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你直說!”被他求知若渴的正經樣子蒙騙,莫漠輕易地往陷阱里跳下去。
“剛才,莫姑娘說越是漂亮的果子越容易有毒,可是咱們吃的蘋果櫻桃柿子,又有哪個不是紅艷艷的呢?”他用那雙黑亮的眸子注視著她,外表無限真誠。
“呃……”她頓時啞巴了,支吾了半晌才詭辯道:“這明顯是兩種不同的概念。我剛才都說了,這是在野外,和咱們自己家里種的不同!
“可是,難道野外就沒有野生的蘋果櫻桃柿子之類的么?”他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狀,“我懂了!莫姑娘你所說的,那只是一種概率,野外中外表漂亮的果實‘大多’有毒,而我們就要盡力避免這種概率,你說是嗎?”
“對對!就是這個意思!”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回答,聽他這么一解釋頓時舒了一把汗?墒秋@然,這表明她對他的認識還不夠深入,若不是有更大的套兒設好了等著她鉆進去,他又怎么會出言幫她解圍呢?
果不其然,他淺笑起來,唇邊綻開一朵燦爛的笑花,“可是按照概率上算起來,野生而無毒的蘋果之流應該是比較常見的,而那些野生而有毒的漂亮果實反而罕見,這‘大多’的說法豈不是站不住腳了?莫姑娘啊,你所謂的‘野外生存經驗’,真的就那么準確嗎?”
“……”這一次,莫漠徹底無言。這次戰敗的根源在于她對敵人的不了解以及自傲和輕敵。認識到了自己的失敗,她將頭撇向了一邊,故意不去看他,也不說話,只是狠狠地啃了口剛剛摘來的果實,嚼得“咔嚓咔嚓”直響,仿佛是要連同對某人的怒氣一起吞下肚子一般。
見她有些孩子氣的負氣表情,他淺淺地笑了起來,隨即也將剛才手中的果實送到嘴邊。剛想咬下去,卻驟然驚覺,“等等!這是什么?!”
她被他嚇了一跳,一口果肉堵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噎得她面目通紅直拍胸口?此纯嗟臉幼樱w奔上來猛拍她的背,大力地扇了兩巴掌之后,她一口咳出果肉,終于順過氣來。因為剛才咳得太過于猛烈,她的鼻子里冒出清鼻涕,眼眶紅著淚眼汪汪,沖他吼:“要人命啊!人嚇人嚇死人的知不知道!”
他不理她,只是伸手去翻她采回來的那些果子。當看見那黑棕色八角形的蓇骨突果后,他的臉色一變,一翻手將所有的果子全部丟進了火堆里,包括那只被她啃了一半的。
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上的食物被他一把奪過并丟進火堆,她瞪著眼看他,“你瘋啦?”
他不答話,只是冷著一張臉,從衣襟深出掏出云南白藥的木盒,扣開盒蓋上的暗閣,一顆紅色的小藥丸掉在他的掌心,“吃了它!
望著他難得的冷峻面孔,她覺得心頭有陣涼意掠過。輕輕搖曳的火光在他的臉上打下陰影,忽明忽暗,望不真切。沒了笑容的他,看上去是那么冰寒而遙遠,她忍不住撇過臉去不看他,“你發什么瘋?怎么了?”
見她不肯乖乖合作,他也不再浪費唇舌,拍住她的背猛地把那藥丸拍進了她的口里。莫漠被他動作嚇呆了,忘了反抗,就這么乖乖地把藥丸吞下了肚里。看她咽下了藥,他終于松了口氣,抽搐了下嘴角,他皮笑肉不笑地冷眼看她,“你摘那個干什么?”
她明白他指的是那被扔進火里的黑色八角,便忍不住斜眼看他,“這都不知道?就說你大少爺不干家事。那是八角,又叫大料,是燒菜用來調味的!”
“所以你就摘來,準備吃著沒味就用這個調味?”他的唇角再度抽搐。
“是!這你都不知道,還神經兮兮地給扔進火里了,”說到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來,“你該不會是看它黑漆抹烏的怪樣,就以為那是毒藥吧!哈哈,你連八角都不認得!真是丟死人了!”
“哼哼,八角,”他冷笑一聲,“究竟是誰連八角都分不清楚?那明明是莽草!”
“莽草?那是什么?”
看她瞪大了眼詢問的樣子,他頗有無語問蒼天的感覺,“天啊,你家還是開藥店的呢!你究竟有沒有學過中醫藥理。
她撇了撇嘴,斜眼看他,口氣中有種酸溜溜的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雖然是開藥店的,但只賣狗皮膏藥和老鼠藥,哪像你家那么大的排場。”
他長嘆一聲,向她解釋:“莽草,民間又稱‘山木蟹’或是‘大茴’。種子的外形與八角極為相似,但是卻有劇毒,能吃死人的。幸好你只是將它混在果子里,沒有直接食用,否則……”
他沒有將話說完,然而她已經完全理解他所表達的后果,“所以,”愣了半晌,她終于開了口:“你吃果子的時候聞到了莽草的味道,就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
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然而見到她呆若木雞的樣子,他又忍不住安慰道:“現在沒事了。第一你沒直接食用,第二,我剛剛讓你吃了云南白藥里的紅色保險子,可以祛毒救急的!
聽了他的話,她又愣了半晌,就這么呆呆地望著他,眼也不眨一下。就在他覺得奇怪的時候,突然間,她那直直望著他的大眼中滾下了一顆淚水,順著腮幫子滑落下來。這一幕,看得他心中一緊,像是被什么東西揪住一樣疼,“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他一時情急,忍不住將她摟進了懷里,搭了脈,捏了嘴看舌頭,探了額頭的溫度,又掀了眼皮看瞳孔,橫豎都沒看出個什么毛病出來,急得他額頭冒了汗,“怎么了?究竟是哪里不舒服?還是你先前已經吃了莽草?”
“……”被他摟在了懷里,她忍不住流下淚來,順勢將頭埋在他的懷里,“為什么……為什么……你……”
“怎么了?究竟怎么了?”他覺得心頭疼得像被剜過一樣,急急地想將她拉開懷抱,好再仔細看看究竟出了什么岔子,然而,她緊緊抱住他的腰,將頭埋他胸膛里,拉也拉不開,“為什么……為什么……你家的云南白藥有那么多功效……又能止血散淤又能消炎驅毒……為什么……我不甘心啊!”
第6章(2)
“……”他愣一愣,隨即心中的大石落了下來,他將她抱緊在懷里,大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腦袋。良久,他輕輕咧開嘴角,勾勒出苦笑的弧度,仰天長嘆一聲,“唉,你呀……”
莫漠差點沒悔斷了腸子。人都說夜晚能讓人變得大腦不理智,她以前還不信,然而這一次她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若在一天之前有人告訴她,她會撲在繆米懷里,她一定會狠狠地給那人一拳頭,然后一張狗皮膏藥貼住對方那被揍得鼻血長流的鼻子。
可是當她一大早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正趴在繆米的膝蓋上。嚇傻了的她下意識抬頭望去,正對上了面前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而在她的眼中那就是一臉的陰謀相。剎那間,她覺得天旋地轉狂風大作水漫金山天打雷劈——總之一句話,就是震撼。她猛地跳了起來,坐到了另一邊,望著他嘴巴張了一張卻又始終沒有說出話來。呆了半晌之后,她摸了摸一晚上咯得有些發疼的額頭,然后靈機一動,順勢做出了頭痛狀,“啊,我好像發燒了……”她以略帶有威脅意味的眼光斜眼瞥他,“所以,我的一切作為都是大腦發熱的產物,自身完全不能做主,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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