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兩手插在牛仔褲口袋里,穿了件白色露肩上衣,上回綁著長辮子的淺棕,色長發,這回則是如瀑的被撥到右側胸前,看來時髦又迷人。
她清麗的臉上帶著明亮的微笑,俏皮的微歪著頭,打量病床上的平無懼。
她慢步走向他。“干嗎對人家敵意那么重?放——輕松!我跟李奧不一樣,我是來幫你的!彼柭柤纾Φ醚劬Χ疾[了起來。
平無懼仍是一張陰騖的臉龐。
“仙仙小姐,原諒我無法相信你的話,畢竟你是跟李奧一同出現在我與安楷面前的,請你馬上說出安楷在哪里,否則我無法保證你會無恙!
仙仙嘴里嘖嘖作響。
“都傷得在病床上躺平了,威脅起人來丹田還是那么有力,看來李奧雇來的那兩個外國人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嘛!
平無懼掙扎著要坐起,因為他躺在床上,基本上氣勢就已經輸了一截。
仙仙見狀也不幫忙,任平無懼獨出口撐坐起。而當他果真撐坐起時,臉色早已呈鐵灰色,冷汗也不斷向兩旁的太陽穴滑落。
仙仙輕步蓮移的來到病床邊,怡然自得的在床沿坐下。
“你對我的敵意根本是沒必要的!彼柭柤,露出無辜的表情!皠e以為我跟李奧一同出現在你們面前,我跟他就是一路的。其實我們只不過是同樣從蕾絲國出來,搭同一班飛機到臺灣,找一個名叫安楷的女孩罷了,我們真的是不同路的!
平無懼未置可否。
不管她跟李奧是不是一路的,對他并沒有影響,反正他一定會竭盡所能的找回安楷,不論她跟李奧是何關系。
“你不相信我所說的,我看得出來。”仙仙又是一副受傷害的表情。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我只要安楷回來!
仙仙眼中戲弄的神情不再,深棕色的眼瞳更加深邃。
“你真的那么愛安楷?”
“除了她,我不需要再說服誰我對她的愛!逼綗o懼閉上眼睛,等待胸口的一陣痛楚過去。
仙仙偏頭想了想,聳聳肩。
“也有道理。”她俏皮的說。“不過李奧可不是好應付的,他才不是什么王子妃鑒定人,他就是那位真正的、卻無聊至極的漫波國王子!
“我知道!逼綗o懼淡漠的答道。
仙仙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
“若他不是個真正的、無聊至極又自以為演得很好的王子,那就是個三流的演員!
仙仙愣了一秒,隨后爆笑出聲,笑得不可由目抑,眼淚都流了出來。
平無懼看著她笑,他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好笑。
她終于克制下來,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措眼淚。
“唉,太久沒出來了,我都忘記人類的語言有多好玩了!彼齼A身自病床旁抽了張面紙拭跟淚。
“什么意思?”他不解的問。她說的仿佛自己不是人類。
仙仙搖搖頭,仍斷斷續續的笑著。
“沒什么啦!”她吸口氣,終于又認真了起來!凹热恢览願W是邊波國的王子,你不覺得安楷跟他在一起會比較好嗎?況且這對蕾絲國也有幫助,他們需要灰姑娘的故事重現,好挽救僅存的玻璃鞋!
平無懼深深的看著她!爸挥形夷芙o她幸福,因為她愛的是我。我不想去理會也不想去理解,蕾絲國的人怎么任由一雙玻璃鞋來主宰他們的國家與人民?如果他們認為一只瀕臨破碎的玻璃鞋比任何人的幸福都重要的話,那是徹底的悲哀,更因為這樣,我絕對會把安楷帶回來,她不可以成為任何東西的犧牲晶!
