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么?曉潮頓感一陣屈辱,既然他有意要殺她,為什么還要她奔逃?難道這樣的束手待宰讓他感到沒有殺戮的樂趣,所以他要她如逃命的獵物般供他玩弄?
“箭在你手上,要殺就殺,我絕不逃!”盡管他威嚇的氣勢總令她懼怕,但這回她豁出去了,反正橫豎他都要她的命。
可惡的曉潮兒!天子昊一怔,這是給她活命的機會呀!而她竟如此不識大體地斷然拒絕,好!這是她自找的,莫怪他無情!
當下天子昊眼中的兇光更甚,弓弦也繃得更緊。
“王!”門外驟然傳來一陣金屬的敲擊聲!盎鸷鸷坪醪≈亓!”
“什么?”天子昊肅殺的眉心登時鎖得更緊!笆虇T不是在照料嗎?”
“兩位侍員的確分批照料火狐,無奈火狐這兩天來不吃不睡,毛色逐漸變得黯淡……”
“可恨!”天子昊當下將手中的弓箭一甩,一把攫住曉潮的手臂!澳悴皇菆苑Q自己是祭司殿的人嗎?就讓我看看你要如何醫治這火狐?”
不待曉潮發言,天子昊便將她拉到寢宮的后園,只見一只偌大的金造牢籠在如畫的火光下閃閃發光,相形之下,籠內那只瑟縮一角的獸顯得黯淡失色。
“火狐的毛色應通紅似火,”天子昊在曉潮的耳邊惡意提醒!皬纳匣啬侵槐荒闼椒诺幕鸷砩,你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這一點!
曉潮抿嘴注視著籠中了無生氣的火狐,清楚這是天子昊強人所難。他明知自己在祭司殿才待不過一個月,連藥草都不能分清楚,要如何醫治眼前這只珍貴罕見的火狐?
“我……我不是醫者,”她當下決定,既然天子昊意欲置她于死地,自己當然就不必再任他擺布!氨M管治我罪好了!”
什么?天子昊的眼睛狠狠一瞇,可惡的女子!三番兩次忤逆他,難道她寧可死也不愿在他身邊?他可不會讓她如愿!
想到這里,他攤開左掌痊愈的刀疤!斑@傷是你治的吧?”
“那是誤打誤撞!”她看也不看地倔強回答。
可惡!這個不知好歹的曉潮兒!天子昊臉色一沉,眼神更是森寒,隨即轉身快捷地自旁邊的護衛腰邊抽出佩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曉潮劃去…:.
眨眼間,曉潮飄然的長發被削去一截,左肩也開了一道口子,露出雪白的肌膚,銳利的刀鋒堪堪擦身而過,曉潮的身子頓時駭顫不已。
見她駭異的模樣,天子昊登時心軟,語氣不覺稍稍緩和下來!澳阋窃倌懜页鲅圆贿d,下回斷的可就是你的頸子!”
曉潮早已將這條命豁出去,暗自深吸口氣,正要出言相譏,卻見一名門衛急急走來。
“王,祭司緊急求見!
一定是為曉潮兒而來!天子昊狠狠瞪視曉潮好一會兒,將手中的刀拋還給護衛,便轉身大步走到外殿。
“祭司,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天子昊一進外殿便直截了當地問道。
“王,”祭司秉著向來的從容神態對天子昊頷首!皶猿眱航裉焐仙讲伤,聽說被您召見,不知是……”
“火狐突然不吃不睡,看顧火狐的侍員手足無措,正巧曉潮兒就在附近,”天子昊隨口打斷祭司拐彎抹角的質問,而火狐恰巧成為挽留曉潮的正當理由!白屗谶@里看護火狐幾天,祭司該不會舍不得吧?”
“這……”祭司像被說中心事似的低了低頭,隨即平靜說道:“既然是因為火狐的關系,留在皇宮也是應該的!
