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能容許他如此造次,潘急道長臂橫過,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牟桑成急忙要阻止,但夏取憐只是慢條斯理地將兩只酒杯各自放在兩人面前,恬淡開口,“嘗嘗我這回調配的味道如何!
潘急道燒到腦袋的火,被她這把溫嗓給澆得半熄!澳阒牢也缓染!
“所以我調的是大人能喝的酒!
“還是不要,憐夫人不知道大人的酒量有多淺……”牟桑成一下向東,阻止喻和弦被打,一下向西,阻止大人喝酒,覺得自己真的好命苦。
“有事,我負責!毕娜z淡道。
揚起眉,潘急道拿起酒杯嗅聞了下,有種甜潤酒香,他笑道:“那好,萬一我酒后鬧事,先向喻爺說聲抱歉。”話落,他一飲而盡,酒香入喉竟成齒頰生香的茶味,甚至還有淡淡桂花香。
“好喝嗎?”她笑問。
“不錯,這里頭真有酒嗎?”
“有,酒是穆家酒廠的桂花釀,而茶用的是吞云利興鎮的墨香!
前些日子,她到迎春閣時品了不少茶,對這款墨香極為鐘情,它極像烏龍茶,茶韻深濃,入喉回甘,可以將最溫淡的桂花釀酒味吞噬,卻不掩其味。
潘急道愣愣地瞧著她,只覺得她真是十八般武藝皆通,還未開口夸贊,已被喻和弦搶白。
“跟昨晚搭配三白的青柳相比,今兒個的茶酒香醇濃郁,令人回味!庇骱拖屹澆唤^口。“想不到最下等的墨香茶,能配出如此出色的茶酒,真令我驚艷!
像是惱他把話都搶光,潘急道橫了他一眼。
“喻爺,天生我材必有用,就端看是放在什么位置上!毕娜z客氣有禮地再替他斟上一杯,輕聲問:“喻爺找我,有何指點?”
剛剛聽他們的對話,她知道大人是拐著彎讓她知道喻和弦是何等人物?墒牵@樣聽來,又有哪里不對勁。
喻和弦把玩著酒杯。“我想跟你合作。”
“合作?”
“不準!”潘急道重咆拒絕。
喻和弦笑了笑。“我聽人說,如今潘府當家做主的是世憐,大人還是回宮中鎮守才妥,否則宮中再出什么亂子,就怕大人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
“聽誰說的,喻爺?”潘急道微瞇眼。他不信喻和弦是一時嘴快說溜嘴,畢竟一個能夠接大內買賣的家伙,又豈會這般大意?
難不成,他是在間接告知他什么?
畢竟憐兒當家作主一事,唯有潘府中人才知道,府中那幫女眷全被憐兒給收服了,若說有誰可能外傳,恐怕只有二娘。
“大人還需要在下點明?”喻和弦哼笑了聲。
“不勞你,桑成,送客!
喻和弦輕擺手,制止牟桑成,對著夏取憐道:“世憐,我對你推出的手提包極有興趣,前些日子有齊月商旅向我打探,所以想問你,有沒有意愿做這筆生意!
“這個嘛……”她垂眼忖度。依目前的人手,光要應付眼前的訂單已是忙得不可開交,再加訂單,恐怕要擴廠……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喻和弦?”軍宿房和迎賓館修繕,工部皆購下他手中的高價建材,光這事他就覺得有鬼,眼前還牽上一條齊月的線,怎么聽都有問題。
“商人還能打什么主意?說穿了,不過是追求利益,我只是看好這筆買賣,如此罷了!庇骱拖乙桓碧故幨幍臉幼。
“是嗎?”潘急道哼笑,啜了口茶酒,打從心底不信。
喻和弦早在多年前就和大理寺卿走得極近,這些年圣上徹查貪瀆,大理寺卿卻總是能全身而退,要說喻和弦沒使上一點力,他才不信。
“大人對我諸多防備,到底是在防什么?”喻和弦拿起酒杯敬他。“我身為商賈雖是重利,但不曾為財而傷過人,大人如此防我,難不成是因為我對世憐有意?”