“可是如果安楷能過得好,蕾絲國的人民也不再擔心害怕的話,那不是兩全其美嗎?”仙仙又說。
“如果玻璃鞋還是碎了呢?他們又將這事歸罪到安楷身上,而將怒氣發泄到她身上?”他銳利的反駁她!拔也辉诤跏裁床A膊辉诤跗渌,我只在乎安楷,只要她安全的回來,你懂嗎?不過比起這些,我倒想知道是哪個人造出那雙該死的玻璃鞋?”他額上青筋突起。
聽到他最后一句話,仙仙立刻從床沿站起,有些手足無措的來回踱著步子,一副欲言又止釣氣阿模樣。
“你認識制造玻璃鞋的人?是你的祖先?”平無懼微瞇著眼。他十分懂得一個人的肢體語言,而仙仙表現出來的,明顯是心里有鬼。
仙仙手一揮,干笑兩聲!安皇!我怎么可能認識做玻璃鞋的人呢?那可是個仙女耶!哈……呵!彼叩诫x他最遠的椅子上坐下。
“仙女?”平無懼搖搖頭。“你們中童話的毒太深了上安楷跟安琪還有安婆婆就是童話的受害者,安楷的曾曾曾祖母受害最深。
仙仙激動起來,背挺得直直的,“是真的!真的有仙女的!只是她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如果她知道的話,就不會把玻璃鞋留下了!边@都是一時想法錯誤,想為自己的“成就良緣”留下紀錄,結果
“你怎么知道仙女的想法?就因為你叫杜仙子?你怎么能確定?也許她就是故意這么做,等到事情不可收拾時,人們才會了解自己的觀念有多愚蠢?”平無懼不相信她的說法。
“仙女不是這種人!”這回仙仙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無措的來回踱步!八皇恰皇恰!反正我不是這種人啦,你這樣說太過分了!”她氣極了。
“我。不是這種人?很抱歉,我以為我們現在說的是個虛構、神出鬼沒的仙女?”
他當然不會那么無稽的去認為她就是那位仙女,那個造就現今一切的蠢仙女,她肯定是那位傳說中仙女的后代,就算身上有幾分靈氣,但她是個人,不可能是什么仙女。
仙仙靈活的轉動眼珠子!拔沂钦f我們的仙子!不準你這樣污蔑我們的仙子,你又不認識她。”她還是很生氣,真是個沒禮貌的人。
“如果你不是李奧的同路人,那你到底是誰?”不理會她的抗議,平無懼將話題重新拉回,黑眸頓時犀利起來。
仙仙停下腳步,重新走到椅子邊坐下,才慢條斯理的開了口。
“是安婆婆請我來的。雖然她在蕾絲國參與了國策會議,但她沒有發言權也沒有投票權,所以她的抗議全被那些人給漠視了。于是她就來拜托我,我想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就來幫個忙好了!弊钪匾氖,嚴格說起來她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于情于理都不該置身事外。
才沒多久嘛!怎么蕾絲國的人都變得那么愚蠢了?她真不該留下那雙鞋的,就算要留也該留雙不銹鋼鞋,不會碎也不會生銹,多好!她有些懊惱的搖搖頭。
“你能幫什么忙?”平無懼質疑的問她。
仙仙不以為辱,反而綻開驕傲的微笑。
“我能幫的忙可多了,比如說……你知道安楷現在在哪里?”她挑眉問。
平無懼皺起眉頭。“她在哪里?”
“看吧!這就是我的能耐,只要我想,沒有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的!”她自吹自擂,直到接收到兩道殺氣騰騰的目光!昂冒伞⒑冒!別瞪了,在你躺在病床上睡覺的同時,李奧已經把她帶回蕾絲國去了。”
這李奧的腦袋雖然是長得好看的,不過動作還挺快的,懂得夜長夢多的道理。她敢用她的頭發發誓,他一定是想快快帶她回去結婚,讓她成為他名正言順的新娘,而這平無懼?還躺在病床上,對她的話半信半疑!仙仙又翻了個眼珠子。
平無懼還在懷疑,病房門就被推開,安琪氣喘吁吁的跑進來。
“平無懼!婆婆說安楷已經被李奧帶回蕾絲國了,還說他們已經準備好在這禮拜后要為他們舉行婚禮了,怎么辦?”她非常焦急。
安楷是她妹妹,她不希望安楷就這樣嫁給自己不愛的人,過著不幸福的日子,尤且一是還要在漫波國生活。
平無懼詫異的將目光移到充滿得意神色的仙仙身上。
安琪隨著平無懼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仙仙的存在。
“是你!”她驚叫一聲,立刻來到病床邊,滿臉警戒。
她一眼就認出這棕發女人,她在飛機上見過她,她跟李奧是一掛的!
