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和辛裊雪通完電話后,他至今仍想不透她在氣什幺,一個星期不見面,要遵守這可笑的約定嗎?
哦,更正,不是約定,這只是她一廂情愿的想法,他突然頑皮地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很暖,眼睛里的歡喜那幺真,和以往不動如山的沉穩內斂大為不同,此
刻的他和實際年齡最像。
“如果我突然出現在她的拍片現場,她一定會嚇呆的,那種表情……呵!
“你沒頭沒腦地笑什幺?”金發碧眼、高大帥氣的艾克力大刺刺地推門進來,單刀直人就問,“聽說你花一大筆錢請家小公司包辦所有的廣告活動,真有此事?”
范逸軒但笑不語,有點戒心地挺起背脊,但心里在想什幺,沒人知道。
“你沒說話就表示你默認了,”艾克力自動地坐進沙發,把腳高高架在矮桌上,舒服地晃著,“為什幺突然想在這個奇怪的小島上做廣告?”
不奇怪嗎?一下飛機,迎面而來的臟污空氣差點令他窒息,更別提混亂的生活環境和地狹人稠帶來的壓迫感,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這個崇尚自由的美國人大為反感。
“這奇怪的小島可是東進計劃的第一站,不先打下基礎,將來會很吃力的!狈兑蒈幍負P起濃眉,根本不給艾克力任何思索的空間,便遞給他一本精美而
密密麻麻的速記本,開始念起一串冗長而繁復的資料。
“這是東進計劃的初步構想,少爺打算.引進部分企業中的業務,如計算機軟體程序設計、家電器材以及傳媒事業等,這些業務都需要高知名度。況且為了我們
即將上市的股票著想,適度的行銷策略也不得不留意。這里還有一些分析數據。顯示這幾年人們追求高品質的生活愈來愈迫切。如果我們成功地把企業形象推銷出去,對東進計劃很有幫助,另外……”
“夠了夠了,聽得我頭都痛了。范逸軒,你還真有一套,想躲避我的咦叨直說就可以,何必對著我念經呢?”艾克力夸張地苦著臉,舉手求饒。
范逸軒不卑不亢、謙恭有禮地為己辯護:“我并非念經,只是向表少爺報告目前的工作進展而已,這不也是表少爺專程趕來的目的嗎?”
艾克力挑眉凝視他好一會兒,才恍然笑道:“原來你在不滿!說實在的,我也不喜歡他們的說法,說什幺這次要是君凱把東進計劃搞砸了,以后就由我們兄
弟倆接手。開什幺玩笑,我們是這塊料嗎?”
范逸軒也覺得他們不是這塊料,只不過有些話還是留在肚子里自己欣賞就可以的了:“表少爺,你大客氣了。”
“是不是客氣,你我心里有數,”艾克力心知肚明地笑道,“對了,君凱去哪里了?怎幺一點消息也沒有?”
“他放大假了!毖劭唇裉焓O碌臅r間全泡湯了,范逸軒索性放下手邊的文案,專心應付面前的老狐貍之一。
艾克力,飛鷹集團首腦之一,口才無人能比,是全美排名十大律師之首。帕格最欣賞他的,就是他能把黑的辯成白的,而最恨他的,就是他性好男色。
范逸軒對于這號人物是敬而遠之,雖不能說怕他,但總不喜歡和能言善道的人大熟稔,而且,他也怕艾克力對他糾纏不休。
另一個原因嘛,就屬他個人隱私,便不足為外人道了。
“放大假?大家都忙得要死的時候,他居然有心情放假?”艾克力夸張地叫了起來,還算英俊的臉上擠出了怪表情,“你這個私人助理是怎幺當的?不但不規勸
他好好守在工作崗位,居然還幫他逃過總公司的追查!
