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歲取得劍橋大學法學碩士的學位之后,便回國與大學時代的三位好友開了“飛延”律師事務所。而六年來他所接手的案子,無論大小,從來沒有打輸過。兩年前,當他的一位摯友,日本赫赫有名的私家偵探——住友碚行在泰國遭到襲擊身亡之后,他震怒之余,僅用了一個片時間便讓兇手落網,并且將其送進大牢,一關就是五十年,一個足夠坐牢坐到老死的數字。而兇手正是受國際刑警通緝的“金三角第一殺手”穆原,江寧軒原本便響亮的名頭經此更是大噪。
慕名而來打官司的人幾乎踏平“飛延”的門檻,樹大招風已是不爭的事實。也許得罪的人過多,所以最近的兩個月來江寧軒頻繁受到跟蹤,奇怪的是對方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我說,”岳天嘯橫躺在沙發上,懶懶地開口,“你就打算這樣站在窗子前面,站到變成雕像?”
落地窗前,頎長的身形已立定有一段時間了。三十
層是絕佳的高度,正叫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無限風光。江寧軒轉身,昂藏的身軀散發出內斂的氣息;俊逸的臉龐是一切盡在掌握的恬適微笑,這次還不錯,岳天嘯竟比他預計的時間晚了五分鐘才開口。
“你有何高見?”溫和的男中音,如沐春風的感覺。
岳天嘯恨死江寧軒這副笑容,一副很欠扁的樣子。
“關我什么事,誰叫你們要接這個案子?活該,自己搞定!”
長期的律師生涯使他有著絕佳的自制力,面對好友的惡聲惡氣,他微笑不變,對這意料之中的回答似乎不以為意:“我好像忘記告沂你,默風是以你的名義接下來的。”
“陷害我?我那么容易上當嗎?”但心里卻是連連詛咒。
“似乎是!”江寧軒邊說邊在舒適的靠背大沙發椅中坐了下來,將此次殺人案的資料找了出來,手揚出優雅的弧度,直接命中到岳大嘯的懷中。
“這是刑事案件,正好是你韻專長。”他簡潔陳述道:“兇手據說是被警方當場抓獲,兇器上也有他的指紋,而他自己稱是剛到達犯罪現場,但沒有不在場證據;很簡單的案子,基本上說來毫無破綻,而且人證物證俱在,端看你怎么翻案了。”
“翻個屁案!”岳天嘯不雅地說著臟話,專長才怪,他可沒有忘記穆原是被誰送進監牢的,“人證物證都在,必輸無疑。接了來做什么,飛延的招牌太響,你們無聊到要砸自己的招牌嗎?”
“誰無聊?”不用敲門直接就踹開而入的是衛燃,那一臉的睡意總會讓人以為他起碼十天沒有睡過覺了,事實是他一天二十四小時幾乎沒有間斷地處于睡眠之中。他直接走到辦公室另一張長沙發上躺倒,發出一聲愜意的長嘆:“舒服!”
江寧軒覺得在會議室設了兩張沙發真是對極了。這兩個家伙,一個永遠處在睡覺的狀態,一個永遠只會躺不會坐。他抬眼看了看墻上的掛鐘,還差一分鐘,默風應該來了。
果不其然,程默風一秒不差地推門而人,溫和的臉龐是從不更改的笑容。“嗨;寧軒!”接著,他面不改色地接住了岳天嘯丟過來的資料。
“你自己打這個完美的官司!
“我只負責接案子,”程默風丟回給他,在寧軒對面坐定,“有新消息!
“噢?”江寧軒揚起眉毛,極其感興趣的樣子。
“我不過度過蜜月回來而已,你們之間又有什么秘密了?”看得出岳天嘯一臉不爽。
“拜托”,臉埋在沙發中的衛燃開口,“別說得自己好像新婚似的,你結婚兩年都度了六次蜜月了!”
