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那年由于父親驟逝,母親不知所蹤,在無人撫養的情況下被送進孤兒院,在孤兒院中待了長達七年。每年部有無子嗣的夫妻或所謂的“善心人士”來領養數名“可愛乖巧”的院童,獨自己因孤僻且叛逆性強而始終乏人問津。一直到了十五歲那年,他被莫名其妙的送往國外就讀。院方告知他已被某企業的老板收養,自此可以衣食無憂、享盡榮華。他望著其他院童欣羨的表情,心中沒有任何感受。自始至終他沒有看過養父一面。而到了國外,他并沒有受到正規的教育,每日由數名不同的家庭教師,密密麻麻的排滿各式各樣的課程。雖然住的是華宅大院、吃的是山珍海味,但受的卻是魔鬼訓練,絲毫沒有喘息的空間。數年后他才漸漸明白,他只不過是一名被培養成輔佐“真命天子”的“御前侍衛”,注定了要賠上一生的自我與尊嚴,為的只是替他人披荊斬棘。他沒有任何的不滿與忿怒,因為他換來了一生的榮華富貴。
“方氏企業”二十年來一直獨占全國企業體營收凈利的鰲頭,這要歸功于方文遠投資的眼光。舉凡房地產、土地開發、國際貿易、科技研發皆有獨到的眼光!翱、很、準”一直是他奉行不二的三字箴言。方氏企業的任何政策,動輒影響全國的經濟狀況。按理來說他應不至于有任何不滿足的地方,但偏偏他就有一個天大的遺憾──他僅有的一個兒子卻是個不成材的阿斗,成日風花雪月、揮金如土,空有一個總經理的頭銜,卻盡是挖自家墻角,十足的敗家子。
說來他的女兒還稍有一些商業天分,但偏偏放眼世界的他,卻固執的保有重男輕女的觀念。他從不吝于培養這一雙兒女,也開明的依循兒女的興趣去發展自己的天空。但畢竟女兒嫁出去是潑出去的水,他不希望自己一生的心血終究是為他人作嫁。
所以,方文遠處心積慮的為自己的兒子鋪一條平坦大道,在他兒子──方志揚十五歲那年,收養了一個與他同年的男孩──江群,用心培訓江群成為日后忠心不貳的家臣。藉由他的智慧與能力,固守自己窮一生之力所打下的半壁江山。
江群踏進緊鄰總經理辦公室旁特別助理的辦公室,二十坪大的空間,設計的簡單而高雅。映入眼簾的是真皮的舒適座椅與原木的氣派辦公桌,桌上一疊堆積如山的卷宗文件。角落另設有一套辦公家具,坐在椅子上的女孩趕忙站了起來,對他點頭示意!敖刂?”
江群掃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走到自己座位上,拿起放在最上層的卷宗,隨即批閱起來。
女孩走到他面前,對他微微一笑!拔沂欠杰瞥浚愕乃饺嗣貢。我父親──也就是董事長,要我跟在你身邊學習。至于公事方面,因為你新來乍到,人事上若有不熟悉,或許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江群微一皺眉,對她冗長的介紹詞稍感不耐,不過依舊沒抬起頭。
“下午兩點舉行業務會議,董事長親自主持。一方面是研究南部科學園區旁那塊地建商務俱樂部的可行性外,主要是向各部門經理介紹你的加入……”
“行了!苯豪淅浯驍嗨脑。
方芷晨微一楞,笑笑說:“一點五十我會提醒你!
兩點整會議準時進行。
方文遠為眾人介紹道:“這位是江群江特助,相信你們都已聽過他的大名!
江群微微一笑,站起來朝眾人點點頭。
在座的人莫不睜大眼睛。原來這就是公司里赫赫有名的神秘人物──江群。那個行事果決、心狠手辣、趕盡殺絕,每年為公司賺進數十億進帳的江群?原來竟是這樣一個年輕小伙子!
“從現在起,江特助會在我們總公司協助總經理處理業務上所有事情!狈轿倪h眼光轉向坐在他身旁的一個年輕人!爸緭P,以后公事上你可以請江特助多幫忙,至于你自己,”他皺皺眉!拔蚁胍膊挥梦叶嗾f了!
方志揚朝他聳聳肩,轉而向江群投以一個大大的笑容,伸出一只手。“我想這里沒有一個人會比我更歡迎你。”
江群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臉上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容。
方芷晨打量著這一幕,忍不住想起上午在辦公室的江群。一整個早上他都冷著一張臉,對她視而不見。別說是笑容了,根本連正眼都沒朝她看一下。這個男人如果不是有兩張面具,那么就是討厭她了?方芷晨在心底苦笑。
這個男人人前人后竟是兩張臉!方芷晨有點納悶,或許私底下的他比較嚴肅吧。雖然說“嚴肅”其實有點牽強。
“好了,你們就別那么客套了!狈轿倪h笑著說:“芷晨,阿群是我義子,算起來也是你哥哥,以后就名字相稱吧。”
方芷晨順從的叫了一聲:“群哥!