其實對曉潮將被強留在皇宮一事,祭司心中是五味雜陳。
當云蘿告訴他天子賜曉潮兒尊貴白色絲袍時,他心中就暗叫不好,連忙馬不停蹄地趕來皇宮。
早在一開始,天子就毫不隱藏對曉潮兒的喜愛,原以為這一切都在將曉潮兒送到祭司殿后便宣告結束,豈料天子竟以這種方式表示對曉潮兒的占有欲。
難道天子要將曉潮兒從祭司殿要回?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一旦成為祭司殿的人便永遠屬于天神所有,即使是天之子的王者也不能再有收回的妄念!這一點天子應是非常清楚。
再說出于私心,身為祭司的他也不愿如此放棄水樣般的曉潮兒……
“王,”不過,他繼而一想,還是可以提出警告!澳兰浪镜畹娜瞬灰嗽诨蕦m久留,所以最多三天,曉潮兒就必須……”
“要是超過三天呢?”不若上次那般言聽計從,天子昊這回挑釁地問:“超過三天之后,她會怎樣?皇宮又會怎樣?”
“王,”祭司微微一怔,立即現出嚴肅莊重的神色。“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是對天神的尊重,請王千萬要明白這一點才好!”
天子昊冷冷地抿了抿嘴,半晌才開口!昂茫【腿!要是曉潮兒在這三天之內將火狐治好,她隨時可回祭司殿,要是超過三天火狐還沒起色的話,那就表示她在祭司殿沒有盡忠職守,學好醫治的本事,顯然是欺君罔上!”
“這……”祭司當下大驚失色,沒想到天子竟要以這種方法留下曉潮兒!巴,這欺君罔上乃是死罪,對曉潮兒來說,未免……”
“所以依你之見,”見祭司驚慌的神色,天子昊更是冷笑連連。“三天對曉潮兒來說是太長,還是太短?”
祭司一時語塞,天子明知曉潮兒在祭司殿為期甚短,對醫治之術一竅不通,卻以救治火狐為由,用她的生死來換取她駐留皇宮的期限,將她留在身邊。
事實已極明顯,天子喜愛曉潮兒之心已超過他的想像,而曉潮兒滯留皇宮的日子愈久,對躍登后位的云蘿便愈是不利,何況他對曉潮兒也……
出于情理,出于私心,他都不愿讓曉潮兒留在天子身邊;但若要讓曉潮兒就此香消玉殞,那么他更是萬分不舍。
沉吟良久,終于,他咬牙說:“一切由王作主!”
天子昊淡然看著祭司,眼底卻透著勝利的得意之色。“很好!”
***
夕陽西下,一個纖妙的身影守在錮制火狐的金籠旁,與籠內的火狐皆動也不動,仿佛雕像一樣。
不知過去幾天了,曉潮手指無所適從地攪扭在一起,緊蹙著眉心看著籠內毛色日漸黯淡的火狐;如此坐在金籠旁與火狐朝夕相處,眼見失去自由的火狐了無生氣地瑟縮一角,心中不覺泛起陣陣憐惜。
其實任誰都看得出來,火狐的病并非身體之疾,而是失去自由,對生存斷了希望所致。
“從現在起,火狐由你負責!”那晚,天子昊打發祭司回到后園,便如此對她說道!耙腔鸷惺裁慈L兩短,惟你是問!”
“那么我先回祭司殿……”她原想先請教祭司照料的方法。
但是天子昊卻以冷笑打斷她!澳愦谶@里不得離開,火狐什么時候痊愈,你就什么時候回祭司殿!
“如果火狐被我醫死的話,我就是欺君罔上?”曉潮想起他早先扣在她頭上的罪名。
“不錯!”
聽到他的聲音硬冷如冰,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叭绻梦矣谒赖兀坏犊乘牢冶懔T,何必這么大費周章?”