“嫉妒啊?你那個老婆是沒有我老婆柔情似水!”他得意炫耀,不料衛燃一語中的,“那倒是,可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你……”岳天嘯氣不過,兩人一來二往地斗起嘴來。
這邊,江寧軒正極有興趣地聽程默風最新的情報。默風手中是兩張照片,一張正面一個美麗女子在滿是櫻花的風中默然佇立,但照片似乎經過了久遠的時間,已經有些泛黃;另一張則是新的,仍舊是一個女子,不過由于亂七八糟的頭發與大得嚇人的眼鏡的緣故,讓人看不清容顏。程默風慢慢陳述:“……就是這樣了!”
江寧軒執起兩張照片,向后陷入椅中,微笑更增添了一份篤定。很好,他等了兩年,終于快要有結果了。
“什么照片?”岳天嘯一把搶過,不過卻快不過江寧軒。他僅扯過了比較新的那一張,仔細一看,不禁哇哇叫起來:“你怎么會有這個女人的照片?”:
“你認識?”江寧軒的口氣中沒有任何的情緒泄漏,但眼底卻凝聚了微微的火花。
“我怎么不認識?”岳天嘯繼續大呼小叫,“這就是騙走我老婆無數保費的喬語玫嘛!這個女人,兩年前還從我手里騙走了五十萬!”
“怎么沒有聽你提起過?”
岳天嘯定住,等等,他沒有聽錯吧,一向八風吹不動的江寧軒口氣中似乎有一絲絲的火藥味?他詭異兮兮地笑起來,“老天,你不會看上這個女人了吧?那倒好,你還可以免費接手一個兒子!”
兒子?江寧軒望了程默風一眼,默風不是說她至今單身的嗎?默風聳了聳肩,他還沒有來得及調查這么詳細。不過如果早知岳天嘯一清二楚,他也不會查得這么辛苦。
他十指捏得咔咔作響,等下出門前要記得賞這小子一拳。
“干嗎?”岳天嘯看他們莫測的臉色,“不信啊?我老婆和她打了七年交道,還曾經拜托我查過她的家世背景。這女人會八國語言呢,不過——”他坐起來,蹙眉表示不解,“奇怪的是,動用‘天嘯盟’那么龐大的情報組織,居然查不出她八年前的資料!”
江寧軒一點也不關心這個,“她兒子?多大了?”
“七歲多了吧。”
七歲多?江寧軒與程默風幾乎同時驚跳起來。
連睡得正香的衛燃都感覺到了震動,他茫茫然抬起頭!坝衷趺戳?”
兩人相視一眼,江寧軒明顯有些激動,而程默風的微笑中多了幾分戲謔,他沖江寧軒頜首,“恭喜!”
江寧軒不答,轉身看向窗外,老天爺看來真的開始眷顧了他了!
岳天嘯則是一頭霧水,“你們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高興你今天終于記得帶著大腦出門了。”默風朝他走去,擦身而過時很“輕”地在他肚子上留下一拳,順便拖住他的衣領,“衛燃,走啦!”
此刻,也許還是留下寧軒獨自一人會比較好一點。
“滴鈴鈴……滴鈴鈴鈴……”
鬧鐘歇斯底里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房間,玉手不雅地揮出,在鬧鐘的哀嚎聲后室內宣告平靜。
不過,平靜只是暫時的,約莫一分鐘后,房門被用力踹開。“喬語玫!你這只豬,快給我滾起來了!”
冷艷優雅的喬若潔僅著一襲低胸的蕾絲睡裙斜倚在房門口,長發如波浪般散落在肩后,慵懶性感的模樣足以叫任何男人噴鼻血,前提是如果他們有命看到的話。
被子里的人兒沒有任何反應。
早知道了!喬若潔揚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轉身走開,不一會手拿著水勺走了進來。先是試探性地用腳踢了被子幾下,在仍是毫無反應的情況下,她不客氣地拉開被子,將水淋了下去。
“呀,下雨了?”
