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么一張大床,新郎官是轎門不用踢,新娘也不用牽,天地、高堂、夫妻都不用拜了,直接就送人新房。
可這大床卻進不了新房,那該如何呢?
權衡之下,將大床搬到別院的客房,因為只有那兒的房門夠大。
待大家七手八腳將大床放好,嫁妝給擺好,全部的人轟地一下子就全往前廳喝喜酒。
臨時的新房里,只剩下床上的新娘,就沒有其他的人了,不過此時卻由圍著喜幛的床傳出了聲響。
“就這些資料叫我怎么找?”
伍曉佩,哦,不對,應該說是言心夢懊惱地看了看手上的紙條,無奈地抬起頭,嘆了口氣還翻了下白眼。
“怎么找?就按地圖找啊!”牛七不明白哪里不對。
言心夢聽到牛七那不以為然的聲調,壓抑了多口的脾氣與耐性幾乎快爆了,狠狠地瞪了牛七一眼。
牛七直張著兩個瞳鈴大的牛眼,莫名地直盯著拿著紙條的言心夢,不明白她為什么會瞪自己,心里還直想著。
判官給的字條里清清楚楚地寫著“黑寨門”三個字,而且連地圖都畫好了,她為什么要嘆氣呢?
言心夢抬起頭,帶著懷疑的眼神直視著牛七并說道:“你確定這是判官叔叔給你的,不是你自己寫的?”
看到言心夢那不信任的眼神,牛七一點也沒有想到她是在懷疑自己的工作能力,竟然還咧開大嘴高興地著,“哇!判官好厲害喔!竟然知道你會問我這句話!
“牛七,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言心夢強忍著怒氣壓低嗓子問,怕自己的音量一時太大聲,會引起外頭的人注意。
一點也不知言心夢已經在發火的牛七,一張牛嘴竟然張得比剛才還大地笑道:“好神哦!判官也說了,你一定會說這句話,嗯,判官不愧是我們鬼界的軍師!
言心夢雙拳緊握,已經快受不了地直想把牛七給“捶”醒,不想再聽到他說的廢話,要不是因為他,自己早在十六年前就在享福了,不用白白地當了十六年沒有知覺的植物人,原以為睡了十六年在醒了之后,一切的不幸應該結束了,誰知竟然跑來了個牛七,說了一堆判官叔叔拜托的事。
就這樣“醒”過來好幾天之后,天天又得對著別人看不到的牛七對話,讓她的家人以為她是“睡”太久了,神智不太清明,一樣不敢隨便讓她出房門,免得嚇到其他人。
“是嗎?那判官叔叔在說這些話之前有沒有對你說什么?”言心夢瞇著眼,咬牙切齒地問。
“判官說,自從我的失誤之后,我說的話你一定不會相信,而且還得拜托你幫我找時辰鏡,所以最好由你問我之后,我再開口,免得又讓你生氣!迸F呱袂槁淠f話也有氣無力。
聽到這兒,言心夢愣了一下,回想著自己前些日子以來對牛七的態度實在是不怎么好,雖然是牛七的不小心造成今天這些后果,但他也受到懲罰了,做不成年頭隊長,想想,自己脾氣也大了一點,應該得改一改。
“牛七大哥,不會了,我不會再生你的氣了,除非你又犯錯。”言心夢微笑地說著。
“真的。繒耘。”牛七開心地問。
“真的,牛七大哥!毖孕膲艨隙ǖ攸c了下頭,“你也該改口叫我心夢了,畢竟在這個年代、這個空間,我有另外一個名字,叫言心夢。”
看著地圖上寫著“黑寨門”三個字,言心夢的眉皺得都快打結了。
那是什么地方啊?聽起來好像是強盜窩,自己又不會什么武功之類的特異功能,怎么去。垦孕膲粜睦镡舛戎。
“心夢,你不用擔心,判官說若遇到困難時,只要不別人看到,我可以利用法力暗中幫助你!迸F呖吹窖孕膲魮鷳n的表情安慰著。
言心夢苦笑,因為牛七現在根本已經沒什么法力了,該怎么幫她呢?
不過看在他那么有誠意的份上,她也就不忍再苛責什么,也不敢再要求什么,只有自求多福。
“可是問題是我現在嫁人了,怎么出去找啊?你說若在本地還好,外地我怎么出去找?”言心夢搔頭抓耳不知該從何找起。
“不用擔心,我已依你需完全康復為理由,要言夫人不要告訴你夫家說你已經清醒,因此大家都還認為你是不動新娘,我也和言夫人說好了,她會留下來住在你夫家三天,三天之后也會留幾個丫頭在這兒,而這段日子不得有人來看你,也避免你夫家的人來看你!