這話才剛說完,她感到雙臂一緊,整個人被天子昊提了起來,在那眼瞳里,她看到教人心悸的慍怒與森寒。
“你當真如此不惜自己的性命?”他的神情可用咬牙切齒形容。
望著他兇神惡煞的模樣,她緊抿住嘴,決意不回答。
他狠狠瞪視了她良久,才將她猛擲在地。
“總之,火狐交到你手上,它就必須安然無恙!”對她下了最后的通牒后,天子昊轉身便走。
這幾天來,她寸步不離金籠,眼看著火狐一天天地虛弱下去,心中的焦急自是筆墨難以形容;這已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這奄奄一息的火狐。
“曉潮兒!”
正哀愁怔望著火狐的曉潮忙回過神來,訝異地發現是云蘿在喚她,而且神情之親切大大迥異于前幾次的怨毒。
只見云蘿對籠內的火狐投以關切的一眼!盎鸷牟∏橛衅鹕珕幔俊
“嘎?”曉潮從未見過云蘿對自己如此和顏悅色,不禁有種受寵若驚之感!八恢本褪遣怀圆凰,再這樣下去恐怕……”
“它這樣不吃不睡的原因究竟是……”云蘿美艷的臉上也現出焦慮。
“原因我已經說過了,”曉潮嘆息道。“既然被一口否定,再多說也沒用!
云蘿似是了解地點點頭,早在昨天自己奉召入宮時,便看見天子在后園質問曉潮兒有關火狐的情況。
“還給它你從它身上剝奪的,它的病自然而然就會好!彼牭綍猿眱喝绱嘶卮稹
“你給我說清楚一點!”天子的語氣有著不悅,那冷淡泰然的態度顯然觸怒了圣顏。
“它的自由被剝奪了,別說是不受束縛的獸,就算是人,也會有無法忍受的時候!
天子昊勃然大怒,轉身要抽出侍衛的佩刀,在旁窺伺的她正帶著期望目睹天子怒殺曉潮兒的一幕;只要曉潮兒不存在,籠罩在她心頭的威脅也會煙消云散。
下手吧!王。她忍不住在暗處無聲地慫恿著。
令她失望的是,天子竟然將抽出一半的刀按了回去;盡管臉上森然依舊,但是她明白天子對曉潮兒的注意力已日趨濃厚,否則在這觸怒圣顏的嚴重情況下,天子絕不會如此手下留情。
她聽不大清楚天子咬牙切齒地說了些什么,見他忿然轉身朝這方向走來,她連忙退回外殿,當下決定非得想個計策將曉潮兒從天子身邊趕開不可。
雖說她才是未來的王后,但從上回天子獨斷地御賜曉潮兒白色絲袍,現在又不準曉潮兒穿回祭司殿的黑袍,讓曉潮兒穿著侍姬的棉袍,就是蠢人也看得出來,她的后座難保!
想到這里,云蘿便柔聲說:“聽說你照顧火狐不遺余力,甚至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
只聽曉潮兒幽幽嘆了一聲,憂郁的眼光始終停留在籠內的火狐上。“看到原本自由自在的生命被這樣囚禁起來,倘若我是它,就算是錦衣玉食也難以下咽!
“這話太嚴重了!”云蘿輕拍了下她的肩頭。“其實這牢籠也是有門的,自不自由只在一線之隔,完全看你怎么想,不是嗎?”
曉潮驚愕地望向她,不大能相信這番話是出自曾對自己加諸暴力的云蘿!澳恪闶钦f……”
“我什么也沒說,”云蘿神秘地笑了!霸诩浪镜罾,你不曾聽祭司說過‘來自何處便去自何處’嗎?”
“來自何處便去自何處……”曉潮不覺怔怔回味著這句話的意思。
“我該進去了,天子召喚我來,可不能讓他等哪!”
