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顗懶懶的睜開眼,邪佞的眼眸絲毫沒有剛睡醒的惺忪,銳利的掃視墻角。
如他所料,昨晚那女人已離去,他從不讓女人留在房里過夜的,沒能瞧見到底是哪個女人令他如此歡愉有點扼腕;不過無妨,總歸是他馨園的女人,等會兒讓呈誥好好的獎賞她就是。
他喚來呈誥,逕自進到屏風后頭早已備好的浴桶內沐浴。
他汲了一瓢水自頭頂傾倒而下,清冽似冰的晶瑩水珠一顆顆迅速自發梢墜落在他胸膛,化成一道道細小的水流順著古銅色肌膚往下滑。
驀地,身下那抹干涸的暗紅映入他的眼簾。
他瞇起厲眸,四周驀然凝聚一層晦暗之色。
這觸目的暗紅當然不會是他的,而是昨晚那個在高chao后昏厥過去的女人留下來的,這解釋了何以她的反應會像是初經人事似的那般僵硬。
他裸著身子踏出浴盆,任由身上的水漬滴得一地濕。
“呈誥!”他冷著聲音喚道,聲音雖不大,但門外的人仍迅速入內。
“貝勒爺!”呈誥恭謹的道。
“那女人……”
他只淡淡的吐出三個字,呈誥立刻明白主子所指是何人。
“回貝勒爺,昨晚那名女子并不是咱們馨園的人!
馨園是位于貝勒府大宅西側的豪華別苑,是顓顗用來眷養侍寢女眷的華宅。
如同清帝一般,他也有座屬于他自己的后宮,里頭住著他用金錢眷養的侍寢,他從沒細數也從未注意總共有多少女人住在里頭。
女人嘛!不值得他花費一絲心力去注意,對他來說,她們只不過是他發泄欲望時的工具罷了,他只在乎她們能不能將他伺候得舒爽,其他的并不重要。
而昨晚那女人不是馨園的人,卻有本事敢爬上他的床!她是大膽抑或是愚蠢?
“說下去!”
“她是老太爺指給貝勒爺的……側夫人,她昨晚在大廳等貝勒爺您等了一整晚,許是等得煩了才自己找貝勒爺吧!”
顓顗記起太爺——他那眼巴巴想抱曾孫的爺爺曾提過替他找了一名溫婉的女人。
“側夫人!边@倒是個新鮮詞兒,他邪佞的輕喃,他還沒答應要收她入房呢!
顯然他這名偏房離溫婉還有那么一段距離,還未過門就已經等不及先爬上他的床,他沒忘記她昨晚是如何狂熱的回應他,溫婉賢淑?依他看應該是浪蕩吧!
呵,手段的確高明!怕他不要她,所以先上他的床來個生米煮成熟飯,以穩坐他愛新覺羅顓顗的側室之位。
如此工于心計的女人是他不屑的,但她那令人蝕骨銷魂的身子昨晚確實帶給自己不小的歡愉,他的身體到現在仍記得她的滋味。
浪蕩又工于心計,那又何妨?只要她的身體能取悅他,娶個蕩婦進門又有何不可?只要她好好伺候他,他可以疼她很久的。
“告訴太爺,他送的女人,本貝勒——收了。”
白霧裊裊,晨風徐徐。大地乍醒的清晨時分,一切似乎都呈現靜止狀態。
白冉云最愛一天當中的這個時刻。
坐在湖心上這座雕梁畫棟的古亭,看著湖面白霧飄渺和層層濃霧里若隱若現的古宅,彷佛時光就此停住了。
“冉冉!”
一記呼聲打斷白冉云的思緒。
“就知道你又在這里!壁w韋晴在岸邊對著湖心的白冉云喊著。
她沿著通往湖心的曲折小橋疾步走向她,身后跟著的是姍姍而行的蘇凝露,顯然晨起對她是種折磨,因為她的雙眼惺忪浮腫,還泛著血絲。
白冉云見她們走近,抬手攏緊薄衫掩去身上的瘀紫。
雖然她從貝勒府回來已過了三天,但身上的青紫仍未完全淡去,她沒讓她們知道她曾發生的事,畢竟太難以啟齒了。
“冉用,你有病呀?夏天穿什么長衫,看得我都熱了!壁w韋晴一踏入古亭劈頭就說,在沒有外人的時候,那些什么淑女風范、仕女舉止全都可以先放在一邊,等有人來的時候再拿出來用。
“清晨露重,披件長衫較不易著涼。”白冉云垂下眼簾,以最合理的借口掩飾她的異常行徑。
蘇凝露泛著血絲的眼眸別有深意的看著她,卻沒有多說什么。
“你去找十貝勒談得如何?為什么人家一早派人到學堂來了?真是的,從貝勒府回來已經三天了,也不見你來和我們說說結果。”趙韋晴埋怨道。
“你說他們派人來了?”等了幾天遲遲不見貝勒府派人來退親事,這會兒終于聽到有消息了。
“是呀,人現下可能還在學堂里。哎呀!這不是重點啦,重要的是你知道人家來干嘛嗎?你見著那十貝勒了嗎?他到底同不同意要退了這門親事?”趙韋晴問了一堆。
沒辦法,凝露那女人現在腦筋一定還沒清醒,她只好連她的問題也一起問。
“我想那人應該是來退親的……”白冉云吶吶的道。
遲這么多天也該來了,只希望他們別把她丟了清白的事說得繪聲繪影就好。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一個陌生人給奪去了清白,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種情形她連要找誰負起責任只怕也沒辦法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這樣冉冉你就不用當人家的小妾了,沒想到你這么厲害,竟能將貝勒爺勸服。”趙韋晴道。
白冉云苦笑,這親事不是她勸退的,而是因為她未過門就——不貞。
個性大剌剌的趙韋晴沒注意到白冉云臉上的笑容透著苦澀,一心地只以為一切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