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他手里是一把瑞士刀!
握著刀,他逼得更近,她幾乎感覺麥他說話時噴出的熱氣。
“你犯了一個很大的錯!彼彽馈
終于把白雪逼到無處可退,背抵著老樹,他幾乎迫在她身前,居高臨下俯視她!澳悴辉摗谝粋人犯罪時揭發他,更大錯誤是,看看附近,都是空屋,這里沒人住了,我殺了你,把你扔空屋里,也要過一陣子才會被發……到那時,你已經被老鼠野狗啃得只剩白骨吧?”
“等……等一下!”
“抱歉,這是你逼我的。”
“等一下等一下——啊——”白雪尖叫,刀刃刺來——
從出生到現在,一幕幕往事閃過腦海。
老爸扛她在肩膀搖晃,她抓著爸的頭發一直笑。(三歲時嗎?)
第一次繪畫比賽,拿下全校第一名,爸媽在臺下鼓掌,她害羞地接過校長頒來
的獎狀。(小五時?)
媽媽撿回雪蓮,那時它只有手掌大,在地上撲追爸的腳。(國一時?)
許多大事這么翻過腦海,原來這就是瀕死前據說會有的……回、光、返、照。
剎那間白雪明白了。
之前感覺難過得要死,只是個形容詞。臨到真要死,才發現很多事不重要。白雪膝蓋一軟,癱軟在地。那刀躲過了……好險。她嚇壞了,快逃,但走不動,雙腳發軟,她不想死啊——于是她往前爬,拚命爬,邊哭邊爬。
“爸——媽——救我——”
哭著爬過枯葉,哭著爬過泥土,哭爬在小巷柏油路,哭爬向巷口,哭著仍努力著要爬出變態的魔爪。“救命,救命啊!爸——”等一下……等等。
又哭又嚷,凄凄慘慘凄凄爬這么久,怎么后面沒動靜?沒追來?
白雪回頭。
哇咧!
榕樹下,那男人悠哉悠哉坐石頭上。蹺著腿,吞云吐霧在抽煙,欣賞她狗爬姿很久嘍。
恍然間,白雪明白了。
不爬了!
白雪滿身泥塵站起,呸掉沿路不小心吃到的野草,怒騰騰瞪那家伙。
那家伙跟她揮揮手!昂猛鎲?白雪?”他綻開大大笑容,如假包換,是那愛開她玩笑的壞小子。
“江品常!我要宰了你!”白雪殺回去。
什么我叫江品迅?什么雙胞胎?什么神經?這么愛演干么不去當演員?!
白雪沖過去掄拳就招呼好幾記,他被揍得不痛不癢,大笑不止。
“我這是給你震撼教育,讓你知道你剛剛的行為多不可取,多危險!
她出盡洋相,嚇得差點死掉,她要報仇!
對一位創作者來說,最痛的就是作品被毀。
白雪抄起地上噴漆,瞄準他剛完成的畫!肮蛳碌狼福蝗晃覛Я怂!”
“毀吧,反正又不賣錢,而且這里要都更,早晚要毀!
不怕是嗎?
好、有GUTS!
眶哪,扔了噴漆,拿出手機。
喀嚓喀嚓,對他拍照,拇指放手機一個危險關鍵位置。
“跪下道歉,不然把你照片發到臉書,告訴大家你就是亂涂鴉的X!我信市長很樂意和警察一起接見你。”
“發啊,涂鴉大不了罰錢,嚴重點就算被處連續罰,也不是什么大罪。你發吧——”
不怕是嗎?好,好、好你個江品常!
白雪氣急攻心,一股氣梗住,蹲下。又驚又氣又沒轍,崩潰了,她放聲大哭。
“桂啊——嗚啊——”我到底是什么爛命。坷咸煲@樣玩我?一波波都不給人休息,唾啊——
女人家,需憐惜,被欺負無計可施,只好哀哀哭。
真男人,就快快抱住哄一哄。
“慢慢哭,我回去了!苯烦@猓呷。
就算是聽來教人心碎、看來教人心疼的哭泣跟眼淚,也絲毫不能讓江品常心軟。
他除了不受威脅,字典沒有“怕”字外,還鐵石心腸,對痛哭的女人免疫。經過白雪身邊時,她揪住他褲腳,抬起淚汪汪的臉。
“不要走——我今天好難過……可以陪我聊一聊嗎?”
