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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古代,架空,架空 >> 靈異神怪,日久生情,波折重重,失而復得 >> 不負白首(下)作者:陳毓華 | 收藏本站
不負白首(下) page 7 作者:陳毓華
    胡之才不吃他這一套。「你這老頭打什么歪主意,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趁機讓雪霽的娘子送你兩只醉蟹和狼肚吃吧,哼,明明是送給我的年禮,卻都進你的肚子去……到時候你要走,別忘了再要一份狼肚、醉蟹與我!鼓亲硇肪退阋豢跉獬陨蠋资灰膊粎捑,要不是夫人攔著,他還能繼續吃。

    「那是你學生的媳婦,你好意思讓我去賣老臉!」周枚懶得理他。

    「身為一個秀才,也虧他拉得下身段,做這等粗鄙的活兒,年輕時的我還真沒他這股勇氣,羞都羞死了。」看著蘇雪霽在里頭忙碌的身影,胡之頗有感觸。

    「國之棟梁不拘小節,青出于藍,勝于藍,這孩子可沒你那么狹隘!」周枚也不用小廝扶,進了鋪子的門。

    胡之摸摸鼻子也跟進了。

    在鋪子里忙活的蘇雪霽完全不知道他的好人緣在今天體現了出來,鋪子多了夏捕頭這靠山不說,而臘月初,衙門、師院開始放年假的時候,蘇和被趕出書院,讓他回家種地。

    這消息一傳回蘇家鎮,舉鎮震驚,被趕出書院,就是斷了科舉的路,當初蘇秦氏沒少在鄉親面前炫耀他們家三郎有多驚才絕艷,當初有多瞧不起人,這會兒就有多灰頭土臉。

    丈夫納的妾搶了她的管家位置,引以為傲的小兒子又被書院趕了出來,蘇和因為沒臉回家,也不知去了哪。

    不過壓垮蘇秦氏的最后一根稻草據說是蘇紙的叔叔,三房的蘇言在失蹤多年后攪著一條腿回來了,一回到家便要求蘇紙要把他應得的那份財產還給他,否則要告發蘇紙等等,家里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吵,蘇秦氏很快就病倒了,但這是后話了。

    *

    一百多個夾饃、餡料,不到晌午就已經賣完,鋪子只好提前打憚,再三向那些沒吃到的客人保證,明天還會開門,讓他們請早,那些人才怏怏的走了。

    兒金金清點銀錢,扣掉成本開支和人事費用還有凈利六百八十八文錢。

    也就是說她們一個早上就有半兩多銀子的進帳。

    「這一早我們就賺了這么多?」秦勺捏了魏萬三的臉,不敢相信。

    「嘶!」魏萬三沒敢喊疼,挪開了一些和媳婦距離!咐蹥w累,長期來看這活兒不虧的!

    「這是頭一天,嘗鮮的人多,明日應該就不會這么多人了!瓜窈壬椭芄,像丁朱華和夏捕頭,還有蘇雪霽一些同窗,這些都是來捧場的,往后還會不會再來關照,是未知數。

    魏家夫婦也知道這個理。「就算往后收入沒有今日這么多,細水長流,我也很滿足了,往后我們多做一點,中午和晚上都可以接著賣!

    「你自己看著辦,左右我那些都教與你了,也難不到勺姊你!箖航鸾鹦睦镆矘返瞄_花,半兩銀子真不少了。

    「我是越忙越開心,巴不得天天都這么著,不過啊,不少客人都打聽你那沾醬賣不賣,都說只要一小勺子下去,要是有飯定能多吃幾碗!菇裉熳钍軞g迎的除了千層肉夾饃就是那兩種沾醬了,她拿出來的那幾鑼,一個早上都各自用去了一罅,這哪里夠用?

