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洛靳霆老纏著她,讓她覺得又煩又窩心……他說他倆是夫妻,想必從前一定很恩愛?此恍暮亲o她的模樣,火烈的心比冬陽暖。
不過這樣悠閑的時光,很快的就被人打斷了。
莫水袖扭腰擺臀的領著逍遙王前來。
火烈站起身迎接。
“民女見過王爺!彼⑽⑶飞怼
“免禮,免禮!
逍遙王伸手想扶她,借機吃一下豆腐,不過她眼明手快的躲過了。
“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有何貴事?”
逍遙王看著水當當的美人就在眼前,只能看不能吃的郁卒心情可想而知。
其實逍遙王除了好色之外,也不算是大惡之徒,不過他貴為王爺,這口氣不出,他是怎么也無法平息內心的一股怨氣。
“本王是想告訴你一個天大的消息!边@件事一說出來,說不定她就會轉而投向他的懷抱了。
“哦?王爺請說,民女洗耳恭聽。”不知道王爺的天大消息與她何干。
“聽說那天救你的人叫洛靳霆?”逍遙王就像撒餌的漁人,正等著魚兒好奇上鉤。
“王爺為何提起他?”
“這你不需要管,不過關于你和他的恩怨,你就不能不知道了!
逍遙王娓娓道來,就像他曾經參與她的過往一樣,鉅細靡遺的說得頭頭是道。
火烈非常震驚。
“王爺何以知道得如此詳細?”雖然她半信半疑,但是逍遙王不像是善于說謊之人,這讓她有些猶豫……“我是王爺,花點心思就可以查出來!本退闼幌嘈牛矔䦷硪欢ǔ潭鹊睦_,造成她和洛靳霆的嫌隙。到時候,他只要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即使到頭來什么也沒得到,他也沒什么損失。
“我為什么要相信王爺的這些話?”火烈還在抗拒著。
人總是對自己心儀的人事物帶著袒護的心態,尤其是一個迫害者說著救人者的是非,更是難以令人相信。
逍遙王大笑了幾聲。
“你若是不相信,盡管開口向洛靳霆詢問,相信他還不至于撒謊騙你。”逍遙王說完,也不多作停留。
火烈搖了搖頭。雖然不愿相信,但逍遙王的確已經徹徹底底的引發她的好奇心。???洛靳霆愉快的走進火烈的房間。今兒個起了一個大早,趕到市集去轉了一圈,買了個漂亮的鐲子,想要送給火烈。
從認識到成親,別說是定情之物,連個發簪他都沒送過,趁著現在日子過得悠閑,送送禮物,看看能不能讓愛妻回心轉意。
事情好像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他的愛妻好像在生氣——見到洛靳霆,火烈便以怒極的聲音質問:“為什么不告訴我?”
看到她流淚不停的激動模樣,他心中一緊,顧不得她說些什么,連忙上前想要攙住她。
可是火烈卻閃過他伸過來的手,再一次含恨問道:“為什么要騙我?”
洛靳霆臉上寫滿了不解。早上他要出門的時候,還相處得好好的,怎么他一進門,她就擺出那種疏離又帶著恨意的眼神?
“怎么了?什么事情讓你不高興?”她沒由來的劈頭質問讓他壓根摸不著頭緒,而她所說的“騙”又從何而來?
強烈的憤恨,幾乎讓火烈支撐不住,她雙手撐在桌面,泣不成聲的說:“告訴我,你我除了夫妻關系之外,是否還有別的淵源?”
洛靳霆心中一震。
“你想起往事了?”
火烈搖了搖頭。
他一顆差點停止跳動的心又恢復跳動。
“我們的淵源相當深厚,除了師兄妹的關系之外……”洛靳霆從救她到認識、成親,說得精彩仔細。
“就這樣?沒別的了?”一陣怒火上心頭。到現在他還不肯承認!
“還有什么?”苗頭越來越不對,是不是她發現了什么?
“為什么不說你的父親殺害了我全家?”她才剛剛接受他的情意,想重新開始生活,誰知還來不及擁有便已經失去了。
洛靳霆的臉色乍青乍白,說話的聲音不覺地變沉:“是逍遙王說的?”
他為了讓火烈安心度日,便親自到王府說明他與火烈的關系,自然免不了將前因后果給說出來。
沒想到逍遙王表面上滿口同情,表示不會再來騷擾火烈,私底下竟然搞這種小動作,分明是想拆散他和火烈!