云蘿撇下最后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轉身朝宮內走去;見曉潮怔愣的背影,明白自己的暗示已經起了作用。
現在,就看曉潮兒的表現了!她想著想著,忍不住得意地掩嘴竊笑起來。
***
來自何處便去自何處……曉潮無視于云蘿的離去,反復咀嚼著這句話的意味,眼睛陡然一亮。
對呀!既然她知道自己不屬于這個國度,為什么還要聽憑天子昊或祭司的擺布?為什么還要滯留在這里任天子昊恣意處置?雖然她不曉得自己究竟來自何方,但是她也沒有必要留在這里呀!
隨著思潮的起伏,曉潮朝四下望去,見周遭無人,不覺屏住呼吸,打開金籠,抱出奄奄一息的火狐……
但問題來了,她要如何逃出這個門禁森嚴的皇宮?
曉潮想了想,眼光停留在圍墻旁的大樹。要是能攀上那棵樹,再從那棵樹上越過那圍墻便自由了!
在四下張望不見巡邏的侍衛后,她奔近大樹,卷起衣袖與裙擺,脫掉鞋襪,將火狐揣入內衫懷中,就著大樹的岔枝,和夕陽最后的一絲光芒,吃力而緩慢地爬到與圍墻齊高的樹干上。
終于上來了!她吁了口氣,見懷里的火狐乖巧地蜷伏在衣襟內,不由得微笑地輕撫了撫那柔軟的皮毛。
如此一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她該怎么越墻?曉潮從墻頂往下望,眼見那墻的高度,倘若這樣勇猛朝下一縱,就算不死大概也會摔斷腿吧?一想到被天子昊逮到摔斷腿的自己……曉潮不由得打起冷顫。
不!既然要逃,當然要逃得很安全!曉潮對自己說,但能用什么法子呢?她用下巴摩挲著懷中的火狐苦苦思量,當思索的眼光落在自己的棉袍上時,瞳孔立時一亮,對了!這法子應該行得通!
在壯麗偌大的寢宮內,天子昊懶洋洋地靠躺在石床上,看著云蘿隨著樂姬所奏出的節奏妖嬈漫舞著,卻硬是提不起勁。
想起曉潮,他心頭就一陣惱恨。什么祭司殿的人!他從來就不認為曉潮兒是祭司殿的人,若不是當初一時昏懵,他怎可能會這樣輕易將她送走?愈想起當初,天子昊便愈感懊惱。
現在他好不容易有留住曉潮兒的理由,而這倔強可惡的小女子竟像與那病奄奄的火狐同仇敵愾似的不吃不喝,整天就守著火狐,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還跟他理論什么見鬼的自由!簡直荒謬至極!
在這泱泱大國里,所有的事與物都是屬于他天子昊的,包括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曉潮兒在內!真不知她那個可恨的小腦袋瓜里裝了些什么東西?
“王,”云蘿隨著樂曲的起伏飄然撲進了他的懷里!斑@就是我為您新編的彩云舞,喜歡嗎?”
“嗯!”他隨口地應道。
“王——”
云蘿見他神色敷衍,不滿地噘起媚艷的紅唇;正待發話,門外驟然傳進一陣緊急的金屬敲擊聲。
“什么事?”像是要發泄脹滿胸中的郁悶似的,天子昊恨聲叱問。
“王,火狐失蹤了!”侍衛在門外焦急地喊!敖鸹\的門被打開,曉潮兒也不見蹤影。”
“什么?”他忙推開云蘿,站起身,快步朝后園走去,口中怒聲大罵:“你們是如何巡邏整座皇宮的?竟然讓一個小小的女子就此失去蹤影!”
聽著天子昊的怒聲叱責漸去漸遠,云蘿美艷的嘴角得意地往上揚起。
曉潮兒不但不負她的期望,而且還畏罪潛逃,這倒是個意外的收獲。她原只是想要曉潮兒放走火狐,那么天子便極可能在一怒之下讓曉潮兒命喪刀下;沒想到曉潮兒竟然帶著火狐逃跑了,這下子曉潮兒更是小命難保了!
