!
聽著父親的描述,上官逸仁突然感到一陣暈眩,冷汗止不住的從他的身上冒出,呼吸也開始急促,因為父親所描述的情節
曾不只一次出現在他的夢中。
“你怎么了?”
“我沒事,爹繼續說吧!鄙瞎僖萑视彩菙D出了一個笑容,努力壓下滿心的震撼。
“我用盡心思,不惜對表妹動之以情,她終于答應引沙也天到斷腸崖赴死亡之約。眼看沙也天就要死我的劍下,沒想到她竟然撲身為他擋住了這一劍,而后……”
“而后他們立下了相約到來生之約,接著他便抱著她墜入斷腸崖之中!鄙瞎僖萑事曇羯硢〉恼f著。他的臉上帶著狂痛,仿佛他正是那個墜崖之人。
“你怎么會知道?”申友菘震驚的看著兒子。
上官逸仁猛然回過神,隨口敷衍道:“我……我大概是聽爹提過吧。”
“是嗎?我不記得曾對任何人提及這件事呀!”申友菘疑惑的緊皺著眉頭。
“爹一定提過,否則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說得也對。”申友菘釋疑的點點頭,交代道:“若有一天我走了,你要幫爹保管好這些東西,千萬別讓它們被你祖父母發現!
“我相信爹不會這么福薄,不過我可以先幫爹保留這些東西,待爹百年之后再讓它們陪著你!
“不,不必了,她的遺書是要留給她的父母,她的手絹是要留給她所愛的人,這當中沒有一樣東西是屬于我的,我又怎么能將它們帶走呢?留著它們在我身旁只是因為忘不了她,這一生我是注定糾纏在這無緣的感情中了,但我不希望自己的來生也跟著沉淪,所以讓這一切隨著我生命的結束而終止吧!”申友菘哀傷的說。
“那爹要我怎么處理呢?”上官逸仁沉重的問著。
“你把它好好的留在身旁,待你祖父母百年之后,讓它陪他們一起入士吧!我瞞了他們一輩子了,不該讓他們再帶著欺騙長眠。”
“我知道了。”
“能夠有你這樣的兒子,我可以說是了無牽掛了,若真要說有什么遺憾,那就是不能再見到我的表妹,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爹,你的身體……”
“好了,你不必再說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彼?
手制止了兒子的話,“我累了想休息,你的臉色也不怎么好,早一點休息吧!
“嗯!彼麕透赣H蓋好被子后,上官逸仁心情沉重的離開。
***
凄迷的風在他身旁打轉著,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肅殺的氣味,一向蠻橫狂暴、不知傷痛?何物的他,此時卻肝腸寸斷的摟著他的摯愛,她的鮮血有若巖漿般燒灼他的軀體,生平第一次的絕望與無助,狂妄的占據他的心。
她抬頭看著他,蒼白的臉上綻放了淡淡的笑容,奄奄一息的說:“正邪不兩立,對你的深情,我無法報之以愛,只能用我的鮮血來償還,今生……相守已無期,與君……相約到來生,如果……來世你依然誤入魔道,就讓我陪你一起沈……沉淪吧!”說完,她帶著凄楚的笑容,安詳的在他懷中合上了雙眼。
“不,不,冰兒,我不要你離開我……冰兒……冰兒……”上官逸仁大吼一聲,痛楚的白噩夢中驚醒。
他滿頭大汗的坐在床上,狂跳的心猶?方才的夢而劇痛,呼吸因而急促紊亂。她的熱血似乎依然在他身上燒灼著,棉被上的雙手因激動而緊握著,好半天后才逐漸恢復過來。
又是同樣的夢,只是這一次更逼真寫實,她眼眸中的哀愁,此時依然緊緊的揪著他的心,他眉頭緊皺的走下床鋪,靜靜的坐在書桌前,心緒如麻的輕啜了一口茶水,試圖安撫激動的靈魂,但那柔腸寸斷的心疼與萬般愛憐的感覺,依然在他心頭縈回不去。
“相約到來生!”他細細的品味著這幾個字。
在夢中的他總是懷抱著一名絕色佳麗,她為他受了一劍而虛弱的靠在他的懷中,兩人立下“相約到來生”的誓約,接著他便抱著她一同投入斷腸崖,最后他總是痛徹心肺的驚醒。
這個夢已經糾纏他好幾年,他始終不了解?何自己老是作同樣的夢,直到幾天前,父親告訴他有關表姑的事后,他才知道夢中的事竟曾經是事實。突然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認為自己就是沙也天投胎轉世。
他在前世搶走了父親的未婚妻與祖父母的女兒,所以這輩子成為他們的兒子、孫子,來償還前世之債。若真如此,他甘之如飴。但這一切果真如他所想嗎?冰兒呢?她又在哪里?他們不是立下相約到來生的海誓山盟嗎?他找得到她嗎?
