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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請自重 第八章 作者:殷琦
    嚴嵂一進門就見到緋沄臉上刺眼的紅腫,心情惡劣得只想知道是誰傷了她。

    緊擰著眉頭,一雙深邃黑瞳直盯著緋沄的麗顏,心底翻涌著止不住的怒氣。他仍捺著性子聽完下人們逐一的例行報告后,便以公事之由,命令緋沄同他回東苑。

    但礙于之前與她的約定——不可明目張膽地讓下人們知道兩人的關系,兩人只好一前一后地往東苑走去。

    嚴嵂走得匆忙,她卻秉持慵懶的性子,一路走走停停、左顧右盼,像在欣賞風景似的。嚴嵂恨不得能拖著她走。

    該死!這堡內的景致她天天看,還看不膩嗎?非要慢慢走,故意氣惱他!

    好不容易踏進了東苑,由于嚴嵂喜歡清靜,所以東苑若無交代,向來沒有下人逗留。他一把抱起了緋沄,急急往房內走去,一進房間就將她放在床沿。

    “說!究竟是誰傷了你?”他厲聲咆哮,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緋沄無所謂地聳聳肩!爸皇且稽c私人的小恩怨。”

    “一點小恩怨會腫成一大片?”他皺著眉細看緋沄原本精致的臉頰。

    緋沄輕觸臉頰,刺刺的感覺便傳來,但她仍涼涼地說:“還好吧!”

    “你是打定主意不告訴我!鼻颇钦朴》置魇桥说氖趾,她不說,自己也猜得到是誰。

    邵玫君!他對她夠息事寧人了,沒想到她一再犯到他頭上。當初邵玫君對自己無恥下藥,他就打算轟她走了,若不是苦無證據又怕壞了緋沄的閨譽,他怎會留她至此。

    緋沄睨了他一眼,看出他的思緒道:“女人間的小戰爭,你別管!

    她就是吃定他!

    嚴嵂嘆了一口氣,轉身從矮柜子中再度拿出天山雪花露!斑@像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抬頭看了他一眼,緋沄注意到他的聲音中有著平常沒有的愛憐。“我可沒強迫你為我做什么!彼室獯拄斎鰸姷卣f。她不要嚴嵂對她太好,怕自己還不起。

    嚴嵂卻沒生氣,自嘲道:“是,我心甘情愿為你做任何事!彼p探她的臉頰,不舍地問:“很疼嗎?”

    緋沄沒好氣地輕嗤,徑自別過臉。

    嚴嵂拿起藥膏,輕柔地涂抹在她的臉上,開始說教!澳銘摽梢员荛_那一巴掌的。”聲音中有著微微的譴責。

    “是呀!我知道她要打我,所以決定自己湊上臉去,比較不麻煩!彼室庹f著反話。

    “我不喜歡你受傷!

    “拜托——”別又來了。她受夠了他一個大男人像老婦人般的聒噪,上回她一個小小的燙傷,他事后念了她千百回,真是夠了,也不想想每回她受傷都是誰的錯!

    嚴嵂不理會她繼續說:“我只要求你乖乖的不惹事,多照顧自己一點兒!辈毁潎@地審視她全身!澳闱颇悖@么冷的天氣竟然穿這么少,要是受了風寒怎么辦?”

    老調重彈,緋沄忍不住地想打斷他!澳憧刹豢梢浴遍]嘴。

    適時包圍住她的溫暖讓她止住欲出口的話。

    柔軟的毛皮溫暖地騷動她光滑的臉,她低頭一看,披在她身上的是一件銀色的斗篷。天鵝絨般的溫暖有絲緞般的觸感,唯一的點綴是邊圍完美的火紅色——這是一件有著紅狐邊毛的銀色絲絨斗篷。

    她疑惑地看向嚴嵂。

    嚴嵂寵溺地朝她一笑,捧著她的臉溫柔道:“喜歡嗎?”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嚴嵂的細心讓她幾乎落淚。

    她垂下眼,輕聲地說:“你不該費心的!