“是誰說的并不重要,你只要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差點她就這樣與滅門的仇人之子在一起一輩子,她對不起列祖列宗。
“已經事過境遷,所有作惡的人也都受到了報應,我只是不想讓你一輩子活在仇恨中,才會瞞著你!甭褰姓J了。本以為她忘了前塵往事,兩人可以重新開始,誰知紙終究包不住火。
“怕我一輩子活在仇恨里?”氣怒攻心的火烈根本不相信這個理由,她不屑的嗤哼一聲:“我看你是怕我將所有的罪怪到你頭上,借此對你報復吧!”
“不!你不會這么做,而我也不是你口中的那種人!彼欢疄槭裁此龝兂蛇@樣。
“我真的是不想讓你被仇恨蒙蔽本性!
他是真的關心她,背負著仇恨那么長的一段時間,到最后卻還無法手刃仇人,他怕她不原諒自己,才選擇讓她遺忘。
“你以為讓我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我就會快樂嗎?不,我一點也不快樂,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洛靳霆被她的反應震撼住了。他低垂著頭,不發一語的離開——臨去前,他不忘交代莫水袖好好照顧火烈,隨后便獨自離開懷柔閣。
不堪的往事讓她受傷,但他又何曾好過?為她付出許多,卻因為一個他無法改變的出身而遭受她的否定,他的心一樣憤憤難平。
也許他該好好的徹底想想:在經過這么許多風風雨雨之后,他和火烈是否真的還有未來?
如果他放手對火烈有幫助,也許他真該隱藏自己。???也許是因為太過刺激,火烈終于想起了一切。
那日她憤怒的離去,卻又遭到齊南王的人馬追殺。大仇不能報,丈夫又成了仇人之子,心中郁忿難平,加上格斗許久,體力盡失,等她醒來之時,她已在懷柔閣——或許遺忘是最佳的療傷方法,所以醒來之后,她認為自己是一個沒有親人的孤兒,懷中師父留下的字條就成了名字的由來——往事真的不堪回憶,她原本就該恨他的,她不是執意恨了他十年嗎?但卻為了他的溫柔相待,忘了他冷眼旁觀水家被滅的狠心舉動,甚至投向他的懷抱——是報應!
水家的亡魂在懲罰她的不孝,她怎可和一個見死不救之人相戀?又怎可嫁給滅門的仇人之子?
盡管表面上凜然的否認自己愛著洛靳霆,但是她心里卻十分清楚,她是真心愛著他。
矛盾的心思折磨著她,讓她心碎欲裂。
也許她該選擇去陪伴長眠地下的父母,她已經茍活了十年,如今仇人也已經不存在了,她該去向父母請罪……火烈解下身上的腰帶,準備懸梁自盡。
“想丟下我老頭不管?你的心未免太狠了!”一個蒼老卻有勁的聲音從外頭飄了進來。
“師父……”火烈呆愣的站在桌子上。
“傻丫頭,還不下來!”獨孤九笑著催促她。
“師父,你怎么來了?”看見師父就像看見親人一樣,火烈不禁悲從中來。
“再不來,你的小命都快沒了。”獨孤九在一旁坐下來。“你怎么會到現在還想不透澈?”
獨孤九責怪的眼神讓火烈慚愧的低下了頭。
“不是師父愛說你,你的想法偏了方向。”他喝了一口酒!皬那耙驗槟銏蟪鹦那,師父說什么你也聽不進去,可是經過這么許多事,你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看見師父發火,火烈雙膝一屈,跪倒在地。
“請師父教誨!
“我說的話你聽得進去嗎?”他實在舍不得罵這從小就乖巧可憐的孩子,但是不點破她,怕這一輩子她都無法看清世事。
“徒兒不敢不遵師命!被鹆曳浅9Ь。
“光是聽我的話沒有用!你自己必須融會貫通。”
罵也罵夠了,獨孤九開始導入正題:“你實在不該恨你師兄當年作壁上觀,你想想,你爹得罪的人豈止齊南王一個,就算靳霆有辦法讓水家免于那場災難,那下一次呢?更何況民斗不過官,要是靳霆不聽我的話,真的插手,如今不但沒有你,連他都會一起喪命!
這些情況火烈完全沒想過。
如果歐陽世豪沒有下手,齊南王一樣會找別人下手——當年洛靳霆才十六歲,武功比起現在自然差多了,如果當時他伸出援手,說不定會錯過碰見她的時機,更可能一起被滅口——火烈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再說他的身世,你以為他很好受嗎?不,他只是生性豁達,不喜歡被俗事牽絆。
誰是他的爹,對他完全沒有影響,即使皇帝是他老子,他一樣會不改初衷的愛上你。”
師父的話一點都不假,那確實是洛靳霆的真性情。
任何人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生為歐陽世豪的兒子并非他的錯!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孤獨九嘆了一聲。
火烈見師父的表情變得嚴肅,心中隱約泛起不安,于是她急著向獨孤九詢問:“師父,是不是師兄發生了什么事?”
