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由希美吐吐舌,試圖抽回手,“我好像有些笨手笨腳的。沒關系啦,我們先搬木板比較要緊!
抽不回自己的手,她訝異的抬頭,“葛安先生?”
心頭有些不適,揪成一團,好像傷的是自己。不知道說些什么,葛安剛悶悶的拉著她的食指仔細的看。
“有了,在這里!彼p輕佻起木層,或許會痛,她微微一抽,葛安剛柔聲地說:“忍著點,就要拔出來了。”他以指尖捏住木層,用力挑出。
“謝謝!”由希美看著重獲自由的手,“真的不會痛了,謝謝!”
葛安剛手心有些失落,“把血擠干凈會比較安心!
“好!”由希美擠出一滴血珠,“擠出來了!”
葛安剛拿出手帕拭去那滴血珠,動作自然得像是自己的手似的。
“!弄臟你的手帕了!我拿回去洗干凈再還你!”
“不必了。”葛安剛把手帕收進口袋里。
山田輝剛好從樓上跑下來,“樓上沒有任何可以借用的東西!笨吹侥景,他眼睛一亮,“太好了!在哪里找到的?”
“是上個展覽的大叔留給我們的,尺寸剛好。外面還有好幾塊,我們去搬吧!”
由希美說完就要走,卻被葛安剛按住肩頭。
“你受傷了,在這里等,我們來搬就行了!
“可是還有很多耶!”
葛安剛揚揚手機,“我會找人過來幫忙。你在這里坐好,顧著板子!
“喔!”接到命令,由希美乖乖坐下,看著葛安剛跟山田輝往外走!
不對呀,這里又沒有別人會來偷木板,干嘛要顧著?
由希美坐進葛安剛的車子里,低頭扣上安全帶,“幸好你及時清源部長跟木村部長來幫忙,才能這么快就完成了!”
葛安剛替她關上車門后,坐回駕駛座,發動引擎,“這次的發表會跟公關部及工程部都有關系,叫他們來也是應該的!
“嗯……”趁車子還沒開動,由希美再說一次:“其實我家真的有點遠,木村部長比較順路,我搭他的車比較方便--”接下來的話消失在他橫殺過來的冷眼中。
就此決定,無須再議。她了解了。
靜靜靜,車子里維持最高品質,一路靜悄悄。
由希美是很想給它繼續靜下去啦,不過--
“葛安先生,下個交流道要下快速道路了喔!”
葛安剛沒回答,不過車子慢慢切換到外車道,表示他知道了。
由希美百般無聊,又睡不著,干脆細細檢查指尖,中指好像有些刺刺的感覺,可是又找不到木層,傷腦筋!
“你又扎到木層了?”
沒想到他會注意自己,由希美嚇了一跳,“嗄?對,好像刺到了,不過不會很痛,沒關系的!
一駛出快速道路,葛安剛就把車子停到路邊,開啟車頂燈,自然地拉過她的手,“我看。”
“沒關系啦,我回去再找就行了,已經晚了,不好意思再耽誤你的時間!
“不是叫你不要再搬了嗎?”想到她后來還是跟他們幾個大男人一起搬他就氣悶,柔弱是女人的天賦,她干嘛做得這么拚命!
葛安先生好像很不高興喔!由希美小小聲的說:“大家一起搬,可以早一點忙完、早一點休息嘛!”
葛安剛瞪她一眼。看到木層了,他成功地將它挑出。
“好了,還有其他地方會刺痛嗎?”擦去血滴之后,葛安剛以指尖輕輕壓著她雙手的每一處,“有哪里會痛嗎?”
“沒有了!彼麥責岬氖治兆∷,雖然是基于上司對下屬的關心,但這份親昵還是讓由希美很不好意思,趕緊收回自己的手,用力點頭,肯定地說:“真的真的沒有了!”
“那就好!备鸢矂偘l動車子。
由希美悄悄瞄他一眼。葛安先生看起來很自然呀,是自己想太多了!
