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爺,真對不起,我們不知您親自到訪,所以沒在門口迎接,真的對不起!睘槭椎难筢t生說著怪腔怪調的漢語,緊張的連彎了數次腰,小心翼翼的陪不是。
顓顗不耐的揚手,“她要什么時候才會醒過來?”
洋大夫翻開手上的病歷報告,壓下心頭的緊張,依舊用那口怪異的腔調道:
“病人吸入了大量的水,雖然搶救回生命,但是因休克過久所以呈現昏迷狀態,至于醒來的時間……我們醫館方面目前并不敢確定!
“不確定?也就是說她可能睡了一覺后,明天就醒來,也可能就這么……一直睡下去!
“是。”
顓顗大掌無力地一揚,“下去吧!”
一行人離去后,病房內再度回復安靜。
顓顗坐在病床前,目光一瞬也不瞬的凝望著白冉云緊閉的眼,黑色的眼睫鑲嵌在她慘白幾近透明的粉臉上,是那么異常的顯眼,他的心再次揪緊。
“別想給我一直睡下去,聽到了沒?”
白霧茫茫。
白冉云身處在一片云煙繚繞的飄渺蒼茫里,眼不見景致,耳不聞萬籟,甚至連空氣都忘了流動。
在這里,她感到一股安全環繞著她,教她不想也不愿起身找尋出去的路徑。
她不知道自己待在這兒多久了,時間在這片蒼茫里沒有意義也不需流動。
“別睡、別睡……”
突地,一陣急切的叫喚在萬籟俱寂中如雷鳴震耳般清晰地傳至她耳里。
“誰?”她看了看左右,可瞧見的依舊是白霧迷蒙。
“別想給我一直睡下去,聽到了沒?”
寂靜中再次傳來聲響,伴隨而來的是一陣狂風吹掠,以風卷殘云的姿態將迷霧掃去。
白冉云被這陣狂風吹得站不住腳,拂面的風襲得她難受得緊閉雙眸,耳畔凈是呼嘯的狂風。
突地風止,她眨動眼睛后睜開眼,刺眼的光亮教她不適的又合上眼。
“不準閉上眼睛!”
一聲霸道的聲音在她欲合上眼前突地響起。
她徐緩地睜開眼想瞧清楚這霸道的聲音來自何人。
顓顗。
她以為自己眼花了,他怎么可能出現在她眼前?她虛弱的笑著,暗罵自己的異想天開。他對她厭惡至極,怎么可能出現在她面前。
“你已經睡了兩天,不準再睡了!鼻埔娝佑忠]上,顓顗右掌毫不留情的重重拍上她的臉頰,“聽到了沒?不準再睡了!”
白冉云右邊的臉頰被這幾掌打得發疼,她倏地瞠大眼。
“你……”她總算瞧清楚眼前的人了。
瞧見她的眼神終于不再渙散后,顓顗立即收回手,但仍不放心地威脅道:“再給我閉上眼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你……真的是你?”白冉云氣若游絲的道。
這不是她的妄想,他真的站在她面前,頰上的刺痛提醒著她,這不是她思念而成的妄想,他是真真實實的出現在她眼前。
“你……”看見他,她心底有太多話想對他說,她想問他怎么會在這兒?他是不是決定和她和好?太多太多的問題想問他,可是她卻虛弱得吐不出話。
他伸出食指,溫柔的按住她的嘴唇!皠e說話,你現在還很虛弱,有什么話等養好精神再說!
他的溫柔舉措令她紅了眼眶,她沒想到還能感受到他溫柔的對待,她以為在桂花樹那日之后,這些都只會出現在夢中。
她吃力的移動無力的手撫上她日思夜想的俊美臉龐。
“可以和好嗎?”她泛著水霧的雙眸閃爍著希冀,直勾勾的望向他。
見到他后,她霎時明白,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只是當一名陪寢的女人她也不在乎。
為了他,自尊驕傲她都可以拋棄,她可以忘了自己不愿共事一夫的堅持,放棄追求全心全意的愛的想望;只要他可以分一點愛給她,那些她都可以不要了。
他伸手將她輕撫他臉龐的柔荑握住,緩緩送往唇畔,并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我們一塊兒回貝勒府!痹谒页龊我赃@個貪婪又浪蕩的女人可以教他心生恐懼前,她都得乖乖待在貝勒府里。
白冉云緩緩漾開笑。
他說兩人一塊兒回去?那是不是表示他也會愛自己一點點,對她如同馨園其他人,不會再對她不理不睬。
她心頭暖暖的,她再也不在乎,再也不計較他的愛是不是不完整的;只要他肯愛她就好,哪怕只有一點點。
“冉云小姐,你醒啦?”女仆一見到白冉云睜開眼,立刻趨上前。
白冉云瞧望著眼前陌生的女仆,視線越過她,再環顧這間陌生的房間。“這里是……”
“冉云小姐忘啦,這里是貝勒府嘛!”女仆一面將她從床上扶起,一面向她解釋。
“可這里不是我的房間!彼龖撛谲皥@的。
“貝勒爺給小姐換了新房間,這兒是主屋的東廂房!