江群不置可否的笑笑。
方文遠陸陸續續的為他介紹在座其他人,江群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
“接下來我們研究一下南科旁那塊地的案子!狈轿倪h目光巡視著眾人,最后鎖定在江群身上!鞍⑷,上午你應該多少對這件案子有點研究,說說你的看法!
江群淡淡說:“我反對。”
所有人都愕然望向他。
方文遠不解的問:“為什么?這件案子如果成功,不但可以為公司賺進大筆利潤,而且也可以提升我們在商業界的形象!
“構想是很好,但是地點選的不對!
“地點有什么問題?”一名原先負責這件案子的經理林政風忍不住開口。
江群瞥了他一眼。“臺南市五期這個地方,一來是有名的風化區,再者,這附近已有幾間俱樂部……”
林政風打斷他的話:“這幾間俱樂部的素質和我們相差太遠了。”
江群點點頭!白钪匾囊稽c,這附近沒有交流道。五期這個地方基本上就已經離南科太遠,一般來說,離開南科到五期,會先遇到新市交流道。與其舍棄交流道而進市區到五期,同樣的塞車時間,不如直接驅車到高雄。高雄不但有數間素質不錯的飯店,更有和我們同性質的俱樂部!
方文遠沉吟:“這么說來,這件案子必須放棄了?”
江群微笑!澳堑挂膊槐兀灰诹磉x地點就行了。據我所知,南科附近還有不少土地,而且坪數都不小。”
“好,”方文遠望了望眾人。“有沒有人有其他意見?”
林政風恨恨的看了江群一眼。五期那塊地是他家的祖產,原先他打算從中獲取高額利潤,沒想到卻被江群的一席話給輕易破壞了。
“如果沒有,那么,政風,土地的事情交給你去處理!
林政風尚未答話,江群便接口:“董事長,這件事由我來辦!彼⑽⒁恍。“畢竟我新到總公司,應該給我一點表現的機會!
方文遠哈哈一笑!昂煤,事情交給你我比交給誰都放心!彼蛄终L!罢L,事情就這么決定了。你對這件案子接觸的較久,有空給阿群一點意見!
江群對他微笑道:“林經理,要請你多多指教了。”
林政風僵硬的點點頭。
回到辦公室,江群又恢復之前的面無表情。
方芷晨見到他臉上的寒霜,也識相的沒有開口,專心處理桌上的文件。
她不懂江群為什么前后轉變這么大?她有得罪他嗎?
江群唇邊掛著一抹冷笑。他怎么不了解方文遠安排方芷晨在他身邊的用意?不過就是監視罷了。他骨子里畢竟不是留著方家的血,能不提防嗎?
兩人各自有各自的心事,默默無語。
隔著總經理和特助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方志揚走了進來。
“總算念完了!”他夸張的吁了一口氣!胺凑习炙次沂裁炊疾豁樠。喂,老兄,”他拍拍江群的肩!拔铱茨氵比較像我爸的兒子,幸好你來了,否則要我每天看那些公文、開一些有的沒的會,我看沒幾年我就蹺辮子了!
“哥,你老是那么口沒遮攔,也不怕人家笑話!
方志揚嘻嘻一笑。
“沒人能取代你在董事長心中的位子!苯何⑿。“怎么說也是親生的好。”
方芷晨看了他一眼。
方志揚“嘿”了一聲。“這點你就錯了,老爸他把你贊的像什么似的,卻把我貶的一文不值。不過這個我早就習慣了,喂,你可別自責啊。”說完哈哈一笑。
江群唇邊浮起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
“說真格的,我老爸還真是厚愛你,安排芷晨在你身邊當秘書。我老妹的國色天香,不知吸引了多少世家公子窮追不舍,我都快被那群蜜蜂、蒼蠅給煩死了!彼檬种庾沧步,一臉曖昧!斑@可是一個近水樓臺的好機會呦,可別辜負了我老爸的美意。”
方芷晨瞪了他一眼。“哥,你別胡說!蹦樕喜挥勺灾骷t了起來。
江群望著她,暗暗打量。
方芷晨真的很美。她的美很自然、出塵。膚色白凈、細致,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紅,一雙翦翦秋瞳如歌如訴,卻又閃動著慧黠的光芒。身形瘦高苗條,約在一六八左右。骨架勻襯,體態輕盈,穿著打扮清爽,且又能秀出自己的格調。她周身散發著一股韻味,教人忍不住想親近,卻又怕褻瀆了她。
僅僅一個“美”字實在無法道出她的一切,卻又找不到比“美”更貼切的形容詞。
方芷晨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輕輕別過頭。
江群收回目光,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方志揚兀自哇拉哇拉的說著:“……說真的,我看以后公司就交給你了,我實在不適合這種環境。反正老爸留給我的錢也夠我一生享用不盡了,還那么拼命干嘛?”
