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開始有了放暑假的心情,一早人便沒了蹤影,任安明耀一整日通尋他倆不著。是的,她并不是一個人出去,而是強挖起仍在睡夢中的雷日璚一同前往。
他們去哪兒了呢?答案并不難猜測。住在山上碰上大熱天該如何解暑?答對了!就是有清涼水域的地方。水畔邊,只見她像只快樂的鳥兒東飛西舞,被迫當個小跟班的雷日璚則躲在樹蔭底下乘涼,力求苦中作樂。
“日璚,你坐在這里已經一個上午了,不煩嗎?”口中啃著土司,安德玲仍忙不迭問。
“不煩!逼鋵嵥聛淼臅r間不超過半個小時,若由他說:他們才剛到而已?
“也不會覺得無聊嗎?”止暑的甘泉就在眼前,難道他不心動?
“不會。”從出發至抵達,他的腳沒停過、她的嘴沒停過,他又怎么會覺得無聊?
“下去玩水好不?”她盛情邀請,而且已身體力行。
“謝謝,我心領了!彼艅偝赃^東西,這么快就下水沒關系嗎?
安德玲是有備而來,除了已著上泳裝外,她把步行當作是熱身運動,所以她只要踢掉腳上的布鞋,然后再把上衣及短褲脫了便可下水。
“真的不去?”
雷日璚淺笑著搖搖頭。她還真是放得開呀,竟然就在他面前表演脫衣秀,雖然不是精光、雖然只有少少的……勉強算是三件好了,可其過程仍令人目不暇給,而風光呢?當然是無限美好嘍!
安德玲無謂地聳肩,轉身奔向“大海”。
雷日璚悠閑地端坐著欣賞。此刻的她,像極了一尾美人魚,縱身一躍的輕巧、入水后的輕快,仿佛水世界才是她的家。
雷日璚再次習慣性的眼睛看著、腦子打量著。一個月的不務正業,令他向來忙碌的腦細胞閑得發慌,所以為了怕自己的腦細胞會因此而怠惰,他便把研究她——一個看似簡單實則艱巨的任務當作是他每天的工……呃,消遣。
她的發長而柔、她的眉細而彎、她的眼黑而亮、她的鼻小而挺、她的唇紅而嫩、她的身材玲瓏有致,如此拼湊起來,她算是個標準的美女,喔,不,是小美女,因為她的身高離理想尚有些差距。
她笑起來如陽光般燦爛,有著從不矯揉造作的真性情,大抵上,她是討人喜歡的。如此看來,她的追求者想必不少吧?!嗯,就他看到的,可說是可觀了。
何解?除村中長住且尚未娶妻的青年才俊幾乎敗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外,還有因她而特意回村過暑假的學子,林林總總加起來,安家的門檻雖無被踏破之虞,可也稱得上是門庭若市了。
正因追求者日益增多,他便被安明耀派了項贖罪工作——護花兼驅狼。黃袍加身,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研究她而不被懷疑別有用心。再者,近親不得通婚的法律,更使他成為狼兒們急欲巴結討好的對象。
說實在的,這工作做來說輕松也輕松,說不輕松也不輕松,不必偷偷摸摸的消遣當然好,可滿山獸性大發的野狼也不是好應付的,趕了一只又來一只,令人煩不甚煩。
瞧,美人魚游得可悠哉得咧!這都得拜她出門太早所賜。想想,若哪只狼兒自愿降格當只看門狗,那幅景象會是……雷日璚當下用他那零想象力的腦袋用力勾勒著,沒注意到狼兒已聞香而來。
咚、咚、咚!咦,那是什么聲音?腦波受到嚴重的干擾,影響了他的專注力卻集中了他散渙的視神經。
定眼一看,狼來了,雷日璚立時站起來大聲喚道:“安德,上來!”他伸手抓來浴巾等著。
安德玲也不遲疑,飛快地出水面。真掃興,人家游興正旺呢!她任雷日璚用浴巾將她整個人包起來。
“我沒帶豬肉來!崩兹窄W在調侃之余也著手做著離去的準備。
“又取笑人家!”她原就嘟起的嘴這下嘀得更高了。
美人魚游上岸了,狼兒們自是一只只地跟上。
“玲玲,你怎么不游了呢?”一號狼人抖著一身的水滴道。
“對啊,你怎么不游了呢?”二號狼人不甘示弱也跟著問。
“玲玲……”
“停!”安德玲煩躁地喝止。“各位大哥,可不可以求求你們好心點放我一馬?”她不解,為什么這趟回來,她的青梅竹馬們全變了樣。
“玲玲,你怎么這么說,我只是想陪你游泳而已啊,”三號狼人可憐兮兮地說,欲搏得她關愛的一眸。
沒給四號狼人發言的機會,安德玲搶先道:“我現在不想游了!”
