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Tina一箭步擋在蘇亮面前!澳銈兌紕e說了,尤其是你,亮,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美里還在擔心,罵得興起的總經理可能不會聽勸——想不到Tina的嚇阻竟然起了作用。
只見蘇亮看了她一會兒,然后兩手一攤,做了一個“有何不可”的動作。
“好,我們走!
Tina笑逐顏開地挽住他的臂膀離去。
美里望向仍舊站著的安韋斯。
原來——她心里想著,一副天之驕子模樣的他,也是滿肚子委屈。
雖說兩人認識不深,可從他事必躬親的做事態度,美里可以確定,他應該不是總經理口里說的,全是靠裙帶關系才爬上今天的位置。
相較之下,一直被無良下屬耍得團團轉的總經理,才真讓人質疑,如果他爸不是董事長,怎么可能坐上總經理大位?
安韋斯揉一揉眉心,閉著眼深吸了幾口氣。
感謝表哥,把他一整晚的好心情全都破壞光了。
他望著眼前才吃了一半的餐點,突然沒了胃口。
他把餐盤一推。
“waiter,”他抬手示意侍者靠近!癈uttySark加冰塊,你要嗎?”
他看著林美里問道。
“什么東西?”CuttySark?她聽都沒聽過。
“威士忌。”他用力一撥濃密的黑發,現在他只想大口喝它個幾杯,看能不能稍解心里的悶火。
他著實不懂,從小一塊兒長大的表哥,什么時候變得如此不可理喻?
林美里一聽,趕緊搖手!安挥昧,我不喝酒!
“那就一杯!彼f完,身子朝椅背一靠,雙肩微微扭動。
自回國后,每次只要跟表哥遇上,感覺就是不舒服,企管行銷出身的他,對于自己的未來當然有著期盼跟規劃,可他回國之初就表示過了,對于Amour的經營權,他一點野心也沒有,但表哥依舊把他視為眼中釘,幾欲除之而后快。
井底之蛙,安韋斯端起送來的酒,一口氣喝了半杯。
依他在百貨行銷界的風評跟實力,講白一點,表哥視為寶貝的Amour,他根本沒放在眼里。
熱辣冰涼的酒液一入喉,他心情總算好了一點。
回想表哥愚蠢的反應,他不禁擔心,單憑自己,真有辦法讓凋零老朽的Amour,再次起死回生?
想著舅舅對他的期盼,還有Amour現在的狀態,安韋斯沒兩口已喝光了杯中酒。
“再一杯!彼俅握衼硎陶。
見狀,靜坐著陪他的林美里,忍不住相勸。“經理,您這樣猛灌酒,對身體不好——”
“你放心,”他送去一瞟!暗纫幌挛視杏嫵誊囁湍慊厝ィ是你已經想走了?”
“沒有沒有,我不趕時間!笨匆仓,他此刻正需要人陪,家里早無其他親人的林美里,很能理解孤單寂寥的心情。
雖說她跟他的關系,只比陌生人再好一點點。
但是也比放他一個人在大庭廣眾下喝酒,來得強一些。
第3章(2)
安韋斯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或許是黃湯入肚,先前一些礙于社交禮儀不好問出口的話,他忽然沒了顧忌。
“看見你第一眼我就想問了,”他傾身凝視著她的臉!澳忝髅鏖L得不差,為什么不換戴隱形眼鏡,把整張臉露出來?”
為什么話題會突然扯到自己頭上?她一愣。
“我……沒那么多預算……”
他瞇起眼睛!澳闶钦f,只要有錢你就會換?”
也不是,她低下頭輕推了下鏡框!拔已坨R已經戴得很習慣了,不覺得需要改變……”
什么不需要。他手一伸忽然把她眼鏡摘掉。
“噯!”她嚇了一跳!翱爝我!”
“不還!彼_西裝,很快把她的眼鏡收到西裝內口袋。
“經理——”她惱怒地抗議。
“你知道你有雙漂亮的大眼睛嗎?”說時,他沖著她綻出教人呼吸倏停的好看笑容。
原來他是那種喝了酒,就會隨便向女人散發男性費洛蒙的類型?
美里捂著自己紅透的臉頰,一顆心不安分地狂跳著。
怎么辦?她猶豫著,是不是該早點送他回家,比較不會惹麻煩?
對男女交際向來不拿手的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經理,反正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她指著桌上的杯盤!安蝗,我現在幫你打電話叫計程車?”
“你剛不是說你不趕時間?”他端起酒杯又啜了一口,一雙眼勾人地在她臉上打轉。“還是以為我醉了?所以想跟我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被猜中了。美里干笑著。
“我只是想……我們明天都還要上班……所以……”
不理會她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再一次把話題岔開!皣,林美里,你老實說,我是不是長得很討人厭?”
她立刻搖頭,他這模樣叫“討人厭”,這世界上大概就沒有人敢說自己是帥哥了。
“經理長得很好看,我可以對天發誓!
望著她舉高發誓的右手,他眸子狐疑地瞇緊!澳悄阏f,為什么大家都不喜歡我?”
“有嗎?”她連眨著眼睛!斑@點我倒看不出來——”
“他們只是嘴上不說,可我很清楚,每一個都不喜歡我!彼庵种概e例。
“就你剛看見的,我表哥自我回臺后,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恨不得吃我的肉、啃我的骨,再來是行銷部,還有你待的設計部,每一個人都覺得我難搞、獨裁、管太多——你不也一樣?”
“我沒有!彼f的是實話。“我從不覺得經理難搞,甚至覺得你很好溝通,而且你非常愿意給新人機會,只要能提出好的企劃……”
他頭往前一湊打斷她的話。“你現在是夸我開明,還是在褒獎你自己能力強?”
“我有褒獎自己嗎?”她歪頭想了一想,咦,好像有那么一點?“不是啦,”她趕緊辯駁。“我是真的覺得您是個理想的leader,只是……經理應該看得出來,我們公司,存在不少問題……”
他又啜了一口酒,專注地看著她!氨确?”
還要舉例啊?她為難地一擺手。
“就……可能有些人,做事態度方面有一點松散,然后……哎喲。”她說不下去了。
這種話怎么聽,都像在打小報告,真不該再說下去了,都是因為現在氣氛太放松,她竟然大膽說這種話。
“孬種!
他手往氣泡水瓶子上一搭,沾了水珠再灑到她臉上。
“經理!”她倉皇擦臉。
他是真的醉了不成?還玩起水來了!
他臉上表情倒是很愉悅,就像小時候故意捉弄鄰桌女同學的頑皮小孩!拔液芎闷,你這輩子有沒有說過別人壞話?”
怎么可能沒有——她老實招認。“我只是盡量不這么做,因為我發現,每次說完其他人的壞話后,我并不會感覺特別舒服!
“我也是。”他認同地點頭。“只是這個世界加諸在我身上的,老是這種討人厭的工作,我卻沒有拒絕的余地!
她想起他先前待過Macy'S百貨。
“經理在美國的時候也是?”
他苦笑地端起酒杯,喝一口,發現杯里僅剩雕成圓球的冰塊,又抬手要了一杯。
直到侍者把酒送來,他才繼續打開話匣子!澳阒烙猩朔N想在美國出人頭地,是件多不簡單的事?”
雖說美國講人權、重自由,可說到底,種族歧視最嚴重的地方,還是在美國;只是大家都避而不談。而他,一個黃皮膚的東方人想在美國上流階層立足,不僅要能干,還得棒透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