濕淋淋的稻草頭終于開始蠕動,迷蒙的睡眼微微地睜開,無奈近視害得她一時找不到焦距。
“是下下雨了。”喬若潔退開,冷冷地說,臉上難掩厭惡的表情。討厭死這個笨女人了,此人怎么會是她的姐姐!更正,是同父異母的姐姐。
話說八年前,一個月黑風高、鬼哭狼嚎的夜晚,這個女人挺著個大肚子敲開了她的家門。從此,她便進入了地獄式的生活。且不說喬語玫懷孕生產時她沒日沒夜地照顧,單是她的迷糊便叫喬若潔吃足了苦頭。想想看,在她們最窮的時候,這女人居然把錢包丟了,真是把她氣得半死!但又不能趕她走,只因為她說母債女還,誰叫喬若潔的母親當年搶了人家的老公呢!搶了又怎么樣?只是拯救了她們母女不是嗎?像她們父親那種男人,是不可能只忠于—個女人的,后來還不是死在了另—個女人的懷里,卻累得兩個女人郁郁而終。
如今喬若潔只是慶幸那個花心到死的男人只在世間留下了她們兩個種而已,光是一個喬語玫已經這么難搞了,再多來一個她肯定會吐血身亡。
稻草頭已經開始活動,第一步便是戴上眼鏡。一副大得足以掩去半張臉的眼鏡戴上后,喬語玫終于找到了焦距。
“你又拿水潑我!今天他們又要問我是不是早上又洗了頭!”
“他們天天都這樣問你,不是嗎?”
喬若潔轉身飄向廚房,寶貝姐姐的私生子、七歲半大的喬思韌正在準備早餐。要不是看思韌的面子,她才懶得理這個笨女人呢。
“思韌小乖,今天早餐吃什么啊?”聲音里透出可疑的諂媚。
“蛋炒飯:加玉米湯!彼柬g答道,“小姨,媽咪還沒有起床嗎?”
小小年紀的喬思韌早就練就了一身的好廚藝,只因這兩個女人煮的東西都不能見人,尤其當他五歲時第一次吃過外面的東西之后更是深深肯定。為了讓自己的胃不會過早萎縮,他只好自救,儼然大人一般地開始學煮東西,如今已經是家中的“煮廚”了。
喬若潔揮手,“起來了,敢不起來!”
“嘻嘻,”喬思韌開心地笑,小姨最受不了媽咪的懶了,“你又給她‘洗頭’了嗎?”
“是啊!”這次是喬語玫委屈的聲音傳來,“小乖,你看,水淋淋的怎么見人?”
“活該!”喬若潔嗤道。
“淮叫你這么懶!”喬思韌白她一眼。
“一點愛心都沒有!”得不到同情的喬語玫只好轉移注意力,嘟噥著轉身進了洗手間。
不一會,便傳來了公鴨般難聽的歌聲:“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難聽死了!”大小兩個人無奈地對視,有默契地轉身向客廳去。
不一會兒,喬語玫頂著亂發走近!跋闩,蛋炒飯!”
不客氣地伸手便抓,卻被喬若潔一記手刀打中,而目標——蛋炒飯也在一秒之內被喬思韌撤離到安全范圍。
什么也沒有撈到,喬語玫可憐兮兮地瞪著他們。
“看什么看,坐好,該用什么就用什么吃。拿手抓?你山頂洞人啊?”喬若潔不客氣地罵。
“小乖!”將目光轉向兒子,博取同情。
喬思韌好無力好無力地嘆氣,怎么會有這種比小孩子還像小孩子的媽咪啊?人家的媽咪都教育小孩子不要用手抓東西吃,只有他的媽咪……
“媽咪,”他皺眉將手中搶救回來的食物放上餐桌,伸手牽過喬語玫,“小姨是為你好啊。這樣不衛生,會生病的。”
嗚嗚,現在做小孩子真辛苦!
