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我要那塊牌子,立刻!碧茻胫苯亓水數。
孫獨行頓時攢緊了眉,表情十分為難,萬分不情愿!皠e一副被逼著懸梁上吊的模樣,本少主寬限你的時間夠久了!
“……唐公子對孫某的能力如此具有信心,真是令人不勝惶恐!睂O獨行皮笑肉不笑道:“難道就不怕孫某能力不足、橫死北境,壞了你的計劃嗎?”
“據傳,除妖行動之所以會遲遲沒有進展,乃因‘毒手神醫’未出手相助之故,換句話說,一旦‘毒手神醫’親自出馬,還怕那只花妖不手到擒來嗎?”唐熾回以一笑!耙f別人我不敢保證,但你孫大神醫有多少能耐,本少主還會不了解嗎?”
回應他的,是一聲冷哼。
“孫某的專長是解毒,并非尋物,唐公子應該沒忘吧?”
他以解毒技術高超而聞名,可說是整個世上沒有他解不了的毒物,“毒手神醫”之名因而不脛而走,甚至成了全江湖各毒派的眼中釘。
至于尋物嘛……
唐熾涼涼地睞了他一眼。
“怎么,難不成你那雙龍堂副座的位置,也同本少主一樣是空掛名的?”
雙龍堂乃江湖排名首屈一指的情報組織,有著上天入地、包羅萬象、無所不知的優秀情報網和密探,可說是所有消息都逃不過他們的掌握。
外人雖對“毒手神醫”與雙龍堂堂主交情匪淺一事略知二一,但只有少數人知道,孫獨行其實還身兼雙龍堂副座一職。
很不巧的,他,唐熾,正是那少數知情人之一,就算想否認也沒用。“即使孫某握有雙龍堂的倩報資源,但畢竟已事隔多年,加上北境一地近乎封閉,幾乎不曾有任何消息傳出,唐公子再能肯定那塊牌子還存在?”孫獨行無視他的揶揄,不以為然道。
人人只知紫陽門的掌門令遺落在那片紅花之中,甚或是落在那只花妖手上,然而時隔十來年,那塊牌子是否依舊完好如昔仍是個未知數。
“嗯,這倒也是!碧茻胼p撫下顎,尋思了會兒,忽地詭譎一笑。“即使如此,也不好讓你將這份情繼續拖欠到天荒地老,依我看,不如這樣,就算拿不回那牌子,你好歹也另尋個夠分量的手信回來交差如何?”
孫獨行不由得緊蹙雙眉!疤乒拥囊馑际?”
只見唐熾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倘若你拿不回牌子,干脆就替本少主捉回那只花妖充數吧!
孫獨行臉上頓時添了抹陰郁。
“本少主自認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兩個選擇任你挑,夠大方了吧!睂O獨行依舊沉默不語。
“如何?你的回答呢?”
過了許久,孫獨行終于略顯掙扎地開口:“……孫某自會給唐公子一個交代。”
唐熾挑了挑后,勾起一絲詭笑。
“那么,本少主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主子之所以一直在靖城附近徘徊不去,就是為了等待孫神醫出面嗎?”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目送那微帶沉重的背影離去,唐熾轉首瞥向隱身在暗處的人兒。
“主子……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親赴北境嗎?”
瞧她泛白的臉上滿是不敢置信,唐熾詭譎揚笑。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那頭老狐貍蠢,我難道也要跟著耍笨?真要死在這關頭的話,什么都不必爭了,本少主可沒無知到這種程度!
呵,想陰他?可沒那么容易啊。
只要孫獨行這一攪和下去,那老頭想藉此鏟除他的完美計劃,就注定得失敗了,堂堂毒手神醫的名號,可不是空擺著好看的啊。
不知待消息傳回到老狐貍的耳中后,會讓他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可惜無緣當面看見對方變臉的模樣,真的是很遺憾啊……唐熾頗感惋惜地暗忖。
“但……此為紫陽門私事,卻無端扯入孫神醫,這……”
凌蝶不禁怔忡。
本以為他已有赴死的決心,沒想到是因為有孫獨行當墊背的,所以才會這么有侍無恐嗎?