“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蔽逄柪侨顺脵C接口。
安德玲苦不堪言地翻了好大一個白眼,隨之不顧眾狼兒們的虎視耽耽,將浴巾丟給雷日璚以便著衣。
肩負起跟班的責任,雷日璚拎著包包等著,見她整裝完畢,便立即走上前替她開路!皩Σ黄,請讓讓!”
得罪不起,只得識相地依言而行,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沒料到自己會敗興而歸,安德玲壓抑不住情緒地將滿心的不悅全寫在她的花容上。烈陽高照、怒火難熄,于是她一路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出氣到家門,期間,跟在她后頭的人沒半個敢吭聲,謹守識時務者為俊杰之名言。
***
安德玲前腳才進家門,安明耀即迎上前!傲崃幔闵夏膬喝ダ?”怎么氣嘟嘟的,誰那么大膽子敢惹她生氣?
“去游泳啦!”她沒好氣地說。
安明耀用眼神詢問著雷日璚她氣從何來,雷日璚指了指門口,安明耀立時一目了然。“去去去,統統給我回家去!這裹不歡迎你們!彼豢蜌獾刳s人,隨手掩上大門。
“玲玲,要出去怎么不交代一聲,你不知道爺爺會擔心嗎?”語氣有些責怪的意味。
“人家一時興起嘛!”游不過癮就算了,還一進門就挨爺爺罵,真不劃算!
“你去哪兒游泳?”安明耀皮笑向不笑地質問。
“我……”慘了,完蛋了!一時氣極說漏了嘴,得快點想個安全地點呈報上去,不然爺爺鐵定要發飄了。
第一當事人沒回答,安明耀轉問第二當事人:“日璚,你說!”終給他達到一次罪證確鑿的場面了,看她這回還怎么賴得掉!
“我們是去……”突見安德玲拼命地朝自己使眼色,雷日璚隨即收口。
“去——”安明耀拉長了去音,擺明了恐嚇他非說不可。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雷日璚很老實地回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哪里,請安先生原諒我的不細心!倍嘧再H的說詞呀,夠講義氣了吧!
安德玲感激不已。律師就是律師,回答得真不著邊際。
什么?竟敢狼狽為奸!安明耀當下使出逼供絕招:百橘,你們有沒有走很遠的山路?”
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爺爺又扮法庭上來制日璚了?!
“有!弊≡谏絽^,走的當然是山路,遠不遠就見人見智了,他這么答應該也算是模棱兩可吧!
安德玲當場扼腕。天哪!他還真答,想害死她不成?
“那里有沒有一座很大的瀑布?”
“有!鄙脚c山間有很多瀑布形成,安先生所指的不一定就是他們去的那一座,所以他這么答也是無可厚非。
死定了、這回真的死定了!安德玲著急地心想。
“玲玲!”
“小女子在!彼龑㈩^垂得低低的,一副小媳婦樣。
“警告過你多少次了,不準你去禁地,怎么,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他這只老虎再不發威,她這只小虎就真的把他當成老病貓了!
“不敢!
“不敢?不敢你還去!?”安明耀拍桌子擺出威儀!澳阃藛?那里帶走了多少條寶貴的生命,你林伯伯的兒子、許阿姨的女兒……”
安明耀逐一數著,安德玲雖不敢大聲反駁,可仍小聲抗議:“那是他們不小心嘛,我從小到大去游了那么多回還不是沒事!
