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要是你堅持要養他,倒也不是不能,我呢,就好人做到底,替你開條財源!
“什么財源?”
“今年初我買下了離牙行一個十字街外的一處宅邸,想弄家青樓玩玩,你替我打理,每個月的總實收一成給你!甭,他這個老板夠大氣吧,出手這么大方,有幾個人能像他這般。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道。
“我不是要你賣身賣笑還是賣藝,我只是要你當大掌柜!蔽,聽清楚成不成,一成耶,居然說不要,腦袋壞了不成!
“有什么不一樣?”不就是當鴇娘嗎?要她干那種推人進火坑的工作,抱歉,她寧可餓死。
“嘿,瀲滟你這表情很鄙夷喔,你到底是想到哪去了?我都說了,交給你打理,弄一間合你意的青樓,又不是非要賣身不可!”李叔昂被她那毫不遮掩的目光螫得心都痛了。“你到底是把我想成什么樣的人了?”
她是年紀輕輕沒錯,可問題是她那沉穩性子和聰穎的腦袋已遠勝過常人太多,幫他查好了所有的帳,還逮住了中飽私囊的四季坊大掌柜,把被他吞了的錢拿回來……嘿,那筆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可是也足足有兩千兩,比他贖她的銀子還多了一倍,所以他現在是感恩報恩,要不他又不是錢多無處花,非得把白花花的銀子交到她手上。
瀲滟睨了他一眼,不怎么感興趣。
“聽我說,咱們城里這幾年時興聽曲,我差人去將一些酒樓里唱曲的歌女全都給打契買下,而你不是很擅長樂器,你不覺得咱們可以弄一家不同凡響的青樓嗎?我也會在青樓里備上一些護院,省得有人鬧場或是對花娘們不敬,屆時你那懂武藝的男人可以替我練練那些護院,他有了差活,就不會成天意志消沉,這也算是一箭雙雕,是吧?”為了達到目的,李叔昂不惜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勸說著。
他知道只要一提及應多聞,她多半會動心。
瀲滟垂睫忖著,適巧馬車停在布莊店門口,她便道:“待我買完布再談。”
“成!崩钍灏核鞈寺,下了馬車,回頭要扶她下馬車,她卻是擺了擺手,自個兒跳下馬車。“你這模樣,真是教我愈看愈傾心啊!
李叔昂忍不住贊嘆著。這小小姑娘正慢慢地成長,越發艷麗,然一扮小公子模樣后卻有另一種不同的風情,教他有時都看得入迷了。
瀲滟睨了他一眼!皠e愛上我呀,我的心給人了!
“唉呀唉呀,瞧瞧這說話的口氣還有這眼神……”李叔昂哂著嘴,笑得桃花眼都快要彎成月了。
瀲滟能說什么?她只能說李叔昂基本上是個很君子的男人,可惜就是有這丁點與眾不同的小癖好,硬生生扣了分。
進了布莊,伙計快步迎向前來招呼著。
“把所有的絲綢和紋綾全都取來。”李叔昂代她作了決定。
“馬上來、馬上來,兩位貴客在這兒稍坐片刻。”伙計趕緊差了另一個伙計上茶看座,自個兒便到架上搬布匹。
瀲滟才剛坐定,茶都還沒喝,便聽見有人喊道:“這不是瀲滟嗎?”
她頓了下,緩緩抬眼,習慣性地噙笑道:“吳老板,真是許久不見。”看來這天下沒有她想象的大,才第一次上街就遇到了天香樓的客人。
“聽說你被人贖身帶進了京城,沒想到還真是如此,那這位不就是——”吳老板看了李叔昂一眼。
“幸會,我是京城李家牙行的當家姓李,行二,不知道閣下如何稱呼?”李叔昂主動出聲寒暄,見伙計已將布匹搬來,便讓伙計直接擱到瀲滟面前。
瀲滟挑著布匹,分出一半的心神聽吳老板提起天香樓在衛玉慘死之后,莫名地關門大吉了,菊姨不知去向,更別提里頭的花娘了,不過似乎連蟠城知府也沒逃過惡運,被人押京候審了。
就在她挑了玄色、赭色各一匹后,兩人也交談完畢,吳老板走近她一些道:“可惜了,往后怕是難再見上一面!
