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么反應?”像是她好不容易才認出他來。他是有這么令人容易淡忘嗎?明明兩人都很熟了……
“雷、雷昶毅哦,好巧,竟然在這里碰見你,我好開心喔!”倦容總算染了點光采,袁采芯很快樂地笑了。
“你很開心?”見到他,她很開心?那她為何超過半個月都沒去找他?
“開心呀!開心得都要掉淚了……”說著,笑容還未收起,她當真鼻腔一塞,淚水瞬時浮上眼眶。
“怎么了?”見她沒來由地紅了眼眶,泫然欲泣的樣子好可憐,雷昶毅情不自禁地為她心急了起來。但該死、該死!他竟為她心急……
“沒事啊,這是喜極而泣,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袁采芯又哭又笑地望著他,瞧見他眉宇間嵌著一抹對她的關心,她頓時好想用力拋開手里的累贅,投進他懷里去,可是她又不敢貿然這么做——
一來,她手里的東西太重要;二來,他未必歡迎她投懷送抱。
“又不正經了!崩钻埔爿p斥,心底卻泛起一陣暖流。
見到她之后,他連日來懸浮不定的心總算安了大半。
難以言喻何以會如此,但他確實有松了口氣的感覺。也許,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習慣被她擾亂,沒有她在身旁叨叨絮絮、黏來黏去,他反而悵然若失。
這是一種異?膳碌挠绊懪c制約,他卻好似再也阻止不了自己。
“我超正經的好不好!”袁采芯吸吸鼻子,雷聲大雨點小的淚水早已縮了回去,她佯怒地瞪他一眼,噘起的唇則為她蒼白的容顏增添幾分嬌態。
“好,你很正經!彼α,眼底難得地出現了寵溺情緒。
“我向來都很正經!敝皇遣恢獮槭裁纯丛趧e人眼里她都很不正經,尤其是他,從來不將她的正經當一回事,真是怪事。
“這么晚了,你帶這么多東西上哪兒去?”
“回家!
“帶公事回家做?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敬業“?”何止敬業,簡直是鞠躬盡瘁了,這太不像他所認識的、把蹺班當樂趣的袁采芯。
“說來話長,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痹尚緭u頭嘆氣,眼皮重得快抬不起來。
“說來聽聽!彼斐鍪持柑鹚南掳停ň徱曀。
嗯,印堂發黑,面帶菜色,兩眼無神,膚質干燥,彎腰駝背,雙肩下垂,一整個過勞現象,這小女人最近是在干啥轟轟烈烈的大事業,把自己折磨得這么不成人形?
“是嗎?你有空?你愿意聽我說哦?”袁采芯受寵若驚。
“嗯……”雷昶毅沉吟半晌,又道:“不是很有空,所以你盡量長話短說!
她再度垂頭喪氣地說:“喔,那還是不要說了,反正不重要!
“說吧!我要聽,我很有空。”被她的客氣逼出真正心情,雷昶毅大聲命令。
“我……”咽了咽口水,她羞赧說道:“因為我前陣子老是蹺班去找你,不小心被我們經理逮到,從此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同事們更受命監視我。經理把一大堆差事交給我做,堆積如山的工作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別說白天有閑時余力蹺班買點心去找你,連下班后回家我都只想躺平睡覺,根本沒有辦法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嗚,你說,我是不是好慘?”終于知道談戀愛不只需要大量的時間,還需要充沛的體力,沒有豐沛的精氣神,誰都談不起戀愛。
“聽起來是很慘。”果然很“轟轟烈烈”呀。
“都是你害的,對吧?要不是你勾了我的心,我也不至于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變成是我害的了,你自己怎不克制一點?”雷昶毅睨視她,無奈的笑容里藏著對她一貫的縱容。
是的,他太縱容她,才會讓她一步步壯大了她在他心中的勢力范圍。
“感情的事怎么克制?不然你能教教我,看有什么技巧讓我不要時時刻刻想你?”呿!不知人間疾苦,就因為他冷情,她就活該被他剝削。
“我……”不行。
他沒那能耐教她如何克制感情,要是他行,先前也不會擺脫不了那種矛盾的情緒,更不會在現下與她見了面后感到絲絲喜悅和安心。
第6章(2)
“哼,沒轍吧?”光會說她,他不也沒半點建設性?
“是沒轍。尤其對你這種沖鋒陷陣的女孩子,只怕沒人拿你有辦法!
“那倒也不盡然。我們朱經理大炮先生沒三兩下就制住我了!眴!
冤孽啊,用一大堆工作壓死她就行了,她原來這么好對付。
“來,我來幫你吧!痹谒栽棺园耐瑫r,雷昶毅信手提走她的公事包,攬下她懷里抱著的所有資料袋,表足他自愿提供勞力的誠意。
“你要幫我?”又一次,袁采芯受寵若驚,超不習慣他的貼心服務。
“幫人幫到底,我送你回家!彼α诵Α
“哇!雷昶毅你今天好窩心喔,認識你這么久,第一次清清楚楚看見你的良心耶,我好感動喔!”這下不管他歡不歡迎,袁采芯立即張開雙臂,用力抱住了他。
“喂!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彪y不成她一直當他是沒良心的人?他只是不想讓她太好過罷了。
哎,事實上,他是打心里不想讓她好過,自己卻同樣也不好過。
她明明有違他對女人的要求和標準,卻偏偏能直往他內心深處去……
值得深思的問題!
不過,她這突如其來的擁抱還真是正中他下懷。
從見到她的那一秒開始,他便在等待她的熱情擁抱——
天啊!雷昶毅,你還好嗎?你是清醒的嗎?
他再次自我逼供,得到的答覆卻一樣模模糊糊……
就當他很不清醒吧。
雷昶毅不只將袁采芯送到家,還陪她吃飯、做完工作,又送她上了床。
看著才洗完澡就往床上栽去的袁采芯,雷昶毅站在床邊,搖頭失笑。
瞧她頭上裹了條毛巾,頭發還濕著呢。
“看來你真的是累壞了!辈恢纳纤臼侨绾尾偎模箍梢园焉埢罨⒌乃鄣酶粭l流浪了很久才找到窩的狗一樣,巴上了軟床暖被便再也不離開。
“是啊,好累。追著你跑都不覺得累,怎么一栽進工作里就累得像是全身都要廢了呢?你說,我是不是很奇怪?”趴在床上,袁采芯閉著眼睛,喃喃叨絮。
“比起風雨無阻地追著我跑,認真工作的你又顯得太賣命!
“呵呵,你吃醋?”袁采芯勾唇而笑,眼睛依然是閉著的。沒辦法,她太困、眼皮太重了,若非怕他很快離去,她早睡沉了。
“我才沒有!崩钻埔汔托σ宦。
他犯得著跟她的工作爭寵吃醋嗎!他又不是吃飽了閑閑沒事做;何況她也不是他的誰,如果是名正言順的情婦就還夠格被他關心關心,問題她不是呀!
可是,這樣說好像也不能說服自己真的沒吃飽閑著……
好啦!算他吃飽閑著。不然他大可將她送到家之后就立刻走人,何苦還杵在這兒擔心她濕著頭發睡覺會不會感冒生病。
“你心疼我,希望我黏著你,一定是這樣的。雖然你沒有來找我,但我看得出來,你也很想我啦!”否則街頭巧遇,兩人擦身而過就算了,他何必擋住她去路,還煞是有情地喊住她、送她回家。
再者,從他幫她拿東西,幫忙打開家里的門,幫忙脫外套等連番體貼的舉動看來,他肯定是在意她的。那分沒說破的在意,她早看在眼里,甜進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