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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于室 第七章 作者:辛卉
    不知是飯店空調太舒服怡人,抑或昨晚太過纏綿,千雅昏睡到接近早上十點才自沉沉酣眠中驚醒。

    她掀開薄被的一角,看著自己,證明昨晚發生的種種是千真萬確,不是她編織的夢。

    她徐徐轉頭,身畔已空無一人,濃烈的悵然漲滿心頭。

    她不曉得堂義究竟出自什么心態留下她、并且給了她永生難忘的激情夜。也許純粹一時氣氛使然,希望有人陪在身側,而不是非她不可。

    一夜的男女關系之于他,并不是值得大驚小怪的事,但對她而言,卻是生命中的大事。

    經過一夜,千雅能明顯感覺自己身心都產生微妙的變化,體內仿佛注入了一股莫名的勇氣與力量,心也變得更加柔軟而堅強。

    只是,她同時也感到茫然迷惘。

    她和堂義之間的關系算什么?他又會怎么看待她?隨便、毫無矜持?

    她自己呢?又該如何面對、調整心態?既然早就不敢奢求他也愛她,那么就當昨晚是個臨別紀念,當作一生中最美好、珍貴的回憶。

    她不想讓他誤以為,她貪圖他傲人的家世背景、覬覦他的錢財,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所以對他死纏爛打、不肯放手。

    考慮了許多,千雅心思篤定之后,她遮遮掩掩地到衛浴間梳洗,鏡中她看見自己的胸前,有一兩處已轉為黯紅的印記,臉蛋轟地一聲,倏地燒燙起來。

    她輕輕拍打自己的臉頰,甩開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加快速度梳理整裝。

    整理好服裝儀容后,她沒有多余的時間留戀,拎起包包倉促離開。

    ***

    幾天過去,千雅的生活平靜無波,仿佛什么事都未曾發生過。

    既是意料中的結果,她也努力勸服自己不需太傷心、太想不開,日子總還是得過。

    下午三點多,千雅跑完采訪踏進辦公室,所有同事都用狐疑又曖昧的眼神緊盯著她看。

    “大家午安!鼻а叛鹧b若無其事地向大家問候,低頭快速走到自己的座位。

    然而眾人不時投射而來的眼光,教她坐如針氈,十分不自在。

    平常如果不出聲,根本沒人察覺到她的存在,今天卻好像對她特別感興趣,顯得格外反常。

    千雅猜不透他們眼里透露的八卦訊息,到底是為哪樁。

    不過手邊一堆采訪稿待處理,一旦忙碌起來,她也無暇去管別人的表情。

    傍晚六點多,同事把電話轉給她,未了還朗聲補上一句。“是中午打來的那個男人喔!”

    千雅這才明白,自己成為八卦話題的原因,暗中感到好笑。

    她沒多想,以為是工作上接觸過的男性。

    “您好!我是讀創雜志社的宋千雅。”她接起話筒,以制式的口吻說道。

    話筒彼端傳來男人淺淺的、好聽的悶笑聲!霸瓉砟闵习鄷r這么裝模作樣。”

    “你是……”堂義?!千雅的腦袋猶如劈過一道雷,無法運作。

    “什么時候下班?我去接你!

    “……”千雅尚未從極度訝異中回過神。

    “現在過去方便嗎?”堂義又問。

    “不!”千雅答得急切,一抬眼,發現周遭的同事正好奇地盯著她瞧!澳悴灰^來……”她捂著話筒,音量細如蚊蚋。

    “為什么?”堂義漫不經心地反問。

    “我還沒下班!彼裆话、心跳速度破表。

    她避嫌的舉動在其他人眼里不啻是欲蓋彌彰,八成有鬼!

    喜愛追探別人隱私,大概是記者的職業病,每個人都伸長了耳朵,開始捕風捉影。

    “來不及了,我已經到了!碧昧x宣布!澳阆聛,還是我上樓?”

    千雅一臉慌張,忙不迭低喊:“你不要上來!”