喬若潔瞪她,“還不快吃,等著遲到扣錢啊?”
喜笑顏開,喬語玫如得特赦一般開始坐下用力扒飯。好好吃哦,她的兒子不僅出得廳堂,還這么人得廚房,真不負她……
呵呵……咳咳……喜極忘形,被嗆到了……
“我今天要去你們公司!焙貌蝗菀拙忂^氣來,她滿臉飯粒對喬若潔說。
“做什么?”喬若潔慢條斯理地喝著湯,淡淡地望她—眼。
她嘻嘻一笑,“找洪希恩!
不易察覺地微笑一下,喬若潔問道:“是不是為了我們和江氏的合作開發案?”
喬語玫嘴里包著飯點點頭,語焉不詳地咕噥一句?此友蹐A鼓鼓的樣子,似乎像是在詛咒。
“終于想通了嗎?”喬若潔似笑非笑。
“想通什么?”她呼嚕嚕喝口湯,表情是絕對在裝傻。
諱莫如深地一笑,喬若潔也不拆穿她。她看了看墻上的時鐘說道:“小乖,校車來了,你該走了!
喬思韌“嗯”了一聲,迅速喝完最后一口湯,回房背好書包,拿好飯盒,站在門口邊穿鞋邊說道:“媽
咪,你昨天要我提醒你的,你那份計劃書還在電腦里沒有打印出來,你自己要記得哦。我先走了,小姨再見。”
說完便沖出廠房門。
喬語玫驚呼一聲,是哦,她今天要去見洪希恩,怎么可以忘記十十劃書這種無比重要的東西!連忙把碗放下,沖到房間里去了。
笨蛋!
喬若潔優雅地放下碗,抓過紙巾擦擦嘴,起身回房換衣服了。
十層高的華偉國際大廈作為全國百強企業的華偉國際集團的總部,座落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氣派的外觀彰顯出華偉雄厚的實力,加上年年攀升的業績、良好的薪酬福利待遇,莫怪所有的“有識分于”都削尖腦袋往里擠。
早晨八點四十五分,白領們帶著驕傲的神情魚貫而入。
喬若潔的頭發高高綰起,一襲潔白的褲裝,美麗而優雅地走進華偉國際的大門。后面是睡眼迷蒙,頭發如淋濕的稻草一般的喬語玫。
只見她們進了電梯——
“大喬今天頭發又是濕的,嘻嘻!”總臺小姐甲吃吃地笑。
“習慣了,哪次她過來不是這樣!闭f完,總臺小姐乙露出羨慕的神情,“小喬永遠都這么亮麗搶眼,要是我有她一半美麗就好了!
“你去整容呀,反正現在假的臉孔多的是,說不定小喬也是整形過的呢!”總臺小姐丙壞心地笑道。
盡管在洪氏精英云集,不過“二喬”依然有本事成為眾人的焦點!靶獭薄獑倘魸嵶圆槐卣f。美麗的外表、完美的身材加上睿智的頭腦,在剛入洪氏便引起一陣轟動。此后更以兩年便成為企劃部經理的驕人升遷速度,成為洪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高層主管。
相比而言,“大喬”的引人注目倒有些戲劇了。她并不是華偉的職員,而是作為保險推銷員效力于普吉保險公司。一般說來,多數公司都拒絕保險公司的推銷人員,可是喬語玫卻可以在華偉進出自由。這項特權并不是來自她的妹妹,而是華偉國際的總經理洪希恩的授意。原因很簡單——洪希恩一直希望把喬語玫挖角過來,而這樣簡單的原因卻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畢竟華偉鮮少有挖角酌情況。
而事情的起因源于七年前。那時喬語玫初人普吉保險公司,就選中了華偉正在興建的這座預計作為總部的大廈做目標。設計好了保險計劃書,苦攻半年卻連洪希恩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在其他所有的保險公司都撤退放棄之后,只有她堅持到最后并獲得洪希恩給予的五分鐘見面機會。