來了!范逸軒神情一凜。“首先,我必須澄清的是,我也是受害者,他一走,所有的事情全落到我身上,我比誰都急;第二,他要休假之前,已經把所有該辦
的事全處理完了,余下的執行部分,我一個人就行了,算不上棄職潛逃,根本無需勞煩總公司十萬火急地找人!
艾克力“呃”的一聲,反應極快地道:“既然如此,他把所有職責全授與你哩?”
“也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狈兑蒈幠@鈨煽傻鼗卮穑噲D拖延時間,好讓自己有思考的空間。
“到底是還是不是?”艾克力玩笑的神情一斂,犀利而猛追狠打的本色表露無遺。
反正他也不是專程來敘舊的,這范逸軒人長得俊美,頭腦更是靈活,就是不懂得乖乖聽話,艾克力不悅地想起,若是他早幾年就答應到自己身旁的話,如今飛同集團的第一接捧人早就是他了……
范逸軒嚴肅地道:“我說是,是因為少爺臨走前,的確做了一些適度的授權。只要在合理的計劃范圍內,我是可以做主,但如果超過這些權限,還是必須請示
少爺,所以我的地位沒變,仍然是少爺的跟班,請表少爺大可放心!
原來如此,艾克力滿意地笑了:“那就好,逸軒,我是愈來愈欣賞你了!謹守分寸,絕不逾矩,這是你的優點,更是令人心疼的地方,我看你干脆來幫我好了。我身邊就缺一個像你這樣賢妻良母型的得力助手!
他伸開雙臂,正想把范逸軒納入他的胸膛時,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解了范逸軒的圍。
呼!好險,真是千鈞一發!他舉起話筒,心里還是怕怕的,連忙問到辦公桌后面,與他隔桌對峙:“喂,我是范逸軒,哪位?”
艾克力無所謂地聳聳肩,雙臂抱胸地坐回沙發。
他不急,反正這回他多的是時間,而生性浪漫的他,并不打算完全照著老狐貍們的游戲規則玩。他直覺認為,事成之后,不要說尚君凱,就連范逸軒都會感謝
他的。
“辛裊雪。我現在在你們公司樓下的咖啡店。我方不方便上去?或者你要下來找我?”
令他驚喜的聲音傳來,使他掩飾不了情緒的激昂:“你怎幺突然想見我?不是說好一個星期不見面的嗎?”
“無聊,”她斥道,“我隨便說說你也信?如果不要就算了,…!”她的決定既急又快,簡直令人措手不及。
“喂,喂,我沒說不要!這可是你第一次約我,就算天大的事我也得排開,”范逸軒低沉地笑了,“嗯,讓我猜猜看,你找到男女主角了?”
“廢話!連片子都開拍了,再過一個月,你等著看結果吧!”
他聽她不可一世的語氣,好笑之余也不得不點頭,畢竟從交付案子到現在才半個月,她已經進展快速,不愧是完美的辛裊雪。
“那我實在想不出來我們見面要談些什幺?”何況一切的操縱權全在她手上,還有什幺好商量的。
“笨哪,你還欠我一趟大峽谷之旅,不去那兒,戲怎幺拍呀!”
“那事啊,”范逸軒微區眉,瞄了一眼做壁上觀完全聽不懂的艾克力,清清喉嚨,“小雪,那件事我看就算了吧!我聽說恒春的風吹沙也很有效果,試試看在那里拍如何?”
“好哇,你敷衍我!”她的聲音聽來頗有爆發性,“你等著,我馬上上去找你理論,有膽別走!
“喂,喂!”他望著話筒欲哭無淚,還來不及告訴她此時會客不宜,她居然揚言要沖殺上來,這……這……他無奈地放下話筒。
“有麻煩?”艾克力禮貌性地問。
麻煩,還真的很麻煩!“表少爺,經過長途飛行,你也累了吧!我這就請人送你到飯店!彼崎_話題。
“聽你這幺一說,我還真有點累了,你住的地方在哪兒?我自己去就行了。”艾克力邪邪地一笑,得意地看他冷靜的表情垮了下來。
“不,表少爺,這樣對你來說太委屈了!狈兑蒈幱牣愔,不禁抱怨,艾克力到底在想什幺,就算他想把他,也不能這幺露骨地要求吧!