“我在說話,你在那邊嘀咕些什么?”
“沒有。”
看看!這教他怎么走得安心嘛?才這么小小的一個要求她就做不到,更遑論其他的。
“爺爺,人家下次不敢了,你就別生氣嘛!”安德玲輕握著安明耀的手撒嬌道。
“此話當真?”
安德玲猛力點頭,可眼珠子卻咕嚕咕嚕轉。
瞧她那古靈精怪的模樣,信不得!
為了取信于安明耀,安德玲做出發誓狀地說:“皇天在上,如果我安德玲違反諾言,就……”
“怎樣?”
“就……”
“就怎樣呀?”
“就……嫁不到好老公!”這個誓發得夠毒了吧!
“嗯!安明耀滿意地不再數落她,但仍苦口婆心勸道:“玲玲,我知道那里很美,我也知道你很喜歡去那里游泳,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爺爺怕你有危險,如果你有個差池,你教爺爺怎么辦?”
聞言,安德玲愧然地接不下話。她請爺爺別再為她操心的話猶言在耳,今天,她竟然會做出自打嘴巴的事,太丟臉了!
有外人在場,他就別再多話了!昂昧,你去做飯吧,爺爺回房躺一下!闭f畢,安明耀徑自離開了。
一場暴風雨來得急、去得也快,雷日璚安靜地看著,心中有一個疑問待解。
“安德!
“干嘛?”欲走的安德玲停下腳步。
“我出賣了你嗎?”
“廢話!”不然爺爺怎么會對她說那些話。
“何時?”
唉,他大少爺的渾然不知病又發作了,她就好心點替他解解吧!“我們這里只有一座大瀑布!
雷日璚愕然。這么一大片山,竟然只有一座大瀑布?!
看著他的蠢模樣,安德玲不禁搖頭嘆息。明明是個大帥哥,偏偏……唉,她還是別想太多,去燒飯要緊。
***
一整日的奔波再加上發了一頓憂懼的脾氣,令安明耀備感疲累,所以在晚餐后,他并無照往常的慣例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新聞,早早回房休息去也。
冷清的單人床上,他孤獨地躺著,了無睡意的大腦,自動評估起雷日璚近日來的表現。
一個月過去了,雷日璚依舊如來時般留給人完美的印象。得體的言行、適度的舉止表現在日常生活上,在在說明了他是一個十分嚴謹的人,間接給予人值得托負的信賴感,而有關于他太過自負那方面,唉,自己就坦白承認吧,他確實有自負的條件。
然而,用這么短的時間來評定一個人的品格會不會太言之過早?他的內在真的就會如同自己所看見的那般完美無缺嗎?這層憂慮并不是多余,因盡管已朝夕相處,可他仍有獨處的空間,那是自己所看不見的斷層。
若雷日璚真是個表里一致的人,那他必是照顧玲玲的上上之選。他凡事循規蹈矩的性格正好牽制住玲玲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妄為,而他已出社會多年的老馬識途,又正好可以帶領玲玲這隹又初出茅廬的羔羊不至于迷途……
總之,他倆不論在人格特質上或是人生經驗中可以呈現互補的地方相當多,因此由雷日璚來照顧玲玲是最適合不過了,至少與村里的那些阿貓阿狗相比,他算是獨占贅頭。
想著想著,安明耀突然感到一陣寒意來襲。炎熱的夏夜竟有此感,怎不禁令他毛骨悚然川。
變天了嗎?他望向窗外,朗朗的星空否定了這項猜測。
無聲無息地,寒氣擴散至整個房間,也占領了他的心口,他徨然地連忙將半掩的窗子全開,可室外暖暖的空氣竟飛不進他的窗,溫暖不了他逐漸發冷的身軀。難道……是他大限將至?安明耀恍然悟到該是死神的暗示。他沒時間了,沒時間再躇躊、沒時間再猶豫,他必須當機立斷。
須臾,房間里的空氣稍稍地暖和起來,可仍比正常的室溫低。安明耀在整理好情緒過后,請來雷日璚長敘。
雷日璚一入房內即發覺異樣。奇怪,剛才他還明明覺得熱,怎么進了這間房會覺得涼?!