當時的華偉正與阿拉伯一位石油巨子做原油開發的合作案,粗心的秘書小姐因不識阿拉伯文字,而將最重要的一份報價單當成垃圾丟人了垃圾桶。而在門外等待洪希恩接見的喬語玫無聊到去翻垃圾桶,將這份重要文件及時送到了會議室,并以流利的阿拉伯語為處在劣勢的華偉扳回一城。此舉不僅為華偉贏得了近十億的盈利,也為她自己掙得了一張近五千萬的保單。但是那一單的提成就足以讓她快活三十年了,而且更是連跳三級,職位從小小的、業務人員變成了業務主管,更別提此后七年洪希恩為她帶來的數萬保單了。
當然,這并不是洪希恩企圖挖角的惟一原因。作為商人,她更清楚惟利是圖的原則,她之所以七年不倦地對喬語玫進行挖角,完全是因為偶然發現喬語玫精通八國語言,并且在幾次交手過程中見識過喬語玫所呈現出的管理天分。洪希恩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人才,不過奇怪的是在對喬語玫的身家調查中,完全查不出她八年之前的任何資料。即使是通過她的老公,黑白兩道通吃的“天嘯盟”的盟主岳天嘯,也沒有發現有關她過去的任何蛛絲馬跡。
沒有任何喬語玫入境的記錄,在失蹤人口中也沒有相似的背景。換句話說,八年前根本就沒有這個人,除了她的私生子喬思韌是真的以外,名字、身份都是虛構的。那么——她來自哪里?恐怕連喬若潔都不知道,洪希恩甚至懷疑她們根本不是姐妹。
追查未果的情況下,洪希恩也沒有再糾纏。不過七年過去了,她與喬語玫倒是從以前的合作關系變成了真正的朋友。當然,洪希恩還是沒有放棄挖角的夢想,一如現在——
稻草一般的頭發凌亂地覆蓋在頭上,一副大得足以遮住半邊臉的黑框眼鏡,永遠長過膝蓋的上衣,毫無一點美感町言的女人此刻正沒有坐相地斜跨在窗明幾凈、格調高雅的辦公桌前的豪華轉椅上,吊兒郎當地把玩著手中的筆,等待對面女強人的答復。
洪希恩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細框眼鏡,鏡片后的眼中是一抹深思!拔疫以為此次你不會來爭取!
“不明白!彼ξ兀惶。
“七年里,我們與汪氏合作不下十次,不過……”洪希恩不放過她臉上每一個表情,“奇怪每次跑得最積極的你卻從來沒有出手過。我一直懷疑,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人?”
可惜,喬語玫連眼睛都沒有多眨一下。洪希恩心中贊嘆,果然是只異常聰明的狐貍。看似無害的面容下,卻是一顆最聰穎的心,很懂得怎么保護自己!
“我不來,是因為每次都恰好有事!”多么適合騙小孩子又堂而皇之的理由。
不過洪希恩不是小孩子,因此會信才怪。但也不打算糾纏這個話題,她的注意力回到計劃書上!澳阕龅挠媱潟?”
喬語玫心中松口氣,點頭,“是啊,我專門針對你
們的工程設計的保險方案,涵蓋了財產和人身保險,而且費率降低了萬分之零點五,大概可以少付一百萬并且沒有免賠限制!
“一個月前,康恒送來了可以少付一百五十萬的保險方案,并且投保項目也很全面!焙橄6鞑幌滩坏卣f道。
“你沒有選,就代表他們的方案并沒有那么完美。”
喬語玫笑,鏡片后的眼如彎月。
洪希恩微微皺眉,這女人……好像笑起來還不賴啊!