    嚴嵂拉起斗篷的帽子圈住她的小臉,愛煞極了火紅色的帽邊圈住她的模樣。

    “我第一眼看見銀色雪地上火紅色的紅狐就想起你,你不懂得照顧自己,就由我來照顧。”他低下身子溫柔地說,隨即狂肆地在她雪白的頸項吮下一只烙印!皼r且,你若生病了,損失的是我的福祉!

    “說來說去,就是為了你們男人微不足道的欲望!”她嬌斥。

    “微不足道?”嚴嵂喃聲重復。老天!不過五天沒碰她,他卻感覺好像是很久了。他懷疑這輩子有要夠她的一天。

    他驀地將她放倒在床上!跋朐囋嚳茨闼^的微不足道嗎?”他的聲音性感而低沉,充滿著誘惑的意味。

    緋沄回他一抹媚笑。她伸手攬住他的頸,柔潤的身子貼著他強壯的身軀,細細地蠕動著。“好呀!有何不可?”

    得到如此柔馴的配合,嚴嵂滿足低吼一聲,急切地拉下兩側的幃帳,狂烈地肆虐他想念了五日的嬌軀——

    暖帳內熾烈狂熱,充滿低切的吟哦聲、嬌吟、粗喘……

    孟冬的雪初下,北方的嚴龍堡已覆上一層薄薄的寒冰,在充滿薄霧的寒冷中,堡內的另一頭,此時春色正無邊——

    ◎◎◎

    微微側過身子,緋沄不意外地看見范柔又在觀察她。

    這個女孩武功修為不弱,在她之上,她暗自揣測或許連夜塵和她對打都只能有八分取勝的機會。

    緋沄微揚嘴角,猜想自己二十年的生命大抵就要結束在范柔的手中。雖然奪命令在及,她卻不太擔心,她已經很久沒去想臥龍令的存在了,似乎她的心中有了更在乎的東西,但——是什么呢?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信,剛毅的字體就像字的主人,這是嚴嵂托人帶回給她的。近來他似乎很忙,不見蹤影的時候多,她最近看他的字比看他的人還多,但是她注意到只要他一出堡超過兩天,定會托人帶信給她,多是報平安的字眼,并要求她多注意身體、多加件衣服之類的。

    “胡媽。”緋沄走進嚴龍堡的膳房,喚了聲正在烹調晚膳的廚娘。

    “哎呀!是沄姑娘,有事吩咐嗎?”胡媽豪氣地招呼著,年約五十的胡媽有著圓滾滾的身子,性子開朗。

    緋沄抿唇微笑。“堡主今天會回來,想提醒您多備幾樣菜!

    “自然、自然!”胡媽擦了擦臉上因膳房薰熱的汗,接著又說:“不過,沄姑娘您知道堡主近來都在忙些什么嗎?”

    緋沄微愣了一下。

    胡媽繼續又說:“這不是我們做下人該管的啦!只是我見堡主近來好辛苦!眉頭總是皺得緊緊的——”她用手將眉心拉緊示范!澳疲@怎么行嘛!該不會是有什么麻煩事吧?”她偷偷靠近緋沄一步,小聲地說:“沄姑娘,您別介意,我瞧堡主對您挺好的,可以的話,多關心一下咱堡主,勸他多休息、休息!

    胡媽說得又快又急,一張圓圓的臉認真地對上緋沄的。緋沄還來不及反應,只能點點頭回應一聲。

    “太好了!”她看著他們堡主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現在有了沄姑娘,相信嚴龍堡很快又會充滿歡笑聲,將來他們有了孩子,嚴昕少爺也好有個玩伴。她快動作地走到一旁,又開始例行工作。

    “呃……”胡媽的話讓緋沄憶起近來嚴嵂疲憊的臉,他睡得少、吃得也不多,實在是該注意一下!昂鷭,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借用一下膳房嗎?”她朝胡媽柔柔一笑,解釋道:“我想親自做點堡主喜歡的東西。”

    過去幾次,嚴嵂常要求要吃她親自煮的料理或點心,但她認為胡媽的手藝不錯,而嚴嵂本身也沒有吃點心的習慣,所以從來不理會他的請求,讓他常常氣悶著一張臉,而她則是搞不懂他在氣什么。

    如今想來,向來都是他在寵她,自己反倒沒為他做過什么,親手為他做頓飯,當是回報他對她的好也是極自然的事。

    這不是愛,她向自己保證也警告自己,她不可能愛上嚴嵂!