在幽靜的車廂里,心跳的聲音仿佛特別大聲,由希美清清喉嚨,說:“這次的發表會一定會很成功,聽說葛安先生可能會因此升任海外事業部部長,恭喜你!”
她是在找話說吧!葛安剛淡淡瞥了她一眼,“有什么好恭喜的?那不過表示接掌公司的日子會越早來臨!
“你不想接掌公司嗎?”由希美想了一下,“對喔,聽說你跟社長定下自由一年的約定,!是因為你另外有喜歡的工作,所以才不想接下葛安商事吧!你喜歡的工作是什么呢?”
“我沒有喜歡的工作!睆拇髮W開始,每次休假他就在公司實習,對葛安商事他沒有不喜歡,只是排斥被強迫走身為企業家第二代不得不走的路。
“這樣啊!那你學的是什么呢?”是不是興趣不同?書上常有企業第二代對藝術或其他方面有興趣,偏偏得奉命接下家族企業的例子。
“企業管理!
希美不解的張大眼睛,“那很好呀!你接下社長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為什么不想接呢?”
他睞去一眼,“不想接就不想接,要什么理由!”
由希美理解的點點頭,“我知道了,這是為了反對而反對嘛!就是你明明可以接下公司,卻不喜歡社長強硬的命令,才會擺出不想接的樣子。”
她邊說邊點頭,很滿意自己的發現,沒注意到葛安剛瞇起眼睛瞪她。
由希美繼續說:“這種情形我看過很多喔,以前院里有些弟弟們到了叛逆期,特別會出現這樣的癥狀,像是明明下著大雨,院長奶奶跟我送傘到學校門口,他們卻說什么也不肯撐傘,寧可淋得透濕;還有明明小時候很黏院長奶奶的,叛逆朝時卻特別愛頂撞,讓奶奶很傷心呢!還有。
“夠了!”拿他跟叛逆期的毛小子比?真是夠了!
“喔?”由希美愣愣的轉頭。
葛安剛用力吸氣,決定不跟笨蛋嘔氣,省得變成跟她一樣笨。
她還一副“你怎么了”的表情,讓葛安剛突然覺得好笑。
“你剛剛說院長,什么院長?”
“喔,是育幼院的院長啊,我從小就在育幼院長大的,奶奶說在樹林里發現我的時候,我全身都被蟲子叮得紅紅腫腫的,像紅色的大面團呢!”她說著說著還自己笑了起來,“一定很丑吧!還好奶奶沒被嚇跑!
她怎么可以如此平靜的訴說自己的過去?葛安剛的心又是一陣揪疼,看著她的眼神變得好溫柔,“沒想過要找你的爸爸、媽媽嗎?”
由希美不在意的輕笑,歪著頭說:“沒想過耶,因為如果他們后悔過,那我突然出現,會讓他們很難過吧!如果他們從來不曾后悔過,那我更沒必要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跟你說喔,我一直到很大了才知道,原來每個人都會有爸爸、媽媽的!
“什么意思?”沖擊太大,讓葛安剛的聲音有些緊。
“我以前一直以為,院里所有的孩子都是跟我一樣從樹林里抱回來的,所以我們是貝比樹生的。因為院長奶奶沒有結婚,老天爺特別幫沒有結婚的人想辦法,就是讓他們能在貝比樹下抱回喜歡的孩子。院長奶奶喜歡我們,所以才抱我們回來,我一直是這么認為的。后來才知道,每個人都是從媽媽肚子生出來的。我以前很好笑喔?”
想起自己的憨傻,她笑呵呵的說:“院長年紀大了,我們都喊她奶奶,所以我喊樹林里放著我的那兩棵樹爸爸樹跟媽媽樹。很好笑吧!”
葛安剛從小就過著衣食無缺的生活,讀的是貴族學校,認識的全是名門望族,育幼院的孩子對他來說,就像童話里“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是很遙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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