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她受不了的猛地撲到他身上,拳頭用力的槌落到他身上,眼眶涌起淚水,兇狠的說:「你給我想起來!想起來你叫暴發戶!聽到沒有!你聽沒有……我受夠了被你們丟下、被你們遺忘!一次也就算了,再來一次我會瘋掉!你想起來!想起來……」
她歇斯底里的狂打他,甚至還摑了他一巴掌,「我不準你恢復記憶、我不準!你一旦回去從前就再也回不來了,我不要你回去!留下來好不好?留下來……」她哭了起來,哭得像個孩子。
好痛!暴嶺戶抓住她狂打他的手,看著倚在自己身上披頭散發的女人,暈眩感慢慢消失,他閉上眼,甩甩頭再睜開眼。
海泱怎么哭成這樣?「你……你在干什么?」
她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緊張的看著他!改闶钦l?告訴我,你是誰!」
他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彷佛剛剛的事、那短暫的暈眩與頭疼欲裂,全沒在他的記憶里留下痕跡。
他的舌頭嘗到嘴里的血腥味,無奈的道:「我還會是誰?不就是常被你欺負的暴發戶!」
聽到暴發戶三個字,唐海泱心上壓著的大石頓時落了地,她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似的癱坐了下來。
「海泱?」
她的情緒一瞬間爆開,伏在沙發上痛哭,哭得不能自己。
他不知道發生什么事,只能輕輕擁住她,像安撫孩子般輕拍著她。
*
那倔強又任性的女人原來脆弱得不可思議……暴發戶躺在床上,想著那日唐海泱的反常。
對于自己短暫性忘了自己是暴嶺戶,他也覺得匪夷所思,他真的快恢復記憶了嗎?如果是以前,他會很開心,甚至希望一覺醒來就恢復了。
然而那晚的經驗讓他害怕起來,他怕自己恢復記憶后,會連深愛的女人都忘了。
如果哪天他記起自己是誰卻忘了她,是不是連和海泱擦肩而過,他都可以無所謂?
這就是真正的「生離」吧?記憶重新洗牌,愛過的人連一些追憶的線索也沒有,曾經刻劃的記憶像是被橡皮擦擦過一樣,什么也沒留下,喝了孟婆湯的人也是如此吧?
如果恢復記憶代表得忘記她,那么他寧愿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過往,也要記住她。
小小的貝殼在他手中翻轉——第27號貝殼。
那個筠號貝殼,在那天隔早之后,他就放到她房間桌上,沾上的血跡也被他清洗干凈。如果所有的不愉快心里的疙瘩,也能這么簡單用水沖一沖就沒有了,那該多好?
唐豐德經過他房間,見門開著,暴發戶倚在床上,他出聲道:「小子,作白日夢?」
「唐伯伯!贡┌l戶立即坐直身子。
他睿智的老眼盯著他瞧,「齊靜的車在外頭等海泱了!
「嗯。」他住一樓,自然有聽見方才齊靜和唐伯伯交談的聲音。
那家伙還真是標準的貴公子,舉止有禮、風度翩翩,連說的話都不卑不亢的拿捏得宜,這種人明明就該驕傲得讓人討厭的,可偏偏他內斂沉穩,讓人找不到討厭他的理由
唐豐德提醒道:「他們快要出發了!
「嗯!
咦?這小子怎么這么冷漠?「他們要出發了耶。」
「我知道。海泱不是只是去參加齊靜的生日宴會嗎?」
「我聽說她是去當他女伴。」
暴發戶聳聳肩,「那也沒什么!
唐豐德挑起眉,「沒什么?你確定?」
他原本懶懶的模樣認真起來,眼神轉為警戒犀利。唐伯伯在暗示他什么嗎?
「不,我不確定!顾酀恼f。
嗯哼,還有救!唐豐德拍拍他的肩膀說:「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多得是名目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成為自己的。你知道齊靜喜歡海泱多年了吧?前幾天我們還聊到他呢,海泱跟我承認,她喜歡他!拐_說法是曾經以為會喜歡上他。
暴發戶跳了起來,緊張的問道:「唐伯伯,你說的是真的嗎?」
唐豐德加油添醋的說:「她還問我對齊靜這孩子的印象呢。你知道,當一個女孩子這么問自家父親,就表示她在心里有了計較了。」
他的心快提到喉嚨了,「那……那你怎么說?」
唐豐德夸張的嘆了口氣,活像怕暴發戶會漏看了他的無奈,「她都這么問了,我還能怎么說?當然就給了滿分嘍,更何況齊靜那孩子本來就真的沒話說。唔,我猜,齊靜應該會在今天跟丫頭求婚——」
暴發戶打斷他的話,「齊靜今天會求婚?!」他倒抽一口氣。
唐豐德故意長嘆了口氣,此時就算什么都沒說,也等于什么都說了,「我說,那個……咦?人呢?」
一抬眼,暴發戶已像一支箭一樣,咻地往外沖去。
欽,現在的年輕人怎么這么急性子?好歹讓他把戲演完咩!真是的。
只希望他這番「善意的謊言」有收到效果啦!暴發戶,唐伯伯能幫你的也只有這樣了,也希望你夠聰明,把該講的話趕緊說出來,有些話一旦錯過了時機,說了也沒用了。
年輕人,加油吧!
第10章(1)
奔跑!盡全力的奔跑——
暴發戶跑出唐家時,只來得及的目送奔馳沒入前方五十公尺遠的轉角。他追出數步,決定截彎取直的抄近路。
所謂的近路就是夾在比人高的芒草中,硬「開」出來的小徑。他快速的奔在芒草叢中,臉上、手上……凡是露出衣服外的皮膚無一不多少被芒草利葉割傷。
他的心跳因奔跑而疾速加劇、他的胸腔因渴望更多的空氣起伏劇烈,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跑,攔下海泱,不讓她變成別的男人的!
車窗外的景物一幕幕掠過,唐海泱坐在后座里,思緒卻飄得遙遠。
「海泱,在想什么?」坐在她身旁的齊靜,發現她的若有所思。
「暴發戶!顾乱庾R的回道。
「暴發戶?」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之前帶回漁港的那個人嗎?」他聽些醫生和護士提過他,「方才拜訪你家時,應該順便見見他的!
唐海泱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見她沉默著,他又問「為什么不說話?」
「……學長,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深愛的女人是個大騙子,你……還會愛著她嗎?」
「那么她是真的愛我嗎?」他看著她,她迷惘的眼神像是個迷路的孩子,那樣慌張不安。
他感覺得出來,她問題里的男人……不是他。
「……」
他苦澀一笑,「如果她是愛我的,那我可以原諒她騙過我!
唐海泱抬起迷惘的眼,似是想把心中的煩惱告訴他,「學長,我——」
突然,司機緊急煞車,兩人的談話中斷,而由于沖力過大,齊靜很自然的抱住她,以自己的身體保護她。
「發生什么事?」
「少爺,不好意思,忽然竄出一個人擋住了路!剐液迷谶@種產業道路上他不敢開快,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齊靜一看,果然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擋在路中間。
對方一身洗得發白的襯衫和牛仔褲,腳下一雙藍白拖,他胸口因奔跑急遽起伏著,大口喘著氣,額前黑亮的發讓汗水浸濕,模樣十分狼狽。
即使這樣,男人天生的王者之風卻不稍減絲毫,反而更能顯出他的傲氣和不可一世的氣勢。
然而最讓齊靜吃驚的是他的臉,齊靜斯文俊美的臉上透著一抹不信和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