“唉!沒什么,反正他已經下定決心,就讓他去吧!”獨孤九站起身,準備離開。
“師父,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師父說話一向干脆、簡潔,從不拖泥帶水,今天怎么變得吞吞吐吐?
“你自個兒回烈焰堡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火烈還在發呆,她那來去如風的師父又不見人影了。???烈焰堡。
慣常灰黯的天空,今兒個是萬里碧晴,一片湛藍。
火烈一回來,就驚動所有的藍焰武士,他們在入堡處排成一列迎接她。
“歡迎大小姐回堡!
他們是在歡迎她嗎?
“大姐,”火燕從堡內蹦跳著出來!拔液孟肽闩!”她擁抱著她!按蠼,洛大哥受傷了……”
火燕的話還沒說完,火烈就抓著她的手追問:“他受傷了?人呢?”
聽見洛靳霆受傷,她的腦袋轟然巨響,也不管火燕接下來想說的是什么話,心里早就忘了他所有的錯,和他所作過的隱瞞,全心全意掛念著他的傷勢。
這時候她才明白,自己之所以尋短,根本不是覺得對不起水家的人,而是無法接受自己不能和他相愛的事實。
曾經有過的仇恨和傷害,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無恙?
“洛大哥他……”火燕見她著急的模樣,反而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因為火烈似乎把事情看得很嚴重。
“你不說我自己去找!”火烈喃喃自語,顧不得要去向義父請安,便橫沖直撞的進堡尋找。
來到烈苑門口,迎面而來的是剛從煦苑過來的火煦。一見到弟弟,她連忙向他打探情形:“洛靳霆人呢?現在怎么樣了?你快帶我去見他!
見火烈驚慌擔憂的模樣,火煦暗暗嘆了一口氣。明明男有情、女有意,何苦為上一代的恩怨互相折磨?
洛靳霆每天借酒澆愁,不管醒著或醉了,心里想的、口里喊的都是她的名字,但一聽見她回來了,卻又讓他來說些絕情的話。
而她呢?在口口聲聲的仇恨背后,卻又隱藏如此深厚的濃情蜜意。
明知愛情苦,卻又舍不下那份苦;明知愛情痛,卻又甘心受痛折磨……他不懂獨孤前輩所言的天機,但他們都照著獨孤前輩的意思做——不去找失憶的火烈、收留受傷的洛靳霆……當初獨孤前輩將洛靳霆送來此處,莫非就知道火烈一定會回來?
“他的傷勢不算太重。”火煦口氣猶豫。
他正考慮著該不該傳達洛靳霆所說的話。
火烈曾經是他敬重的大哥,這烈焰堡全是她一手發揚光大,如今要他如此傷害她,叫他于心何忍?
“他是不是住在烈苑?”火烈說著就想進去。
火煦深深吸一口氣,終于下定決心。獨孤前輩說過,要他們復合就必須下猛藥,他決定聽從獨孤前輩的指示。
“他不想見你……”他實在說不出口。
不過光是這幾個字,也夠叫她心碎了。
她怔愣的看著火煦,淚水止不住的撲簌落下。
是她的拒絕讓他心灰意冷嗎?
天知道她的心也在掙扎、淌血……“我要見他!”火烈堅定的表示。即使就此分飛,她也要確定他安然無事。
“大姐,洛大哥說,見了面,他就是你的仇人之子,即使你不殺他,他也會以死謝罪。”
是她自己設下一張無邊無際的大網,將兩人困在網中央,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是洛靳霆話中有輕生之意,如果不見他一面,解開彼此的心結,她怕他更會做出讓她一輩子后悔的事。
她不顧火煦的阻撓,大步邁進烈苑。???走進熟悉的院落,才驚覺自己過了十年非人的生活。
看看這地方,連絲毫的人氣也沒有,難怪洛靳霆會有輕生的念頭。
走進屋里,隔著一層紗帳,洛靳霆安靜的躺在床上。
她輕輕掀開紗帳,伸出手探他的鼻息,感覺到他沉穩的呼吸,才安心的在床沿坐下。
其實認真說來,是仇恨蒙蔽了自己,就像師父說的:洛靳霆何罪之有?