仙仙對她嗨了一聲。“不用這樣看我,我都跟他說了!彼钢钙綗o懼!拔腋願W是不同路的,是安婆婆請我來幫忙的。好了,現在話不多說,怎樣救安楷回來比較重要!彼齼墒植嫜瑲鈩菔愕淖呦蚱綗o懼。
“你要做什么?”安琪兩手平展以身體擋在他身前!澳悴灰詾槟阏f幾句話我就相信,我不是那么好騙的哎喲!”她被仙仙手一撥,整個人就往旁跌去,摔倒在地上。
“再跟我噦嗦,我就把你變成啞巴!”仙仙瞪著她,惡狠狠的警告。
她的狠勁馬上讓安琪反射性的捂住嘴巴,只露出大睜的雙眼。
仙仙這才滿意的轉身面對平無懼,第一次表現出嚴肅的神情。
“閉上眼睛,我會民俗療法,你的傷痛會兒就會好很多!闭f完,她率先閉上眼睛,纖長的雙手開始比起手勢,口中念念有詞。
民俗療法?雖然仍舊懷疑,但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平無懼還是閉上眼睛。
但他眼睛只不過閉上三秒左右,仙仙就像累壞了似的呼了口大氣,說了聲好了。
平無懼頭一個念頭就是被耍了,沒想到張開眼睛后,眼前一片明亮,一種微妙的異樣感在他體內奔竄。
他做了個深呼吸,驚奇的發現原本一吸氣就痛的胸口,此刻已經不再有任何疼痛感,健康得就像擁有了個全新的肋骨與肺臟。他扯下手臂上的繃帶,原本滲著鮮血的傷口,現在傷口處只剩下一道淡粉色的痕跡。
他下床,伸展四肢,驚訝、喜悅極了。
“你一定是蓄絲國最厲害的巫女,難怪安婆婆會找你來。”
巫女?!仙仙又翻了個白限。
要不是耗了太多精力,她一定會讓他后悔說出這兩個字!
平無懼一點時間也沒浪費,手機被護士沒收,他拿起病房里的電話,交代秘書立刻準備三張飛往蕾絲國的機票。
“不用三張,兩張就夠了!弊诘厣系南上善@鄣恼f。
正驚奇的上下打量平無懼的安琪聽了,也直點頭。
“對,兩張就夠了,你看她累成這樣,還是讓她在這里好好休息。”她不敢看那小女巫,拉著他的手說。
“你做夢!”仙仙瞪著她!皼]有我他怎么處理事情呀?倒是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給我乖乖的留在臺灣,別跟去做怪,聽到沒有?”她大罵聲中氣十足。
從小到大,安琪只有喊別人的分,哪有人舍得這么大聲罵她?更可怕的是,她居然連句反擊的話都說不出來,她真不甘心!眼眶一紅……萬般委屈的捂住嘴巴。
“要哭就出去,少在這里礙眼!毕上捎至R。
聞言,安琪哇的一聲,跑出病房。
“你的嘴巴太惡毒丁吧?”雖然她讓他傷勢恢復,但他實在看不慣她對安琪的態度。
“干嗎?你看不過去呀?那你自己去呀!反正我現在沒力氣了啦,也懶得理你們!”她任性的將頭甩向一邊。
只見平無懼半聲不吭,抓了外套就矯健的往外走去,不理會她的孩子氣。
他真的就這樣走了?!仙仙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不用她?她一氣之下馬上站起來拔腿直迫。
她在醫院走廊上追到他,她扯住他的衣服,怒視著他。
平無懼毫不畏懼的回視。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他一甩手,大步往前走,他不想再浪費一分一秒,他要去把安楷帶回來,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
仙仙又跑上前抓住他,這次她不再使性子,而是舉手投降。
“好、好,算我怕了你行不行?”她不情不愿的說,白他一眼后放開他,徑自往前走,邊走嘴里還不斷嘀咕。
“真不知道你干嗎幫那個女人,她當年不是還背叛過你嗎?你是傻了還是白癡呀,居然還這么維護她,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類,我一定是腦子壞了才會答應幫忙……”
她沿路咕噥著,平無懼一句也沒聽進去。
從臺灣到蕾絲國必須轉三次飛機,航程費時二十多個小時。
一想到他還得經過至少一天的時間才能見到安楷,他整個人就焦慮難耐。
不過再怎么辛苦,他都會忍耐到底,他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那個李奧的,不可能,絕不!