瀲滟直睇著他,紅艷的唇一勾!皡抢习暹@句話說得太早,李二爺打算開設一家青樓,屆時還盼吳老板能蒞臨呢!
“是嗎?”
“就在城南的南泉胡同里,預計三月時開張,吳老板到時要是上京,可千萬記得過來捧場!崩钍灏郝勓孕南,就連時間地點都一并報上。
“這青樓取的是什么名字呢?”
“這……”李叔昂一楞,很明顯的是還沒想過。
“照云樓,吳老板。”瀲滟飛快地取了個名!安贿^這照云樓可不是尋常青樓,屆時吳老板來了就會知曉。”
吳老板連連應好,舍不得的又多瞧她兩眼。待吳老板離開之后,李叔昂才低聲問:“怎么突然改變心意了?”
“我要是不點頭,你也會纏著我點頭!睘囦偈趾V定地道。
這李叔昂倒不否認,不過——“我倒沒想到你會突然點頭!彼詾樗迷儋M上一點時間說服她。
瀲滟抿了抿唇。“二爺說的對,哪怕我早已從了良籍,可旁人看我的目光,依舊當我是個花娘……而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雖掌著青樓,卻已不再是花娘,也要讓他們知道,青樓女不只是唯有賣身一途,有太多姑娘有才卻遭壓抑,咱們不如就找找有多少有才的姑娘!
與其讓一些姑娘被賣進青樓,她不如營設一間可以教導才藝的青樓,接納那些與她有相同背景的姑娘。
“好,只要你有心要做,想怎么做都由著你,屆時我會在照云樓后頭弄一處專屬你的院落!崩钍灏汉艽髿獾嘏男爻兄Z著。
“我就先謝過二爺了,這兩匹布就請你先結帳!
“你這眼光真好!崩钍灏呵屏搜,忙將伙計給喚來!案魅,給我送到李家牙行;厝ズ,我再請師傅替你量身裁衣!
瀲滟隨意點著頭,垂睫忖著,這事回去后要怎么跟應多聞說。
第八章進京成了青樓大掌柜(2)
趕在年節前,李叔昂讓一些工匠加緊趕工,修葺著照云樓后院的院落,在除夕時,讓她帶著應多聞和香兒住進了后院。
“好端端的,怎么會換了地方?”應多聞一進院落,見是三進的小院,眉頭不禁微攢著。
瀲滟偏著螓首想了下便道:“因為照云樓已經找了不少歌女花娘入住,我人在這兒,一來能教導她們才藝,二來也好鎮得住她們!
本該早點說的,可一見應多聞那淡漠的眉眼,她就怎么也說不出口。
“……花娘?”他猛地抬眼。
“嗯,二爺說她們就住在西院那頭,有三個嬤嬤看管照料著,當然還有幾個丫鬟,對了,到時候我這兒也會添幾個丫鬟,你……”
“我管有幾個丫鬟做什么?”他粗聲打斷她未竟的話,黑眸危險地瞇起!袄疃斣鯐阒夭倥f業?!”
那重操舊業四個字,聽在她耳里是說不出的刺耳,但她還是耐著性子解釋!安皇钱敾铮谴笳乒。”
“有什么不同?”他嗤笑著。
“當然不同,照云樓的人是賣藝不賣身!
應多聞惱怒地閉上眼,憤怒李叔昂竟騙了她,而她竟如此輕易上當!
見他又沉默不語,瀲滟往他身旁一坐,才剛握住他的手,他隨即不著痕跡地抽開,更退開了一點距離。
“多聞,我的聰明才智難道你不知道嗎?李二爺已經將照云樓全權交給我打理,我要怎么玩就怎么玩,他是絕對管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