“若在尋鏡的過程中,我不小心受傷快死了怎么辦?”言心夢開玩笑地說著。
“這個我也幫你想到了,所以我向文判要了一顆九轉還魂丹,可以起死回生。”牛七從懷里拿出一顆黑不溜丟的藥丸遞給她。
“記得哦,是起死回生用的!
牛七再次強調,只盼言心夢不要忘記他的話。
“好了。牛七大哥,我肚子有點餓,我去廚房找東西吃,你餓不餓。俊毖孕膲羝鹕黼x開她幾乎待了快一天的大床。
牛七搖搖頭。
“那我自個兒去吃了!彼f完就往房門走去。
“心夢,提醒你一聲,我們明天一早就走!
“哦!惫芩裁磿r候,反正先飽肚子再說,言心夢想著。
看著她走出房門后,牛七輕輕地開口了,“文判,我可沒有提醒她哦,是她自己提出的,所以那顆九還魂丹就給她了。”
只聽到這無人的房間卻傳來若有似無,但卻清清楚楚的話語。
“嗯,我聽到了!
“可是這樣做好嗎?我已經錯了一次了!迸F咝睦镱^還是不踏實,總是覺得一定會有事發生。
“沒什么好不好了,唯有如此才能幫她,難道你要被孟婆把你那牛舌炸了當牛舌餅吃嗎?”
牛七聽到這話兒,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
“還是你要她一輩子都當個活死人?”
“我好不容易才拜托到北斗與南斗星君給她這個機會,哪有可能要她再回去當個活死人呢?”牛七才不愿白費自己的心血。
“既然如此,那你還有意見嗎?”聲音不帶絲毫情感說著。
靜默了一會兒,牛七才開口,“唉——”他嘆了口氣,“也只有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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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心夢拖著又累又餓的身軀,臉上貼著掩人耳目的大膏藥,獨自一人走在黃土飛揚的官道上。
可能是那狗皮膏藥貼太久了不透氣,結果周遭的皮膚又紅又腫又癢的,言心夢是抓不勝抓,累得不想動手也不想動口說任何話,只盼眼前有飯可吃、有床可躺,其他的都已經不奢求了。
只是老天爺好像和她作對似地,觸目所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只見雜草叢生的黃土官道上,除了她自己獨自一人外,沒有任何行人,而那個說可以幫她的牛七,竟然在她要出城時,說是收到判官的命令,臨時得去帶一個剛往生的人,讓她獨自一人先行上路,待任務完成之后再與她會合。
拖著疲累的身軀,言心夢又走了一小段的路。
“不行了,我快撐不下去了!彼齼裳刍杌ǖ乜粗胺降穆罚袣鉄o力地說著。
“我看我還沒到那個什么黑白門之前,會先在這路上曬成人干,老天爺啊!求你行行好,變個有奉茶的涼亭或是什么小井的,至少也讓我先解解渴吧!不然我哪有精力去找那什么鬼鏡的。”
“還有啊,臉上這個狗皮膏藥可不可以變出個什么東西來,可以止癢的,我快受不了了!再抓下去,冒假藥也會變成貼真藥了!毖孕膲暨呎f還邊抓癢,那模樣實在不文雅觀。
這時,老天爺仿佛真的聽到她求救的話,不遠處來聲響——
“啪噠、啪噠、啪噠……”
“咦,那是什么聲音?”言心夢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
“啪噠、啪噠、啪噠……”
“馬!是馬!有馬一定有人!毖孕膲舾吲d地睜大雙眼,盡自己最大的力氣舉高雙手用力跳起來猛揮著。
只見遠方一團黑影,由遠而近,影像愈來愈清晰,隱約可見有三人騎了三匹馬。
商別業打老遠就看到一個人影在路上猛揮著手跳啊跳,一瞧便知又是一個在官道上沒了水的人,而在這條去黑寨門的黃土官道上,沿路上全是直路無岔路,會走這條路的人,很明顯就是去黑寨門。
商別業、鄔揚風和步羽辰對視一眼,鄔、步兩人眥知商別業心中所想,同時也不動聲色,見機行事。
待三人坐騎至人影前,只看到一個個頭極小,全身都是灰塵,臉上還貼了一塊幾乎占了整個臉的狗皮藥膏,看起來又累又餓的小伙子。
這樣的人去黑寨門做什么?三人心中出現了同樣的疑問。
一看到三人三馬停在自個兒眼前,言心夢馬上抬頭開口道:“行行好。∪淮鬆,你們有沒有水可以分給我一點?我已經半天沒喝到水了?”
