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華的嘴角扯出勉強的笑容,“我的意思是,我們現在還太小,而且伯父伯母和爸爸媽媽難得見面,應該好好敘敘舊,不必為我們的事操心。”
碩人挑起眉毛看著她,“我也是這個意思!
虞華總覺得他望向自己的目光里似乎有絲調侃和不屑,她就是不喜歡邱碩人這樣的目光——簡直討厭死了,所以在學校里寧愿和他裝作不認識,反正她就是很討厭他!
“爸、媽,伯父、伯母,我吃飽了,你們繼續!彼⌒牡赜貌徒聿林欤@一餐吃得比任何時候都要辛苦。
“碩人,陪虞華去陽臺上看看夜景!彼赣H忽然提議。
虞華低下頭去皺起眉,父親什么時候也變得愛拉紅線了?兩家父母不會真的想把他倆湊成一對吧?這太可笑了,這么不可能的事如何發生?
“好的,虞伯父!本驮谒胍磳Φ臅r候,碩人卻已經推開自己的椅子站了起來,“虞華,走吧!彼尤贿把手伸到她的面前,這讓她怎么拒絕?
她想要抬起頭狠狠瞪著他,可是父母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她不得不露出虛偽的笑容,還要裝作很高興的樣子握住他的手——她真想立刻甩開!
一到了陽臺上,她也馬上就那樣做了!
碩人幾乎是同時放開了她,嘴角帶著抹無所謂的笑容,“你的演技比我想象中還要高超!
虞華趴在陽臺的欄桿上,看也不看他一眼——反正他必然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彼此彼此!
“你很不愿意見到我吧?”他笑容依舊。
“沒錯!
“那就不必擔心他們會把我們湊成一對,只要我們自己不同意!
“我沒有擔心!庇萑A明明剛才擔心得要死,現在卻只能死鴨子嘴硬。
碩人懶懶一笑,也學她的樣子趴在欄桿上眺望遠處,“沒有擔心那就最好了!
虞華轉過頭去認真地看著他,夜風吹起了他額前柔軟的頭發,他有一張好看到讓女人都嫉妒的臉,可是嘴角卻總是帶著那種似笑非笑的譏諷表情,她抿了抿嘴角,忽然說:“為什么你臉上總是帶著那種對什么事情都無所謂的表情?”
“什么?”仿佛在想心事的碩人驀地回頭。
“算了,問了也是白問!彼止疽痪洌瑴蕚滢D身回到里面去。
碩人卻忽然伸手拉住了她,“你說我對什么事情都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她瞄了下被他緊抓住的手,用力點頭,“難道不是嗎?你被稱為網球天才,每次看到你們訓練你都是最懶散的一個,甚至大半時間都在睡覺。因為你做什么都不需要太努力就能得到很好的結果,所以你對什么也都無所謂了吧!彼Я艘а。
“這是你的看法?”他嘴角那種譏諷的笑容依然未變。
“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在乎的人或事,像你這樣……”虞華疑惑地皺起眉,自己跟他說這些干嗎?她甩了甩頭發,“算了,沒什么,我要進去了!
他放開手,雖然依然在微笑,可是笑容里那抹譏諷似乎在漸漸隱退,“我也有我的所謂的人和事,只是它不在我的臉上,而在我的心上。”碩人的右手放在了左胸上。
那一刻,虞華看見了他溫柔的笑容,她忽然有種感覺,如果真有那樣的事情存在,那在他心上占有的地位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碩人一轉身就走進了包廂,留下她困惑的表情。什么對于他來說是重要的人和事呢?她有著強烈的欲望想要知道,卻在他轉身的霎那,無法把話說出口。
她跟著他走進包廂,卻聽見了兩家父母正在商量的驚人事情。
“……我看就這么辦吧,兩家搬到一起彼此也有個照應。虞華和碩人可以同時上、下學,我們也覺得很安心!绷趾缯f。
“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想兩家住得近一些,沒想到這一次回國還真的可以如愿!贝T人的母親說。
“老公啊,那明天我就陪文婷去看房子,我記得我們想買的那幢別墅隔壁一家好像還沒有找到買家……”
虞華滿臉疑惑地看著四個討論熱烈的家長,然后望向了碩人。
“看來不久以后我們就要成為鄰居。”他坐回餐桌上,笑容懶懶散散。
虞華肩膀一垮,無奈地望著自己的父母。她還真不想和邱家成為鄰居,可是……再度深深嘆氣,這也不是她做得了主的事,看父母那興高采烈的樣子,她也不敢去表示反對。
碩人再度回頭望著她微笑——又是她最討厭的那種笑容!她瞪了他一眼,走回自己的位置,再也不看他一眼。剛才在陽臺上,她看見他眼里一閃而過的認真表情,一定是她的錯覺,一定一定是錯覺!