    “我等你,五分鐘后不到,我就上去!闭Z畢,堂義獨斷地結束通話。

    顧不得同事的八卦嘴臉,她隨意抓了幾樣物品塞進手提包,就飛奔下樓。以她對堂義的了解,他絕對是說到做到的人。

    依他的身分出現在這小小雜志社,勢必會引起騷動,如果讓同事知道他們認識,她往后的日子絕不會清靜。

    為什么每每在她感覺快要可以釋懷之際,他就以霸道專制之姿,把她好不容易漸漸重回軌道的心情與生活一下子全打亂。

    她萬萬沒想到,他會主動找她,而且語氣那么溫柔、那么親匿,就像是──戀人甜蜜的耳語。

    她分不清狂亂的心跳與微微顫抖的手腳,究竟是興奮過度或緊張過頭的緣故,也許兩者都有吧!

    為能再見到他而興奮,又不知該以什么樣的表情、心態面對他才恰當。

    甫步出電梯,一只強而有力的大掌不期然抓住她的手臂,嚇得她心臟差點蹦出胸口。

    “啊──”驚呼聲不禁脫口而出。

    “嚇到你了?”堂義露出壞壞的笑容,明知故問。

    聽到他悅耳的磁嗓,千雅提到嘴邊的心才安然落下。

    “去吃飯!彼麪科鹚氖。

    千雅怔怔地隨著他的腳步移動,呆住、傻住了,完全無法抵抗他的魅力,疏離后再接觸,對他的心動程度有增無減。

    她任由他帶領,不說半句話。

    “有沒有想吃什么料理?”堂義發動車子,泰然自若地問她。

    千雅搖頭,默然不語。

    她其實有好多疑問,又不曉得從何啟齒,索性保持緘默。

    “這幾天過得好嗎?”他轉換話題,有意試探。

    她眉眼低斂,僵硬地頷首。

    “是嗎?”他利眸微瞇!拔乙詾槟銜璨凰肌埐幌!彼谖菓蛑o,神情卻略顯嚴肅。

    她的回答的確讓他稍稍踢到了鐵板,深感不悅。

    幾次到醫院探病,他都特地走樓梯,心想也許又會在六樓轉角,看見她悲傷的模樣,或者哭泣的模樣。

    但這樣的偶然一次也沒發生。

    這幾天,他周旋在幾個女人之間,跟她們吃飯、喝酒、上床。

    盡管這些女人風情萬種、妖嬈性感,取悅男人的技巧高超,他卻覺得索然無味,放縱過后備感空虛。

    他追求尋覓的,是像奶奶那樣的女人!深愛自己的男人,并且全心全意的懂他、包容他、照顧他,無關利益、毫無心機。

    那些女人收受他饋贈的禮物后,就永遠休想獲得他的真心。

    他忽然對她們徹底感到厭倦,然后想起有些被他刻意冷落的她。

    見到她的瞬間,他煩亂不堪的心奇異地鎮定下來。

    堂義回想起幾天前,她帶給他的震撼──

    他交往過的女人,個個都是美麗的花蝴蝶,自然不可能擁有處子之身。

    成年男女各取所需、相互慰藉,對他而言,沒有那層薄膜,對男女雙方都好。

    什么處女情節,他向來不屑一顧,也絕不招惹。

    但此刻在他面前,讓他愿意敞開心胸接納、能貼近他靈魂的女人,竟是他以為要快絕跡的稀有品種……