說完話之后,言心夢這才發現這三人中間的那人,是一個相貌極為出色的男子。
帥,好帥哦!原來小說里描寫的那些古代出色的男子就是長得如此模樣,斜飛入鬢的劍眉,清澈澄朗如晴空般的星眸,挺直的鼻梁,雙唇有形不薄也不厚,就是這個模樣。≌媸菐,要我現在不吃飯也沒關系。
言心夢直愣愣地看著對方,只差口水沒滴下來,根本忘了她臉上正貼著一大塊狗皮膏藥,瞧人的那模樣,像極了路上看到美女的痞子,只是這會兒看的是一個大男人。
商別業看到言心夢直盯著自己的神情,早已習慣,他知道自己的相貌吸引人,只是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外之地,連一個毛頭小子也這樣看他,而且像是把他當作是一道極為可口的佳肴般,想吞下肚的神情,有點啼笑皆非。
正想開口喚醒言心夢那癡呆的模樣,商別業卻像是發現什么,若有所思地也直盯著她瞧。
須臾之后,扯下腰帶間的水袋,輕輕地丟給她。
言心夢已經是累得沒啥力氣,最后的力氣也用在剛剛求救的舉動上,眼前連接個水袋都七手八腳地歪歪斜斜地才拿好。
拿好之后,只見她往路旁的雜草堆里折了一截草莖,拿起草莖對著莖心瞧了瞧之后,才將水袋打開,將草莖插入水袋里,用力吸著。
商別業等人看到她這奇怪的舉動,莫不兩兩相覷。
“小子,你在做什么?喝水不喝水,你猛吃草莖干什么?”步羽辰不解地問著。
言心夢喝完水之后,休息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是在喝水沒錯啊!
“喝水?”步羽辰先瞪大雙眼,接著大聲笑道:“你明明是在吃草莖,還說什么喝水,要是草莖可以解渴,我們就不用丟水袋給你解渴了!
一聽就知道對方是在揶揄自己,言心夢也不以為意,對方好心給她水喝,她怎么可以沒有禮貌呢?反正這年代的人哪知道吸管這玩意兒,所以也懶得向他們解釋。
言心夢聳聳肩微笑不語,隨后走到商別業身旁,抬起頭將水袋遞上并道謝,“這位先生,哦,不對!這位公子,謝謝你的水。”
商別業并沒接下水袋,只是看著言心夢說!澳隳弥!我想你比我更需要它!
“那你呢?”
“我自己還有兩個水袋,就算都沒水了,我朋友也還有!鄙虅e業的頭輕輕地點了點鄔揚風與步羽辰的方向。
哇啊!好人,真是一個好人,這個人不僅長得帥而已,還是一個好人,看來自己運氣還不錯。言心夢心中暗喜著,當下還下了一個決定。
“那真的謝謝公子了!毖孕膲粞劬锹德档剞D著,“既然公子這么好心,我可不可以拜托公子一件事。俊
呵呵,竟然得寸進尺來了,也好,看看他耍什么把戲。商別業不以為意地輕笑著。
“什么事,你說吧?”
耶?這老小子轉性了。亢螘r變得那么好心?步羽辰微訝地瞄了一下商別業。
只見鄔揚風與步羽辰兩人玩味地看著商別業與言心夢,眼神在兩人之間流轉著。
“是這樣的啦,我要去前面那個什么黑白門的……”言心夢開口。
“黑白門?”商別業想了一下,隨即說道:“你說的應該是黑寨門吧!”
“對啦!黑寨門,我老是記不起來是叫什么門的!毖孕膲舨缓靡馑嫉赝铝送律囝^,“可是我走了一天,發現這條路沒半個人,我知道這條路直通那個什么黑白門的,我想你們應該也是要去那兒,現在我又沒有交通工具,所以想搭你們的便車!
“便車?”商別業不解地微微揚起了眉,這會兒自己騎的是馬,哪來的車?
“哦!就是借你們的馬,或者和你們共行。”言心夢趕緊解釋,“不過你們放心,我自己有錢,不會花你們的錢!
“你要去黑寨門做什么?”
“也沒什么,只是我有個朋友,他說他有一面鏡子被那個什么黑白門的人撿到,要我幫他找回來!