    「我家里就剩下兩磚,你也看到周公和胡先生都要走了,別說你們,我自己也沒得吃了。」沾醬出乎意料的受歡迎,但是她真的沒有了,照她如今的忙法,今年還真抽不出時間去做那些。

    但如果可以雇人手來做,倒也不失一條生財大道,不都說柴米油鹽醬醋茶,開門七件事里,這醬也占了很重要的席位,除了食材要講究新鮮,烹調得法以外,要是能佐以適當的醬料,可以說是錦上添花。

    只是那些配方比例得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然很快就會滿街都是同樣的醬料了。

    一直當聽眾的蘇雪霽見兒金金一直揉著手,她是力氣大沒錯,但是不停歇的揉切烤制、來來回回的走動,都是費力氣的活兒,力氣再大也是人,更何況她還只是個不滿十五歲的小姑娘,蘇雪霽伸手把她掉到鬢邊的碎發撈到后頭,「下午我們也沒有東西可賣,大家就回家休息吧!

    「行,那我們就把鋪子收拾收拾,回去歇一個時辰,回家路上先把材料買好,肉菜啊面粉的,別忘了還多買些板油,這餅皮費油得很!骨厣滓贿呎f道,一邊打發大丫和虎子去跑腿。

    「還有啊,我覺得要是過一陣子生意還是這么紅火,廚房里恐怕就得多幾個人手幫忙揉面,只靠我們兩個是應付不了的!谷鈯A饃看著吃得容易,皮酥肉香,但是制作方法卻處處透著精致,單是那一碰就掉渣的饃饃,就需要二十幾道工序。

    秦勺笑應,「如果要請幫手,我請我娘家姊妹來幫忙可好?」

    「我沒意見,只要人品好,你信得過就成!顾龥]想過要叫伯娘或是兒銀銀來幫忙,她伯父是驛丞再小也是個官,讓官夫人來鋪子幫忙,還不如往后鋪子要是能長久經營下去,給她一成的提成比較實際,至于她那位堂姊,也不是個愿意整天處理湯湯水水的人,何況還是個官家小姐。

    當初兒家出事的時候堂姊能挺身出來,是因為責無旁貸,但是讓兒銀銀拋頭露面,她又還是個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她應該意愿不大。

    不過,如果說鋪子需要「賣臉」來增加客源的話,夸父山上那幾個與她比較親近的師兄們倒是不二的人選。

    瞧,她都想到哪去了?要讓師兄們知道她打他們的主意,不用竹筍炒肉絲侍候她才怪!

    師兄啊……她也挺久沒見到他們了,怪想念的。

    他們一通收拾好后,便各自回家,說好時間到鋪子來炒制餡料、揉餅皮,蘇雪霽順路又在豬肉攤買了五十斤的五花肉和后腿肉,雞販那里也抓了五只的雞,羊販那里買了兩頭羊,吩咐雞販和羊販宰殺好,明日天不亮送到鋪子去。

    回到家,蘇雪霽去歸置那些零碎的東西,回來一看,兒金金已趴在堂屋的桌邊,吹著前院吹過來的涼風,睡得小臉紅撲撲地。

    蘇雪霽見她這樣,心中很是憐惜,趕緊把她抱起來送進房間,放在床上,又替她脫了鞋,蓋上錦被,掖好被角,接著去點上炭盆;貋砜粗,心里感慨很深,到底還是個未及笄的姑娘,再能干勤奮,力氣再大,身子也會受不住。

    要不是他至今一事無成,功未成,名未就,她又何必過得這般辛苦?

    看著她半晌,蘇雪霽去洗了把臉,去了書房。

    因為體諒兒金金的勞累,因此也沒叫她,兒金金就這么睡到晚上才自己醒來。

    第十五章  生父上門來(1)

    夫妻倆就這么過著極其忙碌又辛苦的日子,日子像流水般的過去,一進臘月,兒金金從百忙中撥出不多的時間,把從秦勺那里學來的腌臘肉發揮到了極致,兩扇的狼肉、半扇豬肉、一扇排骨、狼蹄、豬蹄,到開春可能還吃不完。

    看著一溜腌好的臘肉掛在屋檐下、黑乎乎滴著油漬的肉和蹄子,感覺濃濃的年味都到了。

    既然腌了肉,少不了兒家的年禮,自然又比之前往家里送的東西要更加豐富。

    因為天寒地凍,她也在偏房里給肉肉用大籃子鋪上厚厚軟軟的被褥,讓它也進屋過冬。

    無論如何肉肉還是個小孩,它雖然被吵醒,但見兒金金給它安了個新的窩,又吃了一大碗的肉糊湯和野蜂巢,沒有任何懸念的住進了新家。

    吃臘八粥這天,鋪子終于歇息,原本臘月一到,鋪子就打算要歇息的,但挨不住那些無法回家過年的碼頭工人和其他商鋪小徒弟、伙計、家住遠方無法回家過年的書院學子懇求,硬是一直營業到了臘八這天。