※※※※※※※※※
經歷了二十三個小時又十七分鐘的飛行,轉機又轉機,平無懼的雙腳總算踏上蕾絲國的土地。
來接機的除了他的公司駐守在鄰近國家的代表外,還有多年不見的安婆婆。
安婆婆比他印象中老了許多,發絲已全成銀白色,臉上皺紋增加不少,蒼老眼睛裝滿擔憂,卻在看見平無懼時,給了他一個熱烈的擁抱。
兩人分開時,安婆婆的眼睛微微濕潤。
“傻小子,好久不見了,居然偷偷長成這么好看,真是讓我想死你嘍!”她顫著滿是皺紋的手憐愛的拍拍他的手臂。他現在長得很高,她無法像小時候那樣摸摸他的頭,摸摸他的臉。
平無懼在她的臉頰上親吻,“安婆婆,真是好久不見您了,怎么愈來愈美了?”
安婆婆佯裝生氣的拍打他,“傻小子!別開老人家的玩笑,老人家會當真的!”
“我說真的,您當然得當真呀!
安婆婆笑得開懷時,公司代表立刻上前接過平無懼的手提包。
“平先生,敝姓吳,是何秘書派我來的,請叫我小吳就好!毙钦f得一口流利的英語,長得年輕健壯,大約二十出頭,皮膚曬得黝黑,看得出來常在外面奔波!澳〉娘埖晡乙呀浫蚶砗昧,您要直接過去嗎?”
平無懼還沒來得及回答,安婆婆就開口了。
“去吧、去吧!安婆婆跟你一起去,我們到車上再聊!彼s著他。
平無懼立刻明白她的暗示,回頭要叫仙仙一同上車,但東張西望的尋找了一會兒,就是不見她的人影。
安婆婆奇怪的問他在做什么?
“我在找跟我一起來的女孩子,她說是您請她到臺灣去幫忙安楷的!逼綗o懼遠眺著,梭巡仙仙的身影。她身材修長,而這里的人身材中等,若她混在其中的話,應該很容易就認得出。
“沒有、沒有!我哪有請什么女孩子去臺灣?安琪呢?我還以為你是在找她!卑财牌胚B聲否認,還問起安琪。
平無懼皺起眉頭,如果仙仙不是因為安婆婆的請托而到臺灣去,那她到臺灣接近安楷和他到底是何居心?這會兒居然又不見蹤影。
“安婆婆,別急,我們先上車,到車上我再跟您解釋。”他安撫著老人家。
才剛到蕾絲國,仙仙就失了蹤,令平無懼無端起了股不祥的預感……
※※※※※※※※※
蕾絲國,面積只比香港略大一些,但人口卻只有六十多萬人,是香港人口的十分之一。
蕾絲國境內綠意盎然,林木茂盛。
而蕾絲國里的森林區,絕大部分都是珍貴的存仙樹,這種存仙樹的樹莖是空心的,樹齡十年以上的存仙樹,空心部分會自然生長出一種稀有的菌類;經過許多專家學者研究,證實這種存仙蕈有殺死癌細胞的療效。
許久以來,蕾絲國的人民在還未知道這項信息前,便開始食用這種菌類,國人從未傳出任何死于癌癥的病例。
消息一傳出,存仙蕈成了全世界最搶手的藥材與食材。
而存仙樹本身也不遑多讓,一截存仙樹栽種出來的簟類功效雖然不比存仙蕈,但仍然有抑制癌細胞生長的效果,存仙樹的樹葉泡茶喝,可治病強身,存仙樹根熬煮后,有減肥效果。整棵存仙樹從頭到尾都是令人驚喜的治病良方。
