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我的天!我走錯地方了嗎?這里真的是我們夏大攝影師的豬窩嗎?」魏鈞揚夸張的倒抽一口氣,兩眼瞪得好大,手指抹過茶幾的桌面!一塵不染,這真的不是一時的幻影!
他太大驚小怪了嗎?不不不,從他成為夏御風的經紀人至今,還沒有見過這個男人愿意跟「干凈整齊」結為朋友。
舉衣著為例,這位少爺永遠破T 恤配上破牛仔褲,衣褲上通常沾有塵土之類的污垢,即使接下日夏食品董事長一職,還是不改原先的品味,只是識相的換上黑色襯衫,衣服臟了看不出來,董事長的形象不至于毀了。試想,這樣的人怎么能期望他的豬窩有象樣的一天?
夏御風送上一記白眼,走進廚房倒了一杯咖啡出來,遞給他,又窩到那張最愛的單人沙發。他是個奇怪的男人,明明有舒適的書房,他卻老愛頹廢的窩在客廳,為此,他特別砸下重金在沙發上面,好的沙發應該兼具睡覺小憩的功能。
魏鈞揚喝著咖啡,贊嘆的東摸摸西看看!柑豢伤甲h了,沒想到這里也有像人住的一天!
「這有什么大不了,只要愿意花錢,請個擅長料理家務的清潔工,這種情景天天看得見!顾肫鹱蛱臁感∧雇蝗粠Я艘欢阎窕@子過來,她把竹籃子分配到每個空間的角落,指示他把隨手亂扔的東西丟進竹籃里。
他最討厭人家管東管西了,可是,面對她那種軟綿綿的語調,熊熊怒火就好像遇到了二氧化碳,發飆了幾句,他還是認命的照做了,不可否認,這的確大大的改善屋里的整齊度。
「奇怪,冬天都還沒過,我怎么聞到春天的味道?」看到夏御風臉上出現那種破天荒的表情,魏鈞揚下巴差一點掉到地上。
「什么春天的味道?」他一臉的「你在耍什么白癡」將手上的咖啡杯擺在茶幾上,魏鈞揚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很認真的看了好友一遍又一遍!改闶遣皇怯邢矚g的女人了?」
這未免離得太遠了吧!「我們現在在討論的不是清潔工嗎?」
「可是,我比較關心的是讓你神情變得溫柔有人性的女人!
「……你在胡言亂語什么?!」
魏鈞揚在單人沙發扶手坐下,往后一仰,賊笑的啾著他。「我看你這張臉那么
多年了,你的表情不外乎兇神惡煞、殺氣騰騰、齜牙咧嘴、暴跳如雷……反正,就
是跟『 溫柔』 這兩個字沾不上邊!
「你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我嗎?」他嗤之以鼻的哼了聲。
「鐵漢會變成繞指柔,就是因為女人,你干么不好意思承認?」魏鈞揚擠眉弄眼的用手肘頂了一下他的手臂。
夏御風把黏人的「蒼蠅」一把推到長沙發上,又不是沒地方坐,干么坐在扶手上?「我現在對任何女人都沒興趣,我可是有『未婚妻』的男人!
「對哦,我都忘了你『名草有主』,不過,真的要娶那個女人嗎?」
「我有資格不娶嗎?」
「少來了!如果你真的不想娶她,一定有辦法幫自己脫身!
