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作夢了,而且作的還是糊涂夢!毙阋虛u搖頭,沒好氣的說,把手中的那碗熱湯送到他面前,“來,快喝,喝了頭就不會那么疼了,也不會亂亂夢!
柏慕克接過湯碗,分著幾口喝完,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熱湯太神奇,頭似乎真沒剛醒來時那么疼了,可惜這湯解得了他的頭疼,卻解不開他心里的疑惑。
趁著柏慕克喝湯的時候,秀姨又叨念了幾句,“少爺什么都好,就是酒量不好,就算是應酬,以后還是節制些!苯舆^他遞還的湯碗,“好了,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可別客人都到了少爺還沒出現,那就失禮了!
“到底是什么客人要來?”柏慕克揉揉太陽穴間。
“是以恩小姐和她的家人。老爺子請容家的人今天到大宅來作客,想說在你跟容小姐舉行婚禮之前,跟未來的親家多相處,好對彼此更熟悉些!
停下揉弄額際的動作——
以恩小姐?
舉行婚禮之前?!
等等,現在喝醉的人到底是誰,怎么秀姨說話這么顛三倒四的,他和容以恩結婚都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兩個雙胞胎兒子也都已經會走路了,難不成,他還能穿越時空回到過去?
下一秒,柏慕克思緒頓了頓——
穿越時空?!
目光本能的掃向手掌,愕然發現,那枚打從結婚后就不曾取下的婚戒,居然不在他的手指上。
他猛地抬頭看向秀姨,盡管心里說了一百次不可能,卻還是忍不住強作鎮定的對秀姨問:“秀姨,今年是幾年?”
秀姨啼笑皆非的望著柏慕克,“少爺現在是在故意考我嗎?秀姨是年紀大了些,但還不至于連今年是二〇一0年都不知道!
二〇一0年?!
柏慕克黑眸圓瞠,過去總是冷酷得把周身的人泠得受不了的他,第一次這么強烈感覺到一股森冷從腳底板竄上來,整個人被凍得老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不、不會吧,他真的穿越了……真的從二〇一二年穿越時空,回到兩年前?!天啊,這怎么可能!柏慕克簡直不敢相信。
“別發楞,快去梳洗梳洗吧!毙阋剔D身準備離開。
“先別走——”連忙喊住正要離去的秀姨,“秀姨,我問你,我和以恩的婚禮訂在什么時候?”口吻急切。
“婚禮訂在下個周日,所以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怎么了,少爺該不會連一個禮拜都不能等,迫不及待想把容小姐娶回家吧?”渾然不察某人此刻的震撼,秀姨難得幽默的調侃了柏慕克。
“我——”張口,下一秒,索性閉嘴。
罷了,總不能大刺刺的對秀姨說,他是從二〇一二年穿越時空回來的人,說了不被秀姨當成神經病才怪!真相說不出口,柏慕克只好苦笑回應秀姨的揶揄。
看著大家口中那個性情薄泠的柏慕克,居然也有啞口無言的時候,秀姨好得意,有歲月痕跡的圓臉蛋笑咪咪的。
“好快,還記得少爺牙牙學語的時候,沒想到一轉眼都要娶老婆了,時間真是過得好快……”捧著空碗,她邊說邊笑的走出房間。
幾乎是秀姨一離開,柏慕克的冷靜便徹底宣告破功,一古腦兒的從床上跳了下來,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房里踅來走去,臉上不復以往的從容鎮定……
天啊,居然會穿越時空,這么離奇的事情怎么可能會發生在他身上?!
那天在醫院,他還是什么都碰觸不到的一縷魂魄——不,他不是什么都碰觸不到,他接到了眼淚,他接到了以恩的眼淚!
可就在接到眼淚的下一秒,他的情況急轉直下,急救無效,他死了。
他還記得梗在胸口的那股不甘心,他還記得他當時的痛心吼叫,他也還記得自己整個人被神秘的光束吸進了一個恍若宇宙黑洞的黑暗世界,完全無法掙脫……
可再醒來,應該死亡的他竟莫名其妙的來到二〇一0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實在是太荒謬了!”喃喃自語著。
總是過分冷靜的臉龐出現裂縫,柏慕克覺得快瘋了,以往那些令他自豪的冷靜與自信,破天荒的派不上用場,他煩躁的走了又走,最后走向房間附設的專屬衛浴空間。
站在洗手臺前,扭開水龍頭,彎身拘起一把水潑向自己臉龐,如此反復幾次,直到整個人冷靜下來。
到底是因為以恩的那滴眼淚?還是老天憐憫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柏慕克雙手撐在洗手臺兩側,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他試著跟自己說道理,試著用另一個角度來說服自己,說服自己事情好像也不全然是那么糟糕……
他不是覺得不甘心嗎?試問,能夠回到過去,這何嘗不是一個重新來過的契機?很多人求都求不來。再者,除了勇敢面對,難不成他還有其他辦法可以讓自己從這困境里順利脫身,安然回到二〇一二年?
很顯然,答案是否定的。
更別說他就算回到二〇一二年,又能怎樣?回去面對的還不就是自己的死亡,他對挽救自己的生命無能為力,也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為什么會被容以恩退貨——
與其那樣,他還不如坦然接受穿越時空的事實。
他正愁沒有機會弄清楚和容以恩的婚姻到底出了什么問題,為什么才兩年時間,完美如他居然會慘遭妻子退貨,既然老天給他重新來過的機會,他自然要竭盡所能的搞清楚,為什么他可以給容以恩一切,卻給不了她想要的愛,他的妻子究竟想要什么樣的愛、什么樣的婚姻?
倘若他們之間真的出現第三者——
他會揪出他,因為,完美老公的地位是不容許他人威脅的,他,絕對絕對絕對不離婚!
黑眸冷靜的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冷嗓堅定的說:“柏慕克,你一定要徹底消滅任何婚變的可能,如果重新來過的你還被退貨,你干脆拿繩子吊死自己算了!”
第5章(1)
容家人抵達的時候,柏慕克正好下樓,雖說是在自己家里,可他身上的衣著仍沒有半點馬虎,依然是他最引以為豪的柏氏完美。
他一眼就看見了容以恩,穿著一襲素雅的洋裝,噙著婉約的笑容,一派恬靜端莊的尾隨在父親與后媽之后,走在她身側的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容以澤。
為了表示對容家人的歡迎,柏老爺子還親自出來迎接。
記得在醫院的時候,只是一縷魂魄的他根本連碰都碰不到她,而在那之前,他不知道已經昏迷多久,能夠像現在這樣站在她面前,冷靜如他,心里也不免有幾分激動涌現。
冷靜冷靜……柏慕克再一次提醒自己。
似是察覺了他的注視,她投來了目光,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澈得宛若水晶,清楚映著他的身影,教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在醫院時,從這雙明亮眼眸落下的眼淚,是如何熾烈的灼燙了他的掌心、揪疼了他的心。
下一秒,他已然邁開步伐,直接來到她面前——
他一度還是很想問,為什么,為什么要離婚?如果他和她的結果是這樣,當初為什么還要嫁?
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畢竟,重新來過不是為了這樣消極質間,而是為了積極阻止,當初沒能弄懂的,他希望這一次能好好的弄到明白為止,當然,也包括她的心。
他跟她,注定是要糾纏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