這樣!是這樣的。
威脅、裝可憐、都失敗。
那么,最后讓品常就范的是什么呢?
“頂級和牛——”他說。
“什、什么?”
“肚子餓,請我吃頂級和牛。”
“你……你竟敢——”白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們說!你們說!大家搬凳子過來幫姐姐評評理。
這世界還有沒有天理?
人家都傷心成這樣,他還嚇人家、還勒索人家?這還是不是男人?!頂級和牛?!有沒有同情心?知不知道她今晚受什么打擊?!腦子里竟然只有吃?!不然呢?
“我說陪我睡覺你肯嗎?”他補充道。
“你下流!”她咆叫。
“所以嘍,請我吃和牛吧。聽你這樣哭,忍不住想贊你肺活量很好,你這一哭,我就餓了。”他聳聳肩,無所謂地笑。
吃大便吧你!
差點沒氣質的飆罵,但忍住。
長夜漫漫,外敵入侵;前途茫茫,更無后路。被老爸的秘密驚駭,渴望有人訴苦。她想講給江品常聽,就像之前大魔頭欺負她時,跟他聊過,心情就安定。
可是頂級和牛?連她都沒吃過!
唉,好吧。付那么久的房貸都不能保住房子,錢還是趁能花就亂花。且逢重大打擊,不吃點好的,怎么打起精神,面對它、克服它、再放下它呢?
如今白雪發現,人生詭異,命運不給預設,常一則喜一則憂,憂歡交替開憂歡派對。
有上流社會大人物追求她,也有個下流世界江品;钤谀壳啊0 y道她人生不能中庸點,來個“中流砥柱”好嗎?
“和牛就和牛啦!”白雪抹干淚,氣呼呼走在前頭。
江品常隔著一些距離,默默跟在她身后。然后,也暗暗偷笑。雖然真實身分被揭穿會苦惱,但是,但是啊,捉弄白雪、逼到她哇哇叫,很好笑,也……很舒壓。
其實今晚頭痛得要命,吞兩顆醫生給的止痛藥也不見效。
沒辦法睡,才來廢墟般都更地涂鴉發泄。
本來長久時間,一個人承擔痛苦,思緒陰郁、為自己身世不平、為不爭氣的身體氣恨,她卻貿然闖入,胡鬧一陣,倒把他的頭痛鬧走了。
暗巷,兩排老樹陰沉沉,他們一前一后,走在濕氣重的夜里。
他聞到前方從她身上飄來,陣陣甜暖花香。是剛洗完澡嗎?真好聞。
這樣看著她背影,真享受。
那一頭黑發蓬松著,短T外一雙胳臂白玉般柔美。身材玲瓏有致,腰細軟,臀圓潤,隨她走動起伏,像芬芳紅粉的水蜜桃,性感誘人。
他喜歡這樣跟隨她,他喜歡記住這黑暗暗本該只有他一人的夜,有她像甜美的天使引路。像在他逐日走向暗黑末日前,老天可憐他,贈與的慰藉。
然而盡管她無限美好,而他放縱又隨便。
他卻不敢造次,不敢對她像對那些萍水相逢的女子,不敢抱她。
第8章(2)
她沒戀愛過,對感情認真;而他,他是個逐日在消逝的人,沒未來的人,怎么敢擁有她?這樣默默欣賞,就好。
愉快地跟在她身后,想像著,把那柔軟身體擁在懷里的滋味該如何迷人?微笑地跟在她身后,想像吻上她纖細柔美的肩頸,含住她柔軟的頸項,掐住她每一寸令她在他身下不能動彈……火焰,隨著想像在體內悄悄點燃。
就這么跟著她,他感覺到某種潛藏的……被喚醒。
像聞到血的狼,饑餓,口渴,他流汗——
而白雪一路領他,像只白貓,領這匹狼。
這狼張牙舞爪,虛張聲勢,可能咬傷她。
她卻漸漸依賴起他陪伴,偏愛把心事跟他講。
為什么?強要分析,也分析不了的謎。
(快捷鍵:←)上一章 不白馬也不公主(上) 下一章(快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