鏡子?或許他是要那武林秘笈吧!只是他要武林秘笈做什么?商別業暗暗地審視了言心夢一眼。
“小子,你確定只是一面鏡子而不是其他的東西?”商別業試探地問。
“對。【鸵幻骁R子,不然是什么?”言心夢不明白對方怎么會這么問,“只是他那面鏡子較特別的一點是上面畫有十二個時辰,他說是他家老爺給他的,全世界就這么一面!
這樣說應該沒錯,反正也沒人知道那時辰鏡是什么。
言心夢想著,卻沒想到人皆知黑寨門早已對外宣稱撿到一面鏡子,只是還不知道它的功用,誤將它說為武功秘笈,早已引起眾人的覬覦。
商別業什么話也沒說,伸出手說道:“那你上來吧!”
言心夢聞言心喜,伸出手讓商別業將她拉上馬背,坐于背后。
“你叫什么名字?”
“商別業!
咦?這個名字好熟哦,好像在哪里聽過,可是在哪里呢……言心夢腦袋里搜尋著僅有的記憶,但怎么想只是覺得這名字很熟,不記得自己和這個名字有什么關連。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言心夢!彼舐暤恼f。
商別業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么啊?”言心夢不明就里的問。
“沒什么,要走了,抱緊點,駕!
還來不及再問話,胯下的馬就往前沖,言心夢只得緊緊地抱住商別業,連開口都不敢,因為只要一張口,灰塵就全往嘴巴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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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業,為什么你要讓那小子同行?”步羽辰夾了一口菜往嘴里送。
“沒什么,”商別業仰頭瞧了一下樓上,“既然同路,就同行嘍!”
“不像平常的你。”鄔揚風緩緩地說。
“哦?那平常的我是什么樣子?”商別業滿臉笑意。
“你看!笑得跟什么似的,你平時根本不會這么笑臉迎人的!辈接鸪绞帜每曜又敝钢虅e業。
“哦,原來我平常做人那么差?我還以為像我這俊俏的外表,一直都是別人所稱羨的,也為我帶來極佳的人緣!鄙虅e業自我調侃。
“你別耍嘴皮子了。”步羽辰不屑地啐道。
“呵呵,不耍嘴皮子!鄙虅e業神色一正,“那你們有沒有發現那小子是個女娃兒?”
“女娃兒?”步羽辰低呼。
鄔揚風只是看著商別業什么也沒說。
“你怎么知道?”步羽辰不信道。
“你不覺得她脖子上少了什么嗎?”商別業比了比自己的脖子。
看著商別業比著脖子,步羽辰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這才知道言心夢少了什么。
“你怎么發現的?”鄔揚風問。
“她抬頭要向我們討水時,我看到的。”
“所以說她臉上那一大塊狗皮膏藥也是假的?”步羽辰失笑地說著,因為只要想起那塊膏藥幾乎占了她整個臉的一半就想笑。
“這我就不知了,或許她臉上真的長瘡了也不定。怎么了,那么關心女娃兒長得美還丑,我們步大人是如此膚淺之人嗎?”商別業揶揄著。
“你少來?這些話全是你說的,我看你才是老少不拘、來者不拒,只要是女的你都接受!辈接鸪讲桓适救醯仨虅e業。
一旁的鄔揚風事不關己,一直吃著飯桌上的菜,喝著清涼的茶,待雙方休息才開口,“那和你讓她和我們同行有什么關系?”鄔揚風還是不明白他為什么要讓言心夢同行。
“因為她知道那面鏡子上頭畫有十二個時辰,外界的人皆只知道黑寨門有一面鏡子,但并不知鏡子上畫有十二個時辰!焙唲e業慢條斯理地說著,“而她不是黑寨門的人,卻知道鏡子的細節,我想這其中有很多事得好好琢磨琢磨!
“而為了怕別人利用她,所以讓她待在我們身邊反而是最安全的。”鄔揚風這才恍然大悟。
“不過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黑寨門的人?難道你知道她是誰?”步羽辰不解。
“若我沒猜錯的話,我是知道她是誰,你們記不記得我新進門的不動新娘叫什么名字?”商別業好整以暇地瞧著兩人。
“記得啊!言心夢!辈接鸪讲幻靼姿趺赐蝗惶岬剿牟粍有履。
“那女娃兒也叫言心夢!
“會不會是巧合?她可以動耶!”步羽辰打死也不信,瞧那女娃兒活蹦亂跳的模樣,誰會相信她與那不動新娘是同一個人,況且現今那新娘還在商家大宅里,怎么可能在這兒出現?
“那簡單,寫封信讓離群晚一點來,讓他在家弄清楚!编w揚風提議。
“嗯,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辈接鸪近c頭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