江群微笑。“事實上我會到這里來,為的也是讓你無后顧之憂,否則方氏的產業,又怎容我這外人插手?”
“你不是外人!狈杰瞥堪櫚櫭!鞍终f了,你是他的義子!
江群笑了笑,不置可否。
“好了,”方志揚笑!安还苁峭馊艘埠,內人也好,總之以后就是一家人,我代表方氏企業歡迎你。畢竟對你這位‘兄弟’我算是慕名已久,早聽老爸提起有你這號人物,卻一直無緣見到。今天算是我們兄弟相認的好日子,我們應該好好慶祝一下!
“哥,今天晚上不是已經安排了一個歡迎會嗎?”
“唉!”方志揚揮揮手!澳欠N老套的歡迎會,還不都是公式上的客套、應酬而已。我打算帶阿群去見識一下我們臺灣的繁華,什么叫作‘男人的天堂’!”
方芷晨沉下臉!澳愦蛩銕焊缛ツ隳切N金窟’當火山孝子?”
方志揚嘻嘻一笑。“哎喲,說那么難聽。所謂‘食色,性也’,更何況我最近發現了一個不錯的地方……”
方芷晨欲待說話,江群連忙打斷她。
“這事先不忙談,總之今晚我必須出席,其他的事改天再說吧!
方芷晨瞪了方志揚一眼,卻見他俏皮的吐吐舌。
“老是沒個大人樣。”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歡迎會上,除了總公司的人全員出席,方文遠另邀了不少商界名流,為了讓江群以后在公事上的拓展更為順利,他不停的為江群介紹與會的人士。
“阿群,這位是富興機構的楊總裁,我們在墾丁的那場度假觀光區舊事和他們合作的!狈轿倪h呵呵笑著。“楊總裁在土地開發上的經驗可是你們這些后輩要好好學習的。”
江群禮貌的微笑著。
楊敬業笑說:“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傳聞方氏企業近幾年來因為有你的加入,每年營利都在世界排名前十大。”他對方文遠笑著說:“方兄,你真是好眼光,到底你是從哪挖掘出這么一個優秀的年輕人?”
方文遠哈哈一笑,不愿多作解釋。
“爹地。”一個女孩走過來,撒嬌的偎著楊敬業。
“跟方伯父問好啊,真是愈來愈不懂事了。”
女孩笑說:“方伯伯,好久不見了!
“好好,妍莉,你真是愈大愈漂亮了!
楊妍莉微微一笑!胺讲^獎了,我是怎么也比不過芷晨的!闭f完,微微瞄了江群一眼。
“來來,方伯伯為你介紹一下!狈轿倪h拉著江群。“這是方伯伯的干兒子,江群!睂赫f:“這是楊總裁的千金──楊妍莉。你們年輕人聊的來,好好親近親近!
楊妍莉大方的伸出手!霸瓉砟憔褪墙,我聽爹地提起過你。”
江群禮貌的握一下手,不予置評。
方文遠挑眉。“你也知道阿群?”說著,看了楊敬業一眼。
楊敬業尷尬的笑笑。他曾在方文遠底下挖走一名大將,由于兩家企業性質有若干相近的地方,業務人才的競爭是難免的。自從他聽說方氏企業近年來出現一名業務界的高手,確實曾勸過挖角的念頭。此時被方文遠看穿,不禁有點尷尬。
不過商場上雖沒有永遠的朋友,畢竟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兩家一直維持著表面友好的關系。
“是啊!睏铄蛐χf:“爹地說方伯伯您一直是個商業界的伯樂呢。”
方文遠不禁有點得意。確實,他方文遠栽培出來的人才一直能在商場上嶄露頭角,其中又以江群讓他最為驕傲。不過以往即使他再怎么用心培育的人才,在利益的前提下,通常敵不過他家企業挖角的條件,F實的社會,人們早已忘了“忠、義”兩字該怎么寫。
想到這里,他不禁瞥了江群一眼。
江群臉上不動聲色,事實上卻已看穿方文遠心中的想法。
“確實,如果沒有義父的慧眼,至今我江群只怕不知淪落到何方。能將一個來歷不名孤兒院的小孩用心栽培的人畢竟不多了!