而且神奇的是,存仙樹只生長在蕾絲國,只要生長在蕾絲國就一定會開枝散葉,一移出蕾絲國的土地,怎么種都種不活,連種植地十里內的土地都會長不出東西,所以世界各國只能向蕾絲國下訂單,無法自行栽種。
存仙樹樹如其名,像神仙的仙棒,輕輕一點,蕾絲國的人民便靠著它過著富足安逸的生活,加上又有了個家喻戶曉的灰姑娘傳說與玻璃鞋,他們便漸漸的自負起來,自認為自己是神的子民,所以才能過著如神仙般的日子。
直到百年多前玻璃鞋碎掉一只后。隨之而來的洪水與旱災,令存仙樹先是爛透,后又枯死。蕾絲國度過很長的民不聊生與經濟蕭條期后,好不容易才又重建往日的存仙樹林。
他們怕死了再來一次天懲!這也就是他們想盡辦法要安楷嫁給李奧的主要原因。他們認為只要再重現灰姑娘情節,讓天神欣喜,洪水與干旱便不會再降臨,玻璃鞋的裂痕也不會再碎裂下去。
除了存仙樹,蕾絲國還有座名聞遐邇的圣女教堂,傳說這是特地為當年幫助過灰姑娘的仙女所建造的,蕾絲國的人喜歡到那里去祈求仙女,祈求過后,愿望的實現機率很高,所以常吸引外國人前來參拜。
安婆婆也去過,在她參加完那場漠視安楷幸福的會議之后,她去祈求仙女幫助安楷。
在飯店里,平無懼仔細的聽安婆婆敘說著,他們兩個并肩坐在沙發上。
左聽、右聽、橫聽豎聽,平無懼還是覺得整件事太過荒謬、可笑!
“你覺得荒謬可笑,這里的人可信奉的有若神旨,要改變他們,除非奇跡!卑财牌艊@了口氣。
她一路保護安楷,沒想到到最后還是要失去她。
“我并不期望奇跡出現,不過就算傾盡所有,我也要把安楷帶回臺灣!逼綗o懼的信念仍然堅定不移,他不信鬼神的力量,只信人可以改變命運。
安婆婆慈藹的目光在他臉上游移!澳阏娴暮芟矚g她,是不是?”
雖然不知道八年前發生什么事,安偕為什么不再理會他,他為什么離開故里,但他們兩個絲絲點點的感情她全看在眼里,那不是單純的兄妹情。
“少了她,我的生命不會完整!边@是他發自肺腑的話。
安婆婆感動的流下眼淚!拔蚁嘈牛蚁嘈拍闶前部恼婷熳,從你救了襁褓中的她時我就相信了,少了你,安楷的生命也不會完整,你們合該是在一起的!老天要是有眼,會幫助你們的,仙子也會幫助你們。”
※※※※※※※※※
身處在豪華寬敞又明亮的宮殿中,舉目所及全是裝扮入時的名流仕紳,名嬡淑女,但坐在三層大理石階梯后的主位,身奢華服的安楷,臉上卻一點笑容也沒有,仔細看,可以發現她淡雅眼影下的雙眼微微紅腫。
李奧帶她回蕾絲國多久,她就以淚洗面了多久。
她擔心平無懼,覺得自己會這樣死去。
最后看到他是透過車后的擋風玻璃,他就這樣被狠狠的打倒在地,她不敢想象已無法回手的他,怎么對付那兩個外國人,而那兩個外國人又會如何對付他?