美國人果然開放,即使他久居那里,還是無法習慣。
艾克力輕優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緩地撫過他的下顎:“委屈?不,一點也不委屈,能和你這樣的美人同床共枕,怎能算是委屈呢?”
范逸軒駭然,忙退了好幾步:“不,不,表少爺,我一點都不美,絕對不美,你一定是弄錯了!
嘖,雞皮疙瘩全起來了,而艾克力似乎很陶醉在這種曖昧的氣氛,不停地用身體及言語騷擾他。
“逸軒,我們就來一次嘛!保證會讓你很舒服的!狈兑蒈幪佣紒聿患傲,突然神情一凜:“表少爺,老爺在你來之前,有沒有交代你一件事?”
“掃興,”’艾克力扁嘴,放棄戲弄他的念頭,“就知道你還記得。算了,來日方長,總有一天我會要你成為我的人!
可怕的誓言,范逸軒神情有點漠然:“不會有那幺一天,我只對少爺有責任和義務!
“別那幺肯定,未來的事誰也不知道!卑肆苹纳袂樾皭菏,“本來照約定,你是一輩子也不能回來的,現在,還不是陰錯陽差地跑回來,所以人嘛,有時候還是聽話點好。”
范逸軒眼底掠過一陣復雜的神色,他擱在腿旁的手緊握成拳,閃進腦海的是曾經撕裂他所有驕傲與尊嚴的痛苦記憶。那些充滿血淚和殘酷的影像,就像鋒利的刀刃狠狠地劃過他悸動痙攣的心,接著,他臉上的譏刺更濃了:“如果真到那一天,不用你們對付我,我自己也會受不了。表少爺,我這輩子注定學不會乖乖聽話的!
艾克力被他凝重的語氣嚇到了:“逸軒,你該知道我或是其它人,頂多只是幽默過頭而已,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尤其是對你!
范逸軒淡淡揚起一道劍眉:“能被你們當成玩笑的對象,我應該偷笑了!
艾克力不解地搔搔頭,怎幺會把話題轉到這幺奇怪的地方:“逸軒……”
突然,未經通報,辦公室的大門就被粗魯地打開了。范逸軒啼笑皆非,眼底閃過一絲難隱的笑意,瞧著這位打扮人時的俏女郎大刺刺地走了進來。
辛裊雪怒火熾盛地瞪著他,但在看到辦公室里還有一位老外時,馬上轉換成笑吟吟的表情:“喲,原來你有別的客人,怎幺不早說呢?”
我沒機會說!范逸軒淡淡地道:“他是艾克力..德南,名律師,也是飛鷹的股東之一,君凱的親戚。她是辛裊雪,一個好朋友!
他為彼此介紹,不太高興地見到辛裊雪露出溫馴可人的可愛模樣,雖然他知道她有雙重個性,不過,他還是會吃醋。
“很高興見到你,辛小姐,我見過你的作品,實在令我印象深刻,這次能請到你為我們負責廣告部分,真是大榮幸了!卑肆τ谝磺忻赖氖挛锒己苊舾,握住她的手比一般時間長些,最后還依依不舍地吻上她的手背。
大帥了,多紳士的舉動,這令辛裊雪樂翻了天。
生平第一次被人這樣吻著,又是這樣一位帥哥,只是……她把求救的眼光投向范逸軒,這老外嘰嘰咕咕地說什幺?
“呃……她的意思是向你道謝,沒想到你會注意到這幺渺小的事,畢竟這只是一個奇怪的小島嘛!”范逸軒搶救她的手太過急躁,以至于無法掩飾他赤裸裸的
醋意。
這小妮子,不會被這男女皆可的艾克力迷上了吧?她居然還瞪了他一眼!范逸軒微蹩著眉想,為什幺艾克力會知道小雪的身份?難道他被調查了?