    愛,她恨這個字,愛是人類束縛的武器,人們往往因為這個微不足道的字而綁死自己,甚至出賣靈魂,殘忍到沒有退路。

    她絕不會愛上他的!

    ◎◎◎

    背著夕陽漸落美麗的黃昏美景,放眼望去皚皚白雪,遠方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夾雜著陣陣寒氣,緋沄以手遮額,瞇著眼瞧著那為首騎士剽悍的英姿。

    一轉眼的時間,騎士已來到幾丈外的距離,緋沄略微退后,避開襲上臉的冰冷寒氣。

    騎士的駿馬筆直地朝她沖來,一瞬間,她已被攬入一熟悉的胸膛。

    那不可錯辨的火紅色身影,嚴嵂遠遠地就瞧見那無時無刻不被他記在腦海中的女人,心中一陣緊縮。

    意外在這樣的場合看見她,他不愿細索她在寒風刺骨中立于嚴龍堡前的原因。

    或許她是在意他的,也或許她也如他一般想念著他!他的心焦躁地鼓動著,等不及完全停下馬匹,他已急切地將她抱在懷里。

    “我好想你!彼钌畹匚M她發間的清香。

    緋沄微微蹙眉!澳阈枰磦澡!鼻扑頋窭淅涞馗仓c點白霜,弄得她同樣臉上、身上也沾滿了濕冷。

    嚴嵂埋首低低地笑了!澳氵@沒良心的小女人!不過看在我的確是需要好好洗個澡的情況下,這次就饒了你。”

    一炷香的時間后,嚴嵂已舒服地躺在溫暖的澡盆內。為了不讓人打擾到他,緋沄特別喚人將飯菜端到嚴嵂的房里,現在嚴嵂正全身放松地閉上眼睛休息,耳間傳來的是前廳下人們走動的聲音。

    他準確無誤地在眾多聲音中感覺到緋沄的律動,他知道哪一個移動是她輕移蓮步的聲音,她的裙擺緩緩劃過地面,有她平時慣有的步調及慵懶神態。

    光是聽著她的移動、感受她嬌柔慵懶的嗓音,嚴嵂不可思議地感到滿足與平靜。

    “堡主,該用晚膳了。”她靜靜地說。

    疏離的嗓音及有距離的稱謂令他皺眉地睜開雙眼。“搞什么——”一回頭,便看見緋沄身后站了兩個丫環。

    他濃眉攢得更緊了。這兩個丫環很熟悉,印象中似乎常見她們跟前跟后地纏著緋沄。他冷冷地瞟了她們一眼,才將兩人趕出去。

    習慣了他的粗魯,緋沄搖搖頭,也懶得再糾正他,反而溫柔地服侍他起身著衣,拉著他來到前廳桌前。

    菜色很豐盛,卻激不起嚴嵂一點食欲!拔也火I!

    “不行。”緋沄為他夾菜于碗中。“你臉色很差,多少吃一點。”

    “無所謂!眹缻p沄,親密地圈住她,將頭靠了上去。“有你在我身邊,我睡一下就好。”

    她一動也不動,靜靜地開口。“如果你不吃,從此以后,你再也吃不到我煮的東西!

    嚴嵂驚訝地抬起頭!澳阒蟮?”