    她單純恬淡的個性,甚至于羞怯畏縮的樣子,都讓他莫名想接近她、逗弄她,然后再自私地把不想背負、太沉重的壞情緒強迫她一同分擔。

    說穿了,他只是在利用她。

    原來他和那些令他厭煩的女人沒什么兩樣。

    堂義忽而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

    “笑什么?”千雅蹙著眉問。他明明看起來就不開心,苦澀的笑容反而更讓人心疼。

    “笑我自己自作多情!碧昧x斂起笑,并未直視她。

    他似是而非的答案,宛若一把烈火,燒燙了她的心。千雅低垂著頭,不敢多做聯想。

    “為什么不說話?”他睨她一眼。

    “不知道該說什么!彼蛔栽诘貏e開臉。

    “說什么都好!碧昧x攏起眉,帶點命令的意味!斑@幾天,你真的都沒想過我?”他又追問。

    “問這種問題有什么意義?!”千雅嘆息似地低喃。

    “聽起來有點哀怨。”他忽而咧開笑!霸谏业臍?”雖是疑問句,但語調是肯定的。

    “沒有!彼谑切姆恰

    她只是認為自己沒資格生氣、更沒資格要求他什么。

    “女人說沒有就是有!”堂義說得斬釘截鐵。

    千雅的胸口漲滿一股酸意。他豐富的男女關系,竟讓她感到難受。

    “讓我下車!彼蟆!拔也幌敫愠燥。”是,她是在賭氣,但她更氣自己排山倒海的妒意。

    她不會天真地認為給了他寶貴的第一次,他就該對她負責,在把自己交付給他之前,就已經有所覺悟了。

    既然如此,她就不應該覺得受到委屈。

    堂義依言在路旁停下!罢娴倪@么生氣?”他瞅著她,輕聲詢問。

    千雅不愿看他,解開安全帶后動手開車門,卻因中控鎖未打開而徒勞無功。

    “女人說翻臉就翻臉。”他繃著俊臉冷啐。“宋千雅,我以為你不同!”

    “我沒有什么不同!”她氣急敗壞地自我否定,泫然欲泣。

    她和很多女人一樣愛上他、為他癡迷,克制不了自己越來越濃烈的感情,并且不自量力地渴盼他有所回應。

    她太高估自己的能耐,還真以為能夠只求付出不求回報,她討厭越來越貪婪的自己。

    “會這樣說的女人,就已經很不同!碧昧x柔嗄地說,唇邊噙著一抹溫柔的笑容。

    “不是……”她還是沒有自信。

    堂義湊近她愁眉不展的臉,吻上她微噘的櫻桃小嘴,很快地又退開。

    千雅羽睫輕斂,酡紅的臉蛋有掩不住的失望。但空氣中隱隱流動的曖昧氛圍,教她沉溺、陶醉,有片刻暈眩。

    “千雅!彼蛦舅拿!傲粼谖疑磉!

    他催眠似的嗓音鉆進她的耳膜,猶如一道咒,在腦海中反覆回蕩。

    “答應我。”堂義百分百的命令口氣。

    千雅吃驚地望著他,復雜難解的瞳眸中有深濃的郁色,仿佛罩著一層霧,看不穿夜色般的瞳仁里藏著什么秘密。

    “我可以嗎?”半晌,她語帶顫抖地確認。

    “你愿意嗎?”他沉聲反問,并尋求承諾!安还芤院蟀l生什么事,都留在我身邊。”