“原來是這樣啊!她不懂英文嗎?”艾克力又是一陣嘰咕。
“很遺憾,似乎如此!
“真可惜!卑肆ν锵У孛掳统了,眼神中又問起惡作劇的光芒。
范逸軒動容地警告:“表少爺,她什幺都不懂,請你別找錯對象了!
辛裊雪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們一來一往,非常懊惱自己有聽沒有懂,不過光看范逸軒凝重的表情就夠滿足了,唉!只恨自己念書從來只為考試,不然現在也不會派不上用場。
丟臉,她決定待會兒就去報英文實用班。
“原來你回來的目的是她!卑肆縿右幌伦齑叫α,悠閑自在地輕拂一絡額頭的發梢,“你和君凱秘密在進行的,原來是這個!英格叔叔果然厲害,全在他意料之中!
“不是這樣,”范逸軒忙著否認,“她只是我的好朋友,和君凱……不一樣!
艾克力轉向辛裊雪,用著生硬的國語說:“小姐,歡迎你加人我們家!
“啊……我不懂耶!”辛裊雪完全摸不著頭緒,她怎幺會跟這美國人成一家的?
“不懂就算了,你不是找我有事談嗎?走吧!”范逸軒攬了她的肩膀,轉身欲走,“表少爺,我請秘書送你去飯店,有什幺事明天再說吧!”
“這樣就要走啦,我還沒跟辛小組談談呢!”“不必了!
門倏地關上,艾克力望著緊閉的門扉,狂笑出聲,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范逸軒這幺快地從他身邊逃走,簡直……簡直是奇跡嘛!那個女孩在他心里一定有著極重的分量。
艾克力咧開大嘴,看來范逸軒的情形比他們想象的好,不久,他就可以完成任務,愉快地回去了,自由女神,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
艾克力到底為什幺而來?
他從哪兒知道小雪的存在?
老狐貍們這次又想玩什幺游戲?
他們知道君凱擅自放假,明知管不了,也不可能干預,這次為什幺這幺快派人來?
艾克力說什幺取代君凱之類的理由,根本不成立,以老狐貍們對君凱的器重及董事會的授權,就算君凱再放一個月的假,都不會有人說話。
那艾克力到底來做什幺呢?
突然,一只白皙嫩滑的小手在他面前晃動:“你已經對著我視而不見了半小時,究竟什幺時候才回過神來,陪陪我這個大美女?”
范逸軒猛然驚覺:“你還在?”哦,呃,一定是太累了,一定是艾克力給他的刺激大大了,所以他才會這幺反常地沒注意身旁還有一個她,通常,在他思考的時候,他習慣一個人。
辛裊雪沒好氣地挑挑眉:“廢話,你到底在想什幺?有什幺困擾了你嗎?”
范逸軒聳聳肩:“沒什幺,你找我不是有事?”
“你真的不讓我們到大峽谷拍?”她雙臂抱胸,開始以必殺眼神威脅他。
“有這必要嗎?”范逸軒蹩眉,拒絕的話因為看見她懇求的神情又吞回肚子里去,就縱容她一回吧!他想,畢竟他無法對她忘情,“好吧,要去就去吧!我讓君凱帶你們去!
“你不一起去嗎?”辛裊雪很開心,但開心之余還有一絲失望,“你說過要陪我的!
“這邊才剛開始,我這個總經理怎幺走得開呢?”范逸軒微笑地對她說,“何況君凱現在正在休假,有他帶,我放心多了!
辛裊雪扯扯嘴角:“誰帶都無所謂,只要這次旅行不花錢就好。”
“這幺現實?”他皺眉。
“喝!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彼链了念~頭,“你是想睡覺了,還是怎幺的?從剛才坐下到現在,你至少皺了十幾次眉,跟我在一起有這幺難過嗎?”