“何況,”喬語玫接著說,“你不是那么計較保費多少的人,康恒的理賠效率一向不高,而且賠付額低。一旦出險,恐怕這五十萬的差價你賺不到。合作這么久,普吉做事的態度你應該很清楚!
“這么說算不算同行之間的詆毀?”洪希恩語帶笑意。
喬語玫睨她一眼,“我是陳述事實,你要覺得是那就是!
收起了笑意,洪希恩正色道:“這次和以往有一些不同,按慣例,通常都是由我這邊進行保險的相關事項處理,但是這次江氏提出要審核!
“為什么?”聽到要給江氏審核,喬語玫不自覺心跳快了一拍,該死,她以為不用過那一關的。
“因為江氏在與立豐投資合作的時候,就因為對方在投保方面做了手腳而引起過很大的麻煩,所以現在江氏在這個問題上變得很謹慎!焙橄6骶従徴f道,特別注意她的反應。
喬語玫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在半年前曾經有過這樣一樁理賠案。當時是工人在進入建筑工地工作時被落下的建材打中,進而就是否為工傷提出了很多的爭議。在保險公司與建筑承包商均不退讓的情況下,不得已請了保險公估公司來進行定案。最終在公估公司的周旋下,事情才得以解決。而當時作為受害方的江氏,也因此對保險有些小心翼翼了。
“麻煩!”喬語玫低語。
洪希恩笑道:“不是吧,當初你做華偉的案子的時候,好像比這個還要困難很多吧?”
喬語玫看了她一眼,“我老了啊,沒有年輕時的沖勁了。對了——”她湊上前,換上了一副八卦兮兮的樣子,“我妹妹最近又有什么緋聞?”
洪希恩哭笑不得地望著她,這女人,每次來都不會忘記向她挖這種小道消息,好歹她也是這么大一個公司的總經理?一來沒有功夫去打聽這種小道消息,二來要是傳出去她議論員工的是非,嘖,臉都不知道往哪里擱。
“你自己去問她還快一點!彼苯拥鼐芙^。
喬語玫沒什么威脅力地瞪她,雙頰鼓得圓圓的。
“不講義氣,你明知道她不會告訴我!
“那是你自己做人失敗好不好,一點做姐姐的樣子都沒有。”
真是無情!喬語玫忿忿地沖她吐舌頭,正要反駁,恰巧手機響起、她手忙腳亂地從那大得嚇人的包里翻出了若干亂七八糟的東西后,終于找到了手機。在看清來電顯示后掛掉電話,然后毫不客氣抓起洪希恩桌子上的電話直接撥過去。
“你好!請問誰打手機?……哦,我是……什么?……不可能吧!……哦,好,我這就過去!
放下電話,喬語玫一臉喜色地看著坐在對面的洪希恩。
“我下次要考慮在公司的電話上加密碼!”洪希恩半真半假地說。
“有沒有搞錯啊!”喬語玫抗議,轉眼又美滋滋的樣子沖洪希恩笑。
“干嗎?中大獎了嗎?這副德行!”洪希恩和喬若潔一樣,有些反感喬語玫的“人來瘋”。
“比中大獎還要值得期待,呵呵!”喬語玫傻笑,
“我那個古往今來脾氣一流好,任何時候都沒有發過火的兒子今天終于——”她小小地賣個關子,卻吐出了讓洪希恩想將她掃地出門的話,“打了生平第一架!”
要不是有良好的修養,洪希恩真的會考慮去找掃帚。什么母親啊,自己兒子打架不擔心他有沒有受傷,反而還高興,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你正經點好不好,你兒子打架了,你就不會有點正常的母親的反應?”
喬語玫一愣,“什么叫正常母親的反應?”
洪希恩語結,她實在不該指望喬語玫懂什么是正常母親的反應,因為喬語玫離正常人都還有一段距離。
“好了,”喬語玫揮揮手,抓起包往外走,“我要去學?纯次覂鹤樱槺阏J識一下那個偉大得可以叫我兒子發狂的小孩子,向他致以十二萬分的崇拜,呵呵!”