東廂房?怎么不是馨園呢?她驚詫極了。
難道這表示她不再是侍寢,所以不讓她回馨園?
不,如果連他的侍寢都當不成,那自己還能是什么?
“貝勒爺呢?我想見貝勒爺!彼辜钡膯枴
她想要找他問明白,為何她不是待在馨園,難道他就真的這般厭惡她,覺得她連做他一個小小侍寢也沒資格?
“這個時間貝勒爺應該是在書房吧!”女仆見她這么焦急連忙道。
“我要上書房找他!卑兹皆萍拥脧姄纹馃o力的身子緩緩下床。
“冉云小姐等等,你要做什么?”她激動下床的動作嚇得女仆連忙伸手阻止,貝勒爺親自交代她照顧好小姐,要是小姐有什么差池,她可沒這么多腦袋可以給貝勒爺砍。
“我要見貝勒爺,我要見他。”白冉云不顧女仆的阻止,硬是搖晃地下了床。
“小姐,求求你先別這么激動,快坐下來吧!”女仆迅速攙扶住她,“你這么多天沒進食,現在身子非常虛弱,別說書房離這里那么遠,恐怕你尚未走到這個房門口,人就暈倒了!
白冉云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她的身子確實虛弱得連走出這房間的力氣都沒有,更遑論要走上一段路到書房,可是她真的等不及了。
“求求你帶我去見貝勒爺!卑兹皆葡蚺桶笾。
“小姐你別這樣說,奴婢擔當不起的!
“求求你帶我去見貝勒爺,求求你!卑兹皆瞥蹲∷囊滦洳粩喟蟆
“好吧!”女仆嘆了口氣,“不過還是先讓我到膳房給你弄點粥,喝完粥后有精神再去找貝勒爺吧!”
“謝謝你,那就麻煩你替我弄點吃的!
“小姐你先在房里等等,我去膳房一會兒就回來!迸驼f完便一溜煙地跑出房間。
不消片刻,她端著一碗冒著白煙的米粥回到房里。
聞到陣陣撲鼻的香味,白冉云才發覺自己是真的餓了,肚子一陣咕嚕咕嚕的翻擾,令她窘得紅了臉蛋。
“小姐,快趁熱把粥喝了!迸桶褵岷艉舻闹嗯踔了媲。
“謝謝!彼懒寺曋x,接過清香的米粥小口小口喝起來。
喝完米粥,她果然覺得自己精神好多了,她將喝得精光的空碗遞給一旁的女仆,目光無意間瞥見梳妝臺上一面銅鏡中一頭亂發的人兒。
“天,我的頭發怎會亂得不成樣!”她緩緩在梳妝臺前坐下訝異的驚呼出聲。
“讓奴婢來幫小姐梳梳頭,頂著這頭亂發去見少爺畢竟不大好!迸湍闷鹗嶙娱_始細心的梳理她的凌亂長發。
不一會兒工夫,白冉云一頭糾結的長發已經梳開且平順貼在背脊上。
“小姐喜歡怎樣的發型?”女仆對著銅鏡中的人兒問道。
“貝勒爺喜歡什么發型,就幫我梳成那樣。”
“小姐的頸項白皙又纖細,奴婢幫小姐把頭發綰起來露出整個頸部,想必貝勒爺會喜歡。”女仆邊說邊替她梳了云鬟,末了還插上一根銀簪花。
“簪花我戴不習慣,你替我摘下。”白冉云望著鏡中閃爍發亮的銀簪道。
“小姐,奴婢認為這簪花還是別摘下的好!迸偷。
“為什么?”
“我娘說女人戴上簪花會多一分女人味,能多吸引男人一分目光,小姐戴著簪花說不定貝勒爺會多看小姐兩眼!
“那好吧,不要摘下來!敝灰赡芟矚g,她會試著改變自己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