范逸軒硬著頭皮,決心賭一賭:“小雪,你想不想聽聽我的秘密?”
“喲!亂神秘一把的,除了你不告而別那事是我最感興趣的,其它的事我一概不想聽。”辛裊雪馬上建筑自己的心防,她大明白這男人的傷害力,所以,她不想讓自己陷得太快、太深。
范逸軒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要說的正好跟那件事有關,你想不想聽呢?”賭了,如果她還對他存有一絲一毫的眷戀,她會跟他站在同一條陣線。他向來信任她的才華和干練,她絕對能夠幫助他,這件事完全勿庸置疑。如果她根本不在乎他,那他也該徹底死心了,反正,他也不是沒有孤獨過。
辛裊雪攤攤手:“請吧!只要你別編得太離譜,我會相信!彼Я颂ь^,眼底閃過一絲脆弱,但很快地,馬上恢復慣有自信的笑容。
這把范逸軒弄糊涂了,他清了清喉嚨:“我父親是情報單位的地下工作者。”
“俗稱間諜?”辛裊雪訝異極了,都什幺時代了還有這種人。
“也不見得都是做那種見不得光的工作,不過在遇到英格老爺時,我父親的確是為了調查一件非法兼并的案子而在飛鷹企業臥底,成為英格的私人司機!狈兑蒈帞嚁嚸媲暗牟捅P,發現自己一點胃口也沒有了,提起不為人知的過去,令他有些煩躁。
辛裊雪的表情十分古怪:“原來你也不是天生優秀,你還是有些缺陷,令人感到遺憾!
“你到底要不要聽?”他閉了閉眼睛,好半晌才苦惱地對她說。
“要,當然要,能聽到你悲慘的過去以印證上帝造人是公平的,怎能錯過?”她一派無辜地回答。
范逸軒于是又閉了閉眼睛:“總而言之,我父親在一次槍戰中不小心受了傷,又被情報單位認為臥底不力,打算滅口時,被老爺救了,收留在身邊,一待就是二三十年,直到含笑而逝。所以,我的身份根本不是富家子弟,也不是君凱的朋友,我只是他的仆人!
“就這樣?”辛裊雪瞪大了眼睛,有點失望地喊。
范逸軒聳起形狀優美的濃眉:“什幺意思?”
“我的意思是……”辛裊雪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迅速地放下,“不應該這幺簡單嘛!至少該有一些曲折離奇的事,這樣才有趣嘛!”
說完,她還滿懷期待地望著他。那雙清澄分明的大眼令他的心猛然一動。
見鬼了,這女人的頭腦構造就是和一般人大不相同嗎?范逸軒掃過額前劉海:“你不覺得很失望嗎?我是尚君凱的仆人耶!”
“可是他把你當朋友,不是嗎?”
這倒是,所以他啞口無言。
“何況,你本來就是我的手下敗將,現在只不過又多了一個理由。無所謂的,反正我本來就比你優秀,我不會因為這樣就更自豪一點!毙裂U雪寬宏大量地擺擺手,原來是這種小事,她從來不認為人要戴上什幺標志,才能算是成功的人,她只知道,掌聲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換來的。
所以,知道范逐軒對這件事如此在意,她的心底反倒有些失望,原來他也只是個平凡人!如此看來,她要比他聰明多了。
范逸軒折服地望著她:“我什幺時候敗在你的手下,我怎幺不知道?”
“期中考。∧阋宦暡豢缘仉x開,害我想炫耀都找不到對手,只好回家拿大哥的照片貼在靶上用飛嫖射,還被他罵了好幾天呢!”辛裊雪眨眨眼,笑得十分愉悅。
“那時候,我只記得被學生會長迷得團團轉,光追著她的腳步就令我暈頭轉向,哪還記得在考卷上寫了什幺。”范逸軒柔情萬千地給了她一個迷人的微笑。
倏地,一抹紅潮飛上她悄美的紅顏:“少沒正經了,少年時候的感情作不得真,否則你怎幺舍得離開?”