“孤兒院?”楊妍莉叫了出來。
“是的。”江群微笑。“義父在我幼時將我從孤兒院中領養出來,除了供我吃穿,還給我比一般人更好的教育。義父對我除了栽培之恩,更多了養育之情!
方文遠看了他一眼,會心的一笑。
楊妍莉敬佩的看著江群!坝⑿鄄慌鲁錾淼,方伯伯的栽培也是要有你肯上進才會有今天!
江群不答話。既然目的已達成,他不愿在這個話題繼續談下去了。
顯然方文遠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笑說:“我去招呼一下客人,總不能我們老友相見就冷落旁人了。阿群,我跟你介紹一下力新貿易的王總!闭f完,向楊敬業道個歉,拉著江群走了。
等兩人離去,楊妍莉說:“爹地,你覺得江群這人怎樣?”
楊敬業想了一想。“人是不錯,就是心機深沉了些。不過在商場上就是該這樣才爬的高。”
“如果作你女婿如何?”
楊敬業一楞,繼而笑說:“女兒,你看上他了?”
楊妍莉點點頭,露出小女兒的嬌態!八俏蚁矚g的型,夠冷靜!
“那你可得花點心思了,這人不簡單。”楊敬業笑說:“不過只要是我女兒看上的人,相信也是手到擒來!彼烈!叭粲兴尤胛覀兊墓荆瑢ξ覀兾磥淼陌l展只有好處!
楊妍莉白了他一眼,撒嬌的說:“爹地,你只關心公司,這是你女兒未來的幸福呢。”
楊敬業笑。“誰說我不關心你未來的幸福?以后公司還不是你的?”
林政風殷勤的跟著方芷晨打轉,一會端茶送水,一會拿點心,服伺的無微不至。方芷晨雖感不耐,但礙于公司的情誼,倒也不便發作,始終禮貌的應付著。
她早知林政風對她頗有好感,在公開場合一直以護花使者的姿態出現,有意使別人產生錯覺。以往她對這種行為雖然不喜歡,但也沒有刻意去厘清什么。反正她自認行的正、做的端,也不怕別人說閑話。
但是今天不知為什么,對林政風這種殷勤的態度卻無端的感到煩躁。
“芷晨,想不想到花園去散散步?”林政風滿臉堆著笑。
“不了。”方芷晨微微一笑。“我也得幫爸爸招呼客人,突然離開不好。”說著,她端了一杯紅酒,走向站在角落觀賞壁上畫作的一個中年男子。
林政風滿臉失望,卻還是振作精神快步跟了上去。
“沈董,原來您對畫有研究?”方芷晨笑問。
沈慶中哈哈一笑!笆裁囱芯?只是沒人理我,在這里故作風雅罷了!
方芷晨臉上一紅!吧蚨,您這是笑我們招呼不周了?”
“哪兒的話!鄙驊c中笑:“今天客人這么多,本來就很難面面俱到。是我認識的人不多,找不到相熟的朋友可以聊聊,所以自己找消遣!
方芷晨笑:“沈董太客氣了,上回引進的那批電子零件,若不是沈董您和海關部門有熟,恐怕不知要拖到何時才能入關。說來您的交際面可比我們廣多呢!
沈慶中是棄政而從商的,和政府部門關系良好,方氏企業許多方面都要靠他出面周旋。由于他從商的時間不長,因此大部分企業界的人士都不熟。
“對了,今天的主角江群,聽說是令尊的義子?”
方芷晨點點頭。
“果然是個出類拔萃的年輕人,不只外型佳,談吐風度也是一流的。看來令尊果真非常重視他,還特地為他辦了一場歡迎會!
方芷晨聞言,沒來由俏臉一紅。
在一旁的林政風忍不住輕哼出聲:“我看也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
方芷晨皺皺眉,只當作沒聽見。
沈慶中笑說:“好了,你們也別只顧招呼我了,令尊是我學長,算來也是自己人,你就別太見外了。我去跟令尊打個招呼,待會有事要先走!
方芷晨點點頭!澳悄!
方志揚不知從哪冒出來,拍拍方芷晨的肩!袄厦茫龝銕臀腋习终f一聲,我要先走了!
方芷晨沉下臉!澳阋ツ模俊
方志揚聳聳肩。“去哪都比待在這里好多了。”
“你這樣爸會生氣的!