斜眼向一臉錯愕的她,唐熾幽暗的眼底倏然掠過一道寒芒。
“怎么?替他心疼了?”
“不、不是的,屬下只是認為,讓無關之人插手本門之事,似乎有些不妥……”
“哦?”唐熾冷笑。“哪里不妥?”
“這個……”
“讓毫不相干的他代本少主送死,太不應該了,是嗎?”邪魅的俊顏笑得有些掙獰。“畢竟這是掌門交代給本少主的任務,所以本少主就該二話不說乖乖去送死,是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凌蝶連忙絞盡腦汁尋出理由:“那個……白宮主不是給了您一瓶解毒劑嗎?所以……”
“倘若連無毒不解的毒手神醫都對那妖毒沒轍的話,我想這解毒劑大概也沒啥用處吧!碧茻肜浜摺
凌蝶欲言又止地張口幾次,最后艱澀地擠出聲:“就算如此總也還是得試試……”
唐熾靜睇著她,忽然笑道:“所以,寧可與我陪葬,也不愿見他代本少主送死,是嗎?”
凌蝶驟感一陣寒意竄上背脊。
“暗衛之職,不是該以主子的性命為第一優先嗎?怎你卻是大逆其行,寧可葬送主子也要保下他人性命呢?”寒如冰珠的冷利,從他口中恨恨吐出:“你的主子,是誰?”
“……自是唐熾主子您……”她垂眸,微顫地吶吶道。
“你心里真有把本少主當主子看嗎?”探手捏住她低垂的下顎,強迫她抬臉直視著他!吧僮云燮廴肆耍
望進他張狂揚怒的眼底,凌蝶頓覺心魂一顫。
該害怕的……她應該要為他那目眥盡裂的模樣感到恐懼,甚至順勢為他無理的刁難要求離去才是。
既是無法互信,空口誓約也就如他所言,根本無需當作一回事,轉個身便能遺忘至腦后……
那么,為何會放不下?
為何即使撤盡尊嚴,仍是選擇依附在他身邊?
睇著眼前無端發怒的他,她仿佛覷見了那道怒焰的背后,所欲掩藏的不安和惶恐……
其實,她知道的,在那喜怒無常、任性妄為的表面下,是他異于常人的撒嬌方式。
即便每每被他那另乍然揚張的尖刺劃得遍體鱗傷,她的目光依舊會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看著他那身強撐起來的傲骨,空虛的底下滿是落寞孤寂……
該說是受虐成性嗎?久待他身旁、面對他這般日漸扭曲的依賴,竟也令她隱約心生一股不舍。
但,也許是這樣的伶憫令他不悅,每當她不自覺露出同情之意時,就會換得他刻意變本加厲的折磨……
自欺?凌蝶世淡地自嘲一笑。不,她是自找的啊。
“主子……是在害怕嗎?”
突如其來的問話,令唐熾頓懵。
“害怕?”
“因為不取獨自面對那只花妖,所以才找了個借口托孫神醫打頭陣不是?”她不禁幽幽一嘆。“有屬下陪著您,難道還不夠替主子壯膽嗎?”
“壯膽?”她那意外平靜的表情,令唐熾一時之間摸不清她的想法,只能楞楞地順看她的句尾遺述。
“不過,孫神醫剛對似乎并未確實允諾,倘若他執意一再拖延,主子亦拿他沒轍吧!绷璧币曋。“既然如此何苦浪費時間去等待那不確定的答覆?主子有屬下舍命相護,再有白宮主的藥劑加持,還怕那花妖不束手就擒嗎?”
舍命相護……是嗎?
“這你就不懂了。雖說人助不如自助,但若是有人能夠代勞,不必親自動手是再好不過的!碧茻豚托。“或者,本少主該派你去監視,假使孫獨行當真毫無動作,屆時就由你設法迫他入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