“隨便坐!卑裁饕泻舻。
雷日璚在茶幾旁的椅子上坐下,雙眼仍不時左右張望。確定沒裝冷氣機啊,那涼意從何而來?
已揭,還否記得你許下的承諾?”安明耀也不廢話,直接導入正題。
雷日璚收回心神!爱斎!
“我現在要你履行!
“請說!钡攘艘粋月,總算沒有白等。
“替我照顧玲玲!
雷日璚踅眉!鞍蚕壬堈f明!奔词棺约旱闹形脑煸勗俨,也知曉照顧兩個字隱含多種涵意,他指的是哪一種?“我希望你在我死后,幫我照顧玲玲的生活。”
“安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娶她嗎?”否則他一個大男人怎么明正言順地去照顧一個小女人的生活?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安明耀歇了口氣再道:“我希望你用你的一輩子保證玲玲的幸福與安樂!
雷日璚驚訝極了!因相愛而相守的戀人都未必能保證給對方幸福與安樂,更何況他與安德只有友誼,且問,他又怎么可能以朋友之姿做得到?
“安先生……”
“你先別急著拒絕!卑裁饕珦尠。“我只求你盡己所能。”
一句話將雷日璚欲推托之辭全都堵死。
“你能答應我所求嗎?”
“我……”他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更不會接下負不起的責任,安先生開出的這個條件不是太看重他,就是要他自動打退堂鼓。
是自己太強求了嗎?不然日璚一向鎮靜無波的臉怎么會出現猶疑的表情。
“安先生有沒有想過,安德已成年,她未必會愿意接受我的照顧!本妥约簩λ牧私,她定會拒絕才是。
“在西方社會講求的是子女的獨立性,可在東方并不是家家都如此,我這么說你能明了嗎?”
“但是安先生……”
或許是太害怕聽到婉拒的聲音,安明耀再次截下他的話!拔抑挥羞@一個要求,如果你答應承當,我愿意原諒令尊!
這教他該如何是好?雷日璚舉棋不定。他理當斷然答應的,反正他只要盡己所能就夠了,畢竟,安德的未來會如何發展,并不是他一個人所能主宰。
“安先生既然不要求我娶她,又為什么要我用我的一輩子來照顧她?”似乎有些前后矛盾。
“因為目前我只信任你。”
“我不懂!
果然!凡事只要一牽扯到情感,日璚精明理智的頭腦就不靈光了,也莫怪乎玲玲常說他是木頭人,氣死人不償命!
“女孩子總有嫁人的一天對吧?”
“對。”他就是有想到這點,才會不懂安先生所求為何?照常情走,一旦安德嫁人了,就輪不到他來照顧她了不是嗎?
“我擔心她嫁錯郎!
懂了!原來安先生是顧慮到安德離婚的可能性,才會對自己做出聽來如此不近情理的要求,果然是個身為爺爺的人,考慮得既長遠又周到。
“我只要做到盡己所能即可嗎?”
“是的。”此事雖然至今仍未獲得玲玲的贊同,可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先做了再說吧。
雷日璚三思而后行!昂,我答應你。”為了雷爸,就算要他犧牲生命他也在所不辭。
高懸的心終于歸位,安明耀露出心安的笑容。
協議達成了,實行的難關也接踵而至。就安先生所求,先決條件是在他死后,在自己看來,他的身體仍相當硬朗,日前雖曾聽安德說過他有老人病,可人老造成身上某些器官機能衰退,以至產生些小毛病是正,F象,是以,等待的這段期間自己該如何度過?
“安先生,可否容我發問一個冒犯您的問題?”
“問吧!”安明耀已大略猜出他想問什么。
“離您辭世可能還要好長一段時間,我……”雷日璚點到為止。
“我無權干涉你的自由,你想在哪里等就在哪里等,我沒意見!