聽至此,夏取憐小手在桌下輕抓著潘急道的,就怕他沉不住氣。
第十三章流言(1)
潘急道冷笑。“你還真是不死心,從六年前至今竟還在癡心等候……可惜你是白費心機了,憐兒連你是誰都不記得,你還眷戀什么?”
牟桑成的心顫跳了下。
憐兒?這稱喚豈不是擺明大人和憐夫人之間關系匪淺?有點心思的都聽得懂,大人也真是太故意了!
喻和弦倒沒太大的反應,只是笑著搖頭再啜了口茶酒!按笕艘舱媸瞧婀,當年亢大人將世憐贈與你,你不要,送給親爹,她還替你爹生了個兒子;如今大人卻又吃起回頭草……我才想問大人是在玩什么把戲!
“那孩子不是你的?”潘急道不承認也不否認,反倒是把問題又丟回他身上。
“大人真做此想?”喻和弦沉著臉,斂去笑意!按笕丝上脒^這話重傷了世憐的清白?”
潘急道微揚起眉!罢f說而已,犯得著這般惱怒?”
“說來大人也真是可悲!庇骱拖沂u頭。
“哪兒可悲,說來參考!
“沾染父親側室,難道大人會不知道已經違反倫常?”
這話雖是對著潘急道說的,但夏取憐總覺得他的指控蜇進她的心底,不怎么疼,卻教人難受。
“那又如何?”潘急道反握住她的手!胺吹故悄,也該知難而退,少在憐兒面前走動,教人看了生厭!
聽至此,牟桑成無力地閉了閉眼,索性找了角落的位子坐下。
“聽起來倒像是嫉妒!
“是不爽!
“都好,反正只要世憐好,我就好,我別無所求!彼俅闻e杯敬他,飲完擱到夏取憐面前,很自然地等著她斟酒。
“你算什么東西,說的是哪門子的情話!闭娼倘藰O度不爽。
就算他很清楚憐兒對喻和弦一點意思都沒有,甚至世憐也不曾與他有染,但這男人的糾纏不休就是礙著他的眼。
“是情話嗎?我倒沒感覺!辈挥柚迷u地聳了聳肩,喻和弦轉向正幫他斟酒的夏取憐勸說!褒R月這筆買賣是可以做的,你好生考慮。”
“我會的!睂⒕票龠f給他,她抬眼與他對視,只見那雙黑眸誠摯沒有半點算計,無限柔情地凝睇著她。
怪的是,她竟不覺得羞澀,反而心底發暖,而且無關男女之情。
“看夠了沒,喝完可以滾了!”潘急道不悅喝道。
“直到今日才知潘大人是如此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喻和弦搖頭嘆氣,像是感到失望。
“桑成,送客!”見他一飲而盡,潘急道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牟桑成摸摸鼻子,可憐自己頂著總掌柜之銜,卻老是干些小廝的活。
“惹人生厭的家伙!比瞬乓蛔撸思钡谰瓦寺,卻聽到她低低笑著,他不禁佯裝兇狠湊近她!澳膬汉眯α耍俊
“大人有些孩子氣呢!
“那要看在誰的面前。”他哼了聲,像是想起什么,他又開口,問得小心翼翼!暗故悄,我剛剛說了那么多,像是懷疑你清白之類的話,你……沒生氣吧?”
她輕搖著頭!澳銘岩傻牟皇俏,再者,喻爺一席話也等同洗刷了世憐的清白,當初大人確實是誤解了世憐!
“沒誤解,她本就不該和男人私會,是她不自重在先!彼擦似泊!耙侨肓宋业拈T,她還依舊這么做,我是可以休妻的!
“聽起來像是嫉妒呢!
潘急道嘴動了動,卻沒有反駁,因為就連他都覺得真像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