    緋沄笑著在他身邊坐下!斑吃不吃?”她隨手夾起一筷西湖醋溜送進他嘴邊,嚴嵂反射地張口、咀嚼、吞下。

    她親手為他做了一桌料理?!嚴嵂心里漲了滿滿的愛意與感動。說起來他滿幼稚的,就為了亦峰曾說嘗過緋沄所做的點心,他心里在意得要命。在他還未厘清對緋沄感情時,他就嫉妒亦峰與緋沄之間“友好”的關系,他對她一無所知,亦峰卻清楚她的每一件事情。

    妒意像蠱毒啃噬著他的心,他在意他們之前所做過的每一件事。所以,他無理地纏著她,像個要糖的孩子,是很傻,但他卻無法不在意——

    “哦!用晚膳呀?”魯亦峰不識趣地闖入兩人甜蜜世界。

    他用手拈起一塊粉蒸肉丟入嘴里!巴,好吃!

    嚴嵂怒瞪著不請自來的好友!澳愫茏杂X嘛!”

    “好說、好說!濒斠喾逑阎δ樀馈!白约喝司蛣e客套了!

    “什么時候到的,怎么不見人通報?”緋沄起身為魯亦峰添副碗筷。

    魯亦峰垮著臉,可憐兮兮地道:“這么一個人就跟在嵂的后頭,偏就有人沒看到!

    “少在緋沄面前給我裝可憐!眹缻瘺]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可憐?”魯亦峰不服地大叫。“我是很可憐,為好友出生入死,連個冷水澡也沒泡到!彼刀实乜粗鴩缻簧砬逅哪。反觀自己,風塵仆仆,連頓飯都討的可憐樣!靶V,你說魯哥哥是不是很慘?”他朝緋沄拉取同情票。

    “去你的很慘!边魯哥哥,他分明是討打!嚴嵂警覺地將緋沄拉靠在懷里。

    緋沄淡淡一笑!盎仡^我吩咐丫環們幫你準備。”

    “現在——”她定定地看著在場的兩個大男人!澳銈兡膫要告訴我近來究竟在忙些什么?”緋沄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你還沒跟她說嗎?”嵂這個笨蛋!

    “昕兒是我的責任。”沒道理讓她跟著他一起煩惱。

    “所以——跟小少爺有關?”緋沄推論道。

    “你不需要叫他小少爺。”他不愛緋沄如此與他劃清界線。

    “嚴嵂,你到底說不說!”她有些不悅了!氣自己不由自主地關心她,也氣嚴嵂不愿對自己吐實。

    “我不想讓你擔心!眹缻懶Φ匚沽怂豢跓釡。

    “那魯亦峰你說!”

    “呃……我……我想我還是先去洗個澡好了!濒斠喾屣w快地堆滿一碗的菜,捧著碗一轉眼就溜了。這……情人間的事還是別沾上的好,省得惹了一身的腥,里外不是人。

    “嚴嵂——”緋沄拍桌嬌斥。

    “好、好、好,我說——”嚴嵂心疼地拉下她拍桌面的纖纖玉手!瓣績菏浅隽它c問題,前些日子他被人從銀杏山莊擄走——”

    “銀杏山莊?”

    “莊主雷煥是我的好友!彼忉尩!耙驗椴恢朗悄倪叺某鸺,所以這些天都在做調查的工作,據雷煥的發現,目前昕兒應該在黑陰谷附近。”嚴嵂一口氣簡略敘述。

    “黑陰谷?”夜塵就住在那兒!該死!她不要這些人打擾到夜塵!“既然知道小少爺在那兒,你怎么還有空回堡?”

    嚴嵂疲憊地抹臉!拔乙膊幌,但人在雷煥地盤上弄丟,雷煥相當自責也相當氣憤,他要求我給他一點時間,我信任他,自然答應了!

    緋沄皺著眉,她不喜歡自己所聽到的,雖然擔心嚴嵂,但她更在意夜塵,為了確定嚴昕在黑陰谷失去蹤影不會影響到夜塵,她勢必得通知黑云哥。

    “那你還會離開嗎?”覺得自己的心情好矛盾。

    她艷麗的容顏閃著擔心,嚴嵂既驚訝又高興,將她抱在懷里。“短時間不會了,雷煥要求我完全不要插手,除非他應付不來。”唉!他的緋開始會想念他了!