    兒金金和秦勺煮了五大鍋的臘八粥請來客吃,吃完,兒金金也沒辦法了,之后就請這些游子們各想辦法了。

    魏家捧著沉甸甸的分紅荷包笑開懷的回家過年,對兒金金感恩戴德。

    兒金金搖頭道:「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

    衙門兩日前也開始放年假,因為蘇雪霽年后便要去府城赴考,便把衙門的活計給辭了,所以,只要他們愿意,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過個舒適安逸的年直到元宵。

    再說,如今她的空間已經堆了不少東西,光是吃食,就夠她和蘇雪霽一個冬天不愁的了。

    想像很美好,但現實呢,打蘇雪霽開始休沐的那天起,便有街坊來問給不給寫春聯,問的人本來不多,蘇雪霽也很干脆的應了,左右春聯對他來說不過小菜一碟。

    只不過一傳十,十傳百,幾條胡同的人都知道自家附近住了個秀才,而且為人大方,寫春聯只意思意思收個一文錢的筆墨錢,還倒貼紅紙,來要春聯的人幾乎排成長龍。

    蘇雪霽勉力而為,寫完最后一副春聯,直嘆明年再也不給寫春聯了。

    只拿對方一文錢,理解的人感謝又感謝,不明事理的人還說請蘇雪霽寫春聯是給他面子,身為秀才還收錢,摳門!早知道就去請賣春聯的人寫了。

    看不過去的人唾了他一口,罵道:「哪里有賣整副春聯只收你一文錢的攤子,我的頭砍給你!」

    「怎么會沒有,清水街的老秀才就給寫,還不要錢!鼓侨藦娹q。

    「那你去找他寫啊,來蘇秀才家做什么?」

    就算識的字不多,更多是文盲,但誰的字寫得好看,寓意吉祥,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那人立刻噤聲了。

    只不過就算蘇雪霽不說,第二年他還真的撥不出時間給人寫春聯了。

    許多年后,六安縣城的百姓偶爾會對著子弟感慨,說他們運氣好,曾與當今總理百政,手攢兵部戶部與吏部,集三部大權統攬一身,歷朝以來最年輕的國公大人當過鄰居,甚至還拿過他的親筆墨寶,只是這些都是后話了。

    年二十九日這天,小倆口掃塵,因為動靜太大,肉肉還很不高興的睜開睡眼惺松的眼睛出聲抗議,嘟囔著他們吵了它,兒金金拿出一大塊買來過節的飴糖,才打消它的怒氣,只不過后來它再要,金金就沒給了。

    接下來的洗洗刷刷,貼上蘇雪霽寫的春聯、畫桃符,他手巧,連窗花都包了,晚些,夫妻倆圍在一起包餃子,動作都分外的小心,就怕肉肉又出聲嫌他們太吵,兩人看著彼此那小樣子噗哧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天,魏家和丁家都送來年菜和炸丸子,兒金金也回送炸魚和蹄膀,這一年,三家人飯桌上都豐盛得不得了。

    三十這夜,本該是團圓夜,互給壓歲錢、燃爆竹、守歲,迎接新的一年的,但是他們家卻來了讓人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那便是兒金金的生父兒立河。

    兒立河和兒立錚有幾分相似,兩人個頭都不高,中等身材,但兒立河面目英俊爾雅,雖然有些微微發福,但仍不失英挺,面白微須,一襲黑綢夾襖披大氅,還不見白霜的發用玉冠束著,頗有幾分貴氣。

    身邊跟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模樣粉妝玉琢,玉雪可愛,大眼明眸,鵝黃羅衣,外罩一件淺紫色鑲白狐邊的小馬甲,白茸茸的白狐毛簇擁在頸邊,更將小姑娘的臉蛋襯得玲瓏俏麗。