「如果事情這么簡單,當初我就不會跟邢孟天交易了!闺m然他對婚姻沒有期待,結婚的對象是誰并不重要,只要對方不會令人生厭,可是,任誰也不喜歡被人家當成交易的對象。
「這個邢孟天到底在想什么?硬把妹妹塞給你,難道他不擔心自己的妹妹不幸福嗎?」
「也許那個丫頭小時候就迷戀上我了!惯@個問題他曾經想過,難道是邢茉心嫁不出去,邢孟天只好把妹妹硬塞給他?邢家在美國的華人圈是名列前茅的大財團,投資事業遍及飯店、銀行、零售業,想必有一大堆人搶著跟邢家結為親家。
還是說,是邢茉心自己提出來的要求?印象中,那個小胖妹似乎不是這么主動的女孩子,而且他自知形象不佳,小胖妹一看到他就嚇得兩腳發軟,連落跑的力氣都沒有,不可能迷戀上他。那又是為什么?邢孟天不肯明說,他也想不出結論……算了,反正答案不重要。
「如果有哪個女人會迷戀上你這個糟糕的家伙,她肯定有被虐待的傾向。」魏鈞揚不是否定夏御風的魅力,實在是這個家伙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能夠忍受他的女人絕對是異類。
這個小子未免太小看他的魅力,他的艷遇可從來沒有停過,只是他討厭跟女人啰唆。「既然迷戀上了,還會計較對方是兇神惡煞、還是木頭人嗎?」
「這么說也對,還沒體會到暴君的殺傷力,當然不會死心……呃,我是說,你那位神秘未婚妻什么時候來臺灣?」魏鈞揚很識相的轉移焦點,要不然下一刻,他鐵定會被某人一腳踹到門外,而他的公文包會狠狠的砸在他臉上。
「她已經來了!
「神秘未婚妻現身了,怎么樣?漂亮嗎?什么時候介紹我們認識?」
他冷眼斜睨。這家伙干么那么興奮,到底是誰的未婚妻。俊肝叶歼沒見過她!
「你不想早一點見到她嗎?如果她是個丑八怪,你也可以趕在籌備婚禮之前想辦法退婚啊!
「我對她的長相沒抱過期望!顾浀盟装着峙,相信在美國那種快餐環境下,她已經腫得像顆氣球了,差別在于只能沉入海底,沒辦法飛上天。
「你也太消極了,真的不擔心抱著豬八戒睡覺嗎?」
「假日一早跑來這里吵我,關心的事情跟你毫無關系,你有這么閑嗎?」
魏鈞揚懊惱的拍了一下腦袋瓜,差一點忘了正事!「莎娜香水準備推出一款名叫『Self的香水,公司請了重量級的藝人代言,希望由夏大攝影師操刀這次香水的形象照!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閑嗎?」偶爾,他還是會背起相機到處拍照,不過,那是興趣,是為了發泄成天窩在一個小地方的無奈。
「大家都是多年的合作關系了,他們還說,愿意配合夏大攝影師的時間,你就賣個面子吧!
皺著眉,夏御風還是讓步了!敢院鬀]事不要來這里煩我!
「以前老愛我幫你多接點工作,最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要待在臺灣。」魏鈞揚忍不住嘀咕。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顾脒h離臺灣,那是因為想遠離父親身邊。
從小,叛逆的他就一直不愿意遵行父親的指示,父親要他學商、繼承家業,他偏偏踏進藝術領域。
反抗父親,不是因為他有什么偉大的夢想,而是單純想反抗,反抗那個關注外人永遠多過于家庭的父親,反抗那個總是只能注視他背影的父親,好證明自己一點也不在意他。
可是有一天,父親一聲不響的倒下來,中風了,他猛然驚醒,原來他有多么害怕失去這個遙不可及的男人,反抗,只是想吸引父親目光的手段。
夏御風并不如同外表那么瀟灑,就像所有的孩子,也渴望得到父親的關愛、贊賞,可是父親是一個嚴肅、不擅言詞的人,父子之間始終存在著無法跨越的鴻溝,有一天,他帶著生日禮物!外公送給他的相機!流連在外錯過晚餐時間,嚇得父親大發雷霆,從此,他就迷戀上這種跟父親抗爭的方式。其實他自私的程度不亞于父親,父親背棄身為父親的責任,他又何嘗不是背棄身為子女的責任,所以他甘愿出賣自己的婚姻保住日夏食品,或多或少也是為了彌補那份虧欠。