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知道陛下為什么能這么順利在四大世族準備叛變前夕,便一舉誅滅他們嗎?”
“為什么?”
“這是因為四大世族里,有人暗中向陛下通風報信。”
“竟有此事,那通風報信者是誰?”一人趕緊問道。
有人猜測,“難道是朱氏?”
“沒錯,就是朱氏,所以朱氏一族不像其他三族全部覆滅,還保住了一系分支。據說陛下先前應允了他們,事成之后,要冊封一位朱氏之女為皇后。就在不久前啊,這朱牧將軍的長子朱隱光才陪同其妹進宮來見陛下呢。”
有人不解的道:“我記得朱牧是朱大將軍的次子,據我所知他為人耿直,怎會出賣四大世族,向陛下通風報信,這不是累得朱家也遭難嗎?”
“這榮華富貴薰人心,利益當頭,就是親生手足都可不顧!庇腥烁袊@的說了句。
“至少這朱牧也算押對了,讓朱氏保留下這一脈。”
“一旦朱氏之女成為皇后,朱氏又可再恢復往日的榮景了!
“可不是,說起來陛下誅除四大世族,倒讓他們從中得到最大的好處!睅兹擞衷僬f了幾句,這才紛紛散去,冬十一待他們走遠后,才從轉角處走出來。
墨良浚要立朱氏之女為后?!
她忽然想起前日他曾對伍大人所說的話——
皇后的人選,朕心中已有主意,伍大人無須擔心,只待時機適合,朕自會冊立皇后。
原來他指的并不是她,而是朱氏之女!
她心中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就好像喉嚨里吞下了什么酸澀之物,從咽喉一直蔓延到腸胃里,那感覺讓她的胃都要擰絞起來。
她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個帝王的后宮可以容納無數美女。
也許他是喜愛她、對她有情,可那樣的情意,怕是只占了他心中的一部分,還有更大的一部分是要留給日后那些無數的妃嬪。
還好還好,她沒有將心托付出去……可為什么此刻她心中會這么不是滋味?她甚至有股沖動想去質問他這件事。
但她憑什么呢?他從未向她許諾過什么,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質問他任何事。
她深深吐息幾次,抑下心中那股異常焦躁的情緒,掉頭往回走,暫時沒有心情再去找父親。
日落時分,冬十一滿臉愁容的回到冬府,剛來到前廳就聽見吵鬧聲傳來。
“你這婆娘可別太過分,本王都送你過來了,為什么還不能走?”被鳳玖攔住的墨斯年一臉忿忿的瞪著她。
“你這臭流氓占了本宮的便宜,竟想這樣就逃走嗎?”鳳玖憤怒的指著他的鼻子。
他橫眉豎目,“那你想怎么樣?”
她怒目相向,“把你碰了本宮的那只手給剁了!”
墨斯年怒聲咒罵道:“本王才想把你給剁了呢!”
“你敢!”她兩手叉腰,高傲的仰起下顎。
“我為何不敢?”他也傲然的將下巴抬得高高的。
冬十一不解的看著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這下流的色胚非禮了本宮!兵P玖立刻向她告狀。
墨斯年反駿,“你別聽她胡說,本王像是那么不挑的人嗎?我那是不小心絆到腳才會碰到她的。”
“哼,你這個沒用的孬種,敢做不敢當!兵P玖破口大罵。
“你罵誰是孬種?”墨斯年氣惱之下伸手想揍她,但拳頭伸到她面前又縮了回去。
“你想打我嗎,好啊,來呀,我會怕你嗎?”她抽出隨身佩刀,刀尖指向他,戰意昂揚。
冬十一怕他們真打起來,趕緊攔在兩人中間,“夠了,你們兩個有話好好說,別動刀動槍的,”她點名道:“玖公主,你先說,這是怎么回事?”