    一踏進暖融融的堂屋,兒立河發現這房子看著不大,但庭院是青石磚鋪就的,屋里鋪的居然是木地板,進屋還要換上寬松薄軟的家居鞋,堂屋不大,但一應黃花梨木的家具,松石盆栽,因為天冷,木地板上還鋪了羊毛氈毯子,厚厚一大塊,看著暖和,踩在上頭柔軟異常,房屋四角都放了炭盆。

    喝茶用的是越窯青釉花口的茶碗,不全然氣派,卻處處彰顯這家人對這個家的用心,韻味十足。

    兒金金畏寒,整天包得跟粽子似,能不出門絕不出門,何況今天還是大年夜,家里也只有她和蘇雪霽,所以她穿了四層衣服,最外層除了襖子之外還穿了毛背心,看著就像一團圓滾滾的球。

    小姑娘對兒金金的穿著很不屑一顧,倒是對蘇雪霽多看了好幾眼,也沒舍得收回眼光。

    「靈靈,這是你妹妹,錦兒;錦兒,這是爹常向你提的姊姊,快叫人!」

    兒立河不客氣的在主位坐下,一旁的小姑娘也在他的下首坐了,倒是身為主人的蘇雪霽和兒金金只能坐到最下首的位置。

    「靈靈姊!挂驗楦赣H在,祝錦兒不是很情愿的屈膝行了禮。

    「我倒不知道我何時多了個這么大的妹妹?」兒金金再不喜歡這些虛頭巴腦的往來,但進門是客,還是還了平輩禮。

    兒立河白皙的面皮有些漲紅!笧楦傅脑谛阒萦钟幸粋家,錦兒是祝娘子帶過來的孩子,除了錦兒,還有一個小子叫子瞻,靈靈如今是大姊姊了,要照顧弟妹!

    這便宜爹原來又悶不吭聲的再婚了,對方還帶了兩個拖油瓶,所以,她憑空多了弟弟和妹妹,升格為大姊了。

    「不知道有這么個妹妹,也沒準備什么見面禮,你等等啊……」兒金金進到內間,打開自己的首飾盒,老實講,里面還真沒幾樣能拿來送人的飾品。

    她平日不戴那些累贅的飾品,覺得壓頭,忙著的時候,了不起用一柄黃楊木綴波紋小魚的簪子把頭發挽起來,也就是極致了。

    她想到錦兒那通身的氣派,便挑了個和聞玉紅瑪瑙配飾手鏈,那玉帶著潤,款式非常好看,這手鏈,是有一天她從街上過,在玉富銀樓里看見的,玉富銀樓又大又氣派,賣的飾品自然不便宜,這一條手鏈要了她五十兩銀子。

    這鏈子是她唯一最闊氣的飾物了。

    拿了手鏈,那便宜爹不是說她還有個弟弟,于是她又拿出本來要給蘇雪霽用的一套文房四寶,這才回到堂屋。

    「這小東西,錦兒拿著玩吧!

    祝錦兒也沒跟她客氣,接了過來,她不認為兒金金能給她什么好東西,只是看到手鏈的時候,觸手溫潤光華,她也愣了下,撇撇嘴,連聲謝也沒有。

    給這種人見面禮還不如丟進河里,起碼能聽到個回聲。兒金金暗忖。

    「這文房四寶是給弟弟的!剐」媚锏纳袂楸M收兒金金眼底,她不動聲色的把裝著筆墨紙硯的匣子交給兒立河,便退回自己的座位。

    兒金金步伐一動,卻發現腳下有什么攀住她的小腿,往下一瞄,竟是肉乎乎的肉肉睜著圓滾滾的黑眼睛,手腳并用把兒金金當樹爬,分明是要她抱。

    這陣子,它吃得好,睡得好,冬天在它的偏房里她還給了專屬的大湯婆子,讓它趴著睡覺,許是生活環境舒適,又有充足食物,所以并未陷入冬眠,而是照常吃吃睡睡。

    兒金金想它應該是聽到外頭的動靜跑出來看,可這一看這么多人,又膽怯了。

    她隨手把它撈起來,抱在腿上,給它一塊烤得香噴噴的木薯,它愜意的趴在腿上,安靜對付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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