這算是回答嗎?雷日璚難以理解地又問:“但是如果我回美國了呢?”
這就得要看他能否活到那個時候!安明耀心想著沒說出口。“你可以留下地址或是聯絡電話!
其實雷日璚上一句問話的全文是:若我回美國去,你突然過世,誰來通知我?這種觸霉頭的話他怎么好直說。
安明耀沒聽出此話的語意嗎?錯,他是全然明白的,只不過他認為這樣的情況一定來不及發生,所以就免答了。不讓雷日璚再發問,安明耀做出結語:“我們就這么說定了,玲玲那邊我會同她說,請你暫時保密!
怎么就談妥了?他還有好多問題想請教呢!
“我想休息了!
下逐客令了,他不走行嗎?雷日璚帶著滿腹的疑問起身,走到房門口時,安明耀喚住了他。
“日璚,你的長相是否較偏像令堂?”
“安先生為何有此一問?”
安明耀輕笑三聲!耙驗槟阌懳蚁矚g呀!”
雷日璚愣了三秒才會意過來,也不覺莞爾。若他知悉自己并不是雷爸的親生子,不知他會做何感想,會因此而影響他的決定嗎?或是:!
雷日璚的腳步及猜想在他開房門的剎那間止住。“安德,你站在這里做什么?”耳朵還貼著門板呢,
“呵……沒什么,我剛好路過,路過而已!卑驳铝嵴f得好大聲,半秒不敢耽擱地拉著雷日璚往客廳快快走去。
“你在偷聽喔?”雷日璚邊走邊問。
“我哪有!”她死不承認。
“還說沒有,我明明看見……”
“閉嘴!你少說兩句是會死嗎?”她嘔得踢他一腳。
“哇,你自己做錯事還踢人?!”他撫著痛處控訴。
“快走啦!”
“走去哪里?”
“你跟我來就是了,問那么多做什么?”
到了客廳,她拉著他挨到大門邊小聲問道:“我爺爺找你去談什么談這么久?”不是會要請他代為照顧白自己的那件事吧!
“問我?你剛才不是趴在門板上偷聽嗎?”
“我要是有聽到干嘛還問你?”安德玲惱火地應了句,接著又欲蓋彌彰道:“偷聽是小人行為,我是堂堂正正之人,怎會去做如此茍且之事?”
“也就是說你去偷聽了,可惜沒偷聽到?”雷日璚直直追問,就是要聽她親口認罪。
有求于人,只得認了。“對啦!”她一直忍、一直忍著不去偷聽,最后敵擋不住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去了,沒想到她偷聽的動作才剛擺好他就打開門,害得她一句話也沒聽見就被人以偷聽罪名給逮個正著。
“還不快說?”
“說什么?”
“少在那邊給我裝傻,說!”她恫嚇道,做出欲掐人狀。
“抱歉,安先生交代不能說!
硬的不行來軟的!皠e這樣嘛,你告訴我,我不告訴他,他不會知道的!
“這么沒有深度的中文你竟然說得出口?”
“怕你聽不懂?”她這是好心。
“謝謝你的紆尊降貴,但我還是不能說!
天哪!真會給他氣死,告訴他多少次了,成語不會用就別用他總是不聽,還說什么他多應用、她常指正,這樣他的中文才會進步!嘖,誰說話三句不離成語來著?國文老師嗎?!
“這里用紆尊降貴不適合,要用……”咦,怎么一時間想不出來,不管啦,先要到答案再想!暗鹊龋慊卮鹞蚁?”雖然雷日璚很想獲知此時適用的成語為何,但他心知若他不先回答她,她是絕對不會告訴他的。是以,他二話不說地快速間人,以免除被她夜審到天明的酷刑。
啥?他竟然逃跑?安德玲乍舌不已。好小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機靈啦?不要緊!她有大把的時間跟他耗,就不信他能守口如瓶多久。心念一轉,該用哪句成語才恰恰好呢?她陷入成語羅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