方志揚嘻嘻一笑。“老爸對我生的氣還會少了嗎?反正我做不來交際應酬那一套,留在這里也礙事,不如先走。”
林政風賠著笑臉!胺娇偅@個場合如果沒有你會失去光彩的!
方志揚翻翻白眼,懶得搭理他。
“就這么決定了,你幫我向阿群道個歉,改天我會補請他!闭f完,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方芷晨無奈的搖搖頭,眼光不由自主朝江群的方向望去。只見他風度翩翩、談笑風生的周旋在眾賓客間,神色自若的侃侃而談。
驀然他一個轉身,眼光與她對個正著。
方芷晨一慌,連忙低下頭,隨即又懊悔自己的慌張失措。當她若無其事的抬起頭來,卻見江群已回過身,繼續和身邊的人談笑。
忽然她的心中升起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一早,方芷晨踏入辦公室,見江群已經到了。
“群哥,早!狈杰瞥课⑿Φ拇蛑泻簟
江群抬頭看她一眼,又低頭默不作聲的繼續批閱文件。
方芷晨咬著唇,勉強把他的漠視裝作毫不在乎,走向自己座位整理文件。
一會,她拿起一份資料遞給江群。
江群抬頭不解的望著她。
“這是南科旁五千坪以上的土地資料,包括了地主姓名、住址、電話和公告地價及地籍圖等!彼⑽⒁恍!跋M麑δ銓ふ彝恋厣嫌悬c幫助!蹦樕想m帶著笑容,但她的心底卻忐忑不安;蛟S他會覺得她這么做太多事了?即使她認為這只是一個作秘書的基本職責。
江群看她一眼,沒有說話,默默的接過她遞上的文件。
方芷晨在心中吁了一口氣,臉上不由自主綻放一個笑容。這份資料是她花了一個晚上整理出來的,透過地政事務所的連線幫助,還有電話的查詢,匯整成一份完整的資料;蛟S不是什么太艱難的工作,但是她相信這對初到臺灣的江群絕對有很大的幫助。畢竟原先尋找土地的工作輪不到他費心,他所要做的只是最后的決策。既然當初他一肩攬了下來,那么這些細節就必須由她這個秘書打點了。
方芷晨莫名其妙的感到心情愉快,或許這是江群第一次私底下對她沒有冷言冷語吧?雖然她一直不了解為什么他獨獨對她會如此;蛟S不只對她吧?說不定私底下他對每個女人都這樣呢。
她不禁給自己一個鼓勵的笑容。也許和他共事并不如想像中的困難吧。
只見江群仔細的研讀資料,拿起筆在文件上做著記號,一會,他照著上面的電話撥了幾通,一一過濾幾個有意愿的地主,逐一的約著會面的時間。
撥完電話,他抬起頭看著方芷晨!澳銓δ峡剖靻幔俊
方芷晨點點頭。“我們在南科有設廠,去參觀過幾次!
“下午你和我一起去拜訪幾個地主。”
坐上江群的車,方芷晨問:“公司備有司機,你怎么不用?”
江群淡淡說:“我習慣自己開車!睂⑹謾C丟給她!澳懵摻j一下銀行,把圈起來的那些地主借貸情形問詳細一點,看是否有遲繳紀錄或借民間胎的情形!
方芷晨點點頭,隨即撥起電話。
由于方氏企業和各個銀行都有熟,因此對一般人來說較為隱私而銀行不便透露的問題都能很輕易的得到回答,方芷晨很快得到江群想要的答案。
車子駛上高速公路,方芷晨輕噫一聲:“不搭飛機去嗎?”
“到臺南還有很多事要辦,沒有車不方便!鳖D了一下,江群又道:“我們可能明天才回來!
方芷晨俏臉一紅。言下之意,他們兩人會在南部共度一夜,雖然明知是為了公事,但她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
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方芷晨望著窗外,看著景物飛快的流逝,想找話題打破沉默,卻又不知該說什么。終于經過漫長幾個小時,車子駛下新市交流道。
江群開車繞著南科逛了一圈,心中有了底。他將車開往市區,吩咐著:“你先訂飯店,后座有本旅游指南,你打電話問問看!
方芷晨依言撥著電話,在永康一間規模不算小的汽車旅館,訂了兩間房。
“我先送你到旅館,晚上我約了人談事情!
方芷晨愣了一下!安挥梦遗隳闳?”
“那個場合你去不方便。”他淡淡說:“我約了幾個地主和與他們有來往的錢莊在酒店談事情,你去不適合!
“那么我送你到酒店。”她堅持的說:“酒后駕車很危險,我負責接送你!
江群冷冷說:“不用了。”
方芷晨望著他冷凝的表情,嘆了口氣,只好說:“別喝太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