看她拉開門就要往外走,洪希恩不得不提醒她:“你自己記得先和江氏的總裁江皓夜約時間,還有,拿出個母親的樣子,別把人家老師嚇了!
也不知道喬語玫聽到沒有,總之她拉開門頭也沒有回便走了。看著關上的門,洪希恩只有祝喬思韌好運,不要在還未成年便先夭折了!
樂撫小學新來的一年級轉校生江晨,百分之百是個壞胚子。剛剛人校不到一個月,便有了四次打架、五次上課吃零食傳紙條、六次扯小女生的辮子把人家弄哭的劣跡。
對于他的惡行惡狀,老師已經無力去管了。但又不敢輕言懲罰,畢竟他的父親是目前最大的建筑公司江氏的總裁——江皓夜。據說當初江晨轉校過來所交的轉校費就超出這里所有的老師一年的薪資了,也難怪,在接到眾多投訴之后,校方一直遲遲沒有作出裁決。而今天
江晨又不負眾望地多了一條罪狀,便是打了全校上下一致公認的二年級的資優生喬思韌。
作為二年級的資優生,喬思韌不僅有非常優秀的成績,并且是全校上下公認的乖孩子。倒沒有存心討好老師的意思,而是思韌在那個可以讓人發狂的媽咪的訓練下,早就不再把這些小孩子間的打鬧當做一回事了,畢竟他回家要應付的是兩個大人之間的斗法。當然樂撫小學的師生并不知道有這些內幕,大家只知道喬思韌不僅成績好,人長得乖巧,并且很讓太省心,尤其與那個頑劣的江晨相比。
于是在兩人打架后不到半個小時,消息便在全校傳開了。
事情的起因是江晨搶了同班女生青婷的作業簿,并在上面畫了一個小烏龜。而青婷是全班脾氣最火爆的女孩子,自然不會任江晨如此欺負。在摔壞江晨的筆盒作為報復后,兩人開始在教室里追打,并一路追上了走廊。
正巧喬思韌收好作業,準備送到老師辦公室。在與火箭頭一般沖過來的江晨狠狠地對撞后摔倒在了地上,作業簿散了一地。
喬思韌見江晨沒有道歉的意思,也好脾氣地不計較,甚至好心地伸手去拉他起來。誰知頑劣的江晨不僅不感激,一把揮開喬思韌伸來的手,并且還對著喬思韌口出惡言,內容便是幾天前聽來的小道消息——“滾開啦,誰要碰你的臟手,你這個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一直以來,思韌在兩個大人把家搞得雞飛狗跳的情況下,并沒有像其他沒有父親的小孩子那樣去思索自己和別人的不一樣。但這樣被江晨說出來,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他有些生悶氣地沒有理睬江晨的惡語,而是蹲下來開始收拾散落一地的作業簿。
江晨討個沒趣,便下定決心一定要惹這個老師同學眼中的“乖孩子”犯錯誤,于是大肆開始挑釁:“干嗎不敢說話啊?哼哼,是不是怕了啊?野孩子,私生子,不要臉。”
很難想象一個一年級的小學生會說出這些話,喬思韌心中開始有些生氣了。不過他還是很“善心”地將他的言語當耳旁風,不愿過多理會。
江晨將喬思韌的沉默當做沒有膽,于是更加放肆,忘記他應該去欺負那個摔壞他筆盒的青婷,開始全心全意地惹喬思韌!啊蹦銒屵洳灰槪瑝呐,下*……”
后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便挨了喬思韌毫不客氣的一拳一腳,被打趴在于地上。
喬思韌真的無法忍受了,這個叫江晨的這么可惡,連他媽咪也一起罵,于是率先動手了。
嘿嘿,江晨詭異地笑,終于發火了吧。他從地上跳起來,很快,便心情愉快地和喬思韌扭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