    緋沄沒有再答腔,心中有著千頭萬緒。

    ◎◎◎

    云高風清,連下了幾日的雪,今天的云端微露熹光。好天、好景,身處梅嶺應是愜意極了,但紅情此刻卻寧愿在膳房幫忙。

    唉!膳房內可溫暖多了。一道惡狠狠的眼光直直地撲來,紅情再度打了個冷顫,不用回頭看,她就知道一定又是表小姐。

    “呃,沄姑娘你可不可以……”收斂一下呀?瞧那表小姐的眼神活要吞了人似的,這幾天只要跟在沄姑娘身邊,那邪惡的眼神就如影隨形。想到這里,紅情又抖了抖身子,實在好可怕!

    “可不可以怎樣?”緋沄回紅情一抹微笑問道。微微傾身剪下一株雪梅,再彎身放入地上早已準備好的籃子中。

    隨著緋沄的彎腰,四周頓時響起一片驚喘聲。梅嶺里幫忙剪枝的人們紛紛瞠大了雙眼,各個目瞪口呆,直到緋沄環視四周,向呆掉的人們綻出絕美的笑容后,又各個露出傻笑。

    紅情見狀又嘆了口氣!皼]、沒什么!彼裏o奈地回答道。

    所謂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大抵就是這種情況吧!

    瞧瞧沄姑娘,在大冷的天里,穿著一件斜袒領的紅紋衫,裙腰束得極高。若說斜袒領還未展露出她傲人的內在風情,那么束高的裙腰也辦到了,酥胸雪白粉嫩,隨著每次傾身、彎腰,簡直一覽無遺,府內的下人們各個大飽眼福、臉紅心跳,連她紅情看了都羞紅了臉,巴不得身為男兒身!

    唉!再度嘆了口氣,紅情決定還是盡一己之力,救救眼前這些不知死活的男人!皼V姑娘,剪梅這些活就讓堡內的小丫環們做就好了,你何必自己動手呢?”

    “我瞧這園內大伙這么忙,若不幫忙,實在說不過去!彼雌鸫脚险f道。瞧這梅嶺的盛況,她入堡來還是頭一次見到,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剪梅的工作這么繁重,需要勞動到這么多人。

    她穿衣向來求舒適,至于旁人怎么想,從來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只是這等“盛況”……著實夸張了些。

    “忙?”紅情高八度尖叫,跺著腳將緋沄給拖到一旁!皼V姑娘,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些人可是全沖著你來的!”

    “是嗎?怎么會?”

    紅情氣得拿頭撞樹!熬褪悄愦┑奶鍥霾湃莵淼!”人長得美、身材好也不是這樣拿來揮霍的!

    緋沄好笑地扯扯紅情的雙頰。“嗯,我是覺得很涼爽,不過,不是因為現在是冬天嗎?”她故作糊涂回答。

    “才不是呢!是因為你穿得太少了!”

    “太少不好嗎?”緋沄轉身又剪下一株雪梅!拔矣X得很舒服呢!”

    “當然不好!”紅情大聲附和。因為沄姑娘穿這樣太惹火了,對堡內的男丁們會有不良的影響;再則,與她站在一起必須承受表小姐惡毒兼嫉妒的眼光;最后,也是最嚴重的——

    若讓堡主知道的話——天!她連想都不敢想!

    “是不好!币粋充滿壓抑與怒氣的聲音驀地響起。

    紅情飛快地轉身!把健、堡……主!”她苦喪著臉抖著聲回道。蘇紅情,你真是個烏鴉嘴!

    嚴嵂簡直壓抑不住滿腔的怒火,他的女人竟然就這么袒露地在下人們面前搔首弄姿。這算什么?難道有他還不夠,她還想勾引堡內的下人!

    剛才他一出書房,就發現整座堡靜得十分不尋常,隨手捉個下人來問,才知道大伙全都上梅嶺來干活。他才在想梅嶺有什么活好做,后腳一跟來,卻發現自己的女人在大冷天里露出大半的胸部在養別人的眼!

    他氣得想當場撕了她!