想到天子昊怒斬曉潮的血腥場面,云蘿頓感痛快,伏在床邊哈哈大笑。
***
天子昊看到牢門大開,空無一物的金籠,怒氣沖天地朝籠欄猛力一擊,黃金制的牢籠立即凹陷了一個窟窿。
“你們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嗎?”他抑著怒氣問。
“我……我們在圍墻旁邊的大樹下發現一雙鞋襪,還有……”
不等侍衛報告完,天子昊已大步走向后園的圍墻邊,此時天色已暗,但他身旁照明的火炬卻亮如白晝。
在這墻邊的大樹下,天子昊果然看到侍衛所報告的鞋襪,那鞋型嬌巧,不用細看,也明白這是曉潮留下的。
瞧那隨意丟置的光景,想來是嫌穿著鞋襪攀爬不易!但爬上樹后,以曉潮兒那般嬌纖的個子又要如何離開這株大樹呢?
他隨著心中的臆斷抬頭望去,忽見一條帶狀物在夜風中飄搖,若非眼力極佳,在這昏暗的夜色中,一時之間倒難發現。
“那是什么?”
天子昊的聲音尚未落下,一名侍從已矯健地攀上大樹,不一會兒,便將那條帶狀物呈到他面前。
那是一條棉布撕扯而成的帶子!天子昊接過細看了一下,雙眸立時迸出怒火,曉潮兒,這可惡的小女子!竟敢將他賜給她的侍姬棉袍撕毀!
“備馬!”他沉聲命令道。
挾帶火狐私逃的曉潮兒只有兩條腿,何況沒了鞋,那雙赤裸白嫩的纖足能忍受泥沙礫石至幾時?他就不相信追逮不到這個頑劣的小女子!
哎!好痛!
曉潮不知這已經是第幾次被地上的礫石戳得直跳腳,但一想到天子昊暴怒兇煞的神情,她就下意識地將懷中的火狐抱得更緊,腳下匆忙的步伐更是一刻也不敢停留,即使陣陣戳痛毫不留情地自腳底傳來刺得她直流淚。
該往哪兒跑呢?曉潮一點概念也沒有,望著天上似有若無的月色。
驀地,她感到一陣微弱的亮光似乎從懷里透出,低頭一看,是火狐!火狐的毛色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竟像發光的火炬般亮了起來。
直至此刻,曉潮才真正明白為什么懷中的它會被稱為“火狐”。她不由得輕抓了下那火狐的頭,只見火狐靜靜地瞇起眼,仿佛很享受她輕柔地抓弄。
“好多了嗎?”她想起前一刻它在金籠中毛色黯淡的樣子,不覺微笑輕間。
火狐當然不會回答她的問題,但隨著她舒適暢意的抓弄,那火般的毛色似乎又更亮了。
果然是失去了自由的關系!曉潮不禁為自己正確的判斷而欣喜,見眼前原本黑暗難行的路,隨著火狐的愉悅發光的毛色而顯得清晰,腳步也跟著輕松起來,但該往哪里走呢?這可考倒她了!
“如果是你,你會往哪兒走呢?”
明知火狐不會回答她的話,曉潮還是忍不住輕問一聲。
出乎她的意料,火狐竟從她懷里竄出,姿態優美地躍落在地。她下意識地壓抑已到舌尖錯愕的驚叫,怔望著輕快往前走的火狐。
火狐往前走了幾步便停住回頭朝她望來,仿佛在等待她的行動。
“要我跟你走嗎?”怔立的曉潮回過神來,不禁輕笑問道。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但是她覺得好興奮,火狐竟懂得她的心意!
曉潮原本發痛的雙腳,也不再那么苦不堪言了。見火狐往前跑了幾步又回頭等她,曉潮顧不得腳下的礫石,隨即笑著跟上前去。
不管火狐要領她到什么地方,她都不在乎!反正火狐現在重獲自由了,只要天子昊找不到她,就算是浪跡天涯,她也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