門鈴響的時候虞華正在看足球比賽的錄像,前幾天的歐洲冠軍聯賽,她因為在學校里看不到,所以讓父母用了定時功能給錄了下來。
“又沒帶鑰匙嗎?”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她就搖了搖頭,下午兩個人親親密密地出去說要買菜,可是去了兩個小時才想到要回……
她一只腳穿著拖鞋,另一只拖鞋只是掛在腳邊,穿著可愛的HELLOKITTY的粉色睡衣,鼻梁上架著副圓圓的眼鏡,手里拿著一包玉米脆,嘴里還咬著半個,笑容燦爛地打開門,“你們去了哪里,怎么可以去那么久……”笑容忽然僵在嘴邊,她靈活的雙眸瞪得老大。
站在門口的不是父母,而是穿著一身輕便休閑服的邱碩人,他的嘴角自然地掛著那種讓她討厭的懶散笑容,此刻那笑容正朝著漸漸擴大的趨勢發展,他似乎覺得她的樣子很好玩。
虞華忽然間嘴角一撇,在看見他的笑容后立刻關上門,而碩人果然沒形象地在她門前笑彎了腰,即使巨大的關門聲也沒有讓他停止。
虞華穿好拖鞋,扯下眼鏡,把玉米脆扔在一邊鞋柜上,生氣地緊咬著牙齒,邱碩人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災星,她以前怎么沒有意識到?
“虞華,開門!彼坪跣νA耍昧Φ嘏闹块T,聲音也正經了些,“剛才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你開門吧!
他的口氣是在道歉嗎?眼里帶著狐疑,她繼續狠狠地瞪著大門,仿佛大門是她的敵人似的。
“我只是沒想到會看見你那個樣子……我誠心道歉,真的,誠心的,剛才我太失禮了。”聲音又嚴肅了好幾分。
虞華咬著嘴唇一會,然后沖著大門喊道:“你有什么事嗎?我父母不在,沒事就請回吧。”
門前的碩人此刻果然已經收斂起了他剛才放肆的笑容,他忽然皺了皺眉,“他們不在嗎?我是來請你們全家一起去我們家吃晚飯的!彼麄儍杉野岬竭@里已經有一個星期了,但他和虞華是第一次從學校回到這個新家。
“你能不能把門打開?”他再次敲了敲門,這一次很有禮貌,“我一直站在你家門口,讓其他鄰居看到會覺得奇怪吧?”
虞華一想也是,他這樣站在她家門口說話容易引起別人誤會吧?即便她再不喜歡他,再討厭他,也只能嘆著氣把門打開。
“你進來吧!笨跉饫涞隱隱帶著敵意。
顯然碩人也聽出來了,他沒有再度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而是帶著溫和的神情走進屋去。
“我媽說今天晚上在花園里搞個小型的慶祝儀式,慶祝我們搬了新家又成為鄰居,她準備了燒烤用具,我們開個露天PARTY,好不好?”他的聲音也是異常溫和謙遜的。
虞華詫異地看著他嘴角那溫柔的弧度,真不習慣這么彬彬有禮的丘碩人。她冷著臉坐進沙發,撇了撇嘴角:“我的父母會很高興參加的!奔词共磺椴辉,但邱伯伯和邱伯母的善意邀請是不能拒絕的。
“你在看足球嗎?”他居然擅自在她身邊坐下,一副想要閑聊的樣子。
虞華警覺地往邊上移去一點距離,研判的雙眸落在他臉上,“如果沒什么事,你似乎可以走了!
“聊一下也不行?你在日本的時候就很喜歡足球這項運動,記得剛進入帝威時,你也是先加入足球隊的,第二學期卻忽然成了籃球部的經理。”他不理睬她明顯的拒客行為,徑自熱情地說著。
虞華瞇起雙眼,憤怒地看著他,“這些和你有什么關系?”
他嘴角的笑容終于又恢復常態,帶著些調侃和促狹,“你足球踢得那么好,為什么不踢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沒什么好奇的。”她“刷”地一下站了起來,“帝威的足球隊實在太爛了,而且我現在也不再喜歡足球!”電視里傳來巨大的歡呼聲,某球隊進球了。
“不喜歡?”碩人瞄了眼電視,“冠軍聯賽,最頂級的足球比賽之一!
“邱碩人!”虞華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你已經說完了你要說的事,你可以走了!請吧!”她揚起手指向門口,每次遇到這個人就知道沒有好事會發生!
“虞華,我們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劍拔弩張?”他舉起手,一副投降狀,“我們以后不止在學校要見面,免不了在回到家后可能也要經常見面,如果每一次都這樣,你會累,我也會累的。”
“我不覺得有什么累!庇萑A忽然轉過身去不再看他,“我只是非常不想看見你。”
“我知道!彼劾镩W過一絲苦澀,但笑容卻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只求和平相處,這樣也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