“為什么要說出令我傷心的話?”火烈語氣雖然平靜,但是心中充滿怨懟。
“如果我的生命能換得你一絲的原諒,我無怨無悔!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火烈驚愕了一下,稍稍遲疑之后——“若是你死了,我的怨氣還無法消除呢!”
聽見他這樣感性的話語,她的內心波濤洶涌。
“那么你要我如何償還?”他在猶豫,她是那么的在乎上一代的恩怨,就算他斬釘截鐵的說愛她,她會接受嗎?
原以為不會再相見,如今她的容顏近在眼前,洛靳霆難免貪戀的癡癡凝望,仿佛要替未來保存最后一絲記憶。
“我不要求你,讓你自己說!被鹆彝嗜チ诵m,在他的身邊躺下。
洛靳霆心頭黯去的希望,因為她眼中消去的仇恨,又悄悄的盤上心頭。
“我的方法很多,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方式?”
這樣的火烈讓他產生強烈的陌生感,讓他心里惶惶不安。
看著不開口的火烈,洛靳霆猶豫著。他怕呀!他怕這一說錯,就永遠沒有挽救的機會。
火烈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側過身子面向他。
“不敢下結論?”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在她耳邊說上一輩子的結論我愛你。
但是他的愛可抵得過她的仇恨?
“你不覺得我躺在這里有一種特殊的含意?”火烈在他耳際低聲說。
洛靳霆聽聞此言,乍然狂喜,伸過手緊緊將她抱在懷里。
“我愛你,如果殺了我能讓你消氣,我愿意死在你手里……”洛靳霆激動的說著傻話。
誰說她冷硬如鐵?聽了他的愛語,火烈的眼中不禁隱隱閃著淚光。
不過洛靳霆說的話她不愛聽。
“你就一心想死?”她用力吸一口氣,逼回自己的淚水。
“我只是表明自己的心意,讓你知道我隨時隨地都等著你!彼裣驳、激動的表白。
“那么接下來呢?”她接著問。
她早知道他有一顆愛她的心,但她想再聽他親口說一次,以求能消弭她心中余留的恨意。
洛靳霆驟然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眼中閃爍著濃濃的愛意,與熊熊的欲火。
火烈驚訝于他靈活的身手,和那炙人的欲望。
“你……你不是受了重傷?”火烈驚訝的低叫出聲。
“逍遙王還不夠看!”
“你的傷是他打的?”火烈調整一下姿勢。
洛靳霆先偷了一個香吻之后才回答:“那天我出了懷柔閣之后,逍遙王就隨便安了一個罪名給我,將我關入縣衙大牢里,交代衙役照三餐修理我。好在那衙役與我是舊識,隨便打個幾下,然后找來一些胭脂花粉在我身上涂抹,裝成重傷的模樣!
瞥見火烈臉上被騙的不滿,洛靳霆停止了敘述,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難道你喜歡我被打個半死?”
“我才沒那么狠心!”她只是生氣,為什么大家就騙她一個人?“你繼續說!
“后來師父就把我從牢里救出來,還交代必須對外說被逍遙王打成了重傷,以免逍遙王再來找碴。”
既然是假裝的,為什么師父、火燕還有火煦要騙她?
“怎么了?”他擔心的問。
“我生氣!”這會兒全部的人好像心里都向著他!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
“為什么生氣?”他魅惑的伸出舌頭,溫柔的劃著她的唇形。
他的吻讓火烈沉醉在濃濃的情意中,直到彼此都氣喘吁吁,洛靳霆才放開火烈。
“大家好像都不喜歡我!笔遣皇且驗樗兓嘏b不討人喜愛?
天哪!她覺得患得患失!
“大家都不喜歡你才好呀!”洛靳霆非常興奮的說。
“你這是什么意思?”火烈眼中盛滿怒火。此刻她不但有溫度,而且是非常、非常的高溫……“傻霜兒,這么一來,你就只屬于我一個人的,誰也搶不走!甭褰p輕點了一下她的俏鼻,臉上滿是捉弄的笑容。
“你竟敢捉弄我!”她別過頭去,不肯跟他說話。
“真的生氣了?”他喑啞的說道,一只大手卻悄悄的替她解開衣裳!拔乙屇銢]時間生氣!
“你……做什么……”火烈被他愛撫得心猿意馬。
他的手指就像有魔力一般,那感覺令人暈眩——“我有沒有說過我很愛、很愛你……”
火烈聽不見他說什么,現在她只想感覺——感覺那賽神仙的歡愉——感覺那幸福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