    “下去!彼匆膊豢醇t情一眼,冷冷地命令。

    還好!紅情松了一口氣,抱歉地投給緋沄一個沒能共患難的眼神,腳底油一抹,飛快地溜了。

    “噯,堡主你也來賞梅?”緋沄嬌嗔道。

    嚴嵂攢緊眉心,一把扯過她。“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他朝她怒吼,完完全全無視一旁眾多的下人在看。

    “剪梅呀!”她無辜地眨眨眼道。“裝飾堡內嘛。”

    “我說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嚴嵂咬著牙重復問。“穿這樣給我到處亂跑!”他忍不住動手拉扯她低斜的衣領,動作之粗魯,令周圍好奇的下人全驚訝地出聲。

    有抱不平的,有嫉妒的,下人間你一聲、我一聲的,眾說紛紜,紛紛好奇地猜測兩人間的關系。

    這些家伙是嫌堡內的工作太閑嗎?嚴嵂氣得一把火四處亂竄,首先遭殃的便是看戲的人群。

    他如獅怒吼:“全都給我滾——”

    不等四處如逃難般的下人全跑開,他掐緊著緋沄的下頜逼問:“你給我說!”

    緋沄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案蓡幔∧阆雵標牢已!”魯男子,吼得那么大聲,她的耳朵到現在還嗡嗡響個不停。

    “你給我說清楚!”嚴嵂再次強迫逼問。

    “說什么啦?”她扭開被扯緊的玉手。

    “有我還不夠嗎?你還要這樣招蜂引蝶?!”嚴嵂痛苦地朝她低吼。

    緋沄拉住正被扯偏的衣領!澳阍诤f什么?”有些不悅地抿抿唇。“我要男人要多少沒有,可沒花癡到往男人堆里跳!

    嚴嵂卻氣得聽不進去她的解釋。“你終于承認你有別的男人了!”他覺得心像被撕裂般的疼痛。

    “你這笨蛋,你哪只耳朵聽到我有別的男人的!”她不想再跟這種笨蛋說話了,越過他向前走。

    嚴嵂卻認定她默認了,氣極攻心地將她用力扯回!安辉S走,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哦!厭惡了這樣的爭吵,緋沄將懷中的梅枝全往嚴嵂身上一丟!澳銊e太過分了,我穿我的衣服、剪我的梅,干卿何事?你若不高興要說我勾引堡內的人,大不了辭了我了事!”說到末了,緋沄也動氣地大吼。

    “你拿這種話來氣我!”她明知道他愛她,根本放不了手。

    “氣你?”緋沄冷冷一笑!拔揖p沄從不拿自己開玩笑。”

    頭一次見到她臉上冷絕的笑,嚴嵂心頭一陣驚慌。

    “不!我不準你離開我!”他將她攬入懷里低吼。

    “我勸你放開我,否則我又平白無故多了道勾引嚴大堡主的罪名!本p沄冷嘲熱諷。

    “我不準你這么說!”

    “不準我說?我還以為這是您說的呢!”她火上加油。

    “你為什么一定要這么氣我?”嚴嵂不悅地大吼。

    緋沄推開他,冷冷地退開一步!案覇枃辣ぶ饕臼裁磿r候離開呢?”

    “緋,不要這樣!”他痛苦低吼,向她走近一步。

    緋沄又是后退一步,撇開頭,靜靜地道:“如果堡主沒有別的吩咐,奴婢先告退了。”

    嚴嵂痛苦地閉上眼,看著緋沄娉婷的背影愈走愈遠。

    他錯了嗎?他只是愛她,難道真的錯了嗎?

    他承認自己的脾氣不好,有時候在氣頭上難免會說錯話,她難道不能多體諒他一點嗎?

    沒有人注意到靜心亭內一個隱身偷窺的身影——

    邵玫君躲在靜心亭內,冷冷地觀看爭吵中的兩人,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意。

    沒想到表哥真的在乎那個女人!這是一個好機會,或許她可以趁這機會給那女人一點苦頭吃!