“我準備要來找你時,在路上遇到了這色胚,他一看見我,就朝我的胸口抓來!兵P玖氣怒的控訴。
冬十一接著看向墨斯年求證,“王爺,玖公主說的可是真的?”
墨斯年氣呼呼的辯解,“我那是靴子壞了,葳了腳,踉蹌了下,這才不小心碰到她胸口。本王可是有長眼睛的,就算本王想非禮人,也不會挑這種的!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指本宮長得丑嗎?”鳳坎氣得跳腳。
“你是不丑,但你這么兇巴巴的,看了就教人倒胃口!蹦鼓晗訔壍钠泊。
“你不想看不會把眼睛挖出來嗎,這樣就看不著了!彼龕汉莺莸伤
“你這婆娘真是嘴毒心也毒!
“你這下流沒用的孬種,別只會耍嘴皮子,敢不敢跟我一較高下?”她氣得再次拔刀相向。
見兩人又要打架,冬十一頭痛的拽開鳳玖,朝墨斯年擺擺手,讓他先行離去。
“十一,你怎么可以把那種人就這樣放走了?!”鳳玖很不滿。
冬十一將她按坐在椅子上,耐著性子說道:“玖公主,勤王的個性我很了解,他真的是不小心才會碰到你,不是有意非禮你,這次的事你就原諒他吧!
鳳玖腮頰氣鼓鼓的,“你要我原諒他?他連道歉都沒有,還罵得那么難聽!
“他那人就是口沒遮攔,要不,改天我讓他向你親口道個歉?”
見她還是兩手抱胸生氣,冬十一眸子一轉,說道:“既然他碰了你,要不就讓他娶你為妻好了,反正他也還沒成親!
“誰說要嫁他了?”鳳玖嬌嗔。
“你胸口都被他給碰了,不嫁他要嫁誰?”她刻意說。
“你在胡說什么,碰了胸口又怎樣,又不是看光了我的身子!
“你既不想嫁他,那咱們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吧!倍缓醚院宓!昂,這次就暫且饒了他!
見鳳玖氣消了些,冬十一在她身側坐下,“你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是五皇兄讓我來見墨皇,商量助我們奪回皇位之事。”他們已準備妥當,只等墨皇出兵就可殺回去。
“你已見過陛下了嗎,陛下何時要出兵?”她關心的問!艾F在時間不早了,我明日才要進宮見他!薄澳悄憬裢砭驮诟镒∠掳,還是先前那間廂房可好?”
“好!兵P砍接著與她談起分別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對了,聽說你們墨國即將舉辦的科考,允許女子也能應試?”
“沒錯!倍活h首。
“真好!兵P玖羨慕的道:“希望我五皇兄奪回皇位后,也能讓女子當官。”
“事在人為,你可以試著說服他!辈贿^要能像墨良浚這般有膽識又有魄力來打破成規的帝王怕是不多。
“這事以后再說吧,說不定見你們辦成功了,用不著我勸,皇兄就會跟進,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先奪回皇位。”
兩人閑聊片刻,冬十一送鳳玖到她住的廂房后,才回自己的院子。
她拿出藏在衣領下的那枚暖玉摩娑著,掌心傳來了絲絲暖意,卻暖不了她此刻的心。
一想到墨良浚要立別的女子為后,她心頭就難以平靜,以致這晚轉輾反側,無法入眠。
她想起很多年前在那場大雨中初遇見他,那時他僅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就在宮廷無情的斗爭下成為犧牲品,要被派往兇險的戰場,這一去能否活著回來還未可知,因此那時的他格外沉默,眉目之間透著一抹陰鵝之色。
兩年多后他回來了,身形變得更加健碩,脫去了臉上的青澀,成熟許多,但他下顎卻也多了一道傷疤,那是在戰場上廝殺留下的印記。
之后每次回大安城,他都會來看她,他喜歡聽她說故事,她便將所讀過關于兵法的故事告訴他,有時也會對他說起自己的看法,而他大多時候總是安靜的傾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