上官逸仁突然靈機一動,想用筆畫下夢中的佳人。他迫不及待的拿出紙筆,開始一筆一劃細細的描繪著,約莫一個時辰后,他終于完成了畫像。
他將畫像懸掛在書桌前,靜靜的望著畫中佳人,她似乎也深情的回視著他,前世的愛一點一點的涌入他的心頭,他不再對自己的前世有任何的疑惑,他對著畫像許下承諾,他一定要找到她。
***
申友菘專注的凝視手上的錦盒,思緒再度飄向不知處。自從向兒子說出了二十年前的事后,深藏在心頭的記憶,像是隨風揚起的塵埃似的,彌漫了所有的時空。
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但他并不害怕,因為他的靈魂早已隨著表妹深埋斷腸谷中,只是行尸走肉般的存活在人世間,茍延殘喘?的只是盡自己該盡的義務,如今他早已身心俱疲,生命的結束對他而言反而是一種解脫。
上官逸仁拿著畫像走進父親的房間,見他沉寂的望著錦盒,不禁關心的問道:“爹,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鄙暧演繉㈠\盒放在身旁,抬頭看著兒子,“你今天怎么這么早過來,有什么事嗎?”他慈愛的看著兒子,或許將所有的重擔放在他身上太過殘忍,但這不就是生命嗎?
看著父親日益虛弱的身體與眼中難掩的哀傷與沉痛,上官逸仁的心也跟著沉重了起來,為了不增加父親的負擔,他強?一笑,狀似輕快的說:“我替表姑畫了畫像,想拿來給爹看看我是否捕捉住她的神韻!
“我看看!鄙暧演侩S手接過畫像,當畫像中的人完全呈現在他眼前,他不禁目瞪口呆,幾乎很難相信這是事實而非夢。
“我畫得像表姑嗎?”
“豈只是像,簡直是一模一樣!鄙暧演控澙返牟蹲街砻玫纳耥,再也忍不住震撼的說:“天。∵@簡直是奇?,你怎么可能如此維妙維肖的畫出你表姑的模樣呢?這太叫人難以置信了,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父親的話不啻證實了他的猜測,上官逸仁掩飾心中的強大震撼,輕笑道:“這……這完全只是巧合。”
“巧合!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這樣的巧合呢?你絲毫不差的捕捉住了如冰的神韻,簡直就像曾親眼目睹過她的美貌,這真的可能是巧合嗎?”申友菘狐疑的看著兒子。
“當然只是巧合,表姑在世的時候我尚未出生,怎么可能見過她呢?”上官逸仁無法向父親說明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因為這件事實在太詭譎而驚世駭俗,他不認為虛弱的父親能夠接受這種震撼。
“說得也是,我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你怎么可能看過如冰呢!”申友菘釋懷的點點頭,接著感慨的說:“或許是老天爺憐我一片癡心,不忍心讓我含恨而終,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奇?吧!
“是,這的確是奇?。”父親的癡心讓上官逸仁在感動之余有了罪惡感,如果他真是沙也天投胎轉世,那么父親今日的悲劇便是他一手造成。
申友菘深情的望著上官如冰的畫像,喃喃自語道:“這的確是我的如冰,她在畫上復活了,再也沒有人可以從我手中搶走她,再也沒有了。”
“爹,既然你這么思念表姑,為什么不親筆畫下她的畫像呢?”
他之所以會這么問,是因為他的畫工承襲自他的父親,若父親肯親自下筆,應當更能完美的捕捉她的神采才是。
“你問得很好!鄙暧演堪@的一笑,哺喃地回答:“這些年來我曾不只一次想動筆畫下她的倩影,但每每只要一提起筆,她血淋淋的模樣便浮現在我心中,我的手也就跟著顫抖了起來,仿佛動手畫下她的影像,對她而言是一種褻瀆,最后我只能放棄這個念頭,沒想到你竟幫我完成了這個夢想。能在生命大限之前再見到魂縈夢牽的人,我心中已再無遺憾。”他微笑的擁抱著畫像,安詳的閉上雙眼。
見一幅畫像竟令父親如此開心,上官逸仁心中也頗覺欣慰,見父親閉眼休息,他向前想扶父親躺好,不料父親竟有如無骨似的滑落。
“爹!”他震驚的大叫一聲,緊緊的將父親抱在懷中,而后顫抖的將手伸到父親的鼻下,發現父親竟然已經斷了氣。
“爹!”他哀慟的大喊一聲,傷痛欲絕的緊擁著父親的軀體,悲哀的淚水潸潸而落,此時此刻,他終于感受到生命是多么的脆弱。
***
上官逸仁強忍哀傷?父親辦了莊嚴隆重的喪禮,他遵從父親的交代,并沒有將錦盒陪葬,只是將上官如冰的畫像放在父親胸前,讓他所愛的人陪他長眠于地下,希望父親能含笑九泉。
他雙手微顫的拿起錦盒,沉吟了好一會兒后,才終于打開錦盒,當盒中的手絹與遺書出現在他眼前,所有的記憶有若浪潮般涌入他心中,臉色隨之蒼白驚惶,夜夜糾纏他的夢、眼前的遺物心中盤旋不去的悸動,讓他更確定自己是沙也天投胎轉世。
“相約到來生!冰兒,我沒有忘記我們的前世之約,你呢?你是否也和我一樣?”他對著錦盒發誓,“今生今世我一定要找到你,好好呵護照顧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