    千雅眼眶盈淚,無比雀躍、欣喜,她頻頻點頭,不再遲疑,氾濫的愛意沖破最后一道防線,狂泄難止。

    堂義擦去她眼角晶瑩的淚珠,再次俯首攫獲她的櫻唇,不同于前一次蜻蜓點水般地淺嘗即止,狂鷙猛烈得如同一種烙印與宣示。

    千雅彷如掉進漩渦,耽溺在他的氣息中,肺葉里的空氣逐漸減少,但心房卻充滿幸福的泡泡,痛苦與歡愉并存,刺激著她的感官。

    兩人縱情地索求著彼此,各自填補心的缺口。

    堂義眷戀著她的清純羞澀,回想起他喝醉那夜,她嬌小柔軟的身子,成了他渴求的慰藉,她柔情似水的眼神與依附,徹底撫慰他的不安。

    她雖然沒有亮眼的外表和家世,但頻率卻與他如此契合,面對她,好像什么內心話都可以毫無保留地傾訴,不必擔心她會另眼相待、或當笑話般流傳出去。

    他緊緊扣著她,她不熟練、幾近笨拙的技巧,勾起他的無限疼惜。

    千雅任其擺布,凡是他要的,她都愿竭盡所能、傾盡所有的給予、付出。

    他親吻她的時候,會讓她產生他愛著她的錯覺,即使此刻在他懷里窒息,她也在所不惜。

    火花即將引爆的關頭,堂義置于口袋的最新款手機,忽然唧鈴鈴響得惱人。

    堂義決意置若罔聞,但纖細敏感的千雅卻已然分心,推拒著他精壯的胸膛,試圖終止這場失控的長吻。

    她劇烈喘息,補充不足的氧氣,凌亂的發絲、酡紅的臉蛋、起伏的胸口,揉雜著屬于女人的嫵媚及性感,和平時恬靜的模樣截然不同。

    手機停了又響,顯示來電者迫切的心情,與非找他不可。至于是誰會這么有耐心,堂義心里有數。

    正因清楚對方的身分,他才存心忽視。

    持續不輟又急促的鈴聲,把美好的氣氛破壞殆盡,偷得空檔,千雅語音薄弱地開口催促他接電話。

    堂義遲疑了一會,待呼吸轉為平順,才掏出手機盯著來電顯示,英揚的眉瞬間攏起,沒有接聽的意愿。

    千雅不解地凝望他,不曉得是誰的來電令他如此困擾。

    “真的要我接?”堂義破天荒地征詢起她的意見,他也會有無法果斷的時候。

    一邊是他對爺爺堅決必定實踐的諾言,一邊是他想保有的感情,兩相權衡,他竟衡量不出孰輕孰重。

    千雅的神情流露著困惑。

    “接了電話,我就會離開,你還希望我接嗎?”他嗓音低醇性感,其實隱含著無奈與煎熬。

    她感覺到他的悶悶不樂,卻不懂他內心的糾結,但還是柔順的回答:“如果對方是你很重要的人,那……”

    堂義沒等她把話說完,就按下通話鍵,幾聲簡短的冷冷應和,沒有多言。收起電話,他調整坐姿,俊俏的面孔籠罩著陰霾,郁郁寡歡。

    車子上路,千雅見他臉部線條緊繃,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她不想當個好事的女人。

    他沒說的事,表示不想讓她知道,多嘴探究,她向來不拿手。

    偏偏她選擇的職業,卻是必須不斷發問的記者,連她都覺得不可思議。也可能是工作時問得太多,私底下反而不喜歡追根究柢了。

    最后,堂義送她到她住處的巷口。

    “謝謝你送我回來。”千雅客套地道謝。

    堂義深邃迷人的雙眼牢牢鎖住她素凈的臉龐,沉吟道:“你不想留住我嗎?”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千雅習慣性地回開眼,不經意泄露了她的自卑。

    他們做過愛侶間會做的親密舉動,她也立下承諾,但兩人之間懸殊的身分仍是一道巨大的障礙,橫亙在眼前,執意攀越,小心最后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愛與不愛,終將殊途同歸──

    同樣傷心。

    堂義一直都察覺到她眼神飄忽、閃避的壞習慣!案以谝黄穑屇阌X得不自在?為什么?”他強勢地突破她的心防。

    她的胸口猛地一窒,無從回答。

    “我對你的肯定,還不能給你多一點勇氣和信心?”他直勾勾地瞅著她被陰影遮去大半邊的臉,柔嗄的語氣盡是憐惜。

    他幾近告白的一番話,令千雅悸動不已。

    不是甜蜜膩人的情話,卻比情話更動聽、更教人心動。

    他也是懂她的。

    “嗯!彼h首,心中多了份篤定。

    她愿意奮不顧身地跟隨他,即便前方是斷崖深谷,她也義無反顧。

    殊不知,等待她的其實是一片高聳絕壁,擋住她通往幸福的道路。

    目送她直到嬌荏的身影隱沒在小巷,堂義癱靠在椅背,俊臉凝重,心頭興起淡淡的罪惡感。

    明知自己給不起她任何承諾,卻自私地要求她不準離開。

    他不想違背與爺爺的約定,娶個他壓根兒沒感覺的女人為妻;想要的女人,到頭來他卻只能讓她傷心痛苦。何其可笑且諷刺!

    等真相大白,她會原諒他嗎?

    他竟沒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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