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悶不吭聲的,瀲滟也沒打算窮追猛打,話鋒一轉,問:“多聞,你打算一輩子都待在照云樓嗎?”
應多聞微楞,斜睨住她。“你希望我離開?”他倒沒想過她會開口趕他走,他知道她需要他,哪怕她已委身他人,但她依舊需要他。
“當然不,可你不覺得你一身武藝糟蹋在照云樓,很可惜嗎?”瞧他終于肯正眼看自己,她懶懶地坐起身道:“多聞,如果我是你,我是不可能就這樣悶不吭聲地任由人欺壓的,我一定會讓自己功成名就,將那些看輕我的人都踩在腳下,不過可惜的是女子不能參加科舉,但你可以,你可以考恩科!
“你要我考取功名?”
“沒錯,人人都說應多聞是個武學奇才,就連皇上都賞識,我要你去考個武狀元,對你來說應該是易如反掌才是!彼退g的距離已經注定那般遙遠,那么再遙遠一點也無所謂了。
只要他好,只要旁人別再看輕他,訕笑他,就算要她將他推到天涯海角,她都會做。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照云樓的護院是你一手調教的,能差到哪去?倒是你,好好給我閉關讀書,我丑話說在先,沒拿個武狀元,往后你就別見我了!睘囦倨鹕,玩笑似地戳著他的胸膛。
應多聞一把握住她使壞的小手,眉頭微皺,啞聲道:“瀲滟,你要記住,你已經是李二爺的人,你和男子之間不該再有如此輕佻的舉措,會壞了己身清譽,旁人瞧見了會大作文章,陷你于不義的!
瀲滟呆住,思緒快速地運轉,試探性地問:“你怎會知道我……”
應多聞苦澀地揚笑,松開了她的手!拔液茉缜熬椭懒!彼圆桓以儆H近她,就怕她落得無德淫亂之名。
瀲滟抬眼,笑得比他還苦澀。原來,他的疏離來自于他的誤解……也好,這樣也好,讓他誤解總好過日后他傻得為她付出代價。
“夜深了,回去吧!睉嗦剟e開眼,像是想到什么,又道:“這時候我不便送你回房,我去將香兒喚來吧。”
“嗯!睘囦俟郧傻攸c了點頭。
他一走,她便靜靜地坐在椅上,在聽見腳步聲接近時,快速地抹去頰邊淚水,吸了吸鼻子,瞧也沒瞧他一眼便跟著香兒回房。
應多聞獨自進房,坐在方才她躺過的床上,床褥間仿佛還有她殘留的溫度和氣息,他輕撫著床褥,將臉埋進枕里,緊緊地閉上眼,要自己克制絕對不能損害她的清譽,可是天曉得他有多想擁她入懷。
這天地間,他只想要一個她,如果求不得,其余的,他也不要了。
幾天之后,瀲滟請李叔昂將宋綽給找來。李叔昂問清楚理由后,二話不說,當晚使盡手段就把宋綽給請進了照云樓。
“見過宋大人,當日宋大人出手相救,至今未致意,還請宋大人見諒。”應多聞上前一步施禮。
宋綽直盯著他,不禁道:“還真是你呀,當年我在宮中見過你一回,想不到竟會順手救了你,這也算是天意了。是說,你真的要考恩科,想由我舉薦你?”
“是!
“舉薦一般是只要在朝為官的族人就能舉薦,你找到我這兒……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個更好的人選。”宋綽話落,瀲滟和李叔昂不由地直盯著他瞧!拔艺移咄鯛斀o你舉薦,這么一來只要你拿了武狀元,就能多得七王爺為助力!
畢竟他是個言官,舉薦是可以,但沒什么助力,不過是幫他報個名罷了,可武將在朝中最重要的是人脈,他既已舍棄了族人相助,自然是得要找個靠山。
“七王爺……”應多聞低喃著!八蠁?”
他依稀記得七王爺秦文略對他多有青睞,可惜他不知好歹,常在街頭鬧事,想必七王爺該是對他極為灰心失望才是。
“這事就交給我。”宋綽只差沒拍胸脯保證,想了下,他又道:“既然你要考恩科,繼續待在照云樓里恐有不妥——”
“這事交給我,我在三條街外有一幢小宅院,雖說格局不大,但也有三進,里頭有著灑掃管理的下人和管事,你盡管搬進去住,什么吃喝用度的都不是問題。”李叔昂截了宋綽的話,腦袋里的算盤打得特別響亮。
嘿,應多聞要真拿下武狀元,他也算是他的恩人了,往后有個什么的,找他來鐵定沒問題。
宋綽橫眼瞪著他,惱他竟跟他搶人!
“不成!睉嗦劤谅暤。
“為何不成?”李叔昂詫道,通常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對他道謝再三,順便施禮作揖的嗎?
“已蒙二爺相救,沒有再受二爺相助的道理!
“誰說是二爺相助?那全是我跟二爺租的,你往后得要還給我的!睘囦僦獣运男乃,采用了最委婉的說法。
應多聞未抬眼,像在思索什么,又聽她道:“你要是能功成名就,也算是給我跟二爺掙了面子,現在資助你不過是舉手之勞,你也無須客氣,盡管靜心讀書,專心應考才是!
抬眼,見她挽著李叔昂的手臂,他眸色一沉,負在身后的手緊緊握住。
李叔昂見情勢不對,想要拉開瀲滟的手,豈料她卻像條蛇般地卷著他不放,只好趕忙解釋,“對了,多聞,我有件事要跟你解釋,其實我跟瀲滟……”
瀲滟伸手往他背后連拍幾下,頓時教他將接下來的話都噎在喉頭上!岸敶蛩憬o我名分了,你就不用再擔心我了,二爺會待我很好的!
就讓他誤會吧,這樣對彼此最好。
她是這般打算的,卻沒瞧見身后的宋綽臉色黑了大半,李叔昂更是嚇得面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