    ◎◎◎

    “雷那邊有什么消息?”嚴嵂頭也不抬地問。

    魯亦峰看了好友一眼,幾天下來,他的臉上已布滿疲憊。嚴嵂不像一般的人失意時會藉酒消愁,反倒是全心投入工作中,活像個拼命三郎似的,不分日夜,此刻剛毅的臉上正刻著疲憊與痛苦。

    “我正打算告訴你這個好消息,昕兒找到了!”魯亦峰頓了頓,俊逸的臉上勾出一抹微笑。

    “那些膽敢擄人的人渣呢?”嚴嵂肅黑著一張臉問道。

    “死了!

    “雷下的手?”那肯定不會太愉悅。

    魯亦峰可惜地搖搖頭!八聹y是他的女人殺的。”

    這下子嚴嵂可吃驚了。“雷的女人?!”雷煥什么時候有女人了?!

    “哈!乍聽時我也很驚訝,是雷親口說的!彼記得當時雷的表情有多么的得意與溫柔。

    “哦?”這倒有趣了!澳阌杏H眼看見她嗎?”

    “沒有。”魯亦峰口中有著埋怨。“聽說是個清靈冷艷的美人兒,有天人之姿!辈贿^這些是下人們說的!袄追牢蚁裨诜啦苫ㄙ\似的,我連美人兒一只手指頭也沒見到!彼粷M地繼續說道!罢f到你們這些人,各個沒義氣,有女人就不要兄弟!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我還懂。”

    魯亦峰喝了口茶繼續又說:“他跟你一樣把他的女人捧在手掌心呵護得緊,我哪見——”魯亦峰戛然而止。

    一抬頭便見嚴嵂一張臉滿是痛苦與懊惱!氨!”他忘了嵂和緋沄尚未言好,此刻緋沄是禁忌的話題。

    “老實講,嵂——”魯亦峰決定點點這顆頑石!澳銓p沄的占有欲太強了!

    “太強?是嗎?”嚴嵂苦笑。

    魯亦峰不知道他有多么不安。嚴嵂心里清楚她不愛他,至少不若他愛她那般的深刻。令他患得患失,恨不得將她綁在腰帶上,讓她永遠離不開他。

    無奈緋沄就像一只彩蝶,雖然此時停駐在他肩上,卻有可能在下一刻凌空而去,他不敢妄動,就怕驚擾了她。但那天在梅嶺他卻完全爆發了,那是第一次的爭吵,他直覺地想扯去她的翅膀,讓她完完全全屬于他,再也無法離開他,卻惹得她拂袖而去。

    “嵂,女人是需要呵護與寵愛,這點你十分清楚!眹缻c頭!澳憬酉聛硪龅,是給她需要的空間!

    “空間?”嚴嵂喃喃重復道。

    魯亦峰點點頭!皩Γo她想要的空間,你必須讓她知道你信任她。”

    “那不困難!眹缻猿暗。“她現在根本不理我,為了怕惹她再生氣嚷著要離開,我都不敢跟她說話!

    魯亦峰同情地看了好友一眼。愛真可怕,連一個男人的意志都會改變,從前嚴嵂的字典里根本找不到“怕”這個字,現在卻連跟緋沄說話都不敢了!

    “老實講,民風開放,咱們大唐仕女穿著更暴露的皆有,放眼望去,哪戶人家的姑娘不是這么穿的,我瞧緋沄還算保守呢!倒是你的玫君表妹——”魯亦峰邪邪地說!澳钦媸亲咴跁r代的尖端,賣弄風情的風騷,連勾欄院的姑娘都要自嘆不如呢!”

    私底下他被邵玫君纏了幾次,老實講,她勾人的工夫一流,若不是為人太過陰險,他還真差點把持不住,不過一想到這種女人如此工于心計、心思丑陋,他的欲火就全退了,剩下的不過是嫌惡罷了。

    “拜托,我已經夠后悔了!”嚴嵂怒瞪著幸災樂禍的好友。

    魯亦峰兩手一抬,連忙討笑道:“好、好、好,教你一招如何?”

    “哪一招?”

    魯亦峰緩緩地移近嚴嵂耳際,一字一字地說:“道、歉!

    道歉?!這算哪門子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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