他笑嘆:“你就是不肯放棄追問原因!
察言觀色,好現象!辛裊雪對他還是有份特殊的情感,這是否表示他也可以放手一搏,爭取他的愛情呢?
這值得他花時間好好想一想,可是,愛情這玩意要能想得這也就不叫愛情了。
不是嗎?
“范逸軒,別以為我外表嬌嬌弱弱,不敢大聲說話就以為我是好欺負的,事實上我最恨人家耍我!”辛裊雪的個性,說是膽大妄為,或許該說是火爆易怒;但若說害羞,那是完全跟她扯不上關系的,所以,此刻她大言不慚地說,“尤其當年的事,讓我最感到丟臉。好歹我也是你的女朋友,你突然不見蹤影,我卻一無
所知,搞什幺嘛,別人會以為我們根本不是情侶,我完美的名聲因你而有了污點,真丟臉!
這是愛情嗎?根本只是賭氣嘛!范逸軒揉揉眉心:“小雪,你懂愛情嗎?”
她心虛地感覺出他好象發現她的秘密:“你為什幺要問?不懂愛情怎幺會男朋友不斷?”
范逸軒專注地凝視著她,唇邊露出一抹洞悉的微笑,而那笑容是非常愉悅而溫暖:“不,你根本不懂愛情,真正刻骨銘心、生死相許的情愛不是男女間互相競技的玩笑,更不是充當門面用來招搖的戰利品。小雪,其實我很高興你沒有談過真正的戀愛。”
“變態,”辛裊雪做了一個可愛的鬼臉,“說來說去好象你都有理。敢問范同學,你又談過幾次戀愛?”
她不服氣,從小到大,她長得溫柔可人,貌美炯娜,頂多只是崇尚完美而變成雙重個性,又不是多嚴重的錯誤,卻令她身旁的男人一個比一個跑得快,怎不叫她覺得丟臉呢?完美的辛裊雪不會就此一個人完美下去吧!
“一次就夠了,”范逸軒正色地道,“我打算讓這惟一的一次戀愛開花結果!
“恭喜你喲!”辛裊雪沒好氣地祝福,心里暗暗不爽,諷刺地想象,那被他看上的女人最好沒有她漂亮。如果是個水桶腰,大肚婆,再加上一張大餅臉,往俊
逸挺拔的他身旁一站,那才叫完美呢!
范逸軒好奇地叫了她幾聲:“你想什幺想得那幺出神?”
“沒什幺,”辛裊雪瞄了一下隔桌的海鮮盅,非常會敲榨地說,“我餓了,這個時候如果有海鮮血可吃,那會十分完美!
范逸軒悉聽尊便,等到熱騰騰的海鮮盅上桌,他才緩緩地說:“從小,我就住在英格家里,接受各式各樣嚴苛的教育,其中又以管理、經貿及各種防身訓練為主。
我父親不常在我身邊,即使來了,也只是叮嚀我要照老爺的意思做,不要讓他們灰心。而一個小孩子能了解多少?我只知道老爺對我很好,他簡直把我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
“其實不然?”辛裊雪放下湯匙,敏銳地感到他內心的痛苦,更為他眼中赤裸裸的脆弱感到心疼,一股難以詮釋的恐慌緊緊抓住了她,她有個很奇異的感覺,仿佛有股莫名悸動的柔情在胸口燃燒。
奇怪了,長到這幺大還沒有這種感覺,難道這就是愛情?可是他本來就是她的男朋友嘛!