三天來,她一直被李奧的人軟禁著,無法與外面的人取得聯絡,外面的人也見不著她,她每天都活在自己的恐懼與可怕的想象里……
有人救了他嗎?她想著,祈禱:著在那可怕的時候會有巡邏員警正好經過,抓起那兩個外國人,救了平無懼,將他送到醫院去醫治。
但如果沒有呢?她又想象他渾身是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樣。她家前的街道在清晨時鮮少有人經過,安琪也不會那么早起……
想到他可能已經死去,她的胸口又是一陣陣抽痛,眼眶迅速累積淚水,一低頭,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一直往下掉。
“把你的眼淚擦掉,不要讓漫波國與蕾絲國的王室因你而蒙羞。”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的李奧,神情冷酷的警告她,英俊的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
安楷嚇了一跳,忙拿起一旁的絲巾揩去眼淚。
他穿著一套亞曼尼的黑色西裝,義大利手工皮鞋,完美的將他頑長精瘦的身材襯托出來,全往后梳的發型也讓他的臉龐看起來更加立體俊朗。
他實在是個好看的男人,但是卻太過冷酷,安楷已經無法將眼前的男人與第一次見面便熱情擁住她的男人聯想在一起。
是他對自己真實身份的掩飾?在臺灣時他飾演的是王子妃鑒定人,回到蕾絲國,他便恢復真實的王子身份。
他又何必這么費事?他貴為王子,想做什么交代別人去做就成,何必千里迢迢的從漫波國飛到臺灣,只為了鑒定自己的主子妃?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道歉,著!拔抑皇菗摹野萃心,告訴我平無懼的情況好不好?不知道他傷得如何,我是沒辦法安心的,我求求你!”她低聲下氣的乞求他。
她愈是這副模樣,李奧的眼神就愈冰冷。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嗎?再過幾天她就是漫波國的王子妃了,現在心里卻還想著別的男人?他不允許她這么做,他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過,她也一樣。
“就我所知,他現在還是活得好好的,只不過斷了幾根肋骨!彼漤谎!安贿^,你要是再一直問,把我問煩了,也許他下次斷的就不只是肋骨丁!彼麉柭暰,連笑容都不裝了。
原本已放下心的安楷,聽了他最后一句,立刻抽了口冷氣,不停打著寒顫。
在臺灣就見識過他的狠心,她不敢再惹他不愉快,她知道他說得出口便會做到,她不要冒險,不要!
只要平無懼平安無事就好,她只祈求這個,她怎樣都無所謂,就算要嫁給自己不愛的人也沒關系。
“我知道了,只要你不傷害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她哀求著。
李奧傾身在她臉頰上印下沒有溫度的一吻。
“笑!”他在她耳邊命令。
安楷馬上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現在她才知道身不由已是何種滋味……
但,就算她的身體不自由,她的心靈還是自由的,她可以想象她的白馬王子是她真心所愛的人,F在正在想辦法要將她自這水泥墻圍成的巨大牢籠中解救出去。
她任自己的想象無盡奔馳,直到李奧的聲音打斷了她。
他表面溫柔的握住她的手臂,但力道卻令安楷疼得頻頻吸氣。
“跟化妝師去補個妝,舞會要開始了!
今晚懸為慶祝他們訂婚所舉辦的舞會,在蕾絲國舉行,邀請了邊波國與蕾絲國的王室貴族、各國使節以及達官顯要。所以在這種場合下,他不允許她有一絲二幕的不完美,損及兩國名譽。
安楷在房間里補妝時,有人沒敲房門就走了進來。
透過華麗的梳妝臺,她看到一名娉婷美麗的女孩朝她走近,帶著傲慢的神情打量她。
“你就是安楷?李奧的未婚妻?”女孩不客氣的開口就問,帶著挑釁的意味。
安楷點點頭,透過化妝鏡與女孩充滿敵意的目光交會。
她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有著迷人的金色臀發,清澈的水藍眼睛,嬌俏的挺鼻及甜美的豐唇,白皙透明的肌膚,若不是神情太過傲慢,安楷會一眼就喜歡她的。
化妝師邊幫她補口紅,邊注章著慢慢蔓延開來的緊張氣氛。
“我也不怕告訴你,我是克莉絲汀,李奧正牌的女朋友,就算你們結婚了,我也會是他的情婦!”她言詞非常大膽!斑有,李奧他不會愛你的,他會娶你完全是為了蕾絲國的要求,蕾絲國答應只要他娶了你,每年都會分給漫波國存仙樹十分之一的產量,所以他娶你是為了存仙樹,不是你,所以你最好別自作多情,明白嗎?”
克莉絲汀的言詞鋒利,毫不顧忌的就將這樁皇族婚姻下的利益輸送赤裸裸的揭露開來。
聞言,安楷沒有什么反應,她即將踏人的政治婚姻,華麗的表面下有如何丑陋的運作,她沒興趣。李奧有多少個女朋友,婚后有多少個情婦,她也沒興趣。
“你那么喜歡他嗎?”
氣勢洶洶的克莉絲汀原本已準備好要面對她的攻擊,沒想到會聽到她溫和的問話,一時間竟找不到聲音回答。
“我,我當然喜歡他!我們從小就一起長大,是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馬,要不是為了存仙樹,李奧根本不會娶你的!不過沒關系,這種政策婚姻在皇室是常有的事,他成了你的丈夫沒關系,我還是擁有他的人和他的心,你擁有的只會是個有名無實的婚姻!”妒火與不甘讓她口不擇言。
青梅竹馬?安楷想起平無懼,神情一黯。
化妝師見兩人間的戰火愈來愈旺,借故欠身后,退了出去。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么要這么生氣?”安楷給了她一個了然于心的微笑。
克莉絲汀又是一陣無話可說。
這女人怎么這么厲害!從頭到尾只說了兩句話,剛巧這兩句都堵得她啞口無言。
“自己愛的人娶了別人,會生氣也是應該的!闭f這話的不是克莉絲汀,而是安楷。
她一直期望著自己嫁個平平凡凡的人,做一個平凡的家庭主婦,生幾個小孩,老了后能跟老伴躺在搖椅里懷想當年。她這么期望了二十幾年,完全沒考慮到愛不愛的問題。
結果命運跟她開了個大玩笑!她就要嫁給漫波國的王子,而自己心里愛的,卻是一直崇仰敬慕的平無懼。
看著鏡中表情復雜的克莉絲汀,安楷仿佛看見了從前的自己。
唉!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你不用擔心,就像你說的,這只不過是樁政治婚姻,他的心不會在我身上,婚后你還是可以跟他來往,我不會有任何意見的!币驗樗男脑缫呀o了另一個男人。
克莉絲汀美麗的臉上褪去些許猙獰,多了些困惑!澳悴唤橐?你真的不介意?”
安楷笑了笑。“我真的不介意!
“可是——”她欲言又止。
如果李奧真如她所說的沒有把她放在心上,為何從回國后,就不曾再來找過她?她每天都守在自己的房間里,一步也沒踏出去過,生怕他來找她的錯過了。可是他始終沒有來找她。
她非常傷心也非常嫉妒,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訴她,李奧若不是已對她厭倦,便是愛上了他未來的新娘了。
光是存在這種想法,就讓她極度椎心痛苦!她無法承受也不想承受,所以她不管后果的直接來找安楷,在她面前掀出她和李奧的親密關系。以為她會怒不可遏的去找李奧算賬,最好這樁婚事就此搞砸,她得不到李奧,別人也別想得到!
但從安楷說出第一句話開始,整件事就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怎么會這樣?
“可是什么?”安楷不明白克莉絲汀心里的百轉干回。
克利絲汀頗為尷尬又故作鎮定的雙目游移。
“沒什么,反正你們都要結婚了,我說什么都不重要了。”她聳聳肩。
她的話讓安楷黯然,默默無言的坐在梳妝臺前。如果能這么一直坐下去,該有多好,她不想去面對那么大的場合,不想對別人說出她的誓言。
這時,李奧寒著臉推門而人。“你在這里做什么?”他瞪著克莉絲汀,眼里的怒意讓她不敢直視,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緊張的低頭絞手。
“她來這里祝福我,克莉絲汀小姐真是個體貼善良的好女孩!卑部m時出聲化解尷尬,并站起身來。
克莉絲汀訝異的看著她。她幫她?為什么?她剛才還對她說了那么多惡毒的話。
“我不管你們說什么,克莉絲汀,你出去,以后不準再擅自進入這里,聽到沒有?”李奧嚴厲的下達逐客令。
他回國以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他就這么對她?克莉絲汀眼中滿屈辱的淚水,恨恨的瞅了李奧一眼后,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你怎么能這樣對待她?你們不是青梅竹馬、不是男女朋友,有著很親密的關系嗎?你怎么能用這種態度對待她?”安楷忍不住替克莉絲汀叫屈。
“還不是我老婆就開始管起我的事了?”李奧諷刺的說。
“我沒……”安楷想反駁。
“補完妝就出去,不要讓客人等太久!彼淠膩G下話后,徑自走了出去。
安楷回到大廳,他已經面帶笑容的等在那里,此時,大廳里站滿了人。
她一步步艱難的踩著步伐,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將自己冰涼的手交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