“直到有一年,他把十二歲的君凱帶到我面前,告訴我君凱是我的主人。在飛鷹集團里,決定繼承者不是光靠親情就可以,最主要是要有才能與驚人的魄力。
英格老爺顧慮到君凱的未來,所以從小刻意訓練我,讓我成為君凱的影子,”范逸軒聳聳肩,無所謂地笑笑,“想想我也挺不簡單的,當君凱站在我面前時,我
甚至還只是個十三歲大的孩子。其實住在英格家很好,不愁吃穿,只是我卻喘不過氣來,他們要我照顧一個比自己還年幼的小鬼,而我只是個影子,別人對我好,
也只是為了君凱,沒有人在乎我想什幺!
目睹他那佯裝不在乎的痛楚神情,辛裊雪伸出手緊緊握住他的:“誰說沒人在乎你,至少……我在你突然不告而別的時候,哭了好幾天,甚至有好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想你!
他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倏地反轉過來,緊緊握獲她的:“謝謝你,知道自己被人需要,是件多令人高興的事!彼麆尤莸卣f。
辛裊雪扮了個鬼臉,掩飾胸口強烈的震撼;“所以你不可以再突然失蹤,否則我一輩子也不原諒你!
“遵命!”他笑了笑,然后捐著唇,好一會兒才說,“和君凱共同生活了五年后,我就逃了,逃回到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這里有我早逝的母親,還有我父親的好朋友,是他幫我弄到高中的學籍。原本我以為就這樣過下去了,沒想到還是被發現。那次是君凱親自來找我,長談許久后,我終于發現,我們很像,同樣是母親早逝,而被父親拋棄的不幸孩子。從那時候起,我們有了默契,決心不讓那群老狐貍擺弄。后來我們聯手奪得下屆接棒人的地位,一直到現在,我才算有能力不被他們指揮,盡管我還是君凱的仆人。”
辛裊雪蹩眉沉思了許久,悄眼凝視著他,經他今天一說,她所有的困惑都解開了,包括他突然轉學,又突然不告而別,小吃店老板的曖昧談話,以及他若即若離的態度。原來他一直像個影子,當然會羨慕實體和自由。
“其實你最欣賞的,還是尚君凱!彼铝私Y論。
范逸軒愣了一下,然后笑嘆:“果然聰明!君凱有龐大的家產,還有難得的父愛,盡管君凱不承認,可是誰都看得出來,英格對他幾近溺愛,怕他不適應美國社會,特別教育我,而我所擁有的一切都不是為我而準備的,我當然會嫉妒,甚至會希望君凱遭到不幸!
“別嚇人了好不好?聽起來你們之間好象互相陰險地對待。”辛裊雪挑起眉。
他哈哈一笑:“是有點陰險,不過小雪,在這段時間我的確很快樂,非常非常的快樂,甚至覺得就這樣住下去,我會得到幸福。盡管像我這樣的人,是不配得到如此多的幸福,可是我還是會這樣希望,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知道嗎?”他深吸一口氣,表情變得深沉,凝視著她的目光深情而痛楚。
“哎呀!怎幺說到這地方來了,我知道你很喜歡我,而我也很喜歡你,唉!就這樣,別麻煩了!毙裂U雪慌亂地掙開手,再對看下去,她的臉就像熟透的蘋果,再也抬不起來了。
“你喜歡我?怎幺沒見你有任何的表示呢?”
“我表示得還不夠明顯嗎?從頭到尾,我一直是站在你這邊的耶!”見他存疑地挑起濃眉,她忙問,“你想不想反擊?”
“你的意思是?”
“老狐貍那樣的對你,難道你不生氣嗎?趁著君凱還在度假,我們想個辦法好好整整他們,你看怎樣?”
她雙眼晶晶亮亮的,過度的興奮使他也感染了她的好興致。
“怎幺做呢?”他唇角含笑,塵封往事終于在她的笑容里成為過去。
“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從長計議!彼龐趁牡匦π。
然后,專心吃著半涼的海